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华昊

27、命运从此转折

　　父亲出差给我带了短暂的自由与快乐，我并没有从这件事中吸取多少教训，每天依然快十点才到厂里，到了厂里也只是玩电脑游戏！有了业务电话，我就直接找车间的工人过来接，因为我压根就什么都不懂！
　　这天我正玩着电脑游戏，手机响了，当时我还以为是有剧组找我拍戏呢！但我一看号码，我的心跳马上就不正常了，这是丽丽的手机号！
　　电话响了好久，我一直端着没敢接，手心的汗已经把电话弄湿，并开始了不停地抖动！
　　“喂！丽丽啊！”我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控制到正常时的状态。
　　电话那边一直没有声音，我还以为电话断了，或是信号不好呢！从耳边拿开看了看又接着听，“喂！是丽丽吗？”
　　电话那边终于传出了丽丽悲戚中带有沙哑的声音，“小伟，明天你有时间吗？来一趟北京吧！”
　　“怎么了？”我全身就像是酥了一样，从头麻到了脚。
　　“胖子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怎么样啊？”
　　其实她不说，我也大概猜出来不是什么好结果了。“胖子！胖子……”紧跟着电话那边没有了声音，除了说话声没有了，连其他的杂音也没了。
　　“喂！喂！”我又拿开电话看了看，我这边信号没问题啊！“丽丽，你听的见我说话吗？”
　　“明天你能来一趟吗？”当她开口说话时，我才听出来她刚才是有意把电话的听筒给堵上了。
　　“没问题！是不是结果不太好？”我急切地问她。
　　她又抽泣了一下紧跟着又说，“你来吧！咱们商量一下！”
　　“你看见胖子了吗？他情绪怎么样？”这时我已经知道了胖子肯定已经被确诊为癌症了，只不过是丽丽不肯说出来“癌症”这两字罢了！
　　“我还没看见他！”
　　“那你怎么知道结果的？”
　　“我在他做检查的医院找了熟人，所以……”又没声了！
　　“喂！”
　　“哎呀！你就来吧！来了咱们再说，电话里说不清这事！明见！”她略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电话挂了之后，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满脑子里又都是上学时胖子的音容笑貌，好好地一个大活人，怎么说完就完了？
　　那晚我一个人在办公室一直坐到了快11点才回家。
　　回到家中我几乎一宿都合不上眼，一闭眼就满满的都是上学时的画面，如同胶片一样在我的脑子里不停地闪过。我又翻出了上学时的照片，多么希望时间能够永久的定格在那里！可是那时的欢笑、那时的泪水都已不复存在，能够永久留下的也只有那些属于我们青春的记忆。
　　半躺在床头双手一直抱着膝盖，不知道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只是当我感觉靠着床头灯一侧的脸被烤的的发热时，才慢慢回过来神看看了表，已经是凌晨3点了，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该去北京了！不知道胖子的病还能坚持多久？不知道胖子现在在哪里？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圆了自己对爱情的那个梦？胖子啊！你怎么这么傻啊？明明知道人家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苦苦的去追寻呢？即使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上学那段时间的话，胖子我真的会非常佩服你！因为我有可能做不到你这样！我没有你这样的勇气！但是时过境迁，人生的历练已经让我自己变得现实，现在的我有些时候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曾经试着问过自己，我还想着谢雨帆吗？我还像原来一样傻傻的爱着她吗？是还有一点还是一点都没了？或者说没有原来爱的那么深了！但是为什么每当我喜欢上一个女孩时，都会努力的在她们身上找到一丝谢雨帆的影子之后我才能去接受这个女孩？
　　我真的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即使我有能力去欺骗整个世界，但是我却欺骗不了我自己！
　　我承认我还在爱着谢雨帆，每当想到这里我说不清自己是开心还是忧郁！这份爱已经由当初的年少轻狂变成了岁月的沉淀，就像是一瓶尘封的红酒，最好永远也不要打开它，就让它在那里静静的等候生命的轮回吧！
　　也许也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我才能借助酒精带给我的勇气，去相信去憧憬我曾经有过的和未来可能会拥有的爱情！我才会去佩服胖子的勇气与执着！但那只是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闪而过，闪耀的星光背后留给我的依然那昏暗的黑夜，依然是那个已经变得现实的我！
　　一段时间的无所事事，加上事业的不如意和胖子的病情，多种因素的作用下，又勾起了我已经多年都未曾有过的愁绪。
