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华昊

16、第一次饱尝“心乱”的滋味

　　转天一大早，我还是照常很早的就起来了，迎着清晨的阳光和已经略带有寒意的晨风，骑行在北京的大街上。
　　我骑得飞快，一路上一直在幻想着一会儿能在学校门口见到谢雨帆。如果她愿意的话，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吃点早餐，然后一起在操场上进行晨练……我兴奋地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没过一会儿，我就到了学校，刚进大门时虽然我的眼神在寻找着谢雨帆的影子，但是自己心里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点她不可能到校的。
　　抓紧时间放好自行车，然后就直奔食堂，我似乎充满了朝气，感觉自己就像是16岁的大男孩，一路上我都是一阵风似的小跑，而且嘴里还哼唱着当时特别流行的《想和你去吹吹风》。
　　但是今天的晨练似乎多了一份牵挂，多了一份期盼，虽然一直在努力的劝自己不要这样的不专心，但是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总往操场的四周和教学楼的门口不时的张望。
　　我一直掐算着时间，争取着还在昨天那个时间往教室里走，也许还能重现昨天的情景，但是一直到我上到了二楼进了教室，才非常清醒地意识到我的希望落空了。
　　放下书包我凝神望着窗外，看着被晨风吹落的黄叶，不觉一股凄凉感油然而生，心情一下子糟糕到了极点，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开始围着眼眶打转，我干嘛啊？是委屈还是想家？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多年以后，每每到了深夜，一杯红酒放在自己面前时，都回想起当年的那份感觉，那种感觉真的就像一杯红酒一样，酸涩中带点甜味……
　　趁着还没有来人，赶紧去了一趟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就在我刚从洗手间出来时，看见了靳芳的背影，正往教室走去。我毫不犹豫的立马又进了洗手间，至今也依然记得当年那份心跳，不是因爱紧张的心跳，而是一种恐惧的心跳。
　　我茫然的站在卫生间里，不知该干点什么，万一有人进来看见我在这呆着算是怎么回事啊？我正瞎捉摸时，果然卫生间进来人了，还好我们不算是很熟，最多也就是见了面知道彼此是哪个班的，我马上装出系皮带的样子，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卫生间。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我的应变能力！
　　出来之后，迈着轻轻的脚步，生怕弄出一点的动静，迅速的走到了楼梯口，然后马上就下了楼。出了教学楼我真的感觉到如释重负一般。
　　这时已经不断地有各个年级的同学开始走进教学楼了，我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又在想着谢雨帆怎么还不来呢？多希望能看她一眼，或是跟她攀谈几句，我站在门口已经无意识的做出了一副等人的样子，但是自己却毫无察觉！
　　“嘿！干嘛呢？”本来已经有点出神的我，被这一喊着实吓了一大跳。
　　“哎呦！你这死胖子吓死我了！”
　　付启明一阵坏笑过后问我：“一大清早，发什么楞呢？”
　　“没有啊！”
　　“不对吧！好像是在等谁吧？说，看上哪个班的妞了，哥们给你当说客去！”
　　“去你大爷的！”
　　说着我们走进了教室，班里的人大概都来得差不多了，我大致看了一眼，但是我并没有看见谢雨帆，奇怪的是靳芳也不在教室，难道我刚才看错了？
　　没过一会儿，老师们走进了教室，老师刚坐下，教师的门就被推开一点缝，靳芳和谢雨帆低着头迅速的走进了教室。
　　她们俩怎么又凑到一块了？什么情况啊？我真是彻底的有点懵了，连旁边的付启明推我，我都没有在意。
　　“推你不知道啊？怎么了这是？”他又推了我一把，小声的跟我说。
　　“啊！没事！可能昨天没睡好吧！”
　　接下来他没有在说什么，我也没有继续问他，只模糊的听见老师说，今天分组排练，关键要细致的排练我们的小品。
　　就在我下楼去借道具时，正好看见谢雨帆也在，我的心又开始怦怦的跳动起来，我真害怕让别人听见我的心跳。
　　“你也来借道具啊？”
　　“是啊！我们那个舞蹈也需要好多道具呢！”
　　“那一会儿我帮你拿啊！”
　　“不用了，她们一会儿就下来了！”
　　我填好了借道具的单子，老师进去给我们去拿，忽然整个小屋变得好安静，似乎我们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出来。
