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现）灵异三十题》言楼西

10、吊女哭墙（4）

　　7.
　　特快软卧，一个包厢有四个卧铺，两上两下。
　　穆鸠平买的票是一上一下，进了包厢后戚少商就让顾惜朝先挑位置，秉着下铺更方便的原则，顾惜朝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下铺。
　　戚少商也不在意，放好了他那个大的离谱的登山包以后，就手脚利落地翻上了上铺。
　　“到点帮我泡个方便面，要辣的口味，你没买的话，我包里有。”
　　顾惜朝放好行李站起来一回头，发现戚少商已经背朝外面整个人睡了过去。
　　这个是什么绝技？顾惜朝哑然失笑。
　　顾惜朝翻出一本前不久在碎云渊淘的旧书，靠在车窗边开始翻阅起来。
　　专注于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等顾惜朝看完某个章节停下来远眺下窗外的风景来放松下眼睛时，发现已经到了中午。站起来看了眼上面那位同志，一点要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于是只好认命地从上车前买的方便面里找出一桶辣的，一桶不辣的，去泡面。
　　火车靠站停的同时，方便面也泡好了，散发出浓烈的香味。
　　顾惜朝正打算叫醒戚少商，一转头却发现戚少商已经睁开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正望他。
　　“怎么？我脸上有花不成？”
　　戚少商笑笑，“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你就再反应反应。”顾惜朝自顾自地坐下来吃方便面。
　　“哎，递把手。”戚少商从上铺坐起来，倒垂着头伸手拍了拍顾惜朝的肩膀。
　　“你就不能自己下来，”顾惜朝一边抱怨，一边把泡面递给他。
　　“这不是穿鞋麻烦么。”戚少商接过泡面先喝了口汤，然后一脸舒心地叹了口气，赞道，“好手艺。”
　　顾惜朝也是好气又好笑，“泡个面还有手艺一说？”
　　“怎么没有？”戚少商呼啦啦地吸着面条，“苏青就不行，每次不是面没泡透，就是泡过头糊了。”
　　又吃了好几口，戚少商咂咂嘴道，“很久没有吃到这么恰到好处的泡面了。”说着又从碗底叉出根火腿肠来，于是接着表扬道，“你品味不错，知道泡面要加火腿肠。”
　　顾惜朝彻底无语，从塑料袋里又摸出两个真空包装的卤蛋来，“还有卤蛋要来一个吗？”
　　戚少商眼睛亮闪闪地看他，“顾老板，我说，要不咱俩长期搭个伙？”
　　顾惜朝眉一挑，道，“好啊，一三五老坛酸菜，二四六红烧牛肉，周末来点营养的小鸡炖蘑菇。”
　　戚少商：“…………”闷头吃面，说真话人也不爱听，可难伺候。
　　这时候又进来两个旅客，是两个姑娘，看打扮，像是大学生。
　　一个长发，一个短发，长发的穿着羽绒服，短发的大衣，长得都挺俊俏。
　　两个姑娘很是自来熟，看见戚顾两人开开心心打了个招呼后，就边整理行李边聊起天来。
　　“两位帅哥这是去哪儿啊？”
　　顾惜朝吃完擦了擦嘴，道，“美女你猜。”
　　两个姑娘来了兴致，两人往顾惜朝对面的下铺一坐，短头发的姑娘说，“这位帅哥应该是出差，上面那位帅哥应该是背包族吧！”
　　顾惜朝笑笑，也不回答，反而问道，“两位美女是大学生？”
　　“是啊，”看的出来短发姑娘明显比较擅长聊天，也没有太大的戒心，“大四了学校没什么课，就一起出来旅游。”
　　提到旅游戚少商倒是来了兴趣，“去哪儿玩儿啊？”
　　长发的姑娘看了看他，“别老问我们呀，刚才问你们的还没答呢。”
　　戚少商倒也爽快，“我们是一起去S市办点事，所以既不是出差也不是背包族。”
　　顾惜朝站起来接过戚少商吃完的泡面碗，“你不是和背包族差不离么？”
　　戚少商摸摸鼻子，“也不能这么说，性质不太一样。”
　　短发姑娘兴致勃勃地追问，“怎么个性质不太一样呢？”
　　“嗯……”戚少商思考着，“确切来说，我是一个收藏家。我到各个地方去是为了扩大我的收藏。”
　　“你的藏品都有啥啊？”短发姑娘接着问。
　　“我也想知道。”顾惜朝道。
　　“大部分都和地方民俗文化有关，什么都有吧。值钱的，不值钱的。”戚少商总结道，“最多的还是故事吧。”
　　“故事？”这次是长发姑娘。
