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齐鲁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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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一脸淡漠地出现在门口，一袭黛蓝突兀地映在茫茫白雪中，有些扎眼。他看到了她，清冷的双目中满是鄙夷。
“你真是有闲情逸致，居然在扫雪。”
她停下手中的活，目光沉静，默不作声。
星魂的嘴角挂起讥诮的笑意，手中浮起紫色的气刃。
她紧张地扔下扫帚，还未来得及结起手印，只听星魂冷声道。
“不想死的话，就过来。”
她吃了一惊，还是忐忑地来到了星魂身边。
星魂将气刃甩出，满院的积雪顷刻间席卷而起，盘旋着漂浮在空中，被气刃蒸发成水汽。院落中瞬间雾气缭绕，却是再看不到半点雪痕。这微冷的水汽紧贴上她裸露的皮肤，有些寒凉，却不及星魂笑容里冷意。他收起气刃，含笑着转向她，如炬的目光令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既然你那么清闲，就随我去一趟齐国好了。”星魂笑的像个狐狸，蓝瞳中闪烁着桀骜和诡谲。
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让内心的绝望表现在脸上。连东皇阁下都说，齐国一行凶多吉少，她本在幸灾乐祸地幻想着星魂或许会因此葬送在齐国，阴阳家中她也会少了一个威胁。这小混蛋，临走还不忘拖着自己下水。还好有红衣……
星魂将她的不安尽收眼底，唇角勾起，脸上的笑容更欢畅了。
“红衣已成为阴阳家的长老，自然不会与我们同行。”他似是想到了她心中所想，轻笑一声，从衣袖中拿出几卷竹卷。
“东皇阁下赏赐与你的功法，你好自为之。雪化之时就是你我出行之日。”
她接过竹卷，心里却高兴不起来。星魂告知她去齐国的同时给了她功法书卷，分明是在提醒她，好生修炼，方可得一线生机。
星魂嘲笑够了她，拖着宽大的衣袖转身离去。她哀叹一声，心中弥漫着苦涩，手中的竹卷似是重若千鼎。星魂真是了解她，为了那一线的生机，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大雪过后连晴了八日，冬日里那被寒意掩盖了大半锋芒的日头拼命挥霍着它仅有的热量，映在茫茫积雪中泛起了亮晶晶的光华。雪虽未融化，下山的道路已被阴阳家的众多傀儡清出一条勉强可以通行的小路。
秦王终于准备对齐国出手了，召集阴阳家的人前去秦国的都城咸阳。星魂接下了去齐国的任务，自然是要去的，又将她带了去。月神作为秦国唯一的大祭司，也一道前往咸阳。红衣刚任命为大司命，就被派了任务，早在两天前就离开了骊山。与此同去咸阳的还有阴阳家的另一位长老，云中君。
传闻云中君擅长炼金奇术，先前为秦王政治好了偏头痛的顽疾，从此深得秦王信任，在进入阴阳家之前就在秦国任朝廷官员。虽在阴阳家位列长老席位，却是比其他几位长老的地位要尊贵一些。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除了红衣以外的长老。云中君正值不惑之年，衣袂飘飘，双目炯炯，自有几分仙风道骨。她却不知先前在落霞殿红衣带给她的丹药，也是出自这云中君之手。
他们不日便来到了咸阳宫，拜见了秦王。
秦王高坐宫内的石阶之上，睥睨着阴阳家的一行人。她从未见过什么人有如此强大的气场，能令人不由自主地就卑躬屈膝地屈服于他。
“这就是你们教主派来的人？”秦王阴鸷如炬的目光不断地扫在她和星魂身上。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她，她面色如常，额角却是渗出了汗珠。
“回大王，此二人皆是阴阳家中的高手。此前的燕赵之行便是派的他们前去。”月神徐徐说道，并未因这强大的气势而改变颜色。
“嗯，寡人有所耳闻。”秦王说道，紧锁的眉头松开了一些。“蒙将军，出兵齐国，你怎么看？”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用眼角瞥向星魂，见他全无半点紧张之意，恭恭敬敬地行着礼，往日的锋芒被他仔细地收敛了去。
月神身边的一位年轻武将上前拜了拜，开口道。
“回大王，末将欲带三十万兵马，同王将军驻守在燕赵之地的四十万兵马同时进攻齐国。”
“尔等攻下齐国需要多久？”
蒙将军略一思索，遂斩钉截铁道：“两年之内，势必亡齐。”
“两年？这么说，寡人还要再等两年的时间？”秦王站起身，如利剑一般的眼神射向蒙将军，蒙将军忙垂下目光，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宫内的空气彷佛凝滞了，秦王的威严压抑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低垂着目光望着殿下的台阶。
