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华昊

62、我又想起了她

　　一路上我开的并不快，还想能多等几个红灯，好给自己一个思考的时间，可是偏偏阴差阳错的一个红灯都没赶上，手里面的手机拿起来放下好几次，一会想着是不是给倩倩打一个电话，一会又想是不是给胖丫头打个电话，随便编个什么理由就说去不了了……
　　矛盾的思想斗争一直伴随我到了她们吃饭的饭店门口，刚把车停下就从饭店的大玻璃窗看见了胖丫头几个人正吃着呢！她对面一个长头发的女孩似乎看见了我正在看着胖丫头，用手轻轻推了她一下并示意她看看是不是我。
　　胖丫头满嘴冒着油光的看了看我，然后兴奋地冲我摆了摆手，我刚走到门口她就迎头跑了过来。
　　“哎呦！你慢点！也不怕摔着！”我笑着对她说。
　　“没事的！我这身肉摔着了也不疼！”说完她也咯咯笑了起来。
　　“你是不怕疼，我是说怕人家老板找你赔瓷砖！”说着她两只胖胖的胳膊挽着我来到了她们吃饭的这桌。
　　“我来介绍一下哦！这就是刚刚跟你们说过的，张总！我的张大哥！”胖丫头得意洋洋的跟她们介绍着我。
　　“什么时候又开始叫大哥了？我有这么老吗？”我顺势把她的胳膊拿了下来，还四处看了一眼是否有熟人看见我。
　　“这都是我老家的好姐妹！她叫刘彤，我的大学同学。”说完她又指着刚才看见我的那个女孩说，“她叫天依，我姑妈的女儿，我的表姐！”
　　“你好你好！”打过招呼之后我坐在了胖丫头旁边，压低声音对她说：“你刚才说，她是你姑妈家的孩子？”
　　“对啊！怎么了？”胖丫头一边给我夹菜一边问。
　　我笑了笑说：“没怎么！就是随便问问！”
　　“哼！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说着她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把筷子往碟子上一放。
　　我眨了眨眼，故作没听懂的样子说：“我……我什么意思啊？”
　　“你不就是想说，人家长得这么苗条这么漂亮，我怎么长的这么难看吗？”说完她故作挑衅装的瞥了我一眼，“我告诉你！她可是我们家那一带出了名的大美女！怎么样啊？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下啊？”
　　“你快省省吧！回来我老婆知道了不得跟我玩命啊？”我笑着看了一眼那个天依的女孩，当我的眼神从她身上划过时，我注意到她也在同时看着我在笑。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赶紧把话题岔开，对胖丫头说：“你今天来电话还真是时候，我正好有事想找你帮忙！”
　　“哎呀！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嘛！来来来！先吃饭！”说着她给我夹了一大口菜放进了小吃碟。
　　“也不知道我们今天点的菜符合不符合您的口味？”那个叫天依的女孩很大方的对我说。
　　我对着突如其来的问话倒是显得很不自在，差点把刚咽到嗓子眼的菜吐出来，赶忙擦了擦嘴说道：“挺好！挺好！”
　　她笑了笑说：“我们都是南方人，所以点的这些菜都比较清淡一些！”
　　“挺好啊！”我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
　　胖丫头听了之后一下子喷了出来说道：“哥啊！你除了挺好还会说点别的吗？”
　　我也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本来就是不错嘛！肯定是你点的！对不对？”
　　胖丫头听完似乎显得很好奇的问：“为什么？为什么就说是我点的？”
　　“因为一般胖子都是美食家！”此话一出，就招来了胖丫头的一通猛打。
　　“不逗了！不逗了！”我连忙用话抵挡住她的一通肉拳，“不跟你们开玩笑啊！其实我祖籍也是南方人的！所以吃南方的口味的饭菜还是听习惯的！”
　　“是哪里的？”那个女孩问。
　　“福建福州的！”
　　“哇！哇！哇！”胖丫头一通哇哇的感叹，弄的我一头雾水的不知其所。
　　“怎么了这是？上满弦了？”我十分好奇的问道。
　　“啊？你说什么？”看来她还是听不大懂北方的一些方言。
　　“我是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啊？我的祖籍就不能是南方啊？”我问她。
　　“不是啊！”说着她那小胖手轻轻拍了我胳膊一下，然后一指她的表姐说道，“她就是福建人呐！”
　　“你们……你们不是表亲吗？我可是记得你是江苏人，怎么？”
　　“哦呦！你没听说过一表三千里吗？我们俩是同乡兼大学同学，我的这位美女表姐可是地道的福建人哦！”说完胖丫头冲着我眉飞色舞的抖动着她那肥嘟嘟的大脸蛋子。
