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正太国师养成记》甜味汽水

10、第十章：何为自由

　　他们行了还没有一盏茶的时间，她突然感觉如芒在背，果然，少年也停下了脚步。她心感不妙，这熟悉的危险之意，应该是星魂追上来了。她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少年。
　　“先生就此别过！”没等少年反应过来，她身体一晃，瞬间消失身影。
　　她拼命施展轻功，疾奔在林间，内伤还没有恢复，她脸色苍白，不得不放慢了速度。那种危险的感觉似是消失了，她隐隐有些担心那个叫小跖的少年，只希望星魂不要去找他的麻烦。
　　她又一次迷失了方向，略带寒意的秋风抚过她的面颊，把兜帽吹落，露出了一头的紫发。林中薄雾渐起，她的心头挥之不去的焦虑像她飘起的发丝，乱成了一团。
　　薄雾中出现一个人影，单薄瘦小，嘴角含着讥诮的嘲笑。
　　她心中一沉，她早就料到，该来的终究会来。星魂把气息完全敛了去，她竟半分没有察觉。
　　欲望就像一汪被堤坝阻拦的河水，只要那堤坝被打开一个小口，裂缝就会越裂越大，最终被滚滚水流吞噬。她对自由的向往之心已被打开了缺口，无法闭合了，她不想再回阴阳家，只求拼死一博。
　　她转身就逃，星魂一个闪身出现在她前面，堵住了她的去路。
　　“你玩够了吗？”薄唇轻启，吐出一句令人发寒的话语，他脸上的花纹肆意绽放，弥漫着诡异的妖邪。
　　望着他透着寒意的笑容，她头脑中突然冒出了昨晚他沉睡的样子，安静乖巧，人畜无害，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她的突然闯入打破了这宁静……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她有些心虚，更加深了她逃走的迫切，她很快收住了脚步，甩手一把绿叶飞出，密如春日细雨，脚尖轻点树梢，闪动身形从林中消失了踪影。
　　星魂一记气刃把绿叶打散，看着摇动的树枝，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哼，跑得还真快。”
　　他的手掌被紫色火焰覆盖，手指微动，像在拉扯什么东西，目光锁定了一个方向。他轻笑着，向那个方向掠去。

　　她不敢停歇，一路奔逃着，把一株株凋零了的老树甩在身后。她打不过星魂，要在往常，逃掉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她如今身负着内伤还没有恢复，脸色愈发惨白，她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不禁暗暗懊悔自己的心急。叛逃可是阴阳家中最大的罪名，只怕被抓了回去，她会生不如死。只有逃，能逃得一时算一时。
　　体力终于有些不支了，她停在一株树枝上歇息，粗重的呼吸令胸中有些剧痛。周围依然没有星魂的气息，但不代表他没有追过来。她闭上眼睛紧张地谛听着，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几只山雀扑扇着翅膀落在枝头，更远处的松鼠在树上啃噬着松果。密林的寂静中不知隐匿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
　　她蓦地睁开双眼，极快地侧身，一道紫色的气刃贴着她的鼻尖掠过，面纱被削为两半，在秋风中翻飞，翩若雪蝶，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抓，白纱自指尖滑过，飘落到地面覆盖的厚厚黄叶上。
　　她一低头，看见了自己的一只脚腕，缠着一缕细丝，在阳光下若隐若现，随着气流的流向飘动。心下愕然，怪不得星魂一直知晓她的行踪，无论她逃到哪里他都会很快追过来，他早就预料到她会逃走，在她身上做了标记。她想起那一夜在屋檐上星魂对她的威胁，心中当下明了，他在那时就已经做好了防备。
　　她愈发感觉到这个孩子的可怕，自己似是一直被他玩弄在手中，无论是武学修为还是头脑，她都不是他的对手。
　　星魂在密林的阴影中出现，脸上的笑容令她不寒而栗。
　　她的呼吸滞了一下，手中飞快结着咒印，绿叶漂浮在手中，她一个箭步冲向星魂，手中绿芒大盛，三条绿叶凝成的藤蔓箭矢般飞出，击向星魂，星魂睁大了眼睛盯着她的脸，蓝瞳中居然浮现了些许惊愕，这眨眼间的一愣令他躲闪不及，藤蔓擦过他的脸颊，细瓷般的肌肤绽放了一道妖冶的猩红。他的眼神变得冰冷，双手的紫火凝成剑刃，同她的藤蔓撞击在一起，藤蔓瞬间被击溃，四散成叶片洒落在地。她被击退数步，身体摇晃了一下，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喉头，被她强压了下去。
　　她强撑着身体继续结着咒印，一批新的绿叶浮现在手中，星魂没有给她休息的机会，瞬间冲到她面前，藤蔓飞快缠绕上星魂的手腕，硬生生阻下了他的攻击。她紧紧抓着藤蔓，小腿有些发抖，内力渐渐不济，她逃不掉了。
　　星魂任她缠绕着手腕，嘴角却勾起了笑意，端详着她的脸。
　　“原来你竟长了这般容貌。”
　　她猛然想起面纱已被他的气刃削落，星魂看到了她的脸！他是自她戴上面纱以后，第一个看到她面容的活人，而之前齐国的那位目睹她真容的姑娘，早已化为了齐鲁之地的一抷泥土。
　　她被他看得心里有些不安，苍白的脸颊浮起了些许粉红色。
　　“你只能到这种程度吗？”
　　星魂把她狼狈的样子看在眼里，轻笑着收起气刃，只留一缕淡淡的火焰缭绕在手中。她警惕地看向星魂，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
　　黛蓝的双瞳似是燃起了紫色的火焰，又像是那古井不波的寒潭，她发觉到了不对劲，想要移开目光，却怎么也移不开。
　　星魂手腕上的藤蔓慢慢消失了，最后一缕绿芒摇曳着消散在她手中，她漂亮的紫眸睁得很大，眼神中有些空洞，她身子一软，歪倒在地。

