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虐妖》丹青弄墨

4、第04章【逃婚路遇】

　　★一个水底，一个岸上，他们隔着洪流，一眼万年。★

　　水底与岸上的距离，有时候比天还要远。

　　……

　　“娘！那个姐姐怎么站到了湖边？那个新郎官追出大门了！新郎官认得她！”小女孩突然站了起来，指着紧挨着张府墙边的一处湖岸大喊。

　　众人一惊，赶紧追了出去。

　　湖边

　　“你这是何必？闹僵了对你名声也不好。大哥说了是来寻他妻子的，错认了你，让你误会确实是我们楚家有错在先……莫非我楚家二公子的身份，还不够面子替了我大哥来娶你？”

　　楚夜皱眉，盯着眼前的女子，语气不自觉焦急起来。

　　女子一把将头上的抹额扯掉，抹了几把脸上浓重的劣质胭脂和粉霜，露出那掩盖在厚粉与面具下的俊俏容颜，额际一点朱砂痣晦涩无光，笑得风轻云淡：

　　“看来命运就是命运，我注定不是他的良人罢了，你人长得不错，我没嫌弃你的意思~不过……我还阳回来，为的可不是他。”

　　“大哥他……”

　　绝世的容颜他不是没见过，唯独额上那独特的朱砂痣引起楚夜了的注意，要说出口的话忽地打结，联系她方才清浅的话语，望着她的眼神不敢置信的染上一抹惊骇。

　　女子抬眸，声音平静，“错了就错了，你替我将这个错误圆下去也好，毕竟人家是郡主，我也希望他能找个好女人居家过日子。白十二……始终误了他这些年，能忘最好。”

　　“你？！”楚夜大惊，衬着红艳喜庆的喜服，脸色苍白的退了几步，“你、你是……”

　　女子耸耸肩，算是默认。

　　“等等！大哥虽说今日娶的是大周的郡主，但只要来得及，他一定会察觉郡主不是你！他找了你很久，你不能……”楚夜大急，抬步就要冲来。

　　“不必了。”

　　女子偏身躲开，有些不悦的皱眉：

　　“话说当日遇着他是我计划的一部分，他当年利用我，我这一世不过是讨回来罢了，再见面也没什么意义，你且同他说，白十二早死透了就是，寻也没用。”

　　女子叹口气，继而温婉一笑，清浅的视线落在楚夜身上：

　　“楚夜？我记得你，那会儿他下榻张府，我被张府的小少爷们捉弄，掷柳叶吓走他们的是你？你是个好人，寻个好女子娶了不难，又或者顺势娶了张家的小姐也成，左右无损你声誉，臭名我给你扛……别像我，生来就活在局中，没法选择，错过就是一辈子的事。”

　　说完，她忽地后退几步。

　　楚夜一怔，“你……”

　　伸出去的手还未来得及触上那一片衣角……

　　“咚！”

　　只听得的一声闷响溅起水花，湖边哪还有什么人影？

　　刚想冲上前跳湖救人，怎知身后一阵疾风随着马蹄声逼近，一声声“阿静”撕心裂肺的响彻整个湖面，围观的人忍不住都抖了抖。

　　楚夜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拉住骑着马正欲冲进湖水的身形，吃力劝道：

　　“大哥！大哥！你冷静些！这湖是活水！我们去城外的护城河寻！”

　　两抹喜庆的红影扭打在河边，看得人不禁一阵咋舌，继而指指点点：

　　“那不是楚家大公子么？今日该在郡主府拜堂吧？怎会出现在这里？还一身喜服就出来了，这俩新郎官凑一块遇着人跳河寻短见，瞧着不吉利呀~”

　　“哎哟哟~真不知是那阿静太好骗，还是楚家人都是负心汉薄情郎哟~俩新郎逼死人了这都~”

　　“臭婆娘！你风凉话少说些，省得到时候遭报应！”

　　唧唧咋咋的人群后，方才众人议论的酒楼里，不起眼的一处角落，白衣男子放下一串铜钱，起身带起斗笠，朝着路过的店小二塞了碎银，“这湖水都通向何处？”

　　店小二看到这赏银，顿时眉开眼笑的凑了过来：

　　“城郊的护城河呗……怎么，公子也要去英雄救美？劝你放弃吧，那湖水又宽又深，漩涡暗流成团的纠结在底下呢，阿静这丫头是个可怜人，估摸着也凶多吉少，死了倒解脱，就算你去了城郊也未必能……”

　　下意识的一抬头，眼前哪还有那抹鲜明的白影？

　　“人呢？”店小二微微一怔，四下瞅了瞅，哪还有那白衣公子的身影？

　　即刻另一边便有人吆喝着要上茶上菜，挠挠头，店小二摸了摸袖袋里沉甸甸的赏银，见怪不怪的径自斟茶去了。

　　……

　　楚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阿静……难道你打算一直将我当大哥看？

　　楚大哥！

　　别喊我楚大哥！我不是你的楚大哥，也不想做你的楚大哥！阿静……我对你不是兄长那种照顾……阿静，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你……