　　胡思乱想了一宿，终于等到了天亮，一个人悄悄地背起包走出了家门，由于前一天已经跟母亲打过招呼，所以临走前也就没再打扰她。
　　在火车上跟丽丽通了电话，丽丽告诉我她有点事情可能会稍微晚一点，我们订好上午10点钟在京广中心的咖啡厅见面，
　　坐在已经久违的咖啡厅里，先要了一杯美式，想提提精神一会好跟丽丽具体商量一下胖子的事情，可是一夜思绪的百转千回再加上咖啡厅里独有的舒缓曲调，我竟然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睁开了眼，我发现丽丽早已坐在了我的对面眼睛看着窗外喝着咖啡，我这才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才看清真的是丽丽已经坐在了我的对面。
　　“哎呦！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啊？我这一宿哦！”说着我用手搓了搓睡的似乎已经有些僵化的脸，“失眠了！整宿的失眠！睡不着！哎呦！得！精神精神吧！”说着我喝了一口苦涩的黑咖啡。
　　丽丽瞪着眼睛看着我没有说话，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衣服，又回头看了看后面，“你盯着我干嘛啊？”
　　表情严肃的她一下子笑了出来，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扔给了我，“快擦擦你的嘴角吧！多大了？睡觉还流口水！”
　　我用手一名摸，果不其然口水已经流到了下巴！赶紧拿出纸巾擦了下去，“讨厌！怎么不早说！”
　　“你看你那样，迷迷糊糊地，不等你清醒了说了也没用啊！”丽丽的笑容逐渐收拢了，慢慢的沉默了！
　　“我早就来了，看你睡得挺香的就没好叫你！”
　　“怎么了？到底什么情况啊？”
　　她喝了一口咖啡，双眼躲开了我的视线，继续看着窗外，虽然她在极力掩饰着隐藏着心里的悲痛，但是眼睛里暗含的泪水已经慢慢地淌落了下来。
　　她迅速地拿出纸巾擦干眼泪又从包里拿出女孩专用的小化妆镜看了看自己，当一切都停当之后，伴随着化妆镜被合上时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她突然冒出一句话来，“胖子被判死刑了！”
　　可能她是想以这种不经意的方式来告诉我，以掩饰或是化解她的悲痛之情，但是她的泪水和她的情感是骗不了人的，即使是她自己！她不加掩饰的哭泣起来……
　　虽然这样的结果我已经想到过，但是当亲耳听到这样的消息时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为了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所有的咖啡，我的鼻子酸了，不行！我不能哭！不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哭！我使劲的往屋顶的天花板上看，使劲的看！虽然我已经看不清上面的花纹或是材质什么的，但是我还是在使劲的看！因为只有这样我的眼泪才不会流下来……
　　“好了，别哭了！这样的事实其实咱们早就都想到了！不是吗？”我伸出手抓住了丽丽爬在桌子上那双冰冷瘦弱的小手。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又问。
　　丽丽慢慢地收住了哭声，抬起头依旧是先擦了擦已经哭花的双眼，然后从座位上拿上来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到了我的面前。
　　“你看看吧！这是胖子的化验报告和诊断书，我复印出来的！”
　　我一边往外拿着这些东西一边奇怪地问她：“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弄出来的？医院对这些东西不都是保密的吗？”
　　“天意啊！当我从日本回来后，刚下飞机就接到了那个女孩的电话，她告诉了我这件事，然后还告诉了我胖子去了哪家医院检查！他去的那家医院，正好是我姑妈在那当院长！”
　　“这么说胖子来北京除了治病是不是还想再见那个女孩一面？”
　　丽丽看了看我，表情中透露出一丝委屈的感觉哽咽着对我说出一个字：“是！”
　　“那个女孩告诉我，她已经结婚，求我转告胖子别在打扰她的生活，并拜托我好好劝劝胖子，配合医生的治疗！”
　　“你怎么说的？”
　　“我告诉她，任何曾经与胖子相识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不管以前曾经发生过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悲！我替胖子谢谢你的好意，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想从我这里得到胖子一个字消息！”
　　“什么东西！这胖子也真够可以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告诉我们却先去告诉这么一个玩意？”说着我又拿起了已经干了的杯子，刚拿起来才发觉杯子已经空了，“服务员，再来一杯咖啡！”我的音量惹得周围的人直往我们这里看。
　　“你干嘛啊？生什么气啊？该生气的应该是我！毕竟我曾经爱过他，也许他或多或少的也喜欢过我，他连我都没有告诉一声……算了啊！别生气了！”
