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华昊

17、酒醉后的清醒

　　我们排练到了12点多时，大家感觉都差不多了，约好一起去吃夜宵，收拾好东西之后，我们一起出了学校，此时学校里除了有一两个巡逻的保安之外，可能只剩下我们这几个人还在活动了。
　　记得我们当时打了一辆“面的”，在车上瘦子还借张丽丽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到了饭馆，张丽丽是最能咋呼的一个姑娘，关键她也是北京人，对这里比我们这些人熟悉的多得多，她负责点了菜还要了一瓶“二锅头”和一大堆的啤酒。
　　“姐们儿！你要这么多酒谁喝啊？”李清此时已经快睁不开双眼了，其实除了张丽丽以外我们几个都还不太适应这种夜生活，而且几个人当中数他最不能熬夜。
　　“都喝啊！谁不喝别怪我翻脸啊！”张丽丽以一种北京女孩特有的腔调跟我们说。
　　正说着，服务员就把一瓶56度的绿瓶纸签的“红星二锅头”和10瓶啤酒搬了过来，正往桌子上摆呢！我就听见饭店的门一响，又进来人了，我当时真的很新鲜，虽然天津离着北京并不远，但是这点在天津想找一家还开着门的店是根本办不到的！
　　“这儿地怎么这么晚还有人来啊？”我出于好奇心问着张丽丽。
　　“这是什么地啊？这是东直门！北京有名的鬼街！白天这的饭店几乎是没有什么人，但一到了晚上，那人呜嚷呜嚷的！咱这还是来得早呢！再晚一会儿，还不一定有座呢！”
　　张丽丽刚白话完，就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站在了我的旁边，我刚刚反应过来有人，就见瘦子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够快的啊！这都是我同学！这是我们同乡--许曼，也是刚来北京工作的。”瘦子介绍说。
　　“暴敛天物啊！一朵鲜花啊！”这死胖子又在那胡说八道了，好在许曼还有我们都了解他，谁也不跟他计较罢了。
　　这女孩长的非常清秀，长长的黑发盖着半边的脸，显得非常的庄重大方，我越看越觉得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看着看着我才想起来，这简直就是林青霞啊！实在太像了！或许五官上有些出入，但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的的确确和林青霞如出一辙！
　　哎呦！怎么跟瘦子了呢？我去他大爷的！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啊！不过我至今也十分佩服瘦子的泡妞手段。想当年我还曾经向他请教过一些泡妞的经验，可能是我天生对这方面比较愚钝的缘故吧，直到结婚的时候，我都没有怎么学会泡妞。
　　“来来来！快坐！服务员再加一把椅子！”好热闹的张丽丽显得比瘦子还兴奋。
　　这个女孩挨着瘦子坐了下来，她的旁边就是张丽丽，瘦子挨着我也坐下了。
　　张丽丽一边倒着酒一边看着这死胖子，“你丫怎么不说话了？平时不是话密吗？今儿怎么了？干燥了？”说完她嘎嘎的大笑起来。
　　“这点我早该进窝了，哪还有精神跟你们吃饭啊？”死胖子迷迷糊糊的说。
　　张丽丽又要给许曼倒酒，但是许曼跟她耳语了几句，张丽丽就放下了酒瓶，紧跟着就冲死胖子说：“来！我跟你喝一个，赶紧精神精神！”张丽丽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包子的杯，然后自己就一饮而尽。
　　“靠！你丫倒是喝啊？”张丽丽刚喝完看这死胖子还没动，就有点不愿意了。
　　“啊！对啊！你也喝啊！我们丽丽同学是非常好客的！她不会心疼一杯酒钱的！”这死胖子转移了目标冲着许曼说。
　　“去你的！人家大姨妈来了！不能喝！”丽丽立马为许曼辩解着，弄得许曼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同时我们几个也都偷着笑了起来。
　　“那我大姨夫也来了！”此话一出更是引起了我们一阵爆笑。
　　“我去你大爷的！”丽丽说完拿起酒杯就给死胖子灌了进去，弄得他前面的衣服都湿了。
　　“你看，你看！这下大姨夫真来了！”说着就往他衣服里面塞了一沓纸巾。
　　我们正在吃的时候，由于外面起风了，所以只要饭馆的门一开，就有一阵风吹到我，这时我有感觉到了一阵风吹来，而且还一直在吹，我就知道这肯定是有人进来没随手关门。我随之站起来走到门口，把门给关上了，心里还在骂这个没有公德的人，随着我的目光转向刚刚进来的那两个人，我一下子有点呆住了。
　　谢雨帆！是谢雨帆和一个男的！就在我傻傻发愣的时候，丽丽叫我：“赶紧的！干嘛呢？”
　　我回到座位上之后，开始有点魂不守舍，一个劲还往他们坐的地方看着，但是没过多大一会儿，他们就坐到最里面了，我想看也看不见了。
　　“来来来！咱们预祝明天的演出成功顺利！”丽丽站起来举杯对着我们大家说。
　　“好！也预祝明天我们的大姨夫一起都来！”这死胖子总是不失时机的玩着他那套幽默，但是此时的我也只是附和着大家一起笑笑罢了。
