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与情感与平庸》太阳夜

3、主仆

　　“是的，小姐，我姐姐刚听到约翰-达什伍德夫人与咱们那位女管家在陶器室的密谈。”艾丽卡汇报到。

　　拉莫娜皱着眉头问，“她们这次又打算玩什么把戏？”

　　“遗嘱的事让约翰-达什伍德夫人对芬格太太相当的不满，但她还是打算继续使用她。”

　　“这是肯定的。”拉莫娜点点头，“除了芬格，她也在诺兰庄园找不到合适的人。看来是该跟她们清算的时候了。”

　　艾丽卡赞同到，“我也是这样想的小姐。现在遗嘱已经确定，您在不用顾虑约翰先生的想法了。”

　　拉莫娜轻笑着说，“我可从来没心思顾虑他的感受，我是怕将来在他手下讨生活辛苦。现在遗嘱已经定下，我便没有了千日防贼的理由。”

　　她说着站起身，思索着走到窗前，“从知道她们俩联络开始，我就一直在思索一个能让约翰得到庄园也要给我吐些英镑出来的方法。

　　虽然现在我是庄园的继承人，但这方法改变些细节就能将她们一网打尽，只是它还有些不完善，这个方法欠缺在事发后引导别人的思路按我们想要的方向延伸的效果。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做枪，由这个人去引导。”

　　艾丽卡想也不想的就说，“我愿意去做，小姐。”

　　“你不合适。”拉莫娜摇摇头，“不能是仆人，否则会让你们背黑锅，并将这事淡化下来。而且我也不会让自己人暴露，你们躲在暗处还有许多帮我的地方。”

　　她又想了会儿，“我的打算是下毒，两种毒。一种是普通的泻药，约翰和他的儿子都不吃鱼，所以我打算将泻药下在他们不喝的鱼汤冻里，造成他们提前知道食物里有药的假象。

　　另一种是能致命的毒，等你离开后，我会叫厨房给我加道蒸蛋做甜品，你要让安妮把这种毒添加到蒸蛋里。”

　　艾丽卡以为她要拿自己冒险，连忙劝阻到，“您这样做太危险了。”

　　拉莫娜摆摆手解释说，“不会有危险。我母亲听了芬格的建议，今天的晚宴额外添加了四道菜。这一顿按照法国就餐礼吃的话，从第一道冷鱼汤冻到最后一道甜品，中间至少隔了一个半小时。速度快的话，吃到一半就会有人开始腹泻。

　　这些不是该担心的事情。咱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找到一个人，他的话要有足够的分量，引导其他人对中毒这件事的看法。让他们认为腹泻是为了给用毒杀我打的掩护，让他们怀疑并找到她们俩企图毒杀我的证据，还要让他们把这件事严重化的传扬出去。

　　你觉得格伦爵士夫人如何，她的体型和我嫂子的相似，今天穿的衣服颜色也相同，不注意的话很容易认错。她还是一位子爵的女儿，并且非常自以为是，爱炫耀自己的知识与智慧。

　　我很早就开始模仿她们俩的笔记，打算写两封暗示性极强的纸条作为她们同谋的证据。一张芬格写给她的，要假装传递失误的送到格伦爵士夫人的手中”

　　说到这里拉莫娜示意艾丽卡走到她身边来，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而另一封写给芬格的信，我希望你能把它偷偷放在她的手下翠西身上，当然……是在她吃过给我做的蒸蛋之后。”

　　艾丽卡愣了下，忽然惊慌的捂住嘴。

　　“只有人命才能加重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艾丽卡，你要明白。我要让人们认为芬格杀我不成，便杀害女仆翠西消灭人证，我要让整个苏塞克斯郡都关注这起命案，谁都不能将事情压下来。”

　　“可是……小姐。”艾丽卡有些胆怯的看着她，“我们把她们勾结的事告诉夫人的话，夫人肯定会直接将芬格辞退的，这样她就不会威胁到您了，不是吗？您完全不用去搞的这么复杂，芬格不值得，而翠西，她虽然是芬格的跟班，但她并没有……”

　　看到拉莫娜死死盯着她，艾丽卡赶紧闭上嘴巴，甚至都不敢过多的呼吸。

　　“我从来都没有重视过芬格，她只是个我随时都能打发掉的女管家而已。我想要收拾的是我那亲爱的嫂嫂，让她别在盯着诺兰庄园不放。

　　顺便让约翰对我们破点财，这件事顺利的话。为了保全他亲爱的妻子，也为了保全他自己的体面，按照他以往的做事风格，约翰至少要拿出一万英镑来堵我们的嘴，而我至少能分到这笔钱的一半。”

