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鬥士] Seiten 正式修訂版》f***********y

16、Act XIII

　　溫香軟玉，美人在懷——人生至高享受也不過如此，但這個美人不在自己懷中，抱住美人的男人也不認識，而這個美人恰好就是自己那個捧在手心上的柔弱可愛的寶貝小妹，這一幕對於一個妹控而言是全然無法接受的，沒辦法，衝擊太大。

　　於是碰巧在僻靜的樹林路過的天馬不淡定了，為甚麼妹妹會靠在別人懷中睡得如此心安理得!?為甚麼那個男人更加是一手摟住妹妹的腰、另一隻手就搭在妹妹渾圓的肩頭上!更加不時低頭看她、那一張臉湊近得非常——幾乎是零距離了!

　　向來行事衝動魯莽的少年、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神經徹底斷成兩截，他的妹妹是你這些閒雜人等可以隨便碰的嗎!?再也顧不得甚麼，一把撥開草叢，怒不可遏地就走到那一棵樹下，少年殺氣騰騰、很有氣勢地走過來，而早就察覺到他的存在的阿斯普洛斯依然一臉淡漠，彷佛沒有看見而前有人似的。

　　走近一看，天馬的直覺就告訴他這個男人不簡單，先不論那俊美的容貌，單是那不容忽視的非凡氣質就足以令很多人折服了，那個男人只是隨意地坐著，但卻可看出處處都是蘊含著力量的，絕非泛泛之輩，可是天馬還是比較關心那個男人懷中的嬌小少女，深呼吸、深呼吸，別生氣、別生氣……要冷靜，一定要心平氣和地開口——才怪。

　　「你是誰!?你幹嘛抱住她!?」

　　以上為天馬脫口而出的第一個反應，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身上穿著那顯眼得很的黃金聖衣，還敢問來者何人!?看著那一身如此有代表性的裝束，竟然可以後知後覺到這個地步，衝動果然是魔鬼，為了妹妹腦筋一熱甚麼也不顧了。

　　對方的嘴角勾出了一個嘲諷的弧度，深藍色的眼眸比平常銳利了幾分，斜睨了不知好歹的少年一眼後，低下頭就把注意力放回少女身上，輕輕地拂開她垂下來遮住了臉龐的髮絲，指尖緩緩在少女精緻的臉上遊移，看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問別人是誰之前，不是應該先報上自己的身份嗎?這樣我才知道你有沒有資格多管閒事，不過我倒有興趣知道，聖域的候補生甚麼時候變得如此——質素低下?」

　　是上一次見到的那一個少年，竟然是上次見到的那一個少年，還要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跑來，原來她和這個少年真的是認識的——而這一件事只有他一個不知道，現在晴天正在安睡，於是他也不用再擺出一副好臉色，語氣也變得漫不經心，明顯是沒有把天馬放在眼內。

　　「你——」

　　阿斯普洛斯的態度無疑是激怒了天馬，無奈是自己理虧在先，少年才說了一個字，只得忿忿不平地咬牙切齒，不甘示弱、毫不畏懼地瞪回去，可惡，竟然是黃金聖鬥士……只是，晴天甚麼時候和這個人扯上關係的?難得來了聖域也不來看他這個哥哥，而是去和黃金聖鬥士待在一起了……他到底是誰……

　　此時，少女微微翻了翻身，皺著眉頭蹭了一蹭，就換了另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睡著了的晴天迷迷糊糊之間只覺得有點嘈雜。

　　午餐的時間很愉快，雖然當中她隱約覺得阿斯普洛斯和德弗特洛斯的相處好像有甚麼不對勁的地方，他們兄弟二人表面上無疑是和以前一樣融洽，但……好像有些不一樣，她為此也開始擔心了，可是總體來說氣氛很不錯的。後來她就決定自己去附近散步一會兒才回去，卻全然拗不過阿斯普洛斯，任他帶著自己在附近走著，無奈中途有點累，就小小地休息了一會兒。

　　有時候總是莫名其妙地覺得很累，最近都不知道怎麼了，身體好像比以前差了很多……看看她靠著那麼堅硬的聖衣也可以睡得不醒人事，就知道她有多疲憊了，只不過是走了一段不長的路程，那麼快就支持不住了，這樣下去不行的……

　　那麼現在又發生甚麼事了……她擦拭著眼睛，坐直了身子，打了一個呵欠，眼角隱約有淚光閃爍，又抬手慵懶地擦了一擦眼睛，身邊的男人一直低著頭溫和地注視她，眼見她又習慣性地在他懷中蹭了一蹭，「嗯……怎麼了……阿斯普洛斯……」

　　阿斯普洛斯很自然地扶住了她，把她抱緊了一點，另一方面又控制好力度，以免不小心就傷到她了，眼見少女扭頭就想往另一把聲音的方向一看，不慌不忙地抬手捧起了她的臉頰，不著痕跡地阻止她望向少年。

　　「只是一些無謂的人，不用理會的。」

　　她習慣性地抬頭看了看他，又疑惑地歪了一歪頭，那被風吹起的深藍色長髮輕輕地掃在她的臉上，有些痕癢，她因為剛睡醒的緣故，到現在還有幾分迷糊，伸手就去把他的長髮放在手心把玩，好像真的忘記了有第三者在場，如果她此刻是完全清醒的話，必然不會這樣做的，為了顧及阿斯普洛斯的名譽一定和他拉開一段距離，可惜她的大腦仍未開始復工。

　　下一刻，她突然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眨了眨眼睛，只覺得這個人有點熟悉，然後就馬上清醒過來，笑逐顏開，可愛的笑容再次展現，雙子座僅是暫時不動聲色地留意著這一幕，然後就聽到她開口了。