　　来北京之前我基本不怎么喝酒，今天也没打算喝多少，但是我不知不觉的已经喝2瓶啤酒了，已经感觉腿有些发软，但我还是在极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要出洋相。
　　“晓伟，怎么了？也不说话光在那傻喝？”清子很关心的问我。
　　“没有啊！来，继续！还有酒吗？”当时我已经感觉到我的舌头有点短了。
　　“来！我陪你！今天咱们一醉方休！”丽丽一向都是附和我的。
　　我当时还记得，我已经喝了将近3两白酒后又喝了两瓶啤酒，但是还好，只是感觉腿发软，头有些晕乎乎的，还没有要吐的感觉，看来哥们儿的酒量还是很有潜质的。
　　喝着喝着丽丽先有点醉的，其实他比我们都能喝，只不过是喝的比我们急、比我们多！她笑眯眯的端起酒来对着死胖子说：“亲爱的明啊！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我怎么了？说吧！反正恨我的人，尤其是女人多了！”胖子似乎也已经有些醉意，但最起码还算是比较清醒。
　　“你丫为什么最近总是不待见我？你说！我他妈哪得罪你了，我他妈一北京女孩容易吗？”丽丽此言一出，便开始掩面而泣，与此同时我的酒几乎醒了一半，我跟清子、瘦子相互对视了一下，谁也没敢开口说话，似乎我们都不明白他们俩的话题到底是什么！
　　一向都是来者不拒的包子此时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下子就蔫了！
　　“你丫说啊！为什么？我又给你买盒饭、又给你买饮料，你丫为什么对我这样？”说完又接着哭，这次不是掩面而泣了，而是就像街边的傻闺女一样嚎啕大哭。
　　坐在瘦子旁边的许曼赶紧过去，抱住丽丽开始劝她。
　　本来很好的气氛，一下子就被破坏了，清子一指我，“都怪你！干嘛让她喝这么多啊？”
　　其实人家清子说这话没有什么恶意，但是我当时真的是酒劲上头了，“我去你大爷的！谁让她喝的啊？你们没跟她喝啊？到这会儿又都赖我了？”说完我自己又喝了一杯啤酒，此时我们那一瓶二锅头早已经喝完了。
　　“没有没有！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别多想啊！”瘦子一个劲在打圆场，好在人家清子没有喝多，没有和我一般见识！
　　但是我的这股火没地方撒，我憋的真难受啊！一仰脖又自己喝了一杯。
　　这时丽丽让许曼劝的似乎好了一些，她一抬头正好看见我正在喝酒，“来！小伟！我陪你！我也看出来了，还就咱们北方人够意思！弟弟！以后在北京有个大事小情的就找我，你这个姐在北京多多少少还算有点小能量的！”她说完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我的面前，“滚蛋！也不知道给老娘让个座？”她一脚就把瘦子给踢开了，瘦子则无可奈何地坐到许曼的旁边。
　　丽丽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为了咱们的友情，干一个！”
　　我此时已经接近“麻木不仁”了，其实我们都早已经看出来，丽丽对胖子有那方面的意思了，但是人家胖子是有女朋友的，所以她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心里这些事情，看来今天就是她要爆发的时节了。
　　“来啊！干！”我刚要自己干了这杯，丽丽一下子把我的酒杯给按住了，然后非常流利的跟我来了一个交杯酒的架势，并且深情地看着我。
　　此时我的眼里竟然出现了谢雨帆的身影，好像与我喝交杯酒的就是谢雨帆，幻觉！这就是幻觉！可是我明知道是幻觉，但是还是没有把持住自己，我的眼前根本没有丽丽的影子存在，只有她、只有谢雨帆！
　　我们俩喝了交杯酒，后来听瘦子说，她好像还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虽然我当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转天早晨起来，我确实发现我的枕套上有一片红色口红的印记。
　　“小伟，我问你，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女孩？”她醉眼朦胧的问着我。
　　“有啊！当然有了！”此时我说出这样的话来时，我真的感觉自己还是蛮幸福的，因为毕竟我自己心里有着一个让自己钟爱的女孩，我真的很知足。
　　她又喝了一口，搭着我的肩膀，记得她当时离得我特别近，近的让我都能感觉到她脸颊的温度和从她口中喷出的一股股的酒气，“那你有没有试过，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可人家对你却爱答不理，你一直在用你的脸去贴人家的凉屁股？”说完她自嘲的呵呵笑了起来。
　　清子这时候过来了，非常费力的抢过来我们俩手中的酒杯，“行了！别喝了！明天还得演出，你们都喝成什么样了？”
　　我们俩就像是提前排练好的一样，似乎把青子当成了真空，就好像我们杯子是自己放下的一样，我们俩同时拿起酒杯，又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接着说啊！你们不许捣乱啊！”我给丽丽和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然后端着杯子对着他们几个说。