　　“哦！你是福建人啊！”我有些抹不开的问道。
　　“是啊！来！张总！咱俩喝一杯！”天依落落大方的冲我举起了杯子。
　　南方女孩这样三番五次的大方，倒显得我比较拘谨，我也干脆给自己倒了一杯饮料，故意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碰了她的杯一下说：“来，干！”
　　她们之间的对话经常夹杂着地方方言，我就像听外语一样，几次想找机会问问胖丫头正事，但根本没有机会插嘴，好歹把这顿饭的功夫熬了过去，我抢着跟她把账结了。
　　“哦呦！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啊！”胖丫头跟我客气地说。
　　我笑着对她说：“咱俩谁跟谁啊？”说完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趴到她耳边小声的说，“不过我还真有事找你帮忙，你看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说完我又看了看还在餐桌上等着我们的那姐俩。
　　“公司的事吧？”胖丫头说着冲我挑了一下眼眉。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猜还猜不出来啊？你找我除了公司的事还能有别的事吗？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哎呦！你真是太聪明了！我佩服的你，简直如滔滔江水……”我刚要把下面的台词继续说完，就被她把我的话给挡了回去。
　　“好了好了！不要在这个时候过分恭维我，否则我会飘飘欲仙的哦！”说完她又是一阵的傻笑。
　　我又看了看周围，特别是那两个女孩，知道没有人注意我的时候，我才悄悄对她说：“这次还真是得麻烦你了！不过你放心，绝对不会触犯到原则问题，而且无损于你们公司的利益！”
　　胖丫头一边冲着吧台里面的镜子梳理着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心不在焉的答应着我。
　　我略加沉思了一下，然后冲着她说：“走吧！想去什么样的酒吧？我带你们去！”
　　正弄着半截头发的她，一听到酒吧两个字立刻兴奋了起来，“好啊！好啊！嗯……我们就想去一个能够嗨起来的酒吧！”说完她就兴奋地扭动了几下她那丰满的臀部。
　　“走！今天不醉不归！”我冲着她一挥手连同那两个女孩一起走出饭店。
　　进了酒吧之后我娴熟的找到了经常招待我的客户经理，让他给我们找了一张台子。
　　胖丫头和她那个女同学从一进来就开始兴奋，倒是天依像见过一些世面，从容镇定的坐在了一边，翻看着酒水的价格。
　　我坐下之后提高了嗓门问胖丫头：“想喝点什么？”
　　胖丫头只顾着站在那里朝着舞台的中央扭动着她那肥硕的身躯，我连喊了两次她居然都没有听见，最后还是天依捅了她一下，她才回过头来大声的问我：“干什么啊？”
　　“我问你，喝点什么？”我再一次大声冲她说道。
　　“什么都行！你看着点吧！”说完她立马又扭过身去，继续跟着节奏扭动起来。
　　我要了一瓶轩尼诗，又点了几个小吃，正要掏钱包结账时，那个漂亮女孩走了过来跟我抢单，一番推三阻四的礼让之后，最终还是我把帐给结了，不知为什么，就在我和她相互抢着结账的时候，我和她无意当中有了好几次身体上的接触，这着实令我一阵阵的心跳加速和双腿发软……
　　其实这样的感觉我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了，除了上次和唐雨欣有过一次那样过往。这次不知我是怎么了，坐下之后我甚至连看都不敢再看这个女孩一眼！
　　可是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是，我竟然时不时的自我感觉特别良好！也许是因为夜场的氛围？还是因为有个漂亮女孩注意我？或者臭美一点的说，难道她是喜欢我？不管怎么样这样的感觉还是不错的！我觉得自己又像是回到了18岁！想着想着自己不禁笑了出来。
　　“张总！来！我敬你一杯！”那个女孩居然一下子凑到了我近前，端着酒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醒过神来，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一下，前言不搭后语的说：“啊！哦！来来来！喝！”
　　我刚要拿起杯子往嘴里送酒，就被她伸过来的小手轻轻的把酒杯从我嘴边拿了下来，“您等会吧！您这是酒吗？”
　　我连忙解释到说，“我这不是开车来的吗？下次吧！下次我不开车，咱们喝个痛快！”