　　你们在做什么？！

　　记得那一日，一身白衣的他和楚云的未婚妻忽然出现，他震怒之下一掌狠狠拍在了她的胸口，那掌来得猛烈，她没有避开，也不想避开……

　　她以为自己就应该这么永远的闭着眼，不再醒来，与世长辞。

　　结果眼一睁，却发现自己躺在白山居的刑堂殿上，面前放着那瓶她打楚云那偷来的“药”，据说是能解他身上“剧毒”……千辛万苦到手的药，进了她的嘴里。

　　……

　　她是惊醒的，醒来后发现自己正在湍急的水里沉浮。

　　眼前的一切虚幻而不真实，而面前那飘零的水草没几下就被激流卷走，多像她今后要走的路？看不到尽头的迷茫。

　　狠狠甩掉脑海中的失意，方才逼着自己记起，河岸上为了脱身，那幕颇壮烈的迎亲跳湖闹剧……水很冷，刺骨的疼，她有些后悔选用跳湖的桥段，效果震撼是有了，问题是她水里不好施展拳脚！

　　她水性说不上好与不好，只知道顺着漩涡一路漂流，等到她神智清醒的时候，已是趴在岸上，半身浸泡在冰冷的狼狈模样。

　　费力的爬上岸，她赶紧将袖子里包了油纸的小包袱拿出来，确认钱袋银两都在，这才松了口气，左右瞅着没人，指尖随意的朝着那草丛一点，草丛立刻不见大半，地上却多了一套绿色的衣衫。

　　捡了那衣衫，躲进那剩下的草丛里就换了起来。

　　湿衣换干衣，说不出的舒爽~

　　正当她喜滋滋的躲在草丛里，数着那小包袱里鼓实的……嗯，从张府顺来的家当时，好家伙，一个黑影冷不丁从天而降，好在跌落的不是她这位置。

　　“哗啦！”

　　那黑影好死不死的一头居然栽进了那浅滩上的水面，隔着一段距离，看得出是个穿白衣的家伙。

　　啧！白衣，她最不待见的就是白衣~索性窝在角落里看戏。

　　那白影似在水里找着什么，翻搅得那水面是波涛汹涌，堪比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一样，毫不掩饰此人的急怒。

　　找什么，钱袋么？

　　该死！要是早知道这河底有钱袋，她就不那么早出来了！

　　不好玩~就算找着了钱袋也是那人的，又不是自己的，再说了，一个人的独角戏看久了也没意思。

　　正在她打算偷偷从草丛后溜走的刹那，一抹红影变戏法似的从天而降，也跟着方才的白衣人一把扎进那翻滚着的水面，将那白影带了出来。

　　“凌！你冷静点！”

　　哟~一男一女，这下有戏看了，她再次坐了回去，藏在这天然屏障里瞅着外头，眼睛那个直啊~她当然不会承认因为那女人喊的那个字，离去的步伐才会有所动摇~

　　“这里没你事，滚！”

　　“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你这样下去不行的！”红衣女人激动的拉着那白影，“放弃吧~她早就死了！”

　　“啪！”

　　女人捂着脸，带着泪花瞪着那男人，男人倒是一身的煞气，“她是生是死，轮不到你来说！”

　　可惜天色晚了些，看不清这一男一女的样貌，不过看那身段，都该是个尤物，这世间的情呐~最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大概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她之前不就是陷得太深么？结果呢？

　　索性什么都不要去管了才叫好，不用管自己的心，自己的眼，想如何便如何，只要不去触及那两个字……白凌。

　　“好！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你始终未在意我对你的半分好……难怪她要逼你赐她服毒，难怪青湖都不愿再出手救她！她用死才能让你明白自己的心，白凌，你真可悲！我不管你了！”

　　说完，红衣女子胡乱将他一推，眼见那男子怔愣着一把倒进水底也不理会，倏忽几个纵跃借力，身影消失在树影之间，河边归于沉寂，水面再不见翻滚的迹象。

　　过了良久，河面依旧没有动静。

　　她拨开草丛走了出来，站在岸上，河水清澈，她一眼就能望见荡在水底闭着眼的白衣男人。

　　瞬间冷冽的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就这样隔着那片河水，看着那张本该消逝在记忆中的脸，心里翻江倒海的疼静静蔓延，一如那段时日扩散的剧毒，一点一滴的撕扯着她的身子。

　　白凌……白凌！

　　终是挨不过心底的咆哮，她深吸一口气，一个猛扎跃进水里，潜进河底一把抓上男人的衣襟，拖着往岸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