　　「哥哥，你怎麼在這裡的?」

　　聽見少女甜美可人的嗓音，天馬的怒火也澆熄了一大半，直接無視了那個不知名的黃金聖鬥士，就對自家可愛的妹妹微笑，態度轉變得極其的快，完全不見剛才對著阿斯普洛斯時一面不高興的厭惡樣子。

　　「嗯，自從那天之後，很久沒見了，晴天。」

　　她站起來上前就拉住天馬的手，一時之間也沒有去多在意身邊的男人的情緒，畢竟她想他應該是已經知道了她的兄長的，然後就習慣性地給了他一個擁抱，少年則一副明顯想抱著不放的模樣，微笑著聽著妹妹小聲的噓寒問暖。

　　「哥哥，你訓練不是很辛苦嗎?記得多多保重，而且你最近在長身體了，記得定時吃飯睡覺休息……」

　　栗棕色長髮的少女看到兄長的時候，那一種自然流露出來的神情、那怕是阿斯普洛斯也不曾感受過她這樣毫無保留的親迎，他也只是曾經見過她和雅典娜的親暱相處，此刻她微微噘了噘嘴，好像是小聲地對著那個少年撒嬌，對方很是無奈地一笑，但笑容也盡見寵溺和愛惜，看著兄妹二人樂也融融的情景，他的眼底掠過了一絲驚訝，再仔細地看了看他們兩個有幾分相似的容貌和那一模一樣的髮色，才想起她在好幾年前曾經是不經意提起她自己是有一個雙生兄長的，隨即了然，內心再次歸於平靜。

　　晴天拉住天馬興奮地說說笑笑，突然就想起被自己遺忘了在一旁的深藍色長髮的男人，轉身就對他靦腆一笑，心想也許是時候來一個正式的介紹了，「這是我的哥哥，天馬;哥哥，這一位是……」她突然愣住，應該怎樣把他們之間的關係說清楚，思前想後，低下頭掩飾眼內的黯然，「雙子座的黃金聖鬥士，阿斯普洛斯大人。」

　　私底下，她是對於阿斯普洛斯而言有些特別的一個女孩，而且她深知這一段關係快要結束了，以他的死劃上句號;對外，她甚麼也不是，只不過是和女神、幾個黃金聖鬥士關係好一點的尋常少女，她一直都認為，知道這一段關係的人越少就是越對阿斯普洛斯有利。

　　手再一次藏到背後，不著痕跡地把戒指退下，那怕這一個把戒指藏到衣袋裡面的動作沒有被天馬注意到，但是阿斯普洛斯把這一幕盡數收進眼底，眸色一暗，嘴角微抿，然後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危險淺笑。

　　天馬恍然大悟，雖然覺得妹妹有些奇怪的地方，但還是暫時相信了，畢竟他不覺得妹妹會對自己說謊——也明顯是不知道女孩子年紀漸長，秘密也隨之而增加了。

　　只是那個男人隨即就露出了不悅的神色，心裡浮現的也不知道是怒意還是不解，總之就是一片驚濤駭浪，眼眸也深沉了幾分，平靜地看著那個低下頭的少女，卻只見她的一頭漂亮的栗棕色長髮，她此刻的表情完全看不見，她竟然對他用敬語，而且還把戒指拿下來，還是在她的哥哥面前——他們之間是光明正大的，為甚麼她要這樣做?

　　強迫自己壓下滔天怒火，語氣平靜的很，他抬起手來不著痕跡地抬起了她的下巴，這個少女在他身邊已經有好一段日子了，想必也知道他的脾氣，「晴天，為甚麼把我送給你的訂婚戒指拿下?」深藍色的眸子明明白白地傳遞著趕緊重新戴上的訊息。

　　天馬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臉錯愕地看著妹妹，晴天此刻連想死的心也有，阿斯普洛斯在幹甚麼!?她費盡心思替他掩飾，他還——自己親口承認了……她複雜的眼神飛快地掠過阿斯普洛斯，沒有看清楚他現在的表情，一邊輕聲說話，一邊就拉住哥哥的衣角，微微低著頭恨不得馬上逃離現在的尷尬狀況，「哥哥，阿斯普洛斯大人還有事要忙的，我們不要阻礙他了，我們還是去附近走走吧。」

　　天馬剛想張嘴質問雙子座和妹妹之間的問題，晴天就連忙拉住天馬幾乎是落荒而逃，小聲地懇求哥哥暫時不要過問有關阿斯普洛斯和她之間的事情，天馬承受不了妹妹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只好默然答應，她走得有點急，也完全不敢回頭去看被拋在原地的男人，她這樣都是……為了阿斯普洛斯著想……結果……

　　她不明白他。

　　他不明白她。

　　彼此無法理解。

　　不知不覺就又跑來了訓練場的一角，恰好就看見了薩莎的紫色長髮在柱子後飄揚而過的身影，欣喜不已地上前喊住她了，三個人聊得很開心，晴天努力地掩飾自己莫名的低落，就因為她是三人當中唯一一個心不在焉的人，因此當其他兩個人幾乎陷入忘我境界、警惕降低了的時候，她早一步就發現異狀，地底好像有著不尋常的蠕動，而且有著不尋常的凸起，還是緩慢地一直向他們靠近，而且此刻這裡也太過安靜了，連鳥鳴也不知何時消失了，完全是……似曾相識的情景。

　　直到從記憶中得知了甚麼的晴天猛然察覺到不妥，急忙就搶先天馬一步，把紫髮少女往哥哥的方向一推，然後地面碎裂開來，沙石四濺，自己就徹底和他們分隔開來，她差點就忘記了有這一幕了，原本這才是薩莎和天馬真正的重逢，只不過是因為上一次被她無意中推前了。

　　「晴天!」

　　無暇理會他們異口同聲、焦急不已的驚呼，她只是在感嘆自己的好運氣和緣分，那個潛入聖域刺殺雅典娜的冥鬥士看了一眼，突然發現眼前的女孩不正是幾年以前從他手中溜走了的玩具嗎?那就真的太好了，可以延續當時尚未結束的娛樂。

　　「可惡，我不會讓你碰我妹妹的!」

　　「晴天!小心!」

　　「別在這裡礙手礙腳!你這個小鬼馬上滾開!解決了那個小丫頭下一個就輪到你和另一個女孩!」
　　「……你們兩個還不跑幹甚麼!?」

　　一片混亂的之中，她現在只擔心萬一他們兩個稍有差池的話，那就糟糕得很了，她要去哪裡把雅典娜和天馬座賠給聖域?聖戰還未正式開始就凶多吉少了……怎麼史昂還不出現來救人!打醬油打到哪裡了!?女神都有危險了還顧著打醬油!

