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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05章【似曾相识】 ...


  •   ★我叫风小小,不姓白。★

      ……

      修为尚未恢复多少,一连串的突发事件下来身子多少有些透支,她好不容易将那昏迷的男人拖进这做破庙里,寻了半天才勉强烧起个火堆,再无多余的力量解决掉衣服上的水,只得靠近火堆取暖顺带烘干。

      爱恨交织什么感觉?

      她也说不清楚,回来这现世为的不就是向他讨个说法么?无论谎话也好真心也罢,她只是为了听他一句话,而赌上了所有。

      可为何正真见到了,她却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逃离。

      不想看见他,又忘不掉这个人。

      难怪孟婆要逼着他们喝汤,一碗下去六根都清静了。

      可她……不但没喝,还把地府给……唉……

      再说,明知这地方不能久留,可……楚云追来的那一幕她不是没看见。

      都怪楚夜拖了她后腿,如果早一点跳湖,楚云死心的机会就更大些,毕竟他该是没怎么注意过张府“阿静”的真容,再说自打回到现世,她就发现自己这张脸变得同原先有些不一样了,若非同熟悉她的人相处久了是不轻易能认出来的。

      楚云当初对她顶多只能算在怀疑阶段,可她不该置气,居然冲动到在楚夜面前摊牌承认,再万一楚夜擅长一手好丹青,将她的模样描了下来呈给楚云,那她岂不是……

      活该她这性子不管磨练多少年,都成不了仙神们该有的淡定。

      更可气的是在她坠湖的那一刻楚云的眼神告诉她,他晓得了那郡主不是她,张府的“阿静”才……不然他又怎会松口对她喊那声“阿静”?楚家的下人们都传过,楚云从未对谁喊过“阿静”二字。

      等楚云回过神来,调动人马搜查至此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可现在躺在身边的这厮……

      该死的同情心作祟,她狠不下心丢他一个人在此。

      不自觉起身,拉起男人的胳膊又往火堆拖了拖,试图靠近些,毕竟火堆周围温度高,比较暖和。

      可她是个女人,力气实在是拖不起昏迷中,且浑身湿透的男人,术法什么的尚未恢复不说,肚子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哪还有什么力气折腾自己,索性分了些柴火,在他身侧又燃了一堆稍微小一些的火堆。

      看了眼男人没有血色的唇,一咬牙将他湿透的上衣扒了个精光,伸脚勾着他的肩,一使力朝着他沉重的身子再一踹,男人软趴趴的身子就受力这么翻上半圈,一骨碌便脸朝下的趴在了火堆旁,看样子倒是没有什么醒来的迹象。

      她也不罗嗦,一把将他的湿衣扔在火堆旁,将自己快烤干的外衣取下替换了身上的里衣,转身出门去寻吃的。

      打猎,她懒。

      抓鱼,她嫌麻烦。

      待到她转上一圈,只得了手里捧着的几颗不知名的果子,这才匆匆赶回那间破庙。

      尚未靠近,庙内忽地乍起一阵狂风,带着杀意自庙口那道残缺的破门扑面而来。

      “什么人!”

      人未见声先至,这熟悉的威胁方式……

      习惯般侧身避过气浪,她沉步顶着杀气走进破庙,平静的抱着怀里的果实,冷冷的立在门边,倒不急着进去了。

      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警觉,犀利的眸子准确的找到她所在,虽是坐在地上,瞧那慵懒风流的劲儿,任这世上的女人撞见都会甘心沉沦吧,偏生是这样一个混蛋,看得太深刻未必就是好事。

      “阿……阿静?”他开了口,不知为何尾音都带着颤,是在试探她?

      试探什么……试探她是不是她?试探她还有没有曾经的记忆?还是……本该气绝身亡的她如今站在这里,是轮回了还是……孤魂野鬼?

      她仍是不动,就那样斜斜的倚在门口,随手抓了个艳丽的果实朝他怀里扔去,“我只找得到这些充饥,你要是饿得慌横竖将就将就……还有,你认错人了,我不叫阿静。”

      哪知她一开口,他的眼睛便亮了,方才还充斥在周身的戾气和杀意瞬间消失,顺带着连他望向她的视线都柔软不少,“你不叫阿静,那叫什么?”