　　“嗯，故事，”戚少商点点头，“各种各样的故事，有的是真实的，有的是虚假的，有的是半真半假的。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故事，一但存在了，那就有它存在的原因，或者说有它存在的必要性，和价值。我喜欢去挖掘故事的源头。”
　　顾惜朝若有所思，“难怪你写的东西虽说离奇但是却又十分合理。”
　　“源于生活，取材于现实嘛~”
　　这下两个姑娘更好奇了，“帅哥你是做什么的啊？”
　　“大作家。”顾惜朝插嘴道。
　　“作家？！是哪位大神？”
　　戚少商看了顾惜朝一眼，打了个哈哈，“没啥名气的，别听他瞎说。”
　　“美女们怎么称呼啊？”戚少商一心岔开话题，他倒不是怕曝光，只是觉得非必要场合，没有必要特意把自己的笔名给兜出来。九现神龙什么的，其实取名的时候没有多想，现在想想倒是觉得有些中二。
　　“我叫夏婵，她是我的死党，叫谢灵均。”短发姑娘介绍着自己和自己的死党。
　　戚少商点点头，“幸会，幸会，我叫戚少商，”又拿手指了指，“这个是暂时充当我助手的顾惜朝。”
　　顾惜朝拍开戚少商指过来的手，重新自我介绍道，“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顾惜朝，是个生意人。”
　　“做什么生意啊不介意问下吧？”夏婵的好奇心不是一般的强。
　　顾惜朝也不在意，笑了笑道，“古董。”
　　这两个字好像正中了红心似的，短发姑娘立刻兴奋了起来，“灵均灵均，帅哥跟你家是同行啊！”
　　被点名的长发妹子反而没有太大的反应，“哦，古董啊。顾老板眼力应该很好吧？”
　　“一般而已，走眼的时候也不少的。”顾惜朝仔细看了看这个叫谢灵均的姑娘，“谢同学家是在哪里开店的？说不定我已神交已久了。”
　　“灵均家的铺子是祖传的，开了很久了！叫安年。不知道顾老板听说过没有？”
　　“安年古董铺？”顾惜朝一惊，这个铺子他确实是听闻不少！
　　倒不是业绩很出色，而是这间古老的一塌糊涂的铺子相当有名，在业界以经常卖稀奇古怪的古董而闻名。比如百年的琥珀，骨骰，子母铃等等，每件东西都是上了年头的古董，但是又偏偏不是纯粹的古董，背后似乎都会牵扯到一些古怪的故事。想来这种铺子应该是戚少商的心头好。
　　“顾老板听过我们家的铺子？”谢灵均反而有些吃惊。
　　“自然是听过的，”顾惜朝道，“而且是久闻大名。”
　　“………………”谢灵均的脸色反而有些不太好看，她喃喃道，“卖假货卖出名气来的也真是有够丢人的。”

　　8.
　　“假货？”顾惜朝愣了下，随后但笑不语。
　　“什么意思？”谢灵均很是不忿，“有这么好笑么？”
　　“不是好笑，”戚少商从上铺跳下来坐到顾惜朝的铺上，“是觉得你三观太正了。”
　　“哈哈哈哈，”夏婵忍不住伏在谢灵均肩头大笑道，“第一次听人说灵均的三观正！”
　　“…………”谢灵均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好友笑不成声，甚觉交友不慎。
　　“恩，三观太正，根正苗红，十分适合科学现代化的社会。”戚少商还是一本正经道，但是说出的话总让人觉得有别样的讽刺意味。
　　顾惜朝只好给了戚少商一手肘，然后解释道，“呃……他的意思是，你很唯物主义，很实在。”
　　这下谢灵均更加不明何意了，两只眼睛睁大着看着他们，“不，我现在越来越不理解你们的意思了。”
　　“安年古物铺我也有所耳闻，这间铺子历史悠久，铺子里出售的都不是寻常的古物，每件物品背后都有一个神奇的传说故事。”戚少商盘起腿来，摆出一副要说故事的样子来，“比如，我就听说你家铺子里存着一枚当年汉武帝招回李夫人的魂魄时所点的返魂香。”
　　“假的。”谢灵均想也不想地皱着眉头就道。
　　戚少商笑笑，也不分辩。
　　“我的话比较在意的是安年古物铺里的另外一件东西。恩，沧海月明珠有泪。传说鲛人泣珠。安年古物铺里就收着一颗再正宗不过的南海鲛人泪——月圆之夜流下的泪珠，不仅形状浑圆，而且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晕。价值连城。”
　　“还是假的，”谢灵均冷笑了一声道，“我小时候有把据说是‘鲛人泪’的珠子当成弹珠来玩，如果真的是价值连城的鲛人泪的话，我恐怕早就被我爸揍死了。”
　　顾惜朝咂舌称赞，“视金钱如粪土的好榜样。”
　　“所以说了是假的嘛！”谢灵均十分不想提及家里的事情，于是开始扯开话题，“对了，你们去S市办什么事方便说下嘛？”
　　“说了你也不信，”戚少商道，“我们要去一处凶宅。”
　　“哦哦哦哦哦！”夏婵很兴奋道，“我知道我知道！S市有名的凶宅就那一家！”
　　“哪一家？我怎么没听说过？”谢灵均侧头问好友。
