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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恶作剧和胆小鬼 ...

  •   魏妈妈关了一个月的禁闭,出院那天,魏爸爸负责接老婆,接魏佳凌的任务由魏新自荐担当。
      从外婆家回自己家的路上会路过米村小学。从魏佳凌这届毕业以后,米村小学逐渐荒废,附近的地都在城市发展规划拆迁范围内,低年级的学生陆陆续续转学到相邻小学,只剩下四、五年级7、80个学生。
      恰逢周末,学校无人,一片死寂,连门房保安都撤走了。
      途经此处的时候,魏新问魏佳凌要不要进去玩,魏佳凌鄙视,这种破地方有什么好玩的。他不知道,对于已经离校3、4年的魏新来说,重回校园是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更何况这里也是他曾经的母校,是他启蒙的地方。
      大铁门禁闭,没有适合攀爬的纹路,魏新观察了一圈以后,决定从门口水泥砌成的垃圾焚烧站翻墙。等他已经站在围墙上的时候,低头看到魏佳凌环胸皱眉,完全没有行动的意思,利落地跳下来,二话不说拽起他就用力往上拖。魏佳凌被迫踉踉跄跄地上墙,牛仔裤小腿位置上蹭出了一道白色的口子。
      “……裤子坏了,你赔。”
      魏新低头,检查了一下,满不在乎:“没事儿,破在下面,回头底下减掉,长裤变短裤,还是能穿的。”
      魏佳凌直接被他霸气的态度震惊了,他一直以为自己认识的人中就属方悦晨最十三,原来真正十三的前辈在这儿!
      两人沿着围墙边走边寻找落脚向下的地方,魏佳凌拖在后面,小心翼翼。“五年级的时候,朱老师弄了个看拼音写词语的大卷子,200个词语,全班都考得很差,差不多每人都错了好几十,最差的错了100多个,她气得不行,直接让大家把错误的词语每个抄写100遍,据说很多人写到半夜2、3点都没有完成,后来有家长一状告到校长那里,惩罚取消了,但朱老师挨批了。我看见了,朱老师就站在那里,”他回头指指焚烧站,“把一大摞试卷一张一张地扔到里面烧掉,她眼睛通红,不知道是哭了还是被烟熏的。”
      “然后呢?”
      魏佳凌回忆了一下,撇撇嘴:“后来词语默写我再也没错过。”
      魏新好奇:“那张卷子你错了多少?”
      “2个。”魏佳凌看魏新准备翘起来的嘴角,头埋得很低,声音压得更低,“那天是我怂恿同学家长去告的状。”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魏佳凌每次想起都觉得心口沉闷,他觉得自己错了,但是他不敢承认,也不敢和别人说。
      头发被落下的大手揉乱了,额头上遭遇了一记弹指,天很冷,魏新的手指头很暖。他什么都没说,拉起小孩儿继续往前。
      所有的教室门窗紧闭,两人爬上三楼,毕业前魏佳凌就是在东面拐角处的教室上的课。由于剩下的两个班学生统一搬到楼下学习,上面的教室异常空旷,没有人气。
      “这么多年了……我小学六年级也是在这个教室上的课哦。”魏新边感叹边寻找称手的家伙,捡起了排水沟边断掉的一把塑料直尺。
      他用直尺伸进窗户缝隙,挑开窗把手,跃进教室,从内打开门招呼魏佳凌进去。
      魏佳凌眉头紧皱,非常不认同他的行为。“你平时是不是老干这种事情?”
      魏新疑惑:“哪种事情?”
      “翻墙,撬窗,私闯。”
      “……”
      “那你怎么那么熟练?”
      “因为小时候常干啊!以前钥匙在班长手里,他不来的时候我们就这么进门,你没试过?”
      魏佳凌松口气,没好气地回道:“没干过,我奉公守法的。”
      魏新乐:“好吧。小偷小摸的事情我从来不做,要做就做光明正大的事情,哪怕不是好事,我也从不背着人做。”
      魏佳凌嘀嘀咕咕:“知道你是大流氓,直接说你小打小闹看不上不就行了。”
      走进教室,魏新到处看到处摸,说桌椅都换了,黑板也换了,讲台也换了,墙上贴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依然还在,颜色都退干净了还在坚守岗位,角落里的工具箱也勤劳奉献了这么多年,记得里面从来没有一把好扫帚,秃得没有一根长毛……
      魏佳凌倚墙站着,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又像老头子那般絮絮叨叨,直接就受不了了,暗骂他幼稚。
      天色渐晚,魏佳凌从包里掏出两包小浣熊干脆面,捏碎了递给魏新,两人边吃边退出教室,沿原路翻出学校。
      出了学校正要迈步,魏新神秘兮兮地拖住魏佳凌,说要带他走另外一条路。
      “为什么?”
