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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败走鬼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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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罢,这屋子要塌了,埋了我也不能毁掉你。★
……
室内,只剩狂风的叫嚣。
“你们当我白静棠是什么?需要的时候就想到我,事成之后随手一丢,甚至归为世间异类驱逐……为何你们总说我欠了白凌?我到底做了什么!”
“是!我是曾经手染无数鲜血,杀人如麻的白十二,我是不惜毒了身子,甚至习得一身媚术也要潜伏燕独门的阿静,只要他一句话,我有什么是不能去做的?”
“……”
“不成功便成仁……白山居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雪鬼之名更是令人闻风丧胆,唯一晓得他命门与白山居所有弱点的白十二,百年前也死在了你们面前!还不放心什么?!实话告诉你们,我同小小不一样,死魂借寿还阳乃兵行险招,不用你们动手自有天罚降身!”
眼看着那令人恐惧的黑色烟雾漫过腰际,紧紧逼上,她苦涩得想笑,却生生咳出了一口黑血,看得众人心惊。
柏青大急,正要上前,却见眼前一闪,白影虚晃着,坚定落到了周身萦绕着黑气的她面前,瞪着众人眼神森冷,带着彻骨的寒意:
“退下!”
韩柏恨铁不成钢怒斥,“白凌!你……孽缘!”却被哭红了眼的风小小一把拉了,撞窗离去。
柏苍看了眼二人,无奈,只得扯着柏青迅速掠出几欲崩毁的屋子。
“阿静。”
她觉着耳畔嗡嗡嗡全是剧烈的风声,却奇迹的传进了这道熟悉的嗓音,她麻木的垂下手,任由那人将她环住拥紧,双眼呆滞无神的将视线放空,仿若抽去了魂魄的傀儡人偶。
“不怕,阿静……错不在你,不在你……”
黑色的雾气还在向上盘踞,但是那声音却稳稳的传来,并不急切。
“砰!”
“轰隆——————”
浓烈的热浪在周身炙烤,火舌疯狂的叫嚣舔舐一切,竟与那索命的修罗渐渐重叠,却碍于她周身狠厉的黑气而不敢上前,而那抹视线中模糊的白影,似也能令那些影子忌惮不已。
鬼影残留在她身上的戾气十分凶煞,自能逼退异化引起的罡火,那他呢,为何同样能逼退这样凶残的罡火?
呆滞的眼眸总算有了些波动,干裂的唇只消一动,就有咸腥的感觉淌下。
她说,“你走罢,这屋子要塌了,埋了我也不能毁掉你。”
搂着她的手越见收紧,耳畔的嗓音不容拒绝,“放手么?除非我死!”
她轻笑,“你舍得死?你那个还阳归来的女人还未见到,你怎会舍得赴死?别开玩笑了,你走……咳咳……”
“傻瓜!”
忽地一阵凉风扑面,再没有那恼人的风声,也没有哪灼人的热浪,身上几欲窒息的黑气也消失不见,眼前剩下的,只有不断退后的树影和景色,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似地,一阵一阵的疼。
嗯?
不知是飓风的切割,还是脑子糊涂了,他的话语破碎在空中,断断续续的传来:
“阿静,我喜欢的……是……知道么……”
好怀念这个久违的声音。
好想待在他身边。
就算心这样痛,
也挡不住思念。
白凌……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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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
车轱辘在转动,压低的人声。
“咳咳……”
“公子,这是镇咳的药。”
“咳……她的药呢?”
“还差一味药引,这几日的分量就能配足了。”
“离下一个城镇还有多远?咳……”
“约莫黄昏前就能到,如果……没遇上鬼城的话。”
“鬼城?”一声怪叫,“柏苍你不要吓我!公子!我们为何不绕道走?鬼城要是遇上,可是会……”
“……”
“公子!”
“柏青!不得无礼!公子,柏青他一时情急才会冒犯……鬼城凶险,还是绕道走得好……”
温凉的面颊上一阵温暖拂过,“她的药,不能再拖了。”
“公子!她的身子还没公子的风寒来得重呢~再说了,公子如今身上不利爽,如何能进鬼城那种地方……绕开那鬼城必经之地,大不了我们多走几步路也不成?”
“柏青!”
“苍弟!白山居上下也就你纵着公子胡来,要是公子出了个什么差池,你担待么!”
差池?