“寡人再给你三十万兵马，限你十八月之内攻破齐国！”秦王的眼神透着不耐，看向蒙将军的目光愈发犀利。
蒙将军眉头微蹙，脸上浮出了薄汗，显得有些为难。齐国是大国，当年攻破楚国还用了两年之久。
“逾期者提头来见。你听清楚了吗？”秦王冠冕上的珠帘晃动，遮住了他苍鹰般锐利的眼神。
蒙将军似是心中一沉，坚定地说道。“是，末将领旨。”一滴冷汗自他的额角溢出，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划入战盔之中。
秦王满意地坐回席中，扫视着阶下的众人。
“尔等还有什么疑问？”
宫内片刻的寂静。
星魂眼睛转了转，上前一步。
“大王，星魂有一计，可令大王再少等待半年。”
她的眼皮突突直跳，心想这家伙是不是活腻了，宫内鸦雀无声，阶下的所有人都被惊住了，用眼角偷瞄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少年。
星魂面色未变，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嘴角微扬，是……自信？许是自负罢了。
“哦，说来听听。”秦王却没有觉得荒唐，他不认为眼下这个半大少年是在拿脑袋在开玩笑，还没有人敢跟他开过玩笑。
“星魂愿去齐国将军府取来虎符，助蒙将军一臂之力。”星魂不卑不亢地说道。这话语掷地有声，一旁的蒙将军眼睛一亮，抬眼望着他。虎符乃是一国将领调兵遣将之凭证，若是拿了来，任凭齐国有再多的兵马都无济于事。
“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秦王缓缓说道，眼睛微眯，话语中的威胁意味甚浓。“就凭你这句话，阴阳家的人都会为你陪葬！”
星魂低垂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他恭敬地行着礼，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
“星魂清楚。如若失败，死的只是我等蝼蚁之躯，并不影响大王的计划。如若成功，大王的天下一统大业将会提前至少半年。”
她听着这一席话，后背已被汗水浸湿，她方才明白先前东皇阁下所说的齐国一行万分凶险是什么意思。说是九死一生一点都不为过。去将军府偷虎符，这分明是嫌命长啊！她用眼角瞟着星魂的背影，心里暗暗气得发抖，这家伙，去送死还要拖着她，他就那么看不惯她好好的活着？
又是良久的寂静。秦王的脸色似乎舒缓了一些，徐徐开口。
“你，叫星魂？”
“是。”星魂眨眨眼睛，恭敬地说道，蓝瞳中闪过一丝得意。
“很好，就让你协助蒙将军，一年内攻下齐国。”
“星魂领旨。”星魂答道，再次行礼，退回到她身边。她瞥见一旁的月神，薄纱后的目光似是有些不悦。
星魂和她在咸阳待了数日，知晓了蒙恬将军攻打齐国的部署，方才开始了东方之行。
几十日的行程，他们风尘仆仆地抵达齐国的都城临淄时，官道两旁粉白的杏花已缀满枝头，空气仿佛都被那薄若轻丝的花瓣染成了粉色，清风拂过，一树芬芳。
临淄还是两年前的临淄，物是人已非。昔日繁华一时的司马府邸被那场大火烧成了空荡荡的躯壳，只剩了些发黑的残垣断壁弥漫着腐朽的气息，作为它存在过的见证。萋萋荒草，却是那寂静府邸中唯一生命旺盛的东西。
随着司马府邸的烧毁，那条街道上的人家也渐渐稀少，据说大火过后，昔日人丁兴旺的司马府成为了一片死地，偶尔有人看见怨魂化成的凄厉女鬼在废墟之上游走。众人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连那附近的街道都没了人气，店铺纷纷关门，卷着铺盖卷儿另谋出路了。刨去那个谣言，那场连燃了整夜的大火使许多临淄的平民心生恐惧，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飞来横祸，血光之灾，他们把这些晦气的词语连同那招致晦气的府邸一同丢的远远的，只为讨个吉利。
她盯着那只剩碎石瓦砾的府邸发呆，心中感慨万千。那是她的第一个任务，只因红衣的一把火，不知葬送了多少无辜的人命。
她回过头来，发现了星魂审视着她的目光，她望着那焦黑的废墟，紫眸有些黯淡。
“红衣和我干的。”她轻声说道。
“嗯。”星魂没有别的表示，平淡地移开目光，就仿佛她只是在说“我打破了一只碗”那般平常。
他们当夜便去查探了将军府，将军府气势恢宏，府外是大片没有建筑的空地，围墙高耸，哨岗林立。这布局连星魂都不免眉头紧锁，在不惊动哨岗的前提下想潜进去，除非长了翅膀。这连外墙都没进去，如何窃得了虎符？
一夜，空手而归。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齐鲁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