　　看來要眼睜睜看著歷史重演，不要緊，反正已經有過一次經驗了，說不定這一次可以有一個更深的體會，不用害怕的，她很是樂觀地想，只要天馬和薩莎沒事就好了，她這個與聖域無關的，消失了也沒有甚麼大不了……

　　於是她只是緩緩閉上眼睛，等待著那一些亂七八糟的電線纏上她的頸項，在黑暗來臨之前，她好像隱約看到了有些耀眼的光芒佔據了她的世界，下一秒四周好像陷入了一片死寂，身邊再也沒有任何人的說話，她不禁擔憂地睜開了眼睛，當下一愣，站在不遠處的雙子座正一面平靜地盯著她看，但是她清楚他應該還在為剛才的事情而感到不快，因此不敢再去多看他。

　　她連那一個再熟悉不已的男人在甚麼時候出現也沒有察覺到，更莫說是看到他出手，不過最令她驚訝的還是阿斯普洛斯竟然來了——其實也沒有甚麼好訝異，因為保護雅典娜是他身為聖鬥士的責任，而且他應該是離他們不遠的，那麼快趕來也很正常。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心裡再一次感嘆了一下那驚人的力量，瞥了那炮灰冥鬥士的屍體一眼，鬼使神差地走近，蹲下來撿起了一條電線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又怔怔地好像是甚麼似的想得入神，她倒不是在同情這個人，只是……這就是聖戰……

　　半晌，不遠處的三個人好像把話說完了，她就感到有腳步聲漸近，有人靠近了自己，就站在她身邊，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神色是平靜得很，只是周身都散發著一股低氣壓，晴天受不了這種禁不住令人顫慄的恐怖眼神，剛想抬頭開口，那人就說話了。

　　「你到底在幹甚麼!?剛才為甚麼站著不躲開?」

　　阿斯普洛斯其實明白她是完全避不開的，一個普通人根本無法躲開冥鬥士的攻擊，更何況是她這一種體質連普通人也不如的女孩，只是她剛才的反應令他頗震驚的，眼看有人要攻擊自己，完全不躲不避，根本不是正常人應該有的反應，如果他剛才來晚一步的話——

　　「你幹嘛那麼凶跟她說話?」

　　天馬怒氣沖沖地走過來就護著自家小妹，阿斯普洛斯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少女身上，眉頭深鎖，薩莎連忙也跑過來解圍，栗棕色長髮的少女低聲嘀咕，有些心虛地道出了真相，「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你碰巧路過救了我的那一次，就是這個人傷我的，所以我也不怕了，大不了就是被人多勒一次……應該……死不去的……」

　　「晴天，你——」

　　天馬大驚失色，薩莎的臉色也好不了多少，阿斯普洛斯沉默不語，視線在蹲在地上的少女身上和那個冥鬥士之間徘徊不斷，最後輕輕地把她拉起來，微微抿唇就不發一語地盯著越發心虛的她，就在這一種詭異的氣氛中，突然就響起了另外一把聲音。

　　「阿斯普洛斯，發生了甚麼事?」

　　姍姍來遲的史昂行色匆匆地趕過來，擔憂的視線掠過一旁安然無恙的女神，驀地放下心來，再看了看不遠處的冥鬥士屍體，以及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女和猶有餘悸的少年。

　　「如你所見，史昂，你先去向教皇報告剛完成的嘉米爾的任務，順道把女神送回去，別忘了等下所有黃金聖鬥士也要在教皇廳集結。」雙子座的目光平淡如水，猶如波瀾不驚的湖面，突然就轉向那個少年，冷嘲熱諷了一番，語氣不善，「連保護自己妹妹的能力也沒有，你到底想如果去保護女神?怎樣去打聖戰?」

　　阿斯普洛斯成為黃金聖鬥士的時間也不短了，而且也屬於資歷最長的那一批人之中，無論是心、體、技也磨練得出類拔萃，知識也好、力量也好一直也備受人尊敬，還更加是下任教皇的熱門人選之一，因此無論從各個方面來看，史昂也好像找不出任何理由去反駁對方的說話，但他還是潛意識地說了出來，「阿斯普洛斯，他只是一個剛來聖域不久的候補生而已——」

　　「那又如何?聖域不需要沒有實力的人。」

　　不需要沒有實力的人……晴天的臉頓時又慘白了幾分，隨即又扯出了一抹虛弱的微笑，微微別開頭不再去看身邊的深藍色長髮的男人，對於他而言，果然實力才是一切吧，留在他身邊，她果然是累贅吧……畢竟她本來就一無是處……又是那麼的軟弱……

　　她低下頭來，假裝是抹去臉上的灰塵那樣偷偷的擦拭著眼角莫名湧上來的淚水，突然就被人輕輕地扣住了手腕，那冰涼的金屬觸感還有那溫暖的指尖令她微微一怔，剛對上對方的眼睛，那純白的披風就輕輕地落在她的肩頭，緊接著的是他抬手就打了一個響指。

