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卓]一江春水》闲阶拾花

4、【四】

　　卓青听着，不由得浑身发冷，他仿佛看见了那一夜的血流成河，“他杀了这么多人，□□上可以不管，那警方呢，总不会放任他。”卓青问。
　　卓东来一笑，“是啊，那一夜他实在是应该死了的，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天快亮的时候，发生了罕见的大地震，死了上千人，其中很多都尸骨无存了，谁也说不清哪个是他杀的，哪个是死于意外的。”卓青恍然的点点头，但是他想一定还是有人能够说得清楚的，否则卓爷便不会知道的这么详细了，“后来他离开了那个城市，”卓东来继续说道，“能站出来告他的苦主一个都没有了，甚至连警方巴不得他赶快离开，他就一路向南到了这里。”
　　卓青终于明白了，“他在东一路？”
　　卓东来仰头喝下杯中红酒，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是啊，他就在东一路，在一家地下赌场看场。”
　　“这个人不好杀，也不好控制，却又不能放任不管，那爷的意思是？”卓青想不到卓东来会如何决定，所以他便不再去想，他只要等待卓爷的命令，然后去执行就够了。
　　卓东来向来不喜欢这种麻烦的人物，但是这一次显然躲不过，“这的确是个不好选择的问题，所以我也许该亲自去见一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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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剑魂坐在地下赌场的角落里，他靠着墙角，窝在一个小凳子上，低着头，蓬乱的头发有些长，垂下来挡住了他原本英俊的脸，那头发在他的妻子和儿子死去的那夜就已经花白，他坐在那一动不动仿佛是睡着了，在这混乱嘈杂的赌场里没有人会去注意他，进进出出的赌客都以为这人是个疯子，他们不明白，赌场的黑心东家为何会突然如此好心的去收留一个疯子，只是这疯子从没妨碍过任何人，所以自然也没有人去理会他。
　　古剑魂低着头，只凭听力他就知道整个赌场的情形，所以他也不必抬头，直到一个脚步声传进他的耳中，这脚步声不疾不徐，也很轻，与这赌场里所有的赌客都不一样，没有那种急切的浮躁，所以古剑魂好奇的抬起头，望向脚步声的来源，于是他就看见了一身紫衣的卓东来，古剑魂的心猛然收紧，那人只是闲庭信步的随意看着不算大的赌厅，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更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动作，然而只是看着这个人古剑魂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而且是会改变他后半生的事情，就是眼前这个人。
　　古剑魂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灵敏直觉，同时他也是个有着强烈欲望的人，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更知道自己憎恨什么，他靠着那种天生的直觉，去寻找他命中注定的一些人，感知那些会左右他人生的事，然后再凭借他自身的力量去实现他的愿望，比如追求他的妻子时，比如杀死他的仇家时，都是这样。
　　然而眼前这个从容又美丽的男人，无论是美丽的外表，或者是闲适的情态，都与整个喧嚣杂乱的地下赌场格格不入，古剑魂心中警铃大作，他几乎一眼就认定，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应当远离他，可古剑魂却又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视线一直追着他的身影。
　　古剑魂不知道这个人究竟哪里吸引他，也许就是这种美丽却又危险的致命融合，他说不清，也无需说清。
　　卓东来扫视了整个地下赌场，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古剑魂，原本他一动不动的坐在昏暗的角落里，卓东来是不容易发现他的，可那灼人的目光如一柄利箭般钉在卓东来身上，实在让他想忽略都难。古剑魂与他目光相撞，他的眼神就仿佛是一只想要猎食的野兽，正盯着一头巨大的猎物，想要扑杀，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卓东来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后却又笑起来，仍旧是浅淡却有礼的笑容，他走过去，站在古剑魂面前。
　　“我是古剑魂。”古剑魂说。
　　卓东来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他忽然发现，这个人也许不像他想象中那么难以控制，他原以为古剑魂的妻子和儿子死后，他就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控制的弱点，然而现在，卓东来却从他的眼中看见了强烈的欲望，人只要有欲望，就能控制，这一向是卓东来最擅长的。
　　古剑魂皱了皱眉，“你是来找我的？”
　　“是，”卓东来点点头，“也不是。”随后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古剑魂不太擅长这种猜谜游戏，他喜欢直截了当。
　　“我是来收购这里，如果你不反对，那我便不是找你。”卓东来轻声说。
　　“如果我反对呢？”古剑魂挑了挑眉。
　　卓东来笑了，不是浅浅淡淡的笑，虽然没有出声，但那带着自信的笑意却传进了眼底，“不，我想你不会反对。”
　　古剑魂确实没有想要反对，这个地方他并不留恋，一连在这里停留五年，只是因为他无处可去，也懒得走动，可现在他遇上了卓东来，那么即使没有人收购这里，他也会离开。
　　“你是谁？”古剑魂盯着卓东来问。
　　“在下卓东来。”卓东来向古剑魂微微点头，报上自己的名字。
　　“紫气东来？”古剑魂听过这个名字，在道上一些背景很深的人都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再次认真打量了卓东来，原来这就是那个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紫气东来，□□中隐在幕后的真正帝王。古剑魂一笑，这人与他想象相差的太多，不过这不妨碍古剑魂被他吸引，于是古剑魂从那个矮小破烂的凳子上站了起来，五年来第一次走出了这个地下赌场。
　　卓东来回头看了看他的背影，不由微愣，他竟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卓东来看得出，古剑魂对自己有兴趣，所以无论是钱、地位、名誉或者是其他一些更加飘渺的东西，卓东来原以为他总会提出一些来，却没想到他竟就这样走了。
　　而古剑魂自己却是不知道想要如何，他清楚卓东来比他从前遇见的任何人都吸引他，不同于他的妻子金铃那种纯粹的爱恋，也不同于曾经的仇人那种刻骨的憎恨，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被吸引，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想对卓东来怎样，所以他什么都没有提。
　　古剑魂走在大街上，看着一辆辆警车拉着警笛飞驰而过，他几乎可以想象，此刻卓东来正悠闲的指挥着大批警察查封地下赌场的摸样。也许是他身上那种站在众生之巅的王者气度，刺激了自己作为男人本性中的权力欲望。古剑魂不是个贪婪的人，他骨子里其实是个浪子，只想守着心爱的人逍遥过日子，不管天下纷争，所以他对钱对权都并不在意，然而今天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卓东来，偏偏就激起了他的欲望，古剑魂忽然想，也许自己该打败他，把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拉下龙椅，这才是他想对卓东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