　　这时服务员端上了一杯咖啡，我刚拿起来要喝，又把服务员给喊住了，“等会！我说要咖啡了吗？”
　　“先生您就是说要的咖啡！”
　　“我说了吗？我说的是要一杯啤酒！你什么耳朵啊？”
　　“不好意思先生，您就是说的要咖啡！”服务员依然彬彬有礼的跟我说。
　　“哎呀！你干嘛啊！”她又回过头来对那个服务员说，“对不起啊！他这情绪有点激动，没事了！”丽丽陪着笑脸把服务员给打发走了。
　　“行了！早知不跟你说这些事了！”
　　“我是生这胖子的气，你说啊！不告诉你也就算了，他连这么一个玩意都告诉了，都不知道告诉我一声！”
　　“凭什么不应该告诉我啊？我怎么了？我比你们少点什么啊？”说着丽丽把杯子往前一推身子靠到了椅背上。
　　我看了看她，又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苦笑了一下对她说：“算了，算了！咱俩就别再窝里反了！这事它就不是能弄明白的事！咱说今天的正题吧！胖子这病到底怎么着？”
　　丽丽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问我姑妈了，她说这个病即使去了美国用了最好的医疗设备，最多也只能坚持半年！”
　　“这么说，他这病是没治了？”
　　“对！通过PAT CT检查，确认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姑妈说除非出现什么奇迹，否则也只能这样了！”
　　“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吗？”
　　“没有！”丽丽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我彻底傻了，我呆呆的看着丽丽，脑子里不停的呈现出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画面……
　　因为瘦子那天有事，我们约了转天见面，当晚我就住在了北京。我又去了当年我们曾经一起住过的地下室，想着再去重温一下当年的感觉，想着找寻一下过去的回忆！但是当我找到那片楼群时，地下室已经不复存在了，连整片的小区都已经改建成了一片高层建筑，钢筋铁骨的城市在这闷热的夏夜里却留给了我冰冷冷的印象！
　　无奈之下只好找了一家不远处一家普普通通的酒店住下，一个人躺在白色被单覆盖下的大床上，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该干些什么？该想些什么？
　　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和房间内温馨的灯光我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什么对这样的环境如此熟悉呢？这么多年类似的酒店我也住过无数个了！我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走到了窗台边，一下子就拉开了紧紧关闭着的玻璃窗，一股潮湿闷热的空气顿时就涌了进来！
　　望着外面万家灯火和点点的星光，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我曾经和丽丽一起进来过的酒店吗？当年豪华的大厅还曾是我如此的着迷，当年还在这里与谢雨帆又一次相遇！我的天！难道人生会有如此的巧合吗？
　　但是当年那个片段的两个女主角都不在了，留下的只有我，即使留下了我，我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我了！
　　我走出了酒店，外面的空气越来越潮湿，越来越闷热！闷得让人几乎无法正常的呼吸！但是我宁愿融进这样闷热的环境中也不想回到酒店去享受那冷气带来的舒畅！我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我不知道我想要去或是该要去什么地方！
　　我靠在了一根路灯杆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看着匆匆而过的人们，我抬起了头看了看上面已经被湿雾迷茫得有些模糊的灯光，直到一滴豆粒大的雨点打落在我的脑门上时，我才意识到从我眼前走过的人群开始慌乱起来，纷纷找寻着避雨的的地方或是尖叫着急速快跑。
　　这时忽然一个女生的尖叫引起了我的注意，也许是灯光昏暗的原因也许是我内心的那份情结又在作祟，我怎么看那个女孩都像是谢雨帆！还是那样的飘飘长发，还是那个带有小花点的拖地长裙！正当我想再看仔细一点的时候，那个女孩把头回了过来。
　　“你快点啊！反正也得都湿了！”女孩大声的对身后一个男孩说。
　　这时我才发现这是一对刚下公交车的情侣，女孩在前面跑着，男孩一边追着女孩一边脱着自己的衬衣，当男孩子追上她后一把把女孩揽入怀中，然后轻轻地把衬衣盖在了两个人的头上，他深情地望着自己眼前已经被雨水打湿的恋人，用手轻轻地拂去在她额头上的雨水，正在男孩想去亲吻这个女孩的时候，女孩不经意间发现了我正在看着他们，不好意思的推开男孩继续往前跑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真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如果在几年前，这种事情也许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但是现在连“也许”都不会存在了！真的应了那句话了，逝去的青春永远也不会回来，失去的爱情永远也不会再找回！