　　眾人一愣，眼睜睜地看著地上的屍體跌入異次元空間之中，史昂剛想開口說甚麼，就聽到阿斯普洛斯俯身輕輕地對著一臉驚愕的少女低語，「沒事了，晴天。」

　　她在那一刻，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眸子泛起了殺戮和冰冷的嚐血眼神，有那麼的一秒，彷彿在她面前的不再是她以往認識的那個人一樣，但隨即又溫和地輕輕以指尖理了理她的髮絲，一如既往的溫柔。

　　也許……是她太多心了吧……應該是看錯了……畢竟現在有關下任教皇的謠言也還沒出現，他應該沒那麼早提早黑化……但是兩年後，這種可怕的眼神會不會真的出現在他眼裡……

　　栗棕色長髮的少女一直愣愣地看著他，久久沒有回答他，令到阿斯普洛斯不免在擔憂她是不是還因為剛才被襲擊的事而害怕，低聲輕喚了她好一會兒，晴天才怔怔地回過神來，見到不但眼前的深藍色長髮的男人在看著她，還有身邊的薩莎、天馬和史昂也在看著她，她突然有幾分的尷尬和不自在。

　　「……我沒事了，阿斯普洛斯，剛才謝謝你。」

　　現在又不喊他「大人」了，這個小姑娘也算是這樣子了，看來日後應該也不會再有甚麼故意和他撇清關係的舉動，雙子座微微一頓，算是不再打算追究剛才的事情，直接伸手進去她的衣袋拿出她的戒指，然後拉起她的手替她重新戴上，少女輕輕地咬了咬下唇，不再說話，然後靜靜地看著阿斯普洛斯和史昂帶著薩莎離開的身影，雙子座好像不著痕跡地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踏著一地的碎石離開，趕著前往教皇廳。

　　時隔數百年，再次聚集的十二件黃金聖衣再次產生了共鳴，冥鬥士在世界各地的活動已經變得越來越活躍，冥王的覺醒也已經非常明顯，這個時代的聖戰的帷幕已經展開，聖域從此開發進入戒嚴狀態，所有的黃金聖鬥士也要留在聖域待命。

　　剛才的襲擊事件，可見冥鬥士的活動也越來越猖狂和明目張膽了，聽完阿斯普洛斯和史昂的匯報，教皇微一點頭，轉向站在一旁一臉平靜的紫髮少女，那一雙美麗如同翡翠的眼眸表面看來就像平常的溫柔，只是她微微緊握的雙手洩露了她此刻隱藏起來的情緒，她還在為了剛才的事情而憂心，擔心自己的好友兼家人的安全，只是依然強作冷靜而已。

　　阿斯普洛斯的目光不著痕跡地瞥過在場的所有人，每個人的表情看上去也如常，深藍色的眼眸掠過了一絲複雜的情緒，然後又神色自若地聽著聖域戒嚴的安排，只是腦海之中想到的除了不久之後就要爆發的聖戰，還有在聖戰開始之前的下任教皇人選。

　　這一段時間……也許差不多是要開始繼續他的計劃，如果一切如常的話，現在離他的目標就只有一步之遙了，他會成功的，只要是他認定了的，無論採取任何的手段，他最後也一定會得到手的，為了要掌握這個世界，他一直以來也必須要比任何人也強大和優秀，那一些妨礙到他的計劃的人、凡是他所能利用的，那怕是最親近的人也好，誰也阻止不了他的。

　　雙子座平靜地佇立在一旁，看上去如同是最完美的雕像，深藍色的眸子完美地掩飾了他內心所有的想法和感情，一直雙目緊閉的金髮處女座好像不著痕跡地微微轉向了他所站立的方向，然後又和其他人一樣安靜地聽著教皇的安排。

　　*

　　「童虎，那個雙子座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訓練途中忽然停了下來的天馬低下頭來，看著緊緊地握成拳頭的雙手，額前的髮絲垂下來就遮住了他眼裡的苦澀和不忿，那一天在訓練場發生的事，他至今仍然記憶猶新，也許一輩子也忘不了，被冥鬥士襲擊，他完全幫不上忙，不但保護不了薩莎，晴天更加差點就一一他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失而復得的妹妹差點就要永遠地失去……

　　如果沒有阿斯普洛斯的話，陷入險境的他們，三個人絕對不可能全身而退，可惡……明明發誓了不會再讓任何人受傷、一定要保護重要的人，結果到了重要關頭，他卻無能為力，還要給那個男人教訓了一頓。

　　——連保護自己妹妹的能力也沒有……聖域不需要沒有實力的人……

　　說話真是毫不留情，一針見血，一點也沒錯，現在的自己是真的無法保護任何人，反而阿斯普洛斯則輕輕鬆鬆地解決了那個冥鬥士，那個男人的深藍色長髮和白色披風在空中劃起俐落的弧度，黃金聖衣在陽光下閃閃生輝，那身姿是何等耀眼和瀟灑，晴天還失神地看著他好一會兒，彷彿他就是她的整個世界。

　　如果不變得強大的話，悲劇就會發生了，而且，看來自己不在晴天身邊的那一段日子，阿斯普洛斯完美地扮演了守護者的角色，把她照顧得很好，也有不少美好的回憶，所以晴天這是日久生情了……他自己卻錯過了很多……

　　「優秀、完美、强大，心、體、技都磨練得出類拔萃，還是下任教皇人選之一。天馬，阿斯普洛斯的優點絕非三言兩語可以形容的。」坐在一塊石頭上的童虎看著突然就沉默下來的少年，心想天馬果然是一個好哥哥，那麼關心妹妹，特別是晴天的終身大事，於是了然地點了點頭，如實地說出自己心中的評價。

　　「真的有那麼好?」某妹控毫不客氣、不假思索地反駁，「完美?這世界上哪裡會有完美的人?他一定有甚麼不為人知的缺點的，只是晴天不知道而已!一定是這樣!」

　　童虎這才意識到原來事情沒有他所想的那樣簡單，不禁覺得很頭痛，天馬……我當然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要知道一個人的好是足以可以掩蓋不足之處的，更何況阿斯普洛斯真的近乎完美了，幾乎沒有甚麼好挑剔的:不!這不算是重點，天馬，你這認定妹妹是被人欺騙了的語氣是怎麼一回事!身為黃金聖鬥士的阿斯普洛斯像是會欺騙入世未深的少女的純真感情的男人嗎!你從哪裡看出來了!?

