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卓]一江春水》闲阶拾花

5、【元宵番外】二十年后人依旧

　　卓勇与卓青一样，原本不姓卓，卓青说他一脚不记得自己原本的姓氏，因为他十六岁就跟了卓爷姓，至今已经二十年。可卓勇不信，十六岁已经不可能忘记自己的姓名。卓勇却与卓青不同，他是一出生就在卓爷身边，自有记忆以来就是姓卓。
　　很多人都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死在卓爷手上，甚至就连卓爷自己也是这样说。但卓勇不在乎，也不想知道曾经的故事，他只想一辈子都追随卓爷，所以姓卓挺好，总比姓古强。
　　就在卓勇这么想着的时候，古剑魂正汲着拖鞋从外面进来，他最讨厌被拘束，所以他总是穿着宽松的衣裤，拖着对男人而言实在过长的头发，和一脸胡子，不知道他昨晚干了什么，现在头发和胡子乱成一团，看起来真是一塌糊涂。卓勇有时候真是想不明白，卓爷如此风采如此手段和心思，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或者男人得不到，怎么就看上了古剑魂呢？
　　虽然古剑魂也勉强算是卓勇的半个养父，但卓勇还是会经常鄙夷的看着他，问出上面那个困惑了他许久的问题。如果卓东来不在场，古剑魂就会按着他的头一脸嚣张的说，“因为当初是古爷看上了他。”但如果卓东来在场，他就会改口说，“这是上天注定。”而卓东来则会幽幽的感叹一句，“遇人不淑啊。”
　　每每卓东来这样感慨的时候，卓勇都会觉得卓爷心里其实很高兴，表面上似乎对古剑魂不是很在意，但心里绝不是这么想的。古剑魂曾说，卓爷这人，越是想要的、在意的，就越会装作无所谓。经过卓勇多年来的观察，深以为然，后来卓勇找到了个词，默默的扣在了卓爷的头上——闷骚。
　　卓勇看了看腕子上的手表，然后抬起头来提醒古剑魂，“古爷，再有二十分钟卓爷就要起床了，所以你最好收拾一下。”虽然古剑魂讨厌被拘束，但卓爷却是个凡事都讲究到极致的人，最讨厌身边的人邋里邋遢乱七八糟，卓勇是永远站在卓东来一边的，所以他每天都不厌其烦的提醒古剑魂这些事，这种状况也让卓勇很不理解，明明是连生活状态和喜好偏向都完全相反的人，究竟是为什么会看中了对方呢，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有想过要分开，当真是神奇的事。
　　平日里卓勇这样提醒的时候，古剑魂就会开始收拾，虽然不会变身成卓东来那样一丝不苟，但好歹头发和胡子会打理利索，看上去也算是老帅哥一个，不过今天古剑魂却似乎没有要收拾的意思，他只是很轻松的坐在沙发上开始吃手边茶桌上的水果，“放心吧，他今天至少要睡到中午。”卓勇看了看紧闭的卧房门，又看了看古剑魂纠结在一起的头发胡子，点了点头，大约猜到了卓爷晚起的原因，不过他还是坚持提醒古剑魂，“古爷，我劝您，还是收拾一下的好。”因为这是卓东来的吩咐，叫他每天在自己起床之前，提醒古剑魂收拾好，只要是卓爷吩咐的事，不管是否必要，卓勇都会认真的执行。
　　古剑魂潇洒的笑了笑，“你们啊，怎么跟在东来身边时间越久，就变得越呆了呢？都这么死心眼，你小时候多可爱啊，现在，简直跟那个卓青一样，都变成了木头，我早就说，东来不适合养孩子，让他把你拿给我养，他还不放心，最后养成这样。”古剑魂啧啧惋惜。
　　卓勇仿佛没听见一样，再次低头看了看表，距离卓爷往日起床的时间还有十一分钟，“古爷，您……”
　　“行了行了。”古剑魂知道他要说什么，有点不耐烦，他一向没什么耐心，今天的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好好的节日，他真不想一大早就扫兴，但卓东来的人，做事都是一个风格，如果他不去，那么卓勇必定会一直不停的提醒下去，除非古剑魂现在就打昏他，“你去给我煮碗元宵，我吃过早饭再收拾。”古剑魂退了一步。