　　我继续着我的雨中漫步，继续着我这乱麻般的思绪，可能是由于下雨的原因，也有可能是由于近日来心思不整的原因，当我走到了学校门口时我才意识到这儿到底是哪里！
　　就在我想在这里停留一下仔细地再回想一下我们当年的事情时，一对男女闯进了我的视线，还是那对刚下了公交车的情侣，他们似乎在依依惜别，虽然盖在他们头顶上的衬衣已经被淋湿，但是他们却依然还在用它撑起了此时此刻属于他们的一片爱情天空！
　　就在我痴痴的站在雨中看着她们的时候，那个女孩忽然意识到了我的存在，他们正在忘情的相拥在一起，那件已经被雨水淋透的衬衣也早已掉在了地上，当女孩发现我的时候，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更加紧紧的抱住那个男孩，此刻的雨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凉，她也许只有在那个男孩的怀抱里才能够寻找到属于她自己的那份温暖与归宿。
　　我知趣的走开了，没有进学校的大门，因为怕勾起更多的回忆和更多的伤感！雨水淋得我好舒畅，已经多年没有这样无忧无虑的淋雨了！因为我此时此刻不必担心淋湿之后回到家中听着妈妈没完没了的唠叨，更不必担心被尚不知在何方的恋人看到，而引起她对我那份牵挂！
　　当我走到天桥上时，雨渐渐的停了，只有毛毛的细雨还在不停地轻抚我的脸庞。我趴在天桥的栏杆上，看着桥下被急速驶过的汽车碾压出的一道道水花，我的心绪又开始烦乱了！也许因为一切都即将结束的原因吧！雨停了，风静了！是不是预示着最好的哥们也就要走了？接下来的还会有什么呢？还会有什么值得我期待的呢？会不会只有慢慢的长夜陪我来度……
　　突然一一阵汽车着车的轰鸣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扭过头去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原来只是一辆拉废土农用车趁着雨停了刚刚启动。我刚要把头转回去继续在这里发呆，因为此时我正在享受这样发呆的过程，但是我忽然意识到这里怎么会如此眼熟？我猛地又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当我凝神仔细观察后才发觉到，这里就是我曾经和谢雨帆初吻的地方，曾经多么熟悉的地方啊？曾经多么让我久久不能忘怀的地方啊？
　　我看这已经被拆去了一多半的破烂建筑，心里的那份酸楚不禁得油然而生，真的应了那句话了啊！“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如果还在上学的那会儿，我肯定又会去跑过去傻傻的坐上几个小时，呆呆的去回忆那已经不属于我的情感！
　　但是今天的我不会那样了，我只有远远的望着，没敢再加回忆从前的过往，甚至连脚下的步子都没有往前探出一毫米的距离。
　　随着一阵风的吹来，我毅然的转过了身去，任凭绵绵的细雨不断地拍打我的脸颊，任凭夜风抽打着我已经湿透的衣衫！我从另一侧走下了天桥，直到走出这条大街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这个曾经使我魂引梦牵的老地方！
　　这是我最后一次邂逅这里，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但时过境迁十五年后我又曾经有了一次想再去一次那里的冲动，但最终还是阴错阳差的没有去成，即使只是相隔不到200米的距离，我也没有能再去看上一眼我的曾经……
　　后来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人生中一旦错过某种东西，就再也不会找寻回来，即使与之擦肩而过你也永远没有机会再去触碰到那个已经不再属于你的东西！十几年的梦境中我也曾经无数次的梦到过那次与类似谢雨帆的女孩擦肩而过的情形，也许，我也只能说是也许那真的就是谢雨帆！多年来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风中的蜡烛，既飘忽不定又让我无法捉摸……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屋里的灯光被我调到昏暗的程度，因为这样可以为我的思绪留出一定的空间，胖子的病情和今晚的所见所遇，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好像一下子成熟了很多！
　　第二天我跟瘦子约在了他们学校见面，还是在那个小食堂，虽然我们多年都没有见面但是彼此的性格还是依旧，我的心里藏不住话，一见面就跟瘦子昨天丽丽跟我说的那些话。
　　虽然我已经想到了瘦子不会像我那样的情绪外露，但是他所表现出来的平静真的让我不能接受。
　　“说话啊？事现在就是这样了，你就别跟我这装了......说呀！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看到他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心里确实有点不高兴。