　　“就算听说过你也从来不会上心啦！”夏婵拍拍谢灵均的肩膀道，“你还记得不，咱们宿舍的舍长就是S市的来着。上次睡前聊天的时候扯到的，说是很多和那座宅子扯上关系的人都死于非命来着。”
　　“…………”谢灵均很努力地回想着，“哦，我记得最后舍长说后来住进去一个女老师，一直没事啊，这不就是谣言不攻自破了么。”
　　“可是之前的事情也确有发生啊，总不能视而不见吧！”夏婵辩解道，“说它是凶宅那肯定是有理由的！否则也不能闹得这么有名啊！”
　　“瞎折腾呗。”谢灵均从包里掏出一袋葡萄干，拆开包装后，往靠窗的小桌上铺了几张纸巾，往上面倒了点，“反正我不信。”又招呼了下戚少商，戚少商摇了摇头。
　　“巧了，我们就是要去那座老宅。”顾惜朝冲两个姑娘一笑。
　　“哎哎哎，”夏婵整个人都有些兴奋，她把红扑扑的脸蛋凑过去，“你们为什么要去那儿啊？”
　　“那座宅子现在由我们一个朋友继承，但是因为凶名在外，所以根本出不了手，就让我们去看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解决。”戚少商不紧不慢的回答。
　　“可是，你不是小说家吗？”谢灵均问道，“兼职神棍？”
　　顾惜朝忍俊不禁，他一直也是这么觉着。
　　戚少商好脾气地笑道，“非也，我是考据写小说的，所以有些东西了解得多了，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顾惜朝打趣道，“触类旁通？你这技能有点逆天了吧？”
　　“天生技能点，呵呵。”戚少商嘴一抿，两个酒窝。
　　“呐呐，灵均，反正我们也是出来玩儿的，要不跟着两位帅哥去凶宅游一吧！”夏婵挽上谢灵均的胳膊左摇右晃，一脸谄媚。
　　“不去，你没看过小说吗？”谢灵均吃着自己的葡萄干没有去理会在一边恨不得把自己扭成波浪形的好友，“一般像这种因为好奇而去奇怪的事件里掺一脚的，基本都短命。”
　　说完以后还不忘向戚少商验证一下自己的观点，“对吧？小说家？”
　　戚少商笑笑，“这类梗确实不少。但是我不太喜欢用。”
　　“灵均~~~”
　　“你与其缠着我不如问问两位大师会不会觉得你碍手碍脚？”
　　被转移成话头的顾惜朝和戚少商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找借口上铺的上铺，出门丢垃圾的丢垃圾，一室热闹瞬间冷清了下来。
　　夏婵眯着眼瞥了谢灵均一眼，后者识趣地抱着脑袋往下铺上扑去，“我好像有点晕车……”

　　等顾惜朝丢完垃圾溜达了一圈回来，两个姑娘已经和好如初了。
　　而上铺的戚少商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PSP，正在津津有味地玩着游戏。看见他回来，倒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接着玩。
　　“玩什么呢？”顾惜朝有些好奇的趴在铺沿上。
　　戚少商笑眯眯地把屏幕转过来给他看————
　　竟然是恋爱冒险游戏！俗称：追女游戏！
　　顾惜朝十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竟然玩这个？”
　　“老八玩的，我觉得挺有意思，就接着他的玩了。”
　　顾惜朝扶额，转身默默打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戚大作家你的兴趣范围真的好广泛啊！
　　“然后我觉得吧，”戚少商一边玩一边跟顾惜朝交流心得，“这游戏一点都不写实。难怪老八那样的也能追到姑娘。”
　　“噗。”顾惜朝被呛了个天翻地覆。
　　幸亏对面铺的姑娘都缩在另一头，没有殃及无辜。
　　两个姑娘手忙脚乱地把纸巾递过来，顾惜朝随便擦了擦，一脸窘迫，不太好意思的跟她们道歉，“不好意思啊！”他伸手指了下对面铺上的水渍。
　　“没事。”夏婵豪放地摆摆手，“让灵均睡的时候换一头就成。”
　　谢灵均看了好友一眼，淡定地点点头。
　　戚少商一个翻身从上铺下来，把登山包也拎了过来，“睡我那上铺去，我睡你那，我带了睡袋。”
　　谢灵均看了看一边他那大得离谱的登山包，“也好。”
　　戚少商摇摇头，大大方方往下铺一坐，伸手把PSP递给顾惜朝，“玩儿吗？”
　　顾惜朝的脸还没缓过来，有些红，却明显有些沉着，他言简意赅地赏了戚少商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