      她愣了愣,曾几何时,这个男人会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在她印象中,对她除了发号施令的冷酷外,就是与他那些美姬调戏的颓靡神色,再无其他。

      “小小……我叫风小小。”

      思绪恍惚间,她下意识的喃着一个名字,待得她回神,差点惊得掩嘴惊呼,竟是风小小的名字!

      “小小。”温润的男声柔柔的重复一遍,似在回味,呢喃着回荡在她的耳畔和脑海,意外的自然和……宠溺?

      她下意识抬头,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意外的……水到渠成……

      是他认错了人,还是她认错了人?这人……莫不是旁人假扮的吧?

      “名字很不错。”面对她胡扯的新名字,他看上去像是并不吃惊的样子,反倒念着有些享受。

      他知道了?又知道她中毒身亡后的事……有多少?

      一阵寒意窜过心尖。

      无妨,只要她一口否认……自欺欺人也好,总能过去的,压下心底的慌乱,她强自镇定,来到角落坐下,随手拿起一个果子就要往嘴里塞。

      “等等。”

      她顿了顿,尚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有些心虚的看向男人,挥着手里的果子故作强硬的吼道,“做什么?你那份我不是给你了么?多一个都没有!”

      说罢终于回过神明白自己在说啥,干脆冷着脸顺势扫了眼被他放在地上纹丝未动的果子,略带不满的皱眉,这家伙,出门在外多有不变,竟还来挑食这招?还真是大少爷~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掩嘴笑了一声,指着他面前这颗果子,“这么艳丽的果和大多带毒,莫要说吃了,就是碰了都有危险,你手中拿着的那些,劝你还是扔掉的好。”

      毒?!

      不知是不是怕了曾经中毒毙命的那种经历,她对毒甚是恐惧。

      当即手一抖就把怀里的果子一股脑全都丢在地上,若非理智还在支撑,早就上前对着那些无法反抗的果子狠狠的跺上几脚。

      那厮却再也忍不住笑,笑声朗润得都要让她以为这山间的花林,都要因他的心情而绽放花朵。

      与方才他昏迷前眉眼间透出的抑郁阴霾完全不一样,换了个人似的。

      可一思及这货笑的正是自己,远去的思绪立刻拉回,狠狠的瞪他一眼,“笑什么笑!再笑丢你到倌馆里卖钱去!”

      眼前这个人,她居然不知道他可以把无赖耍到极致!

      只见这厮顾盼流转间撩人的风情一勾,竟真有几分那头牌的本色在里头,对着她却又豪放的屈腿搭臂,性感与野性的交织几乎能迷晕任何一个靠近的家伙。

      末了,竟还嚣张的对她勾勾手指,扬眉,“本座若是去当头牌,不知这东越又要关掉多少家名气的馆子呢~你若醋了到时可别怪本座头上~”

      “屁话!我会吃什么醋?”

      她恼恨的啐了口,随手抓了把破庙地上的稻草灰就往那厮方向砸,可惜……尚未命中目标便散在了空中:

      “馆子关门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少拿这种做派来拿捏我,没用!”

      “噢?真的不会醋?”阴影忽地欺近,她方抬头,就看见男人自上而下的俯视,眸光映着火堆闪烁摇曳,能把人吸进去沉沦似地,“那……你待如何才好?”

      心跳忽地就漏了一拍,她强行撤回视线,慌乱的在地上乱瞄,嘴里逞强道,“你、你认错人了……我是风小小,我、我不认识你!”手不自觉的撑在了他的胸口,推了推,没推动。

      呸!她暗自骂了自己一声,他问的风马牛不相及,自己却不打自招!没出息!

      “风小小?哼~”嘲讽的冷笑在头顶响起,“好一个风小小!”

