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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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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舞剑宗,禁林,执剑师居】
月在院子里努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剑,不断在方寸范围中腾挪着,一下下,一次次,院落的土被他踩踏的实诚了三分,比起院角落的地面都低了几许。
月,想变强,不是为了从淘汰赛上活下来,不是为了留在修真院,和小伙伴们在一起。只是想变强,因为这是父亲的期望,因为那一夜父亲温暖的手,月不想失去,不想像已经冰凉的同窗一样,再也无法触及家人的温热。
那夜之后,月一直没有再次见到父亲,好像那一夜的温柔待他的父亲只是惊惧之下的幻像,但月坚信,那一夜的真实,不论是同窗的死亡,还是父亲的柔情。
月问起过义父,但岳万丘只说了一句:“神君,很忙。”
这些日子,月隐隐觉得义父有心事。月常看到义父抱着血不染看着剑宗执法楼发呆。执法楼很高,哪怕是禁林,也可以在执法楼上一览无余,月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义父会带着他坐在高高的执法楼上,俯览整个剑宗。
是什么时候开始,义父开始幽居禁林,除了鲜少外出的?好像是他要去修真院的那一年。父亲和义父吵了好几次,后来义父把血不染从家里,拿到了禁林中封印,在月去了修真院之后,义父便不曾再带他去过执法楼了。
接连几日,岳万丘一反常态,频频外出,外出时竟将看顾血不染的重任交到了月的手中,原本,自从月和血不染签订了契约,血不染就没有任何机会和他单独相处,因为月的父亲,义父都不愿他被邪剑所惑。可就在前几日,他的义父颦着眉,很是郑重的将血不染托付给月,然后,手把手教导他封印血不染的咒术,阵法。
看着义父匆匆离去,一直安静的血不染,铃声清脆。月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如果知道心中谜题的答案要付出的代价,是再次落入血不染的掌控,他不愿知晓。手指微动,狠狠将封印的咒术,阵法一齐施展。血不染也不恼怒,只是不停的响着,如涕如诉,似乎有很多的言语要说于月。
月紧紧的捂着耳朵,不愿去听,不想让父亲,义父再次为难,失望。平复一下心境,月一把抓起自己的剑,走到院落中再一次努力练习起仙舞剑决的基础剑式,一遍又一遍,将血不染的低吟倾诉都当做过耳的风声。
吱呀一声,院门被撞了开,岳万丘踉跄的回到家中,再也支持不住,呕红倒地。月急忙上前查看,岳万丘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无事。
在月的搀扶下,岳万丘回到房间,嘱咐月不要让人知道他受伤后,将月拿来的伤药服下,便沉沉睡去。
月打扫好院中的血迹,就一直守在义父的床前,看着义父惨白的面容,月不知所措,他想去找医生,却不敢违背义父的叮嘱。只能一次次为义父擦去额头上,身上的冷汗。看着义父胸前黑紫的掌印,月有些害怕,又有些庆幸,还好这不是那夺去同窗性命的十字掌纹,可为何这掌印和当日父亲印在义父肩膀上的那么相似。
几日后,义父的伤好些了,可以下床了,月便又开始练剑,而这次月练得不再是仙舞剑诀,而是傲邪剑法。岳万丘斜靠在躺椅上,抱着血不染,专注的看月学习傲邪剑法的招数,每次铃音轻响,岳万丘就会将月叫过来,细细指点一番。
月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平静安乐,每日为义父和自己做好早餐,练一张大字,然后在义父的指点下学习如何控制血不染,午餐后小睡一会儿,然后学习傲邪剑法,傍晚陪着义父在禁林中散散步,背上一段经意。偶尔靖灵君会带些好酒好菜来找义父。每次他来义父都很开心。月下意识的不去过问义父胸口掌伤的由来,只是照看的更为精心。
养伤的日子,身为执剑师的岳万丘,没有过问任何剑宗的事物,可他的生活却过得很充实,月是个孝顺的儿子,对他有些严苛的要求总是尽全力的完成,有时岳万丘希望这样生活永远的持续下去。不论如何有月这个儿子,他很满足。
几个月后,岳万丘的伤痊愈了。他又开始早出晚归。他房里的灯常常亮整整一夜。
这一天,执剑师岳万丘没有早早出门,他为月做了满满一桌的早餐,看着月写完整整一张的大字,然后细细的又一次将封印血不染的法门讲给月。看着他一一施展。
然后他把月叫到身边,摸着他的头,久久的看着这个他养大的孩子。
在月刚刚出生,岳万丘从月母亲手中接过染着血,眼都未睁开的婴孩。看着他一天天长大,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在他将要六岁那年把他送进修真院的大门,即使曾苦苦哀求过,只想他平安不求他成才,可内心里,还是隐隐的希望月能把握这难得的机会。今年月意外的和血不染订立了契约,这事令他觉得悔恨,但又不得不承认,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月,你知道执剑师的责任是什么吗?”执剑师神情严肃的问着身边的孩童,一如当年,上一任的执剑师问他。
“成为血不染的宿主,让仙舞傲邪得以突破。”月轻轻说出义父曾讲解过的答案。
“嗯”岳万丘轻笑:“但这不是全部,执剑师在剑宗地位超然,并非是因为这注定的牺牲,而是,因为有着更重要的责任。”
月抬头看了看义父:“……”
“是很重要的责任,执剑师是剑宗的执法者,月你记得执法楼吗,那楼上最顶层的房间就是历任执剑师的私有地,从那里你可以看到整个剑宗。月,那里有些书,等你成为执剑师,将血不染挂在房间中间那根柱子上,然后坐下来好好看看,那些被尘封的真相值得一读,值得……”
月点了点头,就听岳万丘继续说道:“月,执剑师的职责,不能忘,不能忘啊……”
说罢,岳万丘又一次摸了摸月的头,月不安的看着义父,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出了院门,沿着门前悠长的小路,越行越远,义父背上的血不染,铃声清脆,月却听不清她在诉说什么,只是泪莫名的流下,模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