　　天秤座暗自腹誹，努力維持著一副正常的表情，只是笑容已經有些僵硬了，「天馬，其實……阿斯普洛斯各方面都很不錯，你也可以——」默默地把「放心」兩個字吞回去，嘴角也開始抽搐，少年你怎麼突然又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了!?

　　「一點也不好……」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說話，眼眸燃起了一片熊熊烈火，看上去好像打算隨時準備揍人。

　　現在這情況，只怕無論晴天和誰在一起，都被認為是搶妹妹了——阿斯普洛斯幹甚麼了讓你看他這樣的不順眼，等等，聽史昂提及那一天的情況，雙子座好像……也有點針對天馬?不會，沒可能的……這兩個人不會真的針鋒相對了吧……也許他去找史昂談一談心比較好……真的有點擔心……

　　天馬的眼珠子轉了一圈，不死心地步步進逼，「那人品如何呢?他的年紀好像也不小了，今年多大了?在認識晴天之前認識哪一些女孩?有沒有很花心?還有沒有甚麼奇怪陋習?對女性的態度怎樣?」

　　問題很多……幸好沒有聽到頭昏腦脹……童虎輕咳一聲，皺著眉頭就回答了一個不太令人無語的問題，「二十五了。」而且阿斯普洛斯成為黃金聖鬥士也已經有超過十年的時間了。

　　「真老，那個男人也比晴天年長太多吧，不適合。」少年馬上別開頭吐槽，死死地盯著旁邊的一塊大石，突然臉色一沉，猛地揮拳擊碎，在看到那一地的碎石之後，原本陰沉的臉色突然被燦爛的笑容取代，就好像自己剛剛已經擊敗了頭號礙事的敵人似的。

　　童虎心裡囧了一下，天馬你夠了，二十五可正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還有、今年已經二十有七的希緒弗斯，為你默哀一秒鐘，不是經常說，年齡不是問題嗎?而已，他一直也覺得他們兩個很匹配……更何況任何人也可以看出他們兩個是真心的……罷了，這一件事始終是別人的家事，也不好管太多，就急忙轉移話題。

　　「對了，天馬，你下午不是難得有半天假期嗎?現在不趕緊訓練的話，下午可不能去見女神和晴天了。」

　　此話一出，妹控少年連忙就繼續訓練去，天馬猛然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神情堅定，狠狠地踩了一下地上的石頭，「童虎，我一定會變得強大的。」

　　天馬……就算你變得再強也好，也無法把妹妹搶回來的，何況就算你有這樣的打算，以阿斯普洛斯的個性，他鐵定也不打算把自己的未婚妻交還出去了……

　　童虎的目光不經意地瞥見在訓練場旁邊路過的雙子座，萬分慶幸此刻天馬專心訓練，因而沒有察覺到，阿斯普洛斯逕自朝著一個方向走去，一路上不時有雜兵或者候補生停下來行禮，他只是微一點頭，就繼續前往自己的目的地，站在原地的人目送著他離開，眼內有著羨慕和崇拜之情:看，那就是雙子座的阿斯普洛斯大人。

　　訓練場有一個偏僻、但視野非常清晰的角落，那個角落的左側綠樹環繞，令這個角落完全地和其他地方分隔了開來，要說這個安靜的地方有甚麼好看的話，放眼望去，十二宮、教皇廳、女神殿都一覽無遺，他在一棵樹下停了下來，雙手抱臂，倚著樹幹，陽光穿過樹蔭之間的縫隙，投下淡淡的陰影。

　　「……哥哥，這個時間，怎麼出來了?」

　　樹蔭之間響起了一把聲音，坐在樹枝上、身影隱藏在濃密的樹叢之間的人，擁有和樹下的男人一模一樣的深藍色長髮，面具之下露出來的一雙眼睛飛快地瞥了站在樹下的阿斯普洛斯一眼，平靜的語氣帶著疑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解，這個時候，哥哥應該是留在雙子宮的……而且他這一段日子也如同之前那樣，鮮少主動和他有任何的交談，現在看來，就好像之前的隔膜突然都煙消雲散了，可是德弗特洛斯深知是不太可能的了。

　　「……閒來無事出來走走。德弗特洛斯，你應該知道我一向不受拘束，喜歡去哪裡也是我的選擇和自由，任何人也管不著。」

　　對於弟弟的關心，也許是不經意之間就曲解了，或者是忽略了，因而變得語氣不善，莫名就不耐煩，連他自己本人也仍然沒有察覺，乍看來只是因為覺得弟弟怎麼還不清楚他的行事方式而感到不滿而已。

　　「……我不是這個意思，阿斯普洛斯……」

　　德弗特洛斯垂下頭來，聲音輕得像是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更清楚地看見樹下的人臉上的不悅神色，嘴唇微抿，因為戴著面具才清楚地掩飾了他此刻的複雜表情，他們之間的確是再也不存在任何的羈絆了，從出生到成長，兄弟二人就幾乎是形影不離，就算是到了聖域之後，不得不和哥哥拉開距離，而雙胞胎之間永遠有著比常人更深一層的默契和了解，更何況，一直以來，他就是明白阿斯普洛斯的想法，才那麼努力的。