　　“那可不行！您好意思看着我们三个女孩喝，自己却不喝啊？来来来！我给您倒上！”不容我再说些什么，她就给我倒上了一杯，然后她又站起来拉了一下胖丫头，“过来喝酒啊！”
　　胖丫头这才转过身拿起一张纸巾边擦着额头上的汗边凑过来说：“真是好久没有来这种地方了！真是……真是有些心跳加速了！”说完她又用已经湿漉漉的纸巾当扇子一个劲的扇，她又消停了一会儿才注意到我们的酒都已经倒满了，赶忙也端起杯子大声的说道：“来！咱们今天不醉不归！”刚要喝的时候，她突然瞪大了眼睛把我的杯子拿了过去，先是对着亮灯的地方看了看颜色，又用鼻子闻了闻，然后惊讶的说，“哦呦！张老板，张总！您居然喝酒了？”
　　“什么意思啊？”天依不解其意的看着胖丫头。
　　胖丫头忙说：“他开车来的耶！他每次开车都不喝酒，简直是雷打不动！就连我们老板让他喝，他都不喝！今天这是怎么了？”说完她想看怪物一样的盯着我看。
　　“你这……你看什么啊？有什么好看的？这儿这么多帅哥呢！去，赶紧回头看大帅哥去！”我是想尽快让她把嘴闭上。
　　“不行！你得给我解释清楚，每年我们公司年会你都去，每次你都不喝！为什么今天就喝了？而且今天你也是开车来的啊？”胖丫头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我略微沉默了两秒钟，立刻急中生智的回答道：“这不是这么长时间没看见你，想你了呗！”说完我哈哈大笑起来。
　　“你少来啊！你想我？那你老婆还不得吃我的醋啊？”说完胖丫头自己也自嘲的笑了起来。
　　“没事没事！我今天就把车放这了，反正离我们家也不远！放心吧！来吧！咱们就别慎着了！干杯……”
　　喝了几杯之后，胖丫头就拉着她同学跑到了舞台中间去跳舞了，这里又只剩下了我们俩，我偷眼看了看她，说实话，她这种高贵的气质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而且恍惚间我似乎感觉就像是谢雨帆坐在了我身边一样，虽然她们长得并不像……
　　她一直端着杯子，嘴角上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甚至如果你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的微笑，她时而喝上一小口酒，时而看着胖丫头的舞姿笑上两声，为了打破稍稍有些尴尬的局面，最后还是我主动的跟她先说了话。
　　“我听你的普通话很标准啊！一点都听不出来有南方口音！”
　　她也转过头来对我说：“是吗？”
　　“是啊！一般的南方人是不会有这么标准的普通话的！如果你不说的话，我肯定以为你是北方人！”
　　“没这么夸张吧？”说完她又笑了笑，“来！喝酒！”
　　喝了一口酒之后她又继续说：“因为我妈是北方人，而且我上大学时，说来也凑巧，我那一个寝室里面都是你们天津和北京的，四年啊！熏也熏出来了！”说完她随手往后捋了一下她的长发，不知是她头发的味道还是从别的地方飘过来的味道，总之就在她长发撩拨的那一瞬间，一股冷香又浸入了我的鼻孔……
　　正当我神情有些恍惚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裤子口袋里一阵让人不安的震动，我赶紧掏出手机，刺眼的亮光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仔细一看原来是倩倩打来的。
　　“我出去接个电话啊！”我对着天依说道。
　　“嗯！”说着她从沙发的靠背上把我的外套递了过来。
　　我出去后电话已经挂断，虽然已经走出了酒吧，但里面“咚咚”作响的音乐声还是可以听得很清楚。
　　洋酒的后劲真是挺大的，也有可能是我的外套没有系扣，被凉风一吹酒劲立马就上来了，我顿时感觉到一阵的头晕目眩，似乎还有一种想吐的感觉，我努力地往下压了压，继续往前走了走，直到自己听不见了酒吧里的声音，我才停下脚步，稍稍稳了稳心神之后，才拨通了倩倩的电话。
　　“喂！”虽然我在尽量的控制自己说话的语气，但只是一个字，我就知道她肯定会听出来我喝酒了。
　　“你在哪呢？”她冷冷的问我。
　　“啊……那个我一会儿就回去了！”虽然走路的过程中我已经很努力的在琢磨该怎么跟她编一个合理的谎话，但在酒精的麻醉下我的脑子几乎木成了一片。
　　“喝酒了是吗？”此时的我已经听不出来她每句话的潜台词到底是什么了。
　　“嗨！没喝多少！一会儿就回去了啊！”我强挺着装出一副没喝醉的样子，我以为她紧跟着又会问我到底去哪里？现在跟谁在一块等等这样责问的言语，但就在我还傻傻的举着电话想词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
