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41、路上也麻烦重重

　　“从港口通往爱尼莎的道路只有一条吗？”安妮雅问到。
　　爱尼莎又不是什么在地图上只有一个点的小国家，理论上应该不存在两点之间线段最短的情况。
　　没想到这人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是的，只有一条路。”
　　塞西莉娅正打算提出质疑，被他抖抖索索的讲述打断了。
　　“除非绕过极大的一个圈子，不然从这里到爱尼莎必须要经过一片沼泽。十多年前有人在那片沼泽中开辟出了唯一一条通路来，所以要去爱尼莎的话必须走那条通路，强盗团的据点也正是在沼泽的出口处。”
　　“这个沼泽的事情我听说过诶。”克里斯难得找到了能够显摆的地方，激动地插进话来：“爱尼莎之所以没有把这一片、从海岸到爱尼莎国境线为止的无主之地划入自己领地内的原因就是这沼泽。据说以前总是有探险者会来这里寻宝什么的，经常有人死在这里，他们不愿意管辖这块沼泽，所以把之后的海岸也一并放弃了。”
　　“寻宝？”何赛维尔像个孩子发现了有趣的玩具似的，突然兴奋起来，海洛伊丝拍了拍何赛维尔才让他安静了点。
　　“应该是海盗的宝藏之类的吧，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克里斯挠了挠头：“当初上课、额、是家里人闲聊告诉我的时候只说了这么多而已。”
　　“有时间了我们也来找找看吧，宝藏！”何赛维尔拉住海洛伊丝的手说着：“等联合对抗赛结束。”
　　蒙眼女性含笑点头。
　　同时安妮雅无视了两人的温情交谈，又问绝法者：“你说这里已经没有人会来了，那你应该也赚不到钱了，为什么还要留下？”
　　“小、小的……”他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时间长到连所有人的耐心都快要被耗尽了。
　　“喂，你这么吞吞吐吐的样子很讨厌啊。”诺拉荻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发言：“要不要说啦，不说就算了！”
　　“我说、我说！”他明显被吓到，连自称都变了，跪着的身子还弹动了一下：“法师大人们别杀小的，小的什么都说！”
　　“……”不少人偷偷瞟了一眼莱昂，这家伙究竟干了什么，居然把人家吓成这个样子。
　　虽然很是对不起这个无辜的绝法者，不过还是得说句：多亏了诺拉荻的补刀，他终于是能好好讲话了，特别是语速起码翻了个翻，好不要再折磨大家的神经了。
　　“小的是出身明苏的船员，因为、因为偷东西被船队赶了出来，停留在这里的时候被扔下了船，通关证明身份证明什么的都没有。”听到这句话，同样出身明苏的三个魔法使女孩子有些尴尬地互望一眼。
　　“那时候这个港口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商队没有离开，小的想混在里面一起进入爱尼莎，所以偷偷跟在了他们后面。结果在出沼泽的时候……”接下来的发展所有人都猜到了。
　　果然：“强盗突然出现，人数足足有一百多个！商队的人全部被强盗抓住杀掉了，只有小的因为离得远，没有被强盗发现才躲过了一劫，赶紧逃了回来。但是那条路小的绝对不敢再过去了，那群强盗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之前不是说……”艾尔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有点古怪：“他们是强盗，只是打劫通过的人，遇到抵抗才会杀人吗？为什么这会儿又改口商队全员都被杀掉了？普通商人遇上这种事情应该是不会多做抵抗的。”
　　“你不是在骗我们吧！”克里斯想踢跪在地上的船员吓吓他，却被尤莉拉住了。
　　克里斯这才想起尤莉也是出身平民，应该会对这人的卑微深有感触，不好意思地烧红了脸。
　　“小的、小的不敢！小的说的每句话都是千真万确，绝对没有半点虚假！”船员瑟瑟发抖：“是、是因为那群强盗，他们不仅要货物和钱，还要抢商队里的女人和小孩，所以商队才会反抗的，最后被杀掉的。”
　　闻言塞西莉娅立刻跳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其他人虽没有她这么激烈的反应，但也大都震惊不已，连先前始终没做任何表示的莱昂也沉下了脸色。
　　“呵。”然而一声嗤笑在此时传进了她们的耳朵里。
　　“布利奇·巴斯多，你这是什么意思。”塞西莉娅面色不善地盯着不知何时走近的布利奇。
　　布利奇像是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察觉气氛不太对。环顾一下四周，发现所有人看着他的表情都不是那么友好，于是又生生把话咽了下去——也不知道他专程来挑衅一下是抱着什么打算，脑袋秀逗了还是怎地。
　　“那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到爱尼莎的马车了吗？”海洛伊丝用她特有的温柔安抚着恐惧的船员。
　　“是、是的，法师大人。”船员深深低着头，虽说被船队抛弃是自食其果，但如今的样子也确实是让人心生怜悯。
　　“你回到这里以后还遇上过其他人吗？和你一样困在港口去不了爱尼莎的，或者别的坐船来的人？”
　　“有好几人也因为各种原因留在了这里，我们都是被困在这里走不掉的。至于其他坐船来的人，近一个星期除了大人们的船以外并没有其他的船只……啊，不对。”
　　“怎么了？还有别的人来过吗？”塞西莉娅催促他。
　　“是的，就是昨天出现过一个奇怪的人，但是我也只是偶然看到而已，而且他一晃眼就不见了。”
　　“他？”船员使用了特定形容男性的称谓。
　　“啊，这是我猜测的，因为那人虽然全身都裹在兜帽里、没有露出头来，但是他的身高很高，应该是男性。”