白凌他……唔!好难受,心念白凌安危之际,不知是不是情绪波动太大,喉间不断有腥甜的东西涌上来,就像那破了洞的风箱,呼啦呼啦的狠狠吸气呼气,却根本不够。
鼻子堵得紧,跟本指望不上,不一会儿,那难咽的腥甜灌了满口,随着本能一口一口的吐了出去,也不知吐上了谁的衣衫,抓在手上湿透寒凉。
恍惚间那靠的极近的气息并不陌生,白影晃荡,动作极为熟练的替她轻拭嘴角。
“再忍忍,一会儿就到了。”这声音轻柔的响在耳畔,似安抚。
吐够了,她嘤咛一声,寻着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头一歪听话的继续睡。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传来一阵似号角又似陨的声音,苍凉悠远,又诡异莫名。
“鬼界引渡使、鬼城城守鬼螟,携七十二地煞,拜迎公子——————”
“臣等拜迎公子————————”
嗯……什么动静?这么吵……
“噤声。”
竟然喊她噤声……好吧,她就不磨牙了,不过外头再没任何言语传来,也不知在搞什么名堂,索性头一歪,再次睡去。
引渡使……鬼螟?
这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
在哪呢?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
“砰!”
脑袋震得那叫一个响亮,她揉揉尚自迷糊的眼睛,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处于一座宽敞的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头朝下的挂在车内的榻上,好在车内垫着毯子,不然她这头真磕上那车板可不是闹着玩的。
车内不见其他人的影子,她揉了揉额头,静静坐在榻上仔细回想了一番,念及最后风小小握着黑面神的那一幕,若有若无的苦涩蔓延开来。
风小小自会选择站在黑面神那一边,纵使平日里玩闹得多亲近,真要遇着做选择了,再好的朋友也比不上心中那人的分量。
何况,她同风小小本就算不上什么朋友,交心更无可能,索性摇摇头,不再纠结。
昏迷中她似乎听到了柏青柏苍和那人的声音,还有那诡异至极的什么引渡使“鬼螟”……
此刻不见那三人不说,地处陌生的环境,曾为白十二的警觉顿时提上了心口,小心的靠近马车车门,不着痕迹的躲进角落挑开帘子。
马车停在一处隐蔽的大树后,树后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而车门正对的不远处,一座被无数浓郁黑气包围的城墙若隐若现,门前有带着头盔看不清长相,且手持长枪的卫兵把手,只见陆续有人一个接一个的,往那狭小得只容一人通行的城门口排队进入,却不见半个人影往外走。
下了马车,走进了才注意,那城门上赫然写着张牙舞爪两个大字:鬼城。
城墙边围绕的黑色雾气,原来竟是那极阴的鬼气,亦称死气。
这里与鬼界有什么渊源么?
不知不觉竟插上了进城的队伍里,也没见排队的人嚷嚷,神志清醒些的,也仅是抬头朝她投来同情怜悯一瞥,复又垂眸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奇怪的是,那些人表情各异,却无一例外的蒙上一层颓靡,仿佛中了什么迷阵般,漫无目的只知道自己要往那城中走去,越看竟越像……那将将上了冥河渡船的死灵!
渐渐的,她的脚也开始不听使唤,随着沉寂的队伍无声的向那狭窄的入口迈步。
麻木感渐渐控制了她的四肢,她的五感,甚至意识。
来……来……来……
蛊惑似地声音在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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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人影迅速掠回安静的马车旁,白衣人忽地一勾背,捂着嘴靠在车旁就是一阵闷咳。
“公子!”
白衣人挥手示意无碍,正要挑帘上车,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抓开遮挡视线的帘子,见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车厢,脸色惊~变。
两名小厮也不禁傻了眼,差点拿不稳手中好不容易才求来的药材。
忽然,白衣人皱着眉,犀利的视线直逼萦绕着黑气的城墙,沉声,“进城!”
其中一个小厮不依了,“不行!公子尚未痊愈,哪能进这鬼城?柏苍,你守着公子,我寻她去!”
不待白衣人如何,那名咋呼的小厮立刻化作一团青影,轻点树头枝桠,纵跃间朝那城门迅速蹿去。
白衣人还要跟,无奈身子委实虚软得厉害,加上剩下那名小厮无形中施加的力道,抿唇良久,终是妥协,“若柏青半个时辰还未出来,立即进城!”
剩下那小厮这才松口气,压下心底的担忧,扬了笑,“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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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置身在鬼城南城门熙攘的人群里。
这里的人们神色虽不再呆滞,却隐约的被一股消沉蔓延,看得她很不是滋味,随手拦下一个路人询问出城之法,竟被那人当作洪水猛兽,尖叫着一把挣开她惊恐逃离。
引起的骚动似乎将这一带状若集市里熙攘的人群炸开了锅,家家户户立刻关门闭户甚至连灯都熄了,徒留除了她空无一人的街上任寒风刮叶而过,忒凄凉,忒萧索。
莫名间,一个颇有些熟悉的声音响在她头顶,“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