　　瘦子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我轻声地对我说：“胖子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这句话不亚如惊天之雷，我一下子眼睛就瞪大了，“他回北京了？”
　　“没有！”
　　“怎么回事？你一口气说完行吗？别抻着我了！都快把我急死了！”
　　“明天就是他拿结果的日子了，他来电话告诉我，让我帮他去拿，因为他的那些手续也都在我这放着，不管是什么结果，他都不想知道了，他现在这样感觉挺快乐的，他要在一年之内去遍以前想去但一直没有去成的地方，也让我转告你一声，都不用惦记他，就说了这些然后就挂了，我再给他打过去就已经关机了！”
　　听完这些，我明白了，原来这么一个看似市井的俗得不能再俗的死胖子，却是一个如此超凡脱俗的人，他能如此的从容面对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仅从这一点来说，我不如他！我是该成熟了，再不成熟起来的话，就无法继续这样艰难而又充满着挑战性的人生旅程。
　　沉默了片刻，我逐渐缓过神来，掏出手机对瘦子说，“还是给丽丽打个电话吧！告诉她一声，也别让她这么担心了！”
　　“不用了，我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
　　“她怎么说？”
　　“她只是跟我说，昨天她整宿都在教堂为胖子祷告，主会祝福和保佑他的！”
　　“没了？”
　　“没了，我又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日本，走之前咱们再聚一次！”
　　“她怎么说？”
　　“她只是说暂时不打算回去，以后具体想干点什么还没有想好！”
　　我长叹了一声，“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我怎么感觉这件事过后，好像咱们都老了？”
　　瘦子笑了笑，“这不叫老，别这么悲观，这叫成熟！”
　　“是啊！成熟了！我到现在还记得胖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那年咱们一起去王府井那边看话剧，咱们几个在北京的大街小巷里飞一般的骑着自行车相互之间你追我赶，谁把谁超了过去还得回头叫嚷一番宣泄一下，当时胖子就说，等咱们娶妻生子之后回忆起这段岁月，那得是一种什么感觉啊？其实，不用等到娶妻生子，我现在就有那么一种感觉，但是我不知道用一个什么样的词语来表述它，我也只能说每次回忆起来都会感觉苦涩中带有一种甜蜜，酸楚中带有一点无奈！特别是知道了胖子这件事之后，脑子里总是不停的闪现出咱们过去的画面！感慨世事的无常，看来我们都应该好好的珍惜眼前的一切啊！”
　　瘦子看了看还沉醉在回忆的我，“小伟啊！经过这件事之后，你真的长大了！”
　　“是啊……你滚蛋吧！我早晚能长大，可你这辈子也胖不了了！”说完我们的脸上又出现了多年来都未曾有过的笑容……虽然我们的容颜尚未改变，虽然我们还很年轻，但是我们的笑容却早已铅华尽洗、繁华落尽……
　　曾经追梦的少年、曾经对青春的爱情有着无限憧憬的我们，就从这一刻开始似乎都开始慢慢变得平静了，潮汐过后一切都变得安宁了！
　　我们回不去那个年代、回不去那段岁月，更回不去曾经的所拥有的爱情！我放下了，一切都放下了！我变得不再那么自命清高，不再幻想着某一天可以成为明星大腕，也不再去幻想在将来的某一天还会和谢雨帆再续未了的缘分……
　　瘦子顺利的读完了他的硕士学位，终于从湘西大山落户到了北京，并且在大学里当上了老师。
　　丽丽这么多年来一直飘忽不定，从那次见面以后我们就在也没见过，甚至后来我和瘦子都跟她失去了联系，也只是偶尔听别的同学说起过她，具体做什么谁都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从那次之后离开北京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胖子自从那次之后，我们跟他失去联系将近一年的时间，即使瘦子春节回到老家也没能找到他，在他经历了将心里和身体上的创伤之后，当他有信心再去做检查的时候，竟然发现他的癌细胞已经全没有了，他只是给我和瘦子打了一个电话，把这个惊天的消息以一种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语气告诉了我们，后来他在家乡开了一个小酒吧，娶妻生子过上了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
　　我回去之后，开始埋头在家里的生意上，我踏实了！我不再嫌车间里脏、不再端着那个令人讨厌的臭架子，也不再整天盯着电视胡乱点评里面演员的好坏。
　　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我已经掌握了工厂里所有的生产环节，并开始在业务上突破了以前父亲的经营模式，也掌握了公司的核心技术，拓展出不少新的客户资源。
　　5年之后我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