《进城与下乡》司徒马

17、第 17 章

　　□□再一次访乡下的部队又壮大些许，汪睿也厚着脸皮跟来了。原本人家只邀请钱宁，汪睿不放人，余辉着急上火，提议让汪睿也同行，谁曾想这人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一路上汪睿始终不让李小军靠近钱宁一分一毫。
　　钱宁不知道汪睿的小九九，李小军可是门儿清，但他偏要刺激汪睿。没什么原因，纯粹是想帮钱宁一把。
　　“小宁，喏，上回在宾馆借你的风油精，”，李小军边说边掏出还剩几滴翠绿液体的叶子形状的容器，隔着汪睿递给钱宁，添油加醋道，“上回你给我抹的手法那叫一个绝，你跟谁学的？”。
　　跟谁学的？汪睿夺过风油精，心说跟我学的跟谁学的，这瓶还是我给钱宁的呢！
　　“哎，是吗，下回你头疼我再给你揉揉，不是我吹，我按摩的手艺那可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朝李小军说道。
　　“好啊，”，李小军趁机挤开汪睿钻到钱宁边上。
　　“你让开！”，汪睿呵斥道。
　　李小军装作没听到。
　　倒是钱宁替李小军道了歉，不道歉还好，这一道歉汪睿的虚火变成了真火，如果不是在大马路上，汪睿绝对会将李小军拖到草丛里好生教训一下。
　　跟这边热热闹闹的三人不同，打出机场，余辉就安静地出奇。他瞄几眼汪睿，瞄几眼钱宁，再瞄几眼李小军，想想自己，悄无声息地叹气。
　　转念一想，人家这两口子的情况可比自己简单多了，各自有情有意，就是频道没对上，这倘若对上了，那感情可得呈指数增长。
　　最无助的还是他余辉啊。
　　如履薄冰，寸步不敢行。
　　余辉这边演着安静的内心戏，汪睿也渐渐地被余辉同化，突然安静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李小军看出来了，只怕往后得来个大爆发。李小军多管闲事归多管闲事，尺度还是拿捏得当的，这会儿见汪睿阴着脸，立马收敛了。
　　正好这时来了一辆出租车，余辉很自觉地坐了前头，朝目的地进发。

　　这个时候陈广美姐妹俩以及陈年年、杜家宝一行人也浩浩荡荡地往县城去。陈年年扪心自问自己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但是想不通母亲陈广美为什么要请那帮北京的吃饭。真就是为感谢钱宁、李小军的支持？还是说想跟余辉套近乎？
　　陈年年想不明白。
　　经过村口四人正好遇到郭小凡，这小子带着一帮萝卜头正准备去田里捉泥鳅。一听陈年年这是要跟余辉吃饭，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唰”地就亮了。
　　这时候陈广美问一句，“要不跟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都是认识的人。”
　　郭小凡立马点头，扔了一身破破烂烂打算装泥鳅的东西跟着大军往车站去。
　　“路江呢，叫他也一起吧，”，陈广美对儿子说，她知道儿子就跟这两小子关系好，对这两小子也很照顾，尤其是路江的父母常年在外，都说远亲不如近邻，陈广美挺关心路江。
　　“他十有八九在县里网吧打游戏，”，陈年年说。
　　“对啊，早上我看的他去的，”，郭小凡补充道。
　　“瞧瞧人家，比你们会玩还比你们会学，你俩就会挖泥鳅，”，陈广美数落起这两个资质一般般的小子，转念又警告道，“我可不是叫你们去网吧啊，就你们俩这个脑袋瓜，学习都不够用。”
　　陈年年跟郭小凡偷偷翻了个白眼，正好让杜家宝看到，这小东西笑嘻嘻地跟着学。
　　“等我们到县里再给路江打电话，老上网也不好，我得说说他……”
　　“哎呦，您可千万别管他，”，陈年年拉住陈广美道，路江跟逆来顺受的自己还有郭小凡不一样，他可轻易不听人训话，从陈广美这受的训转头就撒到陈年年头上，陈年年解释道，“人家保送名额眼瞧着就下来了，就算不保送也是稳上，玩点游戏怎么了？您可千万别说他……我求求您了……”
　　“哎你这怎么回事？”，陈广美问陈年年。
　　郭小凡也跟着一脸懵懂无知地看着陈年年，心里问，对啊，阿姨也是为他好啊，怎么不让说呢？
　　“人们常说打死的都是会拳的，淹死都是会水的，说的就是路江这样的，”，陈广美教训儿子道，“凡事都有个万一，他这个时候掉以轻心，万一没考好呢？”
　　“哎呸呸呸……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说您……”，郭小凡笑着朝陈广美道歉，“小虫子，飞嘴里了。”
　　陈年年的注意力立马转到郭小凡身上，方才那一“呸”，衔接如此微妙，陈年年心说，鬼才信是虫子飞嘴里了呢。他纳闷地盯着郭小凡瞧，这人昨天还和路江势不两立呢，这会儿倒是挺关心朋友的啊。
　　哦……原来是这样……郭小凡也长大了啊！想了半天，陈年年欣慰地笑了。

