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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三章 ...


  •   【仙舞剑宗,集会广场.】
      今日,是仙舞剑宗五年一度的仙邪演武会,剑宗中高层齐聚广场之上,每个人都可以向心仪的对手挑战。多年前,这一日从来都是仙舞傲邪一争高下的时刻,只是随着邪剑一脉的衰弱,名不副实起来,成了剑宗中层了结私人恩怨和扬名之地,观礼台上高层长老们也分外关注着擂台上的比斗,以了解其他派系的实力,更期可以找到他人未发现的好苗子。

      盛会之中,人声鼎沸,擂台上的两人杀的难解难分,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伴着悦耳的铃声由远方向着会场走来。

      他脚步沉重,眉宇不展,满面的风霜愁苦。
      他一步步,走得坚定不移,他一步步,踏得无怨无悔。
      会场前,辅师琅函天,拦住那人的去路,欲言又止。

      那人轻笑一声,身后所背负的血不染,泛起淡淡的红光,岳万丘重重的拍了拍琅函天的肩膀,道了声:“往后就拜托了。”

      琅函天,让开去路,轻叹一声,一句珍重含在口中,再也没机会说与那人。揉了揉肩膀,这份信任,太沉重。

      岳万丘,众目睽睽之下登上擂台,伸手将台上两人分开,扔下台去。会场为之一静,只见岳万丘,以指代剑,以剑气约战神君玉千城。

      会场上众人面面相视,玉千城脸色一沉,却是朗笑一声,将天师云杖插在观礼台上,纵身跃上擂台。
      掌声雷动,群情激昂,叫好声连成一片,观礼台上,多数高层面带疑惑,少数长老则是一脸骇然。
      他们知晓,执剑师挑战掌令,这种事在剑宗只有两种后果,要么是掌令昏庸无道,要么是执剑师被邪气所惑。这一次会是例外吗?

      岳万丘一向朴实可靠,神君亦是明君,这一战似乎毫无征兆。因何而起,观礼台上一片窃窃私语。
      琅函天看着擂台上,你来我往的两人,皱了皱眉头。
      两人从开始便没有用剑,都是以指代剑,虽然剑气纵横,险象环生,却都留有余地,似乎只是一场切磋,为这武会添上场精彩绝伦的演练。

      过招近百,玉千城更胜一筹,手指轻点岳万丘的脖颈,这一场,他胜的毫无悬念。岳万丘束手认败,这样的结果,让他心下稍安,神君还是他所熟悉的玉千城,他的剑气依旧堂堂正正。

      一场如同教科书般的比斗落下帷幕,台下欢呼不断,掌声雷动,观礼台上,靖灵君面露喜色,不论起因何如,能如此和平落幕便好,而且整个比斗,岳万丘的双眼没有泛出红光,理应不是邪气入体,为剑所控。不再紧紧盯着岳万丘的双眼,他轻轻的舒了口气。

      玉千城,拉起倒地的岳万丘,两人侧身而过。

      突然,血不染铃音急响,玉千城眼底闪过一丝红光,“翩翩”一句无意识的低语,让岳万丘本以安稳的心紧紧的提起,一声急切的:“神君”却换不回玉千城曾经的理智。

      岳万丘死死地握住,躁动的血不染,只见血不染红光乍现,擂台下一片哗然,血不染从神君背后透体而出,看着胸前的剑尖,玉千城脸上泛起温柔的微笑。

      岳万丘一脸茫然的松了手,转过身,他不明白为何背上的剑,会向后刺出,他不知道这一剑,是自己刺出,还是玉千城撞上来的。

      两道身影,冲上擂台,辅师琅函天扶起玉千城,为他止血拔剑,靖灵君提着剑,一脸那以置信,戒备的盯着岳万丘,满心沉痛,为什么?如此重要的行动不说与他。难道传说是真?邪气侵染,终生非人?他还是不是,自己所知的那个人?众目睽睽之下,手持血不染,攻击神君?这怎么可能是他所为!

      神君,剑气堂堂正正,虽然近来行事,风格有变,但依旧是为了剑宗,为了道域。岳万丘,究竟发生何事?难道,真是日夜看顾血不染,邪气入体不成,可刚才他之剑气不带邪气,剑法也并非傲邪!

      玉千城闷哼一声,琅函天将血不染拔出,狠狠的掷向岳万丘,大声怒斥:“岳万丘,你可还记得执剑师的职责?”

      岳万丘,如梦初醒,他心思急转,暗道:“不论真相如何,自己的偷袭已是铁一般的事实,琅函天你为我布置此局试探神君时,可曾想到,玉千城其实只是在入邪的边缘,是这一战让他真的没了回头路。这是吾之罪孽啊!
      但事已至此,若让神君继续引领剑宗却是不妥了,虽然琅函天恐怕并非一心为公,虽不喜他为权利诸多算计,但此时他的能力却是最值得信任的了。”

      不论那声怒斥,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算计,都提醒了岳万丘,他还有责任未尽,他不能束手候审,以求清白,不论如何,神君入邪之事不能外传!惨笑一声,拾起血不染,铃音轻响,邪气暴涨,岳万丘被血不染的邪气吞没,再出手就是傲邪剑法,直指靖灵君。

      仙舞傲绝,傲邪剑法,仙舞剑宗两大绝学,再次交锋。

      本以为,这一战会在他们白发苍苍,本以为,这一战会无怨无悔,他们曾是好友,曾是兄弟,曾是恋人,他们熟知彼此,每一招,每一式,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无需言语,他们默契在心。

      可这一战,靖灵君打的莫名,岳万丘的招式不是他所熟悉的,可岳万丘的表情他看得懂,那无奈,那苦楚,可他不明白的是,这一切究竟是怎样走到此刻这一地步。

      越打,靖灵君越明白,他所熟悉的爱人回不来了,这人入了魔,犹记得,当年他们接受传承的那一日,立下的誓言,这也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那日他们对彼此说过“如果有一天,你为剑所控,那吾势必诛邪!”

