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40、精神魔法

　　艾尔也发觉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耳朵尖悄悄爬上了点红痕：“咳、精神魔法……那是什么？”
　　从他进入克兰雅到现在也有两三年了，学习魔法的时间只有更长，而“精神魔法”这个词艾尔还是第一次听到。
　　“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天赋力有什么作用吧，那艾尔觉得‘精神魔法’是什么意思呢？”莱昂以问题回答问题。
　　闻言，白发少年突然无言以对了。
　　影响人心、获取思考。确实，就凭这几项能力，算不算魔法艾尔不知道，但“精神”二字绝对是当之无愧。
　　“魔法共有十系：风水地火木、光暗时空塑，这是连‘人类’绝法者都知道的常识。”那人幽幽开口，说的只是些魔法入门课程的内容，但那阴阳顿挫的嗓音好像有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让艾尔不自觉认真听了下去。
　　“知道我为什么要强调‘人类’这个种族吗？事实上，十系之外的另一种魔法、‘精神魔法’、正是被人类从终南大陆上彻底抹杀掉的。为了掩盖他们的罪恶，精神魔法连名字都不得保留，就这样彻底淹没在黑暗中。”
　　说到这里，莱昂突然笑了笑：“怎么忘了我也是人类，应该说‘我们’才对。”
　　已经被人类抹杀、位于十系外的精神魔法？这个消息的冲击性确实大，为了让艾尔有充足时间来消化，莱昂到此停下了讲述。
　　良久，白发少年摇头：“你说的这些太脱离常识了，我不可能这么轻易相信你。而且莱昂，告诉我这些你是想得到什么？就算我的力量是你所说的精神魔法又如何呢？”
　　“艾尔不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吗？包括精神魔法的事、还有你的事情。”青年把手肘搁在桌子上，指尖一撵，晶莹的水珠就这样悬空停留在他的食指之上，碧蓝的光晕是艾尔再熟悉不过的颜色。
　　洛安瞳孔的颜色。
　　转瞬间，艾尔还以为莱昂是在暗示自己，不过很快便又打散了这样的突发奇想。
　　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人以外，谁都有可能背叛他。
　　而唯一那个绝不会不利于他的人，就是洛安。
　　事实证明莱昂确实也只是无聊了而已，把水滴一会儿拉长一会儿揉扁的，玩得不亦乐乎。
　　艾尔见他沉迷其中一时半会儿没有结束的意思，只好回答了那个本不想回答的无聊问题：“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要是不想告诉我，我问了也没用吧，何必多费这个口舌。”
　　“这倒也是，艾尔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打算告诉你这些。”对于莱昂的回复，艾尔只有一个感想：这家伙实在是太闲了废话真多，和他谈话简直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如此，魔法使队长再也没耐心和他你来我往了，开门见山地问：“莱昂，你这么大费周章到底是想干什么？应该不会就是为了把精神魔法的事情告诉我吧。”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莱昂耸耸肩：“我只是看你们队的那个克里斯·埃斯波西托有点可怜，觉得艾尔应该可以帮到他才带艾尔去的，没有别的意思。”
　　少年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莱昂则含笑回望，当然，那笑容依旧带着些许放荡疏狂，无法让少年的心产生丝毫波澜。
　　半晌过后，他站直身子，拍了拍因为蹭在墙上有些褶皱的衣服。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代表现在没事了吧。我走了。”
　　莱昂没有回答。
　　“——那个获得了艾尔如此信任的人，你觉得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把精神魔法的事告诉过你呢？如果我说我可以无条件答应你的一个请求，你是否会愿意多思考一下我的发言。”然而在出门之前，少年的背后却传来了他的这番话。
　　白发少年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出了青年的房间。
　　他和洛安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嘴。别说只是隐瞒，哪怕洛安真的欺骗乃至利用了自己，他也心甘情愿。
　　“我会的。不过你要是真的这么没事做，最好还是抓紧时间去冥想吧，我可不希望联合对抗赛的时候被某人拖了后腿。”
　　门外，艾尔的声音最后响起。莱昂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上的水珠被翠绿的魔植整个吞噬，无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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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后。
　　“啊~终于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船刚靠岸，克里斯像一阵风似的首先冲下了甲板。
　　“队长都解决你晕船的问题了，克里斯你干嘛还一副解脱了的表情啊。”魔法使的三个姑娘紧跟其后，她们这几天也是闷得不行了。不过自己再闷，塞西莉娅看到克里斯那没出息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嘲讽了两句。