　　短暂的失神，等回过神来，她已被星魂掐着脖子从地上拎起，他的嘴角依旧挂着那令人惊悸的笑容。
　　“你还想玩吗？我陪你。”那冰冷的笑容，分明是在说“你逃不掉的”。
　　刚才的打斗几乎拼尽了全力，她被星魂捏着脖子快要窒息了，腹中内伤的部位隐隐作痛。就她这样的状态，星魂甚至不需要聚气成刃就化解了她的阴阳术，她有些绝望，自己怎么会那么天真，还以为真的能逃脱阴阳家的控制。
　　她脸上血色全无，因为窒息而变得惨白，她无力地摇摇头，嘴唇颤动着发不出声音。
　　星魂冷笑一声，手中一松，她又跌回地上，倚靠着一棵树大口呼吸着林中略带湿润的空气。
　　“八日前跟踪我们的那人，就是与你同行的那个小贼。”他懒洋洋地说道，观察着她的反应。
　　小跖！原来是他一直在跟踪他们，也许今天的相遇也并非偶然，所以小跖才知道她一直没有离开邯郸！星魂发现了他，难道……她心里一沉，艰难地抬起头来。
　　“你……把他怎么样了……”
　　星魂目光闪动，嘴角翘起了危险的弧度。
　　“哦，你还挺关心他的嘛。”
　　她移开了目光，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心思打听着别人。
　　“蝼蚁的死活，我怎么会在意呢。”他满意地看着恐惧一点一点渗透在她的紫眸中。
　　“至于你，叛逃阴阳家，我是该佩服你的胆识呢，还是该嘲笑你的幼稚？”他眼底里毫不掩饰的讥讽让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被猫抓住尾巴戏弄的老鼠。
　　她低垂的目光有些沉重，终于下定了决心，长袖掩盖下满手的绿叶顷刻间飞洒而出，情况来得突然，星魂像是早有准备似的，手中凝起的紫色气刃很快打散了这些叶子。
　　她自覆满落叶的地面上飞快跃起，身体有些摇晃，闪身冲到了几丈之外，这比她平时的速度慢了太多。
　　星魂不慌不忙地抬起一只白皙的小手，手指轻轻一扯，她脚下一滞，整个摔在松软的泥土上。她爬起来看向他，目光里没有刚才的恐惧和慌乱，只有一抹沉静的凄凉，脚腕被丝线缠绕着动弹不得，手中飞快地结着手印。
　　“困兽犹斗吗——”星魂的嘴角的笑意愈发冰冷，手中缭绕着气刃，突然，他冰蓝的眼眸中出现了惊异的神色。
　　她手中绿芒暴涨，飞快生出一截尖利的藤刺，刺向她的胸口。她宁可死，也不想以叛逃的罪名接受阴阳家的制裁。
　　星魂面色凝重，手中的气刃瞬间飞出，正中她的手腕。
　　她一声负痛的轻哼，植物化作一堆粉末铺洒在她脚下。她紧紧地抓着那只手腕，手腕的姿势有些古怪，似是被打断了。
　　星魂一步冲上前去，脸上的神情很是可怕。
　　“我真是高看你了，想死？哪那么容易！阴阳家的人，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决定。”他俯下身，抓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她紫色的双眸里满是痛楚。
　　“为什么要逃？你怕我？”他审视着她，试图从那紫眸中找到答案。
　　“我……想……自由……”她嘴唇哆嗦着，痛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自由——”他眼中的火焰瞬间被浇灭了，手指慢慢松开那一头的紫发，她的脑袋又垂了下去。
　　“真可笑，就凭你？你以为你是谁。”星魂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背叛阴阳家什么的我才不管，但是妄想在我身边逃走，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忘掉吧。如果还想再试一次，我就斩断你的经脉，把你送回骊山。”
　　他气势汹汹地威胁完毕，她黯淡的眼睛里却浮现了一丝光亮。
　　“你不打算……把我交给阴阳家处置？”
　　回答她的是星魂一记狠戾的目光。她低下头，听见了心脏在体内怦怦地跳动着，她还活着，她似乎还可以继续活下去。
　　星魂注视了她许久，转过身，倾泻而下的阳光被高大的树枝撕碎了，柔软地铺洒在他的蓝色衣袍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那莹白的脸颊显得更加透明了，她望着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凭什么要帮阴阳家制裁他们的弟子。”她听到了他嗤笑的声音，“你，我还有用。”
　　这话说的奇怪，他自己不也是阴阳家的人么，他似乎……并不很喜欢阴阳家？
　　“你最好祈祷自己一直有被利用的价值，阴阳家不留废物。”
　　星魂料定了她不敢再逃走，抬起脚步向密林外走了去。
　　果然，在星魂看来，她没有当他同伴的资格，只是一柄极好的利器。她感觉自己活得像一只木偶，操纵她的丝线并非星魂掌握，而是掌控在阴阳家的手里。但是，活下去，就有希望。
　　她长舒了一口气，不管怎样，星魂是不打算揭露她叛逃的罪名了，她逃过了一劫。脚腕的束缚已经消失了，她扶着一棵树哆嗦着站起身，把脸庞隐藏在宽大的兜帽下，摇摇晃晃地跟在星魂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