      明知道仙舞傲邪终有一战,是宿命的敌手,却在日复一日的交往中,付出了真心,真情。哪怕不为世人所容,哪怕为了他抵不住世俗娶妻生子,他们之间有过诸多摩擦,却也磕磕绊绊的走到今日。

      他们得到的祝福不多,但玉千城,琅函天,都是知情人,他们四人相交多年,可今日靖灵君却一点都看不懂他们三人在打什么哑谜,先是琅函天离开观礼席,别以为他没瞧见,就猜不到,他定偷偷的布置了什么,要不然,凭岳万丘那个死宅,怎能登上擂台约战神君,下面众人会只是叫好,那些长老会无一人反对。

      玉千城接受挑战,这不难理解,可躲不过这一剑,把自己伤成如此,却是不能理解了,也许别人会以为是没提防,大意了,但同是修真院出身的自己,怎会不知,他们从不会忘了设防,这是早就刻入骨血的本能。

      琅函天那一句责任,就让岳万丘直接入了邪,与他开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究竟在打的什么主意?!

      可惜,靖灵君已经没有机会去弄明白,心中种种的疑问。
      岳万丘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袭,众目睽睽之下入邪,那登虹造殛,亦唯有诛邪。

      急招对拼,靖灵君血染,可身上的伤痛,比不了心中的痛,抵在岳万丘胸口的剑,靖灵君刺不下去。这么多年的情,不假……

      他终究还是留了手。

      玉千城,在琅函天的搀扶下,走上前来,看着重伤的岳万丘,张了张口,想要宣布将之压下去救治,以待后审。

      岳万丘却不顾伤势,急急开了口,他直直的盯着玉千城,气若游丝,血呛咳的从他口中涌出,带着深色的细碎的内脏碎块:“千城,咳咳…,月…,月以后,拜托你了,答应我,不要…咳咳咳…你还有月…咳咳咳咳…”

      玉千城,神色急变,面露挣扎。靖灵君,皱了皱眉,心下黯然,到这时候,他连托孤都不愿…,他们之间,何时到了如此地步?难道他还会对一个孩子怎样不成,虽然不喜欢他与他人生下孩儿,可那毕竟是他的孩子,靖灵君自问对那孩子还是不错的。

      此时,几位长老也上了擂台,看着重伤的岳万丘,叹惜不以。其中一位长老眉头紧锁,紧盯着岳万丘的眼,略有所思,然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诧异的看向玉千城的双眼,看到那略红的眼底,他大惊失色。

      喝问岳万丘:“你,你可是为了执剑师的责任!”

      岳万丘闻言,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看向玉千城的眼里充满了无奈,和期望:“我做到了,咳…,执剑师的责任,千城,你能把掌令,咳咳…,的职责,一直,一直坚守,对吗?! 如果,太累了,就歇歇,好不好…,莫把自己,逼的太紧了……”

      说完岳万丘看向靖灵君,目露祈求:“抱歉,咳咳…,我要先走一步了,邪气入,咳咳…,…心,无可救药,记得我们的誓言吗?不要手软,我怕疼。咳咳咳…,”

      岳万丘很疼,一双眼,满是哀求,似乎祈求靖灵君早点结束他的痛苦,“还有,你要不要养个女儿,女儿好,贴心,我一直想要你有个女儿,我有儿,你有女,正可凑个好字…”

      此时岳万丘,最担心的就是靖灵君,这个正义感过头的傻子,以后没了他,会不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让他养个孩子吧,也好有个挂念,他怕他想不开。

      这一生,他终是害了他,临终前他最挂心的还是他,可他不能说,不能再牵累他,只希望他能下的了手,杀了他,彻底和自己划清界限,不会因他再受责难。

      靖灵君颤抖着手,要覆上岳万丘的天灵,他们约定过,如果谁为剑所控,那就诛邪,可不管当时说的多么豪气凌然,真到了这一日,却还是下不了手。

      玉千城,拦下了靖灵君的手,深深的看了岳万丘一眼,说:“我答应,谢谢,还有抱歉。”他环视了众位长老,然后看向琅函天,叹了口气:“吾将在禁林疗伤,伤愈期间,由辅师琅函天代理宗物,众长老有监察之责,血不染危害甚大,封于禁林,门内弟子不得擅入。”言罢,神君有如心中大石落地,真正的松了口气,看向岳万丘的眼神,亦加的复杂。

      几位长老闻言,松开紧锁的眉头,点头称善。

      靖灵君看着玉千城,心下百味交集,神君这是打算自囚吗?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和修真院的血案有关吗?玉千城选择在禁林疗伤,是为了照顾月?
      现在的情形已经容不得他再多做犹豫,靖灵君再次举起手。

      却见,玉千城更快了他一步,一掌印在岳万丘的心口。

      也许只有玉千城自己知道,这又快又狠的一掌因何而出,这一掌里,有多少是为了靖灵君的情义,心生不忍,有多少是为了尽早结束,岳万丘的痛苦,又有多少是为了翩翩,为了泄愤。

      靖灵君伸出的手,轻轻为岳万丘合上了眼,看着他面上那丝犹在的坦然笑容,靖灵君没有流泪,只是上前抱起他,就像很多年前岳万丘还没有成亲时一样,他要抱着他,带他回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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