　　“拉莫娜小姐……”艾丽卡感到从内心向外散发的寒冷，她不自觉的哆嗦了下。

　　拉莫娜微微垂下眼睑，“亲爱的，我们只需要付出两份毒和两张纸，就能处理掉两个麻烦，收获至少五千英镑，这是货真价实的一本万利。

　　艾丽卡，当初你们三个兄妹投靠我，是为了让你们的小兄弟马休有个好的前程。

　　我帮了你们，我伪造了父亲的推荐信，将他送到伦敦的学校，并且为他负担每年四十英镑的学费。”

　　说到这里拉莫娜抬头看向她的小线人。

　　艾丽卡被她看的发毛，在内心的不断折磨下，终是点头应到，“我会帮您做的，小姐，我们三个会帮您做到您吩咐的事情。”

　　拉莫娜冰冷的面容忽然露出了微笑，她摇摇头，“不必了，艾丽卡。做事的人一旦有了犹豫，那么再完美的谋划也会出差错，我不会拿自己冒险，这件事情就算了。”

　　艾丽卡不自觉的呼出口气，但随之又听到她严厉的说。

　　“你希望你的小兄弟成为一名体面的人，但体面的人其实并不体面。

　　诺兰庄园是我曾曾祖父做走私生意买下的；格伦爵士圈地养羊让十多个家庭失去家园；布朗先生原本有两个私生子一个私生女，他向布朗夫人求过两次婚，在两次求婚间隔的一个多月里，他的三名私生子女相继病去。

　　艾丽卡，你知道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这件事完成至少会分给你们五百英镑。

　　我希望你能明白，也许别的雇主会欣赏仆人的善良品质，但我不会，我认为那些雇主是无能的、没有自信的人。我不喜欢你有善良的品质，你只要有忠诚就够了。”

　　说完，拉莫娜打开自己的衣柜摸索片刻，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匣子。她将小匣子放到书桌上，打开上面的五把锁，从里面取出一套纸笔和两封信。

　　她先是仔细的观摩了两封信，然后以芬格太太的名义写下一封纸条，又将纸条上的字迹与两封信进行了对比，检查无误后，将它折好递给了刚平静下来心境的艾丽卡。

　　“虽然我放弃了一个好的计划，但遇到这么好的机会，我要是不坑她们一把，可是连老天都要怪罪我不懂得把握机会。你把这个拿好，在下药后，想办法让格伦爵士夫人发现它。”

　　听到“下药”这个词时，艾丽卡不自觉的抖了下，她连忙克制住自己接过了信。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吓的她一个激灵。

　　“请等一下。”拉莫娜用娇弱的口吻不急不缓的喊到。

　　她快速的打开小匣子底层，从里面找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凑到艾丽卡的耳边，“这是泻药，吃下的人去两次厕所就能好，你要把它下到头汤冷鱼冻里，然后再把纸条送出去，明白吗？”

　　“是的小姐。”艾丽卡答应着将药丸收好。

　　拉莫娜将小匣子锁上掖到了床下，然后占了些水抹到自己的脸颊、脖子和腋下，从衣柜中挑出一套衣服扔到床上。做完这些之后才示意艾丽卡去开门。

　　等在门外的亨利-达什伍德先生一进门，就连忙走到女儿身边，关心的问，“听说你不舒服，我的小甜心，你感觉好些了吗？”

　　“你能来真是太好了，爸爸，在你身边我才能够感到安全些。”拉莫娜抽了下鼻子，上前依偎进父亲怀里，有甜腻糯糯的嗓音说，“虽然妈妈和姐姐们都宽慰我，但我依然感到害怕，我那时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您。只有您在我身边我才能平静下来，可您却不管您最疼爱的女儿，去和那些先生们谈论马和猎犬。”

　　拉莫娜抱怨着、撒娇着，依偎在亨利-达什伍德先生的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您看我吓的直冒汗，刚打算换身干净的衣服去找您，没想到您就来了。我还以为您不疼爱我了呢。”

　　“怎么会呢，我的宝贝，爸爸最疼爱我的小拉莫娜了。”亨利-达什伍德搂着他的爱女安慰道，在他眼中，她此刻是多么的娇小无助，只等着自己这个父亲去保护她。

　　“有爸爸在呢，谁也不会伤害到你的。”他说。

　　“恩，我知道，爸爸会的。”拉莫娜发了个鼻音，乖巧的点点头，然后给一旁的艾丽卡打了个眼色，“你去继续打扫吧，艾丽卡，我有爸爸陪我呢，不需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