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202、隔壁的剧本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并算不上有耐心的蓝发少女很快失去了继续说服对方的兴趣，此时此刻比起吵架而言她更关心的是莱昂身世的真相。如果莱昂真的是塞壬那就全都能解释通了，估计他也不光是有风系天赋那么简单，很可能和安妮雅一样是双修的。
　　而唯一让人尤其想不通的一点是，如果、只是说如果，莱昂真的是塞壬一族的后人，那为什么他会自称出生于爱尼莎呢？
　　讨厌一个东西，按照智种的本能当然首选就是尽可能避开它，不然以晕轮效应来看再接触属于十足的自虐行为，普通人怎么可能这么给自己找不自在，不是谁都能当得勾践的。所以莱昂会称自己为爱尼莎人不太可能是因为仇恨爱尼莎，却是应该有着什么别的特殊理由——比方哪里有他的亲人或者是帮助过他的人。
　　不过少女和莱昂的接触本来就算不上最多，哪怕是抓耳挠腮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更加灵光一闪的东西，无奈思路只得被困在了这个阶段。那么为了获得更多内幕，虽然她的处境可谓是开篇至今独一无二的悲惨，我们暂且还是先把视点切换到急得团团转的温菲尔德那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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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轮美奂的海下王国蒂阿曼蒂那，此刻其庄严肃穆的宫殿门口正立着一尊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塑像”，这已经够古怪了。
　　更古怪的是，不知为何宫门前的守卫对这一动不动的“塑像”统统保持了视而不见的态度，仿佛他们女王真的花心思打造了一只长着两条腿的大陆智种雕像在门口做装饰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塑像突然活过来——不对、人家本来就是活的，是这位伪装成雕像的大活人突然转了个身，反而是搞的侍卫们还神经紧张了一下，好在最后他没做什么危险举动就直接离开了。
　　虽然男子终于开始动弹，但游走时依旧是那么沉默，整个人仿佛就像是一块冥顽不灵的大石头一样没有任何可以打动他的事情存在，路过的海族们纷纷避开了这个长相和气氛都异于常鱼的家伙。
　　从蒂阿曼蒂那最华丽的宫殿，到熙熙攘攘鱼来鱼往的平民区，再到外海处只有卫兵和前来捕猎的海族才会踏足的领域。男子一路游来，随着四周渐渐平静，他身上那股凛冽的气息也愈发明显，一点都不符合那满头银色头发应有的气质。
　　什么？你说传说中的“影舞者”、暗夜精灵一族就应该是这种气质的？别开玩笑了！搞得这么高调人八百里外就发现你了还暗杀个鬼啊，又不是走□□的路子要这么有特色干什么，真要美得惨绝人寰或者帅得惊天动地还是干脆开演唱会的预计收益要高一点呢。
　　总之，一反常态的暗夜精灵独自回到了他的暂住地，而此刻，在暂住地的入口处已经有一个神秘身影在等候着他的归来了。
　　他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两人都看到了对方，却没有任何一方率先打破这难得的安详。面对或许是始终站在这里、心怀期待看着自己离去的他，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那些坚持了许久的东西在他的柔情面前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他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
　　目光到达的远方是闪烁着斑斓光辉的蒂阿曼蒂那，深海的瑰丽与富饶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她的身上；触手可及的距离是相识已久但交流不多的同伴，两人的视线毫无阻碍地纠缠在了一起，有时正是这样的两个人之间最容易擦出若有若无的火花……

　　——停！STOP！（甩着手上的剧本）导演，这个剧本是不是有问题，太基了！而且和之前的剧情也连不上趟啊！
　　——……？导演呢、导演？（四处张望，可是没有发现想要找的人，群演也一起张望）
　　——（导演秘书满头大汗的挤进人群，抱歉地对执行导演鞠躬）不好意思，导演刚才已经跑到一边去吐了，还是等她吐完回来再看看吧……

　　咳，回到现实，当然并没有什么若有若无的火花或者难以言说的情感，真要有火花那也是因为情感太剧烈两个人快打起来了的缘故，绝对不存在任何所谓的旖旎因子。
　　随着温菲尔德的点头，本来就挂在莱昂脸上的那种看好戏的笑容进一步加深了，只见他不再继续靠在那黏糊的石壁上，而是站直身子拍了拍手：“明智的选择，我知道就你会愿意为了她小小牺牲一下自己的。”
　　“不要继续说这些没用的了，我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你应该尽快履行你的义务。”本来暗精的皮肤就偏黑，此刻这位的脸更是黑到不行，很明显之前所有心情不好的原因和他们口中的“条件”、“义务”有关。