　　“是，古爷。”卓勇立即从客厅退了出去，大约十五分钟，一碗元宵就端了上来，是古剑魂喜欢的无糖花生陷。
　　“古爷，您的早餐。”卓勇带来这碗汤圆的同时，还带来了一个对古剑魂来说，十分不好的消息，“还有，司马先生来了。”
　　古剑魂听见刚刚含进嘴里的元宵，都来不及嚼就咽了下去，那颗汤圆从喉咙一路沿着食道烫到胃里，古剑魂再没心思吃第二颗。会到这里来的司马先生只有一个，那就是与卓东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司马超群。卓东来对古剑魂总是一副不上心的样子，但对司马超群却好到了极致，至今司马夫人吴婉都觉得卓东来喜欢司马超群，而古剑魂虽然知道卓东来对司马超群和对自己的感情是不同的，可他还是打从心底里嫉妒，最要命的是，对此卓东来竟从不跟他解释什么，这几乎让古剑魂发狂。
　　“司马来了？”一个温温淡淡的声音从卧室方向飘了出来。
　　“是，卓爷。”
　　古剑魂猛的回头看过去，正撞上卓东来斜瞥过来的锋利眼神，古剑魂浑身一颤，差点把刚刚吞下去的元宵喷出来，“额……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古剑魂胡乱理了两把头发和胡子，但是显然无济于事。
　　卓东来虽然只穿着睡衣，但是披肩的卷发已经梳理了起来，用紫色的发带束在脑后，他没搭理心虚的古剑魂，走出大厅下楼去见司马超群了，古剑魂飚进洗手间，只用了四十五秒就梳洗完毕，然后又飚去了楼下。卓勇默默记好古爷的新记录。
　　一楼不必卓勇照应，那里有卓青打理。古剑魂下楼时候，卓东来和司马超群已经在喝茶，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竟相视而笑，而卓青正把给他准备的那杯放在茶桌上。
　　看见古剑魂刀子一样的眼神杀过来，司马超群的笑容就消失了。他与古剑魂的关系，似乎从第一次见面那天，就没融洽过，这其中固然是因为卓东来，可也不全是，毕竟他是官，而古剑魂却是地地道道的贼，古剑魂的性子，是喜是恶，都相当分明，一旦讨厌什么人，就会一路讨厌到底，任谁也没有回转余地，这么多年，司马超群也早就放弃缓和了，他站起来跟卓东来告辞，“具体的情况，明天咱们局里说吧。”
　　卓东来笑着点点头，也不留他，只是同样站起来，“我送你。”两人便一同往门外走，从来司马超群离开的时候，卓东来都会亲自送他到门口，并且目送他的车消失才会回来。
　　正月里还是寒风刺骨，卓东来一开门便觉得冷，毕竟他的睡衣只是蚕丝料，保暖效果并不好，“现在天凉，你该多穿点。”卓东来关心的嘱咐司马超群。
　　司马超群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天冷，你回去吧。”
　　卓东来笑笑，点了点头，却依旧执拗的站在门口看着司马超群，司马超群知道自己不走，他是不会回去的，于是便上了车，车子启动时候，他从倒车镜里看见古剑魂从屋里出来，拿着一件紫绒大氅将卓东来整个包裹起来，双手正紧紧抱着卓东来的腰，而卓东来正靠在古剑魂的胸口，回头与他说着什么。
　　司马超群还记得，从前卓东来会一直看着他的车，直到他们被转角的建筑阻隔开来，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卓东来的眼睛已经不再只追着自己，司马超群轻轻叹息一声，启动车子转过了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