　　那麼到底是從甚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已經回不到最初，阿斯普洛斯最近為了自己的目標，再加上旁人對他的期望，還有聖戰又逼近了，經年累月，影響哥哥最深的，還是那教皇之位……特別是現在的重要關頭，也快將決定了吧……即使他已經越來越搞不懂現在的哥哥，他也不希望阿斯普洛斯把自己逼得太近而偏離了原本的道路……

　　不知不覺之間，德弗特洛斯的思緒漸遠，因此也沉默了好一段時間，這一種安靜很容易就被誤解成另有一番意味的消沉，站著的那個男人微微抬起了眼眸，意圖從那層層疊疊的樹葉之中看清向來沉默寡言的弟弟此刻的表情，「抱歉，我剛才的語氣重了一點。」

　　阿斯普洛斯輕聲道，彷彿剛才的不快不曾發生似的，而那些莫名出現的負面情緒也好像消失得無影無蹤，德弗特洛斯沒有任何的回答，但他清楚弟弟應該是聽到的了，果不其然，下一秒對方就突然從樹上跳下來落在了他的身邊，稍一定神、冷不防就對上了弟弟清澈的眼眸，馬上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視線。

　　「……我去繼續訓練了，哥哥你晚一點要陪伴女神出去吧，順道又可以見到晴天了，路上小心。」也許這一次會是宣佈下任教皇人選之前最後一次小小的放鬆了，最後的得來不易的寧靜……就好像以前每逢阿斯普洛斯要出任務那樣，他站在雙子宮門前以一句「路上小心」作送別，這麼多年以來，習慣成自然、習慣了在哥哥身後目送他向著高處進發、習慣了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也在不斷磨練自己的日子。

　　德弗特洛斯轉身離去，阿斯普洛斯在心裡算了一下時間，覺得自己也差不多要前往約定的地方，也沉默地轉身往另外的一個方向離開，兄弟二人平靜地擦身而過，連地上的兩道影子也慢慢地錯開，猶如是兩道漸漸遠離的平行線，誰也不曾回頭，直到雙方也分開了好一段距離，阿斯普洛斯才微微回頭去看，只是他的眼角的餘光並非落在弟弟的身上，而是再回頭瞥一眼位於最高處的教皇廳。

　　*

　　希緒弗斯覺得怎麼在聖戰之前也讓他那麼不省心，雖然他基本上已經是大事小事也要操心了，多一件事情要煩心、少一件事情要煩心，區別也不大了，那一個在五年前見過的少年，很熱情地拉住自己妹妹的手，溫柔的眼神注視著晴天，薩莎一直微笑地看著他們兩兄妹交談，何等美好、樂也融融的一幕，不過如果把時間倒退回不久之前，就不會這樣子覺得了。

　　話說晴天是最早來到約定地方的一個，接著就是和女神一起到達的兩位換上了一身輕便衣服的黃金聖鬥士，兩個少女互相打了招呼後，薩莎很體貼地和希緒弗斯走到一旁，給另外的兩個人留一點獨處空間。

　　阿斯普洛斯上前就直接牽起少女的手，帶她走進樹林，直到已經消失在旁人的視線範圍。

　　晴天正抬頭看著樹上的一個鳥巢發愣，那個男人走到她面前，身影遮住了她原本看著的地方，於是她眼內的整個世界也只被他所佔據，她的眼裡只有那個俊美又強大的男人，他微微低下頭，見少女有些不自在地就想退後，伸手就摟住她的腰，略為羞澀的她剛想掙脫開來，阿斯普洛斯只是淡淡地微笑，於是她乖乖地不動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把她抱緊了一點，另一隻手輕輕地抬起少女的下巴，低頭就輕吻那泛起淡淡紅暈的臉頰，吻慢慢地往下移，最後直接把少女按在樹上在她的唇上輾轉反側，引得她就是一陣的輕顫。

　　完全是輕薄(劃掉)調戲(劃掉)溫情曖昧畫面。

　　最後趕過來的天馬怒火中燒，毫不在乎這些情人之間小小的親昵是很正常的，更何況也不是第一次了，走過去就把妹妹拉回自己身邊，惡狠狠地瞪了那個男人一眼，頭也不回地穿出樹林和另外的兩個人會合，臉色微紅的晴天回頭對阿斯普洛斯投以一個無奈又歉疚的眼神，雙子座只是極其溫和地淡淡一笑示意自己毫不在意，在少女轉過身去的時候，冷哼一聲，輕蔑之情表露無遺，於是某哥哥和某疑似妹夫來了市集那麼久都是當對方不存在的。

　　黃金聖鬥士之中最為年長、溫和沉穩的希緒弗斯覺得自己有必要小小地勸解介入一下，畢竟那個少年除了是雅典娜的朋友之外，更加是晴天的哥哥，日後見面的機會可多著了，關係那麼僵持對雙方也沒有好處，而且自從阿斯普洛斯完全任務回來聖域後，他們之間一直也沒有好好說過一次話，而且他自己還對於阿斯普洛斯的事和想法有著太多的疑慮，他直到最近才發現自己根本一點也不了解年少時的同伴:殺害德爾斐的祭司的事、亡靈競技場的事、他那個作為凶星被隱藏起來的雙生弟弟……也許他應該趁機以此作為開始和他展開對話。

　　『……阿斯普洛斯，你和那個叫天馬的少年，到底怎麼了? 你們的相處方式——好像有點不尋常——』

　　希緒弗斯的語氣和態度就如同平日和其他人對話時那樣的親切和溫和，只是沒想到對方好像又不著痕跡地戒備起來，看來是打算忽略他的關切，又不願意和他繼續說下去。

　　『不尋常?何謂不尋常?你從哪裡看出來了?希緒弗斯，我倒真的不明白——對了，我差點忘記了年長之人對事情的看法總是有所不同，抱歉，這是我的不是，勞請指教才是。』

　　雙子座的語氣完美地維持了表面的禮數，只是那話中有話明眼人輕易就聽出來了，射手座眉頭一皺就想繼續接下道，此時，不料那個栗棕色長髮的少女突然在一個攤檔面前停了下來，興奮地對深藍色長髮的男人招手，阿斯普洛斯微笑著就走到她身邊，天馬的臉色又開始轉變。