　　听到这里，身高很高的克里斯不自觉弯曲了脊梁。
　　“……总觉得有些奇怪啊。那你看见对方往哪个方向去了吗？”安妮雅问。
　　“没有，我真的只有见到那人一下子而已，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是同行的几个人当中也有看到他的，所以我们才确定真的是有人在那里。”
　　“那你的同伴有看清楚吗？”
　　“他也只是看到一眼而已，那人的兜帽裹得很严实，连半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这人是有点古怪，不过和我们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克里斯问他的同伴们。
　　其他人虽仍旧心存疑虑，但大部分默认了克里斯的说法。
　　见船员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兜了个底朝天，估计再问他也问不出什么，莱昂便给了他一点银币作为消息费用，打算打发他离开。
　　没想到船员在接过钱时却显得十分犹豫，身子抖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厉害。
　　莱昂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毫不犹豫直接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我们帮不了你，拿着钱走吧。”说完也不管对方有没有接住，丢下手中的银币便转过了身。
　　塞西莉娅看着船员仓惶捡起地上滚落的一枚银币、随后落寞远去的背影，心里虽然知道这不太现实，但还是忍不住偷偷问艾尔：“队长，我们真的不能带着他一起走？”
　　艾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是心有惆怅。一个普通绝法者亲眼目睹了如此残酷的场景，恐怕巨大的精神创伤会伴随着他一辈子吧。然而同情并不能做到什么，即使不忍心，少年也只能摇头沉默以对。
　　如今几人要如何前往爱尼莎都是问题，说不定还是得走那条强盗把守的道路，确实没有余力来照顾几个素不相识的人，为善良逞能也并算不得多少值得夸奖的行为。
　　如果有可能的话，到达爱尼莎之后再想办法帮助他们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了。

　　“从这里到爱尼莎的国境坐马车需要半天就行了，走路肯定要花更长时间，而且我们中还有……”莱昂把话留了一半，大家看着海洛伊丝也明白他的意思。在场众人大多要节省法力，光靠她的轮椅不知道能不能在泥地上行进，不然麻烦更多。
　　“联系爱尼莎的车队让对方来接我们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我们自己走过去啊？”克里斯不解。
　　如果说是担心强盗，通往港口的方向、而且还是不载货的车队，这种摆明了要接货/人的情况，强盗是不可能拦截的啊。
　　“大家。”海洛伊丝并没有直接回答克里斯，而是询问了所有克兰雅方的十位法师：“有关那伙强盗的事情，我想问一下大家是怎么想的。”
　　“当然要抓住他们啊！这种人渣要是留在那里不知道还会害了多少人！”正义感爆棚的塞西莉娅不出众人所料给出了这个答案。
　　尤莉和诺拉荻都点了点头。
　　“让他们去不就好了？”布利奇抱臂站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反正如今这个港口也等于是报废，以后不会再有人来了，那群强盗迟早会离开的不是么。也说不定现在已经走了，我们讨论来讨论去就是在浪费时间呢，哈。”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这里是不会有人来了，但他们离开之后岂还是会到其他地方去烧杀掳掠，我们明明有能力解决他们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塞西莉娅真是佩服他怎么做到一开口就这么让人火大呢，肩膀却在此时被轻轻拍了两下。含着怒气转头一看，艾尔满脸严肃地拦住了她握成拳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急性子少女虽然心中充满怒火，却还是在自家队长的阻拦下停了手，打算先听听他想说什么再决定要不要揍布利奇。
　　“我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自从发现这个港口的异常，一股异样的违和感就开始在他心头萦绕。直到海洛伊丝和何赛维尔那番关于港口的对话后，少年才隐约探寻到这份违和感的正体。
　　“海洛伊丝小姐应该也察觉了吧。”艾尔私下里觉得海洛伊丝和洛安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所以对她的城府抱有了格外的期待，事实证明少年的第六感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很灵验的。
　　只见蒙眼的娴静女性点点头，语气沉重：“我出身爱尼莎，所以也对这个国家高层的处事方法有一定的了解。说句实话，如果不是我的推测出现了失误，那群所谓的‘强盗’，可能根本就不是强盗。”
　　“你们究竟在讲什么啊，一次说清楚行不行。”受不了这么吞吞吐吐的说话方式，诺拉荻抱怨起来，抓着叶·克拉克的衣服想让她解释。结果叶反过来握住她的手就没放开，两人莫名牵起了手，诺拉荻瞬间转怒为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