　　陈年年一行人比余辉一行人早到，左右无事，坐不住板凳的郭小凡说要去找路江来，先前打了几个电话路江都没有接。
　　“我跟你一起去！”，陈年年跳起来追上去。
　　杜家宝也嘻嘻哈哈地追了上去。
　　三人往路江常去的网吧去，暑假里郭小凡跟着来过一回，他不像路江这样胆子大，别看郭小凡咋咋呼呼地，胆子可小，玩了一天地下城，回家还在关公跟前忏悔了好些时候。第二天说什么不愿意跟路江一起去了。
　　“阿姨说得对，”，路上郭小凡对陈年年说，“我们三个人就路江成绩最好，以后最有出息，可千万不能叫游戏害了……”，他说话地时候小嘴撅的老高，一脸认真操碎心的模样。
　　陈年年觉得可爱地不行。
　　“今天我们可要好好跟他说一说，陈年年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哦，”，郭小凡还在絮叨，“以后周末我们就看着他，到哪都跟着……”
　　“嗯。”，陈年年点头道。
　　如今这副模样的郭小凡真是相当让人开心，既懂事又善良。
　　可惜两个信心满满的少年没多久便泄了气——路江那厮根本不听人话，“嗝哒嗝哒”地按着键盘，两耳不闻身后事。
　　陈年年不是恨着急，站在路江后面看得入神，郭小凡可急得抓耳挠腮，一直蚊子似的在路江后面哼哼。
　　一盘终了，郭小凡赶紧夺过路江的键盘抱在手里。
　　午饭时间网吧里头人不是很多，大家都忙着打游戏没人管这边，网管瞅两眼便继续看视频去了。
　　“给我，”，路江沉声道。
　　“不行，”，郭小凡道，“你不能老玩游戏，不然万一你成绩下降了呢？”
　　“那又怎样？”，路江问他。
　　陈年年坐到边上，招呼杜家宝也坐下来。
　　“什么那又怎样？那你不就不能上好大学了嘛？”
　　“那又怎样？”，路江继续问。
　　郭小凡没想到路江如此理直气壮，竟有些招架不住，他朝陈年年使眼色，谁知道那小子却跟杜家宝头对头玩得欢。
　　“什么什么什么那又怎样？你考不上好大学不就找不到好工作，过不上好日子……”，郭小凡七拼八凑好歹说出点有理有据的话，不等路江下一个“那又怎样”出口，他便急忙堵上路江的话，“你可要为你自己负责，我，我们都是为你好……你可不能贪图一时的，一时的……痛快！毁了以后的幸福生活……做什么事情都得有个，有个什么……有个节制，你已经玩了一早上了，该回去了。”
　　“但是我不想走……”，路江故意朝郭小凡笑着道。
　　嗷！好气人！好想打他！
　　“可是陈年年的妈妈叫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不饿。”
　　郭小凡撇起嘴，他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一脑袋的气要往外出。
　　“不过，你的话倒是挺有道理的，我决定好好考虑考虑……”，路江突然说。
　　“哦？好啊好啊……”，郭小凡当然开心了，他连连点头。
　　“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啊好啊，”，郭小凡满口答应，说完才发觉不对，横眉一竖，冲着路江道，“这是你的事，凭什么要我答应你条件？”
　　“也行，那你把鼠标还给我，不然我换一台机子……”
　　“有话好好说……”，郭小凡按住路江的肩膀，急忙道，“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你可得想清楚，在我这答应了的东西，不是想反悔就能反悔的。”，路江笑着说。
　　“有什么好想清楚的，你又不会吃了……额……”，郭小凡这才想起来眼前的“变态”上回啃了自己的屁股，怯怯地问路江，“你不会向上次那样的吧？”
　　路江疑惑地看着他，“上次？哪次？”
　　“就上次我屁股让陈年年抽了一下……”
　　“哦，你说那次啊，”，路江又笑了，他坦然道，“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反正现在事情都这样了，既然你不让我玩游戏，那以后我就玩你好了，好吧，咱们吃饭去吧，陈年年，在哪家饭店？”
　　“啊？哦，就在前面十字路口……”，陈年年回答，转头小声问郭小凡，“这么快就谈好了？这么容易？”
　　郭小凡撅嘴皱眉，仔细想了想，路江还能怎么玩我？大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总不会欺负，有什么好怕的，于是随即他一脸轻松地朝陈年年说，“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松，大概是我最近口才变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