　　「怎麼了?晴天，你是看中甚麼了?」

　　「不是，我突然想到，如果你有甚麼看中的，我可以買下來送給你的，你想要新衣服?烤肉串?麵包?還是其他東西?」反正她到現在還未想出應該送甚麼給他才好，現在來到市集了，乾脆就買下他想要的東西給他吧，卻全然沒有注意到剛才提出的都是自己喜歡的東西而已。

　　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很不錯的少女期待又興奮地仰望住他，只差沒拉住他的衣角小小地撒嬌，臉上的笑容甜美可愛，阿斯普洛斯微微俯身，湊近她的耳邊，聲音低得也許只有他們兩人才可以聽到，但對於其他出身聖域的人而言，已經是一字不漏地把話聽進去了，明明是下午最溫暖和煦的時刻，男人的聲音卻猶如夜色那樣魅惑深沉。

　　「當真?那我看中你了可以帶你回雙子宮嗎?那時候我就可以天天見到你了，雖然只要我想見你，就可以馬上去到你身邊，但是怎樣也比不上可以隨時就在我住的地方見到你那麼好，畢竟異次元空間經常這樣使用，你好像還不太習慣我這樣出現在你身邊，嚇著了吧……」

　　那怕只是調侃，薩莎聽得臉紅心跳，別開了頭，希緒弗斯表情平靜、內心各種錯愕震驚，被髮絲遮住的耳根開始泛紅發熱，天馬額角的青筋跳動得異常歡快，垂在一側的手緊握成拳。

　　異次元空間——偷情(劃掉)幽會(劃掉)約會(劃掉)私奔(劃掉)方便快捷的必備良物。

　　羞赧的少女急忙就想移開視線，不料一扭頭就對上了那一雙帶著笑意的深藍色眼眸，幾乎又要不知不覺沉醉在那幽深的大海中，猛然回過神來，慌張就想退後一步，突然卻只覺得有些東西輕輕地繫在自己的腰上，晴天低頭就去看，阿斯普洛斯已經把手收回來，直起身來把錢遞給老闆，小巧別緻的點綴著白色珍珠的銀色腰鍊環繞在腰部，襯托得那腰肢分外纖細、不盈一握，這分明就是不久之前和他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很喜歡但至今也沒有買下來的……她怔怔地看著這禮物，抬頭卻只聽到他說——很適合你。

　　薩莎猶如翡翠的眼眸浮現了一片淺淺的羨慕，小心地看了看臉色變得有些微妙的希緒弗斯，因此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一個少年氣得渾身發抖，豈有此理……那個男人半夜三更出現在他妹妹的房中，又摟又抱又摸又親!雖然以上的一句只是屬於他的腦補部分，但終於不小心真相了。

　　紫髮少女感到身邊有一股龐大的殺氣，對上站在一旁的少年，唇邊的笑容頓時也有些僵硬，馬上就上前挽起晴天的手臂，「晴天，我們去花店看看吧，你不是說想要買一些回去花回去放在那一個新添的瓶子嗎?」再讓遲鈍得要命的晴天繼續和阿斯普洛斯對望下去，後果很嚴重……

　　一行人很快就熟門熟路地來到花店，一路上依然是略為詭異古怪的氣氛，花店的少女坐在門前，細心地整理手上嬌艷欲滴的紅玫瑰，儘管臉上盡是掩飾不住的病容，更加不時要放下玫瑰，抬手捂住嘴輕咳幾聲，但是，阿嘉莎凝望著玫瑰的眼神依然是那麼的溫柔。

　　「阿嘉莎，生病了的話就早點休息吧，不要勉強。」標準的藥罐子晴天老遠就看出了阿嘉莎看來是病得不輕，按照她的情況，多休息幾天會比較好，一副經驗老到的樣子走近，關切的目光就落在阿嘉莎身上。

　　「我沒事，倒是晴天你啊，最近身體好像又不太好了，你才是要多點休息的那一個。」

　　栗棕色長髮的少女罕有地笑得沒心沒肺就說不要緊的，寒暄了幾句，把花買下了，腳步輕快地回到在不遠處等待的幾個人的身邊，所以如果忽略了某兩個人之間小小的、暗潮洶湧的衝突，今天的半天市集之行還是很美好的，可惜到了分別的時候，天馬還是要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男人和親愛的妹妹又要獨處一會兒，自己卻無力阻止，需要在日落之前趕回候補生的宿舍去。

　　沐浴在夕陽餘暉之下，萬物也彷彿染上了淡淡的傷感，站在家門前，嬌小的少女倚著木門，遲遲不推門進屋，輕輕的嘆息令阿斯普洛斯原本平靜的心湖泛起了一片水波，她一直抬頭欲言又止地仰望他，卻遲遲沒有開口說話，片刻她又別開頭不去看他，她很清楚知道，驕傲如他，是絕對不能忍受別人以這一種彷彿是在看待弱者的目光看他的。

　　可是她就是就擔心，特別是在和他獨處的時候，她又忍不住擔心了，來往聖域的次數也不少，或多或少也知道聖域最近發生甚麼事，聖戰逼在眉睫，下一任教皇之位花落誰家——整個聖域的焦點也放在這一件事上了，晴天假裝不在意、強迫自己不去聽，但到了最後還是不由自主地去關注、去留意，每當想到阿斯普洛斯在聖戰前就把自己逼到……她完全不敢去面對，除了格外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時光，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甚麼。