      魏新谨慎地抬头看了看天,冬天的天黑得很早,视线已经不佳,加上学校地处偏僻,有种萧瑟之感。他故意压低嗓门,慢悠悠地说:“有一年夏天,晚上下着雷阵雨,天比现在还黑。我打着伞从这里经过,方圆几十米内没有人气,雨点打在伞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除此之外,只有我踩在水里的脚步声。”
      魏佳凌吞了口口水,听着两人踩在碎石上发出的沙沙声,想象力全面开启,开始有点小紧张。
      “突然!”魏新看到他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满意地接下去道,“一道闪电劈过,把周围一切照得犹如白天,紧接着雷声想起的刹那,噗通一身,我的伞上一沉!我看到……”他感觉到魏佳凌越来越快的脚步声,强忍住笑场的冲动,“两只死老鼠从我的伞上滚落下来。”
      魏佳凌神经紧绷,破口大吼:“哪里来的死老鼠啊!!!”
      魏新恢复正常的嗓音和语调,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啊!周围没有人没有建筑物,不像是有人抛下来或者从哪个建筑上掉下来的,大概是跟雷雨一起下下来的吧。”
      “天上怎么可能下老鼠!”魏佳凌狂躁了,一把抓起他的手,迈开大步匆忙离开这让人浮想联翩的真实环境,一路上飘荡着魏新肆无忌惮的笑声。
      很十三的前辈魏新显然很享受这种恶趣味,他带着魏佳凌从另一条平时不常走的道回家。这是一条狭窄的道路,前半段穿过了一条小河,岔路口向内走上五、六分钟是住户,后半段只能并行通过两辆自行车,为了更好地排水,小路还修成了中间高、两面低的样子,路的两旁是农民的自留农田和蔬菜大棚。因为一路上都没有路灯,所以抹黑走道还是需要一点勇气的。
      走到大棚前,会路过一个小型养殖场,里面饲养了几十头大肥猪,等猪养壮了,主人就会将他们电晕放血宰杀贩卖。
      快路过的时候,魏新又拖住魏佳凌,告诉他等下到了养猪场的时候,要加快脚步一口气冲过去。
      就和害怕还是会去看恐怖片的道理一样,明知不该问,明知新哥可能又要耍他,魏佳凌还是没忍住好奇心,脱口问了一句为什么。
      “春天的时候田里能看到油菜花吧?很漂亮吧?就算这样,也掩盖不了这里的罪恶。”魏新轻轻把手搭在魏佳凌的肩膀上,“我见过哦,他们把生下来体质不健康的小猪崽电死,扔到田边的引水渠里,日复一日,小猪崽孤独地躺在越来越臭的水沟里,慢慢地,慢慢地腐烂,臭水混着烂肉,浇灌到田里,滋润了菜根和菜茎,它们就像油菜花一样,长得新鲜水嫩,娇艳动人,让人食指大动……”
      魏佳凌快作呕了,哪里食指大动了?他刚吃下去的干脆面都快要返上来了!
      “可是吃菜的人永远不会知道,那些小猪在孤零零的夜里是怎样的煎熬,它们发出吭吭的呻吟声,在控诉着世道的不公,发泄着身体的不适……”
      魏佳凌耳里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吭吭猪叫声,忍不住打断他:“不是都死了吗?!怎么还有思想?!就算没死,猪哪里会有这种想法?!”
      魏新从善如流:“好吧,猪不会想那么多,但是这也改变不了他们悲惨的命运。那些养肥了的猪,会被主人单独拉出来电晕,据说这样宰杀它们时的疼痛感会降到最低,它们死时不挣扎,肉质就会非常鲜美。电晕的猪会被绑在木头搭建的架子上,架子下面是一个大脸盆,一把异常锋利的尖刀就会猛然扎进它们的脖子里……”放在魏佳凌肩膀上的手冷不丁地戳上了他的脖子,换来他一声惊恐的尖叫,“刀抽出来的时候,滚烫的鲜血哗啦一下,飚得到处都是,大多数飚进了底下的脸盆里,杀猪人的手上,地上,到处是浓郁鲜红的血浆,空气里飘散着一股醇厚的血腥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魏佳凌捂住耳朵,拼了老命地拔足往前,好像自己就是那头待宰的肥猪,身后的魏新就是冷血的侩子手。
      ……
      看着瞬间射出去老远的魏佳凌,魏新挠挠头皮,是不是玩得过分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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