　　“我跟你说啊！有！肯定有！还特别有！”说完我也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来！为了咱俩的啊！干了！”我们俩又干了一杯。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谢雨帆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我已经喝的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所以对她的靠近也就失去了以往的直觉，真的根本就不知道后面有人，还是瘦子和清子他们看见的，我见他们都站了起来，我一回头，猛然看见了她，当时我就感觉整个的屋子都在旋转，我的眼前就像是电视机来回过画面一样，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成了一格一格的胶片，总之就是一个字“晕”。
　　但是我还是勉强也站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们互相在说着什么，我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了，直接就插言说：“你也来了？”
　　“怎么喝成这样了？”我当时听到和看到她说的这些话，我也只能感受到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在礼节的关心或者说是敷衍。
　　“啊？”我迷迷糊糊的又问了一遍。
　　“我问你喝了多少了？还行不行啊？”她这种近似于礼节性的笑容中究竟饱含了什么含义，至今我也没有领悟！
　　“没事！行！还能喝呢！你看就我喝得多，他们都……”我突然看到了她身后的男人，长得什么样我是记不得了，只有一个印象就是留着平头身材很魁梧的样子。
　　“谁啊？你朋友？”我笑着冲她说。
　　“对啊！”谢雨帆回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但是我似乎看出来谢雨帆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妩媚、充满了爱意。
　　我扶着椅子往前探了一点身子，小声对她说：“男朋友啊？”
　　原本以为她会欣然一笑，然后我也非常潇洒的一笑，我们就SAY GOODBYE了，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谢雨帆就像是没听见我说话一样，冲着瘦子他们摆了摆手，“明天见啊！”说完就跟着那男的走出了饭馆，我还傻傻的看着他们的背影，身子扭着的造型异常别扭，特别难看！
　　“你坐下啊！咱俩接着喝！”丽丽一把把我给拽了下来。
　　“她不理我？”我问着丽丽。
　　“人家那是不爱搭理你，看不出来啊？傻啊？”丽丽靠近我的耳朵小声说。
　　“我不就是想问问那个人是谁吗？有什么毛病吗？”
　　“不用问啊！我告诉你！我知道！”
　　“告诉我，那你告诉我！”
　　“那是人家的男朋友！懂了吗？”
　　“逗我？你逗我！不可能！”
　　我刚要再接着喝酒，包子过来就要把我的酒杯给抢了下来，“逗个屁！别喝了！走，赶紧回家了！”
　　我拧着劲一直就没有撒开酒杯，挣来夺取酒撒了我一身，“你干嘛啊？有病啊？弄我一身！我这衣服是我新换的！”我的语速已经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了，时快时慢的。
　　“你丫跟着捣什么乱啊？滚蛋！”丽丽一下子把包子给推到了一边，又过来搭着我的肩膀说：“我没逗你！真的！你呀！跟我一样啊！明知道人家不喜欢你，咱这还上赶着什么劲啊？”
　　“你也多了吧？”包子这次真的有点急了，这是我们认识以来，我第一次见到他急眼的样子。
　　“我是多了！怎么了？我多了又能怎么样呢？我什么都得不到，我还不能喝酒吗？”丽丽此时已经有点哭腔了。
　　“你是有病！是有病！喝！喝！喝死你！”说完包子拿起一杯酒冲着丽丽就灌了下去，紧跟着就听到“啪”的一声，包子居然把杯子给摔了个粉碎，一下子整个饭馆都安静了，我的嗅觉这时候一下子恢复了正常，但我只能闻见一股酒味直冲我的鼻腔。
　　“你要是这么喝是证明什么的话，你就接着喝！喝死你我都不管！跟他妈我没关系！如果你还像继续明天的演出，还想继续咱们同学之间的友情，现在就马上回家睡觉！”
　　丽丽一下子眼泪就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哗哗的溜了出来，整个眼睛真的就像传说中的大熊猫一样一样的，丽丽一把搂住了包子，哭的声音就更大了。这时候大家都过来劝，许曼刚要把丽丽接过来抱着她，丽丽却一把推开了许曼，继续依偎在包子的怀里，小声抽泣着。
　　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椅子上，我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我的心就像是被挖空了一样，是啊！喝的再多又能怎么样呢？我的神态已经僵硬了，几乎是没有了任何的表情，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清子刚要扶我，“不用！没事！我能走！”