      正准备拥紧她的手缓缓松开,肆虐的冷风没了这屏障,肆无忌惮的吹刮着她单薄的身子,一如他话语中熟悉久远的冰冷疏远,“是在下逾矩了,风姑娘。”

      说罢,再不看她,径自坐到火堆对面去,闭目调息。

      经过这一茬,就算丰盛的大餐摆在她的面前她此刻都再没了吃的心情,无奈,只能揉着咕噜噜直响的肚子,背对着火堆躺了下去,不自觉蜷起身子取暖。

      忙活了大半天,她也累了。

      毕竟身子不比常人,夜里体温回不了暖不说,还经常会因为过低的体温昏上几日都醒不过来,曾有几次不注意差点把小命都交代了,因此她就算睡从未敢睡沉。

      她忍不住叹息,一直浅眠的习惯越发的将这躯壳的弊端给暴露出来,往后的日子,越来越难了吧。

      隐约中,瑟瑟发抖的身子裹上一片温暖,不似汤婆子那种会冷却消逝的暖意,源源不断的热源仿佛用之不尽,还带着那种安定人心的强大。

      她下意识的嘤咛一声,猫似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刚要再次沉入睡眠……

      阿静——————

      她惊了一下,猛地跳了起来,有些神经质的瞪着尚未回神的迷蒙双眼,视线四处警觉的来回扫射,完全没发现身后本是拥着她,却因了她动作而衣衫大敞的男人……的存在。

      男人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也不急着拉上散乱的衣衫,就那样慵懒的坐在那,惬意的盯着她神色大变的侧脸,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大晚上的不睡觉,做什么这样一惊一乍的?怕鬼?”

      “怕个屁鬼啊怕!”她回到现世后,不知不觉已习惯骂粗口来壮胆,眼神却仍警惕的盯着四周,“你没听到?”

      “听到什么?”忽然,尚带调笑意味的嘴角忽地一沉,犀利的视线透过门窗直逼庙外。

      “阿静————————阿静——————————”

      是他!

      楚云追来了!

      她恼恨的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尚自昏迷,她何至于拖到现在都没能离开此地?!

      “阿静?还敢说你不是……”

      不悦的嘀咕一声后,似是知晓她内心的挣扎,面对着那越来越近的嘶吼,他笑得玩味:

      “你大可以将我丢下,那样这人至少不会这么快追上来,怎么,如今你想反悔不成?跟着我,我可以保你踪迹不被发现。”语带诱惑。

      挣扎啊!做选择还真是艰难!

      眼见那嘶吼声就要冲到庙前了,她一咬牙,拉了这厮就往挂着破碎帆布的佛像后头一滚,窄小的缝隙里两个人极近的贴在一起。

      她没来得及想太多,下一秒,那状若疯狂的男人便闯了进来,看得她不禁也吓了一跳。

      眼前的楚云,哪还有半分印象中儒雅翩翩,高深莫测的模样?

      血红的眼,憔悴的脸颊,虽然身上仍穿着喜庆的喜袍,但是玉冠掉落,垂散的乌发……满身的红非但衬不出他此刻该有的喜气,反倒像那置身浴血战场的修罗。

      挡我者死!

      这便是他此刻周身散发出的杀意。

      为何?

      她真的不明白,他要娶的是郡主,他还不满意么?他想要的财富已经到手,如今这权势只消同那大周的郡主成了姻亲,岂不是手到擒来的好买卖?

      大婚之夜这般模样跑到荒山野岭里乱吼她名字作甚,找她报仇泄愤么?

      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他结过仇,但看他这个样子跟寻仇没什么分别啊……又歇斯底里的吼着她的名,不是泄愤是什么?

      面对这样的楚云,她觉得陌生又诡异,就像真相就在眼前,却满是迷雾不知路在何方,忐忑,无助。

      手上传来暖意,同方才给予她温暖的感觉很像,忍不住低头朝自己的手上望去,一双修长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拢着她发寒的手。

      白凌的手掌靠这么近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以前因为主属有别,她作为白山居的杀手,更是不能近他周身一丈之内,能近他身的,只有他那些如同心腹的美姬侍妾。

      这是规矩。

      白凌,就是白山居的规矩。

      可如今,他居然……

      抬头,她对上他那双疑似漩涡深渊的眸子,看着他削薄的唇无声张合:

      跟我走。

      她颤了颤,忽地别开眼逃避着他这该死的视线。

      白凌什么人?惯了掌握别人的一切,一把捧住她的脸,让她躲不开他的视线,直愣愣的望进他的眼底,仍是执着的无声蛊惑道:

      跟我走。

      不是请求,不是商量。

      他眼底闪过的,是属于交易的狡黠,还是其他的什么,她早已无心分辨,只觉得身子一麻,无数的温度抽丝剥茧般迅速抽离自己的身体,下意识的颤抖抽搐,蜷身痉挛,就那样瞪着惊恐的眼,倒在他的怀里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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