　　拿着电话的手慢慢地落下，我扶着旁边的一颗小树一阵阵急促的呼吸是我觉得自己就要死了！猛然间一阵类似翻江倒海的滋味一股脑的从胃里窜出，我跪在地上呕吐了好长一段时间，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我好想躺在地上再也不要起来，再也不要理会每天困扰我的那些闲七杂八的烂事，再也不想回到每天都在重复的日子，再也不想顾及的太多了……我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
　　一阵阵的头痛一阵阵的眩晕，使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来这么多的感慨，这么多对现实的不满！
　　吐了很久我才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一阵冷风吹过使我逐渐清醒了许多，扶着这颗救命的小树，我慢慢地站了起来，躲开了这片已经被我糟蹋的一塌糊涂的地方，我费力的走到了路旁的花坛边上坐下，此时似乎感觉好了一些，至少不像刚才那样的生死不如！
　　这时我才忽然想起来，酒吧里还有人在等着我，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刚刚是不是倩倩给我打的电话？她肯定又生气了，一会回家肯定又免不了一通吵闹！她有没有再来电话啊？想到这儿我的额角上突然冒出了冷汗，同时感觉到后背也一阵阵的蒸腾出一股股的热气，这样一通胡思乱想之后，我的酒立马就醒了五成。
　　果然我的手机里有很多未接来电，但都是胖丫头给我打的，庆幸之余我又似乎觉得有些空落落的！看来这次倩倩是真的生气了……
　　我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又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起身回到了酒吧。
　　刚走进大门口就看见胖丫头和那两个女孩一起走了出来。
　　“大哥！你干什么去了？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都快急死我了！”胖丫头显得有些不高兴的说。
　　我也赶紧解释道说：“嗨！出来接个电话，然后正好碰上个熟人，聊了一会儿，你给我打电话了？我这手机是不是有问题啊？”说到这儿，我假装拿出手机随便按了按，“嗨！怎么调成静音了！你们这就走啊？再玩会呗！反正明天也休息！”
　　“你可真行！我们还以为你被哪个靓女给勾引走了呢！”说完她捂着嘴一阵的傻笑，“不玩了，明天她就走了！”说着她一指她那个同学。
　　“哦！那行！唉，对了！我还有个事得问问你呢！你忘了啊？”说着我把胖丫头带到一旁稍微清静一点的地方。
　　“什么事啊？还这样神秘？”胖丫头问。
　　我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还在原地等着我们的那两个女孩，顾左而言他的笑了笑说：“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你张这口！”说完我自己傻笑了两声，笑过之后不自觉的用手扶了一下旁边的墙。
　　“哦呦！你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不好张口的？”刚说完这句话，胖丫头的脸蛋就像是开了花一样的灿烂起来，兴奋地靠近我乐呵呵的对我说，“是不是看上哪个美女了？想让我帮你要个电话啊？”
　　“去！胡说八道！”我也笑了出来，继而我又严肃下来说，“是工作的事！”
　　“工作？哦呦！这会还谈什么工作啊？”似乎一提到工作这两字，胖丫头的头立即就大了三圈，各种烦躁均在同一时间表现在了她那张肥硕的脸上。
　　“你看看！喝多了吧？”我指着她说道。
　　“咱俩谁喝多了？人家就是不想提工作嘛！”胖丫头撅了撅小嘴说道。
　　“还没喝多？刚才吃完饭时就跟你说过，待会跟你说点工作的事，忘了啊？”
　　“哎呦！还真是忘了！”说着胖丫头自己拍了拍脑袋，“这个脑壳真是要坏掉了，刚说过的话我竟然会忘？”
　　我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这样吧！我先把你们送到酒店，然后让她们上去，咱俩在大堂里说吧！”
　　我们一起出了酒吧，一路上虽然我尽量的控制着自己不去看那个天依，因为我一看到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谢雨帆，想起那个曾经令我难以忘怀的初恋！但每每回头跟她们说话时，都会与她的眼神不期的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