　　想说的话肯定是有，我曾经想过对她表白一些什么，或是想如何能有机会与她多多的接近一些，但是此时她就在我的面前，而且我们几乎是肩并肩的站在一起，互相几乎都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因为这里给我们留的空间也只有这么大，但是为什么我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呢？傻傻的等着，甚至连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只剩下自我陶醉在能和她肩并肩的感觉上了。
　　就在我还傻傻的陶醉时，老师出来把谢雨帆借的舞蹈用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我一看蓬蓬松松的一大堆。
　　“我帮你拿吧！”我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和她说话了。
　　“不用，你自己还有呢！”她刚说完，只见靳芳跟几个女孩蹦蹦跳跳的过来了。
　　“你也在这啊？”靳芳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问我，我还以为她会不搭理我，或是直截了当的问我，为什么不回她电话，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她了。
　　“我也是借道具啊！”我跟她说话时，顺便也偷眼看了一眼谢雨帆，但是她似乎并没有在意我和靳芳的说话。
　　这时我的道具也都准备好了，拿起几件衣服我也上了楼。
　　上了楼我才发现，谢雨帆她们已经去了另外的教室去排练了，我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也许这样我能够心静一些吧！我此时也只能这样的安慰自己了。
　　由于下午老师就要逐一的审查，所以我们的排练特别的紧张，连午饭都是瘦子买回来大家在教室里吃的。
　　经过了整整一天的煎熬，我们终于算是勉强的通过了，但是老师还是给我们提出了一大堆的问题。
　　下课之后，我们几个决定留下来继续排练，一直排练到了10点多，我们才散场。
　　从楼里出来后，校园里已经亮起了路灯，虽然上了一段时间学了，也有这么晚走的时候，但是那都是因为看电影才这么晚走的，而且走的时候学校里满满的都是人，所以一点也不觉得什么，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一起出了教学楼之后，大家纷纷告别，由于我的车锁特别难开，所以就让他们都先走了。
　　当我开了车锁之后再回过头来看了看静静的校园，月亮已经升起了很高很高，校园里除了白色的路灯还夹杂着淡黄色的月光，映射到教学楼和已经慢慢变黄的草坪上，给我一种如诗一般的感觉。
　　我不禁又想起了她，如果此情此景能有她也出现在这个画面里的话，那将是一种什么感觉？如果她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会怎么做？我会去把她的手牵住，告诉她，“我爱你”吗？也许我又在幻想了，因为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真的不知道，我和她该何去何从，也许这才是我真真正正的初恋，但这算是初恋吗？我是单相思吗？我和她有“恋”过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度过的，几乎天天都是排练，基本上没有正式上课，所以我们每天都是很晚才走，早晨也不用来得太早，我的晨练也就此告一段落了。
　　就在我们演出前的一天，我终于有了一次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大家一起在食堂解决完晚餐之后，我们约好半个小时后在二楼的小排练厅不见不散。出来之后，只见包子脸径直朝学校门口的公用电话跑去，他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肯定是给女朋友打电话去了，张丽丽自然也掏出手机一边走一边给男朋友打电话，就剩我们仨了。
　　“你们干嘛去？”我问他们俩。
　　“我去一趟北影厂，我一哥们正在那拍戏，我去看看他！”李清显得很自豪的跟我们白话着他要去“导演系”，显然我是有点嫉妒的，真的，因为每当我看到同班的同学他们说要去接触影视拍摄的事，我都在想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才能真真正正的接触到这个影视圈？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感觉到非常的无助与彷徨。
　　“怎么着？你去哪？”瘦子显得非常关心的问着我。
　　“我溜达溜达呗！你呢？”
　　“那个！那行，你先溜达着，我还有点事，一会就回去找你们啊！”我看瘦子这表情还不如他们呢！怎么这么虚伪啊？好像他有什么事，既想让我知道但又不明说，真是气人！！
　　“行！那你先走吧！”