　　“这你就不懂了。”克里斯晃着脑袋回答塞西莉娅：“比方尤莉很小的时候曾经在梦里听到过神灵的声音，虽然醒过来以后发现那其实是她爸爸在叫她起床啦，但已经对她造成了很深的影响，所以才会在长大后选择当一个法师而不是留在家中。这就是以前的经历给人带来的影响，和现在我主观的想法是没有直接关联的。”
　　“就是说即使队长可以用魔法治好你的晕船，你还是害怕坐船？”安妮雅接话：“那队长啊，早知道你就应该不管他的，反正治了没治都是一回事嘛。”
　　“额。”看到艾尔了然点头的样子，数滴冷汗从克里斯额头沁出：“害怕什么的、倒也没这么严重啦……队长你可别听安妮雅的话啊……喂，队长，别走啊！”他伸出手来想挽留艾尔，艾尔像是没看到，径直向前走掉了。
　　安妮雅见此“尔康手”忍不住笑出了声。
　　“尤莉，你小时候还发生过这种事情啊？克里斯是怎么知道的？”一旁的塞西莉娅好奇发问。
　　“啊？”尤莉猛然间愣住了，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她的反应无疑让塞西莉娅更加在意了，一方追问一方躲闪，两人闹得不亦乐乎。
　　而比起魔法使这边的欢声不断，其他的两个队伍就要安静许多了。只不过海洛伊丝她们是沉稳的优雅举止，布利奇几人则是尴尬的支离破碎。
　　“今天的码头，好像格外冷清啊。”海洛伊丝坐在轮椅上由侍女推行，在一群站着的人中格外显眼。
　　克里斯等人自顾自打闹一时没有发现港口的异常，反而让随后下船的海洛伊丝察觉到了端倪：“我以前来过这个港口，那时刚上岸就能感觉到这里非常热闹，有通往爱尼沙的马车在拉客、也有各种卖食物饮料的摊位，今天怎么……”有没有大量人群这种小事是难不倒九阶法师的，哪怕她目不能视也能听，就算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听不见了还有感知力呢。
　　艾尔在闹了克里斯一回之后也立刻注意到了此事，脚步放缓恰好和身后的叶·克拉克走了个并排。两人都听到了海洛伊丝的喃喃自语，均走了过去：“海洛伊丝小姐，你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一年多前吧……？”海洛伊丝不太肯定。
　　她身边的何赛维尔接口：“是一年四个月，在上次淘汰赛前。”
　　“何赛这么说就肯定是了。”海洛伊丝笑笑：“我们一起来的。”
　　闻言，艾尔略作沉吟。
　　这里虽然不属于爱尼沙境内，却是距离爱尼沙最近的港口了，照理来说不应该如此萧条才对。
　　是发生了什么事？可到达前并没有听任何人说过啊。
　　“队长，你不用这么操心的啦，交给叶和莱昂就好了。”看到艾尔苦思冥想的样子，安妮雅好笑得提醒他。
　　这又不是魔法使内部的事情，怎么看都应该是参赛人员中等阶高的几个人来出头才对。何赛维尔待在海洛伊丝的身边没有要动弹的意思，叶·克拉克作为剩下的唯一一个九阶、以及隐藏的校长代理，她自然得承担起这个责任来。
　　——校长代理的事情是从诺拉荻那里听来的，也不知道叶是犯懒还是实在太低调，连这都没有告知其他人。
　　“咳。”艾尔不好意思地举拳到嘴边轻咳掩饰，着实是当了几年队长快形成固定思维了。
　　“拉米瑞兹干吗去了？”恰好这时克里斯凑了过来。
　　塞西莉娅白了他一眼：“你没发现这里有些太冷清了吗，他应该是去找人问情况了。”
　　“这种事让船长随便派个船员去干不就好了，我们为什么要操心啊。”克里斯理所当然地说着，结果被尤莉戳了一指头。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目瞪口呆发现船长竟然还在船头没下来呢。原来是布利奇不知道突然间又抽了什么风，挑个这时间站在船头挺着胸遥望大海，船长也是被他惊呆了，尴尬地站在边上手足无措。
　　你能装，算你狠。
　　不一会儿，莱昂领了个着装简陋、明显就是平民的人物过来了。
　　“法、法师大人们好。”没等人开口，平民先狠狠跪在了地上，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声光听着都让大家为他觉得疼。
　　“你知道这个港口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海洛伊丝用着比平时更加温柔的语调询问对方，以免吓坏了这个格外胆小的绝法者。
　　不过大概是莱昂之前已经有过铺垫，他虽然表现得非常畏惧，却也结结巴巴的把众人想要知道的信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这个港口附近的国家只有爱尼莎，来到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要去那、那里的。但是大概前两个月开始，从港口通往爱尼莎的道路被一伙强盗给占领了，只要有人通过就会被他们打劫，抵抗的人都被杀了。一伙穷凶极恶的强盗，还有人说这伙强盗以前是佣兵团……”讲到这里，他害怕地颤抖起来：“所以现在都没有人会到这里来了，大家宁愿绕远路也不愿意碰上这群强盗，万一、万一遇见了就是死路一条啊。”
　　众人对视了一下，均是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没人管吗，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何赛维尔问。
　　这个略显稚嫩的声音让这绝法者稍微放松了些，好歹把话连着讲完了：“这里只是个私人搭建的港口，爱尼莎才不会管这里，他们恨不得这个港口报废了才好。”
　　“？”何赛维尔还不理解，海洛伊丝便主动为他解释道：“境外的港口、而且还是私人的。国家在这里收不到税，自然希望这个港口不复存在。”
　　“……人类真复杂啊。”奉时族的少年感叹。
　　蒙眼的女性掩嘴轻笑：“是啊，人类当然不像你们族群那么单纯了，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国家产生呢。”
　　何赛维尔被噎了一下，低语到：“海伦是不一样的。”
　　也不知道海洛伊丝究竟听到没有，但安妮雅仿佛发现她嘴角的弧度放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