　　“你行吗？还是我扶你吧！”清子说。
　　“没事！真没事！”我又突然乐了起来。
　　我们出了饭馆，丽丽还在搂着包子不撒手，我扶着一棵树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清子问我，“小伟，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先回学校，去骑自行车！”
　　“都这么晚了，还骑什么自行车啊？直接回家吧！”瘦子说。
　　“你！你们都不知道！我住的那地方太偏，都是平房，我从小到大还没住过平房呢！”说完我又是一阵傻笑。
　　“那行！我跟你一块打车回学校，我家就住那附近！”清子答应要送我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感觉天旋地转的有人推我，“小伟！走吧！下车，到了！”
　　我睁开眼，仔细辨了辨方向，原来我们已经到学校了，“他们呢？打着车了吗？”
　　“哎呀！人家现在都到家了！走吧！”说完我们俩下了车，“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没事！你走吧！我自己进去拿车就行了！”
　　“我陪你进去吧！”清子非常关心的说。
　　“真的没事了！一会回家睡一觉，明天又是一条好汉！”
　　“行！那你一会自己慢点骑啊！”
　　说完清子过了马路往对面的小区走去，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又掏出来BP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半夜1点了！
　　我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步伐，一边看着路灯下我的身影，一边辨别着自己是否在走直线，进了学校，走到了存车处的地方，确认周围不可能再有人时，我是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开始来回的打晃，而且我感觉越是晃得厉害就越舒服，一不小心，我一下子就倒在了旁边的草坪里，其实自己心里清楚肯定摔的不轻，但是我当时真的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醒了，此时的风越来越大了，刚一睁眼就被一阵秋风吹过迷了眼睛，用脏兮兮的手揉了揉，流了好多眼泪可能是把脏东西给冲了出来，感觉好多了。刚要起来，一下子又坐在了地上，因为我的头实在疼得太厉害了，刚坐下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虽然风依旧是这这么大，但我还是闻到了，我仔细看了一眼周围，不看则已，等我仔细的看清楚了我傍边的一滩东西，一下子我就站了起来，实在太恶心了，可能都是我吐的。
　　此时我已经顾不上疼痛了，就想着马上离开这里，丢死人了！此时我已经完全清醒了，我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在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但是我的记忆力所能够想起来的也只有谢雨帆和那个男的肩并肩的离开饭馆，至于我怎么会睡在花坛里、我们吃饭时为了什么而争吵，我几乎都是一团乱麻，一点也理不清头绪了，也只能说是在印象中有这些片段的出现罢了。当我写出上面文字的时候，几乎都是我变着法的问过那几位当年的同窗，才写出来了。
　　我骑着车游荡在深夜北京的大街上，我一直也没有看BP机现在到底是几点钟，因为我还想多沉醉一回，多沉醉在这黑夜之中一会，与其说是沉醉到不如说是一种自我的挣扎与煎熬，但是我此时似乎可以在这样的煎熬中寻找出来一种快感。
　　我曾经试图喊几声来发泄，也试图让自己哭出来，但是我都没有做到，就这样我回到了我的住处，简单的把衣服都脱光了，对着一面这间出租屋里仅有的一面破镜子看着自己。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不认识我自己了，也好像又重新认识了一张我不太熟悉的新面孔！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不懂！真的不懂！本来想得好好的，尽快让自己摆脱出来，尽快让自己恢复正常，但是不知不觉中我又重新陷入了这个泥潭，而且还越陷越深！
　　虽然一直到我躺下，我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但是我始终也无法安然入睡，一直都是在半梦半醒之间，直到刺眼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照在了这个不足六平米的小屋里时，我才不得不睁开眼睛来重新面对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