　　莱昂见状一耸肩，看上去一副没所谓的样子非常火上浇油，但听他的话却又好像蛮有道理：“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不过现在可不是着急的时候。你之前去了宫殿那边应该也亲身体会过了，鲛族是不会轻易让异族、尤其是陆地种族见到他们的皇族乃至于女王的。”
　　“——这些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同意和你做这个交易！如果不是塞西现在去向不明、无法使用魔法的我又在这水下做不到任何事情的话……”
　　什么时候你会感到痛苦，就是发生了那些你不愿意见到的事情的时候；什么时候你会感到莫大的痛苦，就是在已经发生了那些你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却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无力去挽回的时候。目送恋人离开，又目睹她连续几日音讯全无，这让温菲尔德怎么能心平气和地对待在这种时候提出要以“亲自和鲛族女王谈判”为条件与自己做交易的莱昂？
　　塞西明明不喜欢海洋这种水环境，但这几日行动中她却是做的最多的那个，偏偏莱昂似乎一点都看不到这些，只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温菲尔德不是克兰雅学生本不该参加学年测试就算了，同样身为学生的两人塞西莉娅和莱昂，其中塞西莉娅不仅负担了前期准备道具的费用、拿出了珍爱的披风作为叩响女王宫殿的钥匙，连面见鲛族女王的工作也是由她来做的。反观莱昂干了点什么？除了带路之外完全没有出力，再说带路本身根本也用不着他费多大的神，一个九阶法师连做这点事情都要喊累的话还是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塞西莉娅用火焰披风“贿赂”他们遇见的第一个鲛族的时候，她还担心温菲尔德是不是会因此对自己产生不好的看法，实际上那时候温菲尔德却已经开始对莱昂的不作为产生了不满，更不要说现在——
　　“莱昂·拉米瑞兹，你究竟在企图些什么？”
　　温菲尔德发现自己现在已经看不透面前的这个人了，或者说他从来也没有看透过对方。魔法使其他人在私下里一直觉得艾尔对莱昂的态度似乎过于防范，有时候甚至搞得人家像个卧底似的防着是不是有些伤感情、亏得莱昂本人不计较。现在温菲尔德才知道，艾尔的这些警戒心并非没有其缘由。
　　“总之不会威胁到你和塞西莉娅的安全，这点我可以肯定。”金发青年浑然不在意暗夜精灵的怒火，不对、或许他是有些在意的吧，只不过他的语气从来都只能让人更加生气：“不要这么激动会比较好，毕竟你怎么就确定我不是为了能在谁的生日宴会上搞个惊喜才对你提出那个要求的呢？没人能说得准未来会怎么样，而且，东西还都没有拿到手的现在一切只是空谈罢了，你难道不觉得这个交易是我亏了才对吗。”
　　嘴炮是莱昂的强项兼温菲尔德的弱项，只这一句话就让温菲尔德打消了继续质问下去的念头，他马上明白，这么做除了让自己更加不满以外不会带来任何其他收益。
　　暗夜精灵深吸一口气按捺住那蠢蠢欲动的杀意，同时方才惊觉自己对恋人的感情竟然已经这么浓厚、浓到如此剧烈地影响了一个杀手的情绪：“你、打算怎么做，有多大的把握可以见到鲛族女王。”
　　“如果我的‘声音’可以传到宫里，那么她们一定会愿意见我一面的。”莱昂没有向温菲尔德解释更多，只是自信满满地让他把一切安心交给自己：“每个人都会有些小秘密的不是么，我觉得所谓智种优于其他普通生物的关键就在这里了，不管怎么说，从现在起我同样会把找到塞西莉娅当做第一目标。”
　　莱昂的表态让温菲尔德的不快稍稍消退。不过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金发青年曾经在终北大陆也这么自信满满地失败过一次，否则现在肯定笑不出来。
　　正事不好好解决，据说是有着四分之一鲛族血统的美男子反而没来由地问起了他人的私事：“现在的情势这么糟糕，今后有什么打算？你最初找到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把诺拉荻带回塔拉纳基吧，但是现在诺拉荻可完完全全融入魔法使了，所以这个任务已经算是被你放弃了？”
　　“……真的能够放弃的话……不、既然是族长交给我的任务，哪怕花上再多的时间我也会全力去完成它。”温菲尔德摇了摇头。
　　见状，莱昂的态度变得有些微妙，好像是不信任他的意思、又好像不仅仅这么简单：“诺拉荻身上的秘密，恐怕你知道不少吧。其实我觉得诺拉荻现在失忆到这个程度恐怕也对你们的族群起不到原本的作用了，这是我本人友善的提醒，或许你可以考虑现在就直接回去复命比较好，以免今后再因为族里和塞西莉娅闹矛盾。”
　　以塞西莉娅的热心肠，如果温菲尔德非得带诺拉荻回塔拉纳基而诺拉荻不愿意的话，她肯定会为了双方的对立而焦头烂额不知所措的。虽然温菲尔德的行动一直算不上强硬，不过今后未免发生些什么，还真得把那种罗朱式展开早点掐灭在摇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