　　他皺著眉頭就走近，心微微一顫，她在極力忍住自己的心疼和悲傷，眼眶還有晶瑩的淚水在打轉，她怎麼了……是因為要面對離別而傷感?他知道自己很少有時間可以好好陪伴她，即使他早早把戒指給她戴上了，有機會就去見她、給她送合適的禮物……令她可以繼續她的笑靨如花，對於像她這樣年紀的女孩來說，還是會寂寞的，但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等到他的目標達成了，他可以有很多很多的時間補償她，她怎麼會不明白他，不，她一定會明白的，不只她會明白的，德弗特洛斯也明白的，所有人最後也會明白的。

　　此時她終於吸了吸鼻子，把差點又掉下來的淚水逼回去，微笑著又轉向了他，「我……我發現我有很多說話想和你說，阿斯普洛斯，下一次見面也不知道是甚麼時候了……」

　　很多很多，不知應該從何說起，但我最想告訴你的只有一件事，隨著時間漸久，我已經越來越離不開你了，越來越牽掛你了，所以……請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將來出現甚麼謠言也不必去理會，相信你自己就好了。

　　「那麼你就跟我說，晴天，你不告訴我，我可永遠也不會知道的。」他的手輕輕地撐在門上，低下頭輕輕地吻了她的髮絲，在她微微一怔的時候，已經把門推開，順勢摟住她進了屋子，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發現自己竟然就此進屋了，他俯身把吻落在她的頭頂之上，接著就拉起她的手讓她在一張扶手椅上坐下來，站在她身邊等待她開口。

　　「我——哥哥的事希望你不要見怪，他的性格一向都是這樣的，而且他只是疼我而已，他不是故意的。」

　　想了一想，她小心地避開了那個男人探究的眼神，避重就輕地找了一個話題，換來了男人一句雲淡風輕的「我明白」以及沒有說出口的——怎麼會和他一般見識，接著又陷入了安靜，她坐在椅子上，抬起頭仰望他，猶豫了半晌，就輕輕地拉住了他的手，他低頭對她微笑了一下，也許是因為夕陽橘紅色的光輝的關係，他的笑容比平日也柔和了幾分，滿眼都是笑意。

　　溫暖的手反過來輕輕地握住了她微涼的手，晴天覺得自己差點又要哭出來，那是屬於他的力量，那令她無比安心的溫暖和力量，久久眷戀著他的一切，根本早已令她不能自拔了，因為我愛你，所以希望你今後依然一切安好，因為我愛你，所以希望你最終不會走上不歸之路，把自己推離了身邊愛你的人。

　　「下任教皇的事……我聽說好像差不多是宣布的時刻，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辛苦，賽奇大人那裡至今仍然沒有確切的消息，應該多等一會兒就有結果了，現在整個聖域都議論紛紛的，難保將來會不會出現甚麼奇奇怪怪的謠言，除非是賽奇大人親口說的，否則其他人說甚麼也好，一概也不用理會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甚麼了，只是單純地以含蓄的說法道出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擔憂，趁現在還未出現那些把他逼上絕路的謠言出現之前，提早就提醒他一下，那怕她根本就知道，他對於她的說話，只會一笑置之……他是何等的驕傲和自信，永遠有著屬於自己的想法，從來都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和計劃去行事的。

　　「這些事情你不用擔心，你只要把自己照顧好就可以了，我自然會處理妥當的。」

　　「我知道……只是，德弗特洛斯和我也有點擔心，德弗特洛斯，真的很敬愛你這個兄長的，無論他做甚麼，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他都是為你這個兄長著想的，不會背叛你的……相反，我這個人，甚麼也做不了，又算得上甚麼呢……」

　　他說沒有實力的人，聖域不需要，也許他也不需要沒有力量的人留在他身邊……那一天在訓練場，她看見兩個世界，他注定是站在光芒萬丈的頂端，而她則站在彼岸遙望著那耀眼的身影，他的道路本就不平凡，卻又和她這樣的一個普通女孩扯上了小小的關係……

　　阿斯普洛斯的眼神因為少女自言自語的說話驟然變得陰沉起來，微微抿唇，一言不發地盯著她，彎身就捧起了她的臉，見她極力在忍住自己的淚水，最後只是沉默地凝視她那有著夕陽色澤的眼睛，她才小聲地開口，「對不起，我又在胡說八道了……」

　　他不語，眉一挑，半跪下來就輕輕把她拉入懷中，修長的手緩緩拂過少女柔順的長髮，漫不經心地改變話題，「你如果真的想送禮物給我的話，等我成為教皇也不遲。」

　　「嗯，我知道你一定會成為教皇的，這個位子，捨你其誰。」果然……她還是希望這個殘酷的世界還可以出現萬分之一的名為希望的改變。

　　窗外，一個一身黑色禮服的男人從自己懷中拿出了一個懷錶，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好戲終於快要上演了，只是——突然有點不忍心了……不過還是算了吧。

　　正想把懷錶收回來的時候，神色突然一變，猛地把視線從屋內的溫馨畫面移開，急促地環視四周一圈，最後死死地盯著遠方的天空，那不為凡人所看見及注意到的結界之內，深沉、遠古的黑暗從那開始逐漸鬆動的封印之中溢出來，於結界之中慢悠悠地徘徊，深吸一口氣，最後還是劃開空間打算前往封印所在之地，只是鬆動而已，應該可以再封印多一會兒——雖然最後那封印還是會失效，令這一次的聖戰又正式開始、又陷入了一個新的循環，但如果讓那些東西現在跑出來那麼早礙事可一點也不好。

　　原本已經踏入空間的腳步一頓，看來有人已經先一步了，是你嗎?普羅米修斯，你也於這個時代現身了，看來這次的聖戰，就是你們所一直等待的時機——雅典娜、哈迪斯……你們合演的聖戰，快要終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