　　我一个人背着书包，游荡在黄昏的校园里，落日的余晖散漫了整个校园，教学楼外延上被镶上了一道金色的边缘，整个校园里都是学生们忙碌的身影，不知不觉的我走到了学校门口的影印中心，那里基本上都是我们平时洗照片的地方，外带买些小零食和公用电话。透过大玻璃窗，我看见了死胖子正在那挤眉弄眼的打电话呢！
　　我微然一笑，我的笑其实不是在笑人家，而是在笑我自己！一个人背着书包游荡在学校么门口的便道上，我刚坐到草坪里的一块青石上，无意当中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从我面前飘然掠过，如果换了以前的我，肯定得多看上几眼，但是现在我真的是谁都不想看，心里满满的装的都是她！我是不是很傻啊？这个问题其实这么多年一来萦绕着我，我也一直没有解开自己所设下的迷局！
　　坐在青石上，傻傻的看着街边一辆一辆驶过的汽车，我真的感觉我自己当时就是全北京最没用的一个废物点心！我自卑的情绪达到了极点！
　　不经意的一回头，我忽然看见了瘦子跟一个比他高着将近半头的女孩走在一起，朝着与我方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去你大爷的…….”我不禁自己小声的念叨了出来。
　　“干嘛呢？”一个声音从我的背后传了过来。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谢雨帆，我一下子站了起来，真的好担心刚才那句脏话会破坏了我在她心目当中的形象。
　　“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当时真的感觉手脚都没有地方放。
　　“应该我问你啊！你怎么在这啊？刚才骂谁呢？”她笑着对我说。
　　“嗨！我刚才一回头看见李斌了！”
　　“那也不至于还骂人家啊？”她的微笑依然是那么甜美。
　　“你不知道！李斌可能交女朋友了！”
　　“这有什么新鲜的啊？你也可以交啊！有没有看上的，我帮你介绍啊？”
　　“算了！你听我说完啊！李斌还不到一米六呢！跟他走在一起的那个女孩足有一米七五，跟领个孩子似的！”
　　“你这嘴可够损的！”说完她哈哈大笑起来。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见她这么笑。
　　我们俩一边说一边往学校走。
　　“你干什么去啊？”我问她。
　　“回去排练啊！哎呦！我们那个舞蹈到现在还不行呢！真急死我了！”
　　“那你提前借教室了吗？”
　　“借了，没有了！只能在楼道里排了！你们呢？”
　　“我们有！可能是下手早的原因吧！”说完我们相视一笑。此时的夕阳正是那种艳红色，映在她的脸上更显得那样的美丽。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学校门口，当我们路过影印社时，我就担心这死胖子会突然闯出来。
　　“咱从那边走吧！反正时间还早！”我用手一指花园的方向。
　　“好啊！”她随着我拐了一个小弯，我们进了学校电影院旁边的小花园。
　　今天的天气还算是不错，没有风，这在北京的秋天可是不多见的！记得那天我穿的是一件红色的衬衣，她依旧是那种快要拖地的长裙，在我的记忆里她似乎没有几次穿过裤子，几乎都是这样的长裙。
　　我们慢慢地散着步，没有想到她首先说话了。
　　“最近还晨练吗？”
　　“没有！最近天天排的这么晚，早晨起不来了！”
　　“那岂不是半途而废了吗？”
　　我们继续往前走着，我一直还想等她在跟我说些什么，可她一直也没有再说话。
　　“你们那个舞蹈最近也没见你们排练啊？”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
　　“人总是凑不齐，不是这个人有事就是那个人有事！烦死了！”
　　“我们那组其实也好不了哪去，每天都得等半个小时人才能凑齐，而且基本每天都是我等他们！”
　　“那也算可以啊！今天最后一次排练了，靳芳又告诉我，她来不了！”
　　“她干嘛去啊？怎么能这样啊？”
　　“她说今天要去中戏，一个什么话剧票的事，还挺神秘的，说回头再告诉我，真搞不懂她！”
　　听到这我就没再往下接着问。
　　“咱们进去吧！看看他们都来了没有？”我担心谢雨帆是否知道一些我跟靳芳的事，所以故意赶紧打断这个话题。
　　今天还算是不错，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这组的人基本都到齐了，她们那一组也都差不多了，就这样我们就分开开始做正事了。
　　排练过程当中，我还时不常的找一些小借口，到楼道里溜达一圈，顺便看看她。
　　每当我站在楼道的一角凝神看着她排练时的表情和动作，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极其享受的过程，但是每次几乎都是被那个死胖子给打断我的种种想象。其实我特别希望我们能一起结束，那样的话也许我又能跟她多在一起待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