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追风

32、第 15 章

　　不知道是受了我的话的影响还是在为她的妹妹担心，刘丹凤房间的灯始终亮着。本来打算继续回家睡觉不管这些事的，但弄不清楚这不是有点愧疚还是什么别的，我硬是拖着昏沉沉，极度渴望睡眠的大脑走了过去。
　　“怎么了，想情郎了？”我探过头，笑得一脸得逞和调笑。“还是觉得那个三当家人的确不错？”
　　刘丹凤横了我一眼，不耐烦的走过来，一把将我拉进屋子放在桌边坐下后，幽幽的开口说道：“白简，你为什么可以活得这么快乐呢，就像没有烦恼似的？”
　　“因为我嫁人了啊，有个疼爱我的相公和可爱的女儿，我当然开心了。”我嬉皮笑脸的说道。“我说丹凤，你实在不合适整体愁眉苦脸的，你也应该开开心心的才是，要不我去给你挑个好相公，让你也尝尝不识人间悲愁的滋味？”
　　嚯嚯的磨牙声清晰可闻，我依旧笑脸不改，只是这次摆上的是天真纯美的笑来陪衬语言上的真实性。“你再给我胡闹看看？看我不掐死你！”
　　“掐死我？为什么？”我顶着两只范红的眼睛，委屈而不解的望着她。
　　“你……”忽然她的肩无力的垮了下来，脸上一片沮丧。“白简，你是不是不气死我，你心里不舒服啊？如果是这样，只要你说一声，我马上拿这条命给你，只求你别再折磨我了。”
　　“丹凤姐姐，我怎么会折磨你呢？我更加舍不得你死啊！”我一脸受惊的样子，怕怕的赶紧说道，就担心一犹豫，她真的就举剑摸脖子了。
　　“那你还说那样的话气我？”刘丹凤一脸委屈，眼里疑似有点点泪花。
　　我叹了口气，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丹凤，我一直就没有故意气你，我这样做只是希望你可以放开自己。人活在这个世上只有短短的几十年，而且对明天我们都没有把握会发生些什么，所以我只是想告诉你过好今天才是最重要的，昨天已经是过去，没有必要抱着紧紧不放，明天只是存在于梦里的虚幻，只能期盼，不能太过于投入，反倒是一向很容易被忽视的今天才是最真实的，是最容易也最应该把握的。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我会活得这么快乐？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因为我努力的在过好生命的每一天，我不会刻意的去回想昨天，更不会为不知道会怎样的明天而担心，因而郁郁寡欢。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会永远的失去，就像烟花，绚烂的展现后寂寥无声，只留下刺鼻的硝烟味，但即使是这种不受欢迎的气味也会很快的消失于风中，你说这有什么好花大时间缅怀的呢？明天的一切都像水中的月，镜中的花，再美，再引人注目，但那毕竟只是一场虚幻，取而代之的可能是不堪回首的残酷。丹凤，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因为我现在脑子也很空白，但我希望你能学着舍弃一些一直困扰着你，让你快乐不起来，却又没有出路的东西，认真的对待自己，对自己负责好吗？我们都不是圣徒，我们的平凡注定了我们只是个普通的凡人，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体验普通人的感情，然后或满足，或遗憾的回归尘土。我不希望你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才恍然发现自己一直就亏欠着自己，然后惋惜，后悔的踏上那条对我们任何人来说都没有退路了的人生末路。”
　　刘丹凤沉默着，随着从没有关严的门缝里的风而不断摇曳摆动的烛光里，那一段已经灰白的芯无力的垂落了下来，连蜡烛四周已经变得一碰就变形的软软的蜡都没有感受到它的一丝丝重量。然来生命到了这个时候是这么的轻，这么的无力，这么的容易被不断涌出的蜡油所淹没，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白简，那个为你付出生命的杨过呢？他已经成为你不会翻阅的过去了吗？你可以就这么轻易的忘记他？”许久之后刘丹凤的声音再度响起。
　　正玩着蜡烛边缘的我手一抖，不小心在它的边缘上划了一道口子，里面满满的蜡油一下子滚滑了出来，在蜡烛身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就像一道无法消失，只会随着蜡烛本身的燃尽才会消失的泪痕。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不错，他已经在我生命中成为了过去，但他这个过去却是一种特殊的存在。我不会轻易去翻动，不会投入大量的精力去感伤，因为这对商都和我女儿都不公平，但我不会忘记他，他永远活在我心底的深处，直到我也不得不踏上那条黄泉路那天。”
　　“我想我做不得这点，就像我到现在还无法忘记他一样。但我想杨过应该是幸福的，虽然他生的时候，注定无法得到你，但至少他成功的在你心底占据了一席之地，相信就算在黄泉之下他也会高兴的。我很歆慕他，但我却他都不如。我甚至都没法肯定他齐慕飞是不是还记得有一个对他念念不忘的我，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悲？”刘丹凤说道后来，脸上全是自嘲，心酸而痛苦，绝望而坚持。这是不是就像候鸟即使在北方的沼泽里漫步，但还念念不忘它的南方呢？
　　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首诗。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但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少明明知道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相思，却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相思，却故意装作丝毫不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掘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记得第一眼见到这首诗的时候就像一下子被雷击中了似的，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然后提笔端端正正的将它抄在了笔记本的第一页上，有事没事总爱随手翻翻，接着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整个高中的学生都知道了这首诗，然后不时的会听到一两句。虽然当时很喜欢它，也能一字不差的将中英文全部背下来，写出来，但对它的意思只能有个粗浅的了解。讽刺的倒是跑到这个几百年前的地方才真正明白它的意思和句中的无奈与悲伤。清晰记得当初问大表哥这首诗的意思时，大表哥表情奇怪的望着我良久，才语重心长的说等我长大了，我就会明白，现在我明白了，是不是意味着我已经长大了呢？
　　“大当家，不好了，出事了。”就在我们一个占据一方桌子，撑着下巴想自己心事的时候，掌柜焦急的呼声传了过来。
　　刘丹凤懒洋洋的抬起头。“到底出什么大不了的事了，急急忙忙的，成何体统？”绝对是不耐烦的低吼声。
　　“可能真的有什么急事，快去看看吧！”我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快步跑到门边拉开门，“掌柜的，出了什么事？”
　　“大……大当家，不好了，前院着火了，二小姐在大厅里不肯出来……”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刘丹凤的身影就冲了出去。我急急忙忙的跟上去，来到前院的时候，那里已经化成了一片火海，滚烫的火舌狰狞的朝外喷洒着，让试着靠过去的人群不由自主的被迫退了回来。一个个一脸的焦急。
　　“有没有开见你们大当家？”到处找不到那抹熟悉的鲜艳的红，我随手抓住一个急促的问道。
　　“大……大当家已经进去了。”说着抬起手臂朝熊熊燃烧的大火堆里一指。我心一惊，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身边一条人影蹿出，纵身也跟着跳了进去。
　　“三当家……”从身边人群的惊呼声中，我才明白刚才那道义无反顾，就像扑火的飞蛾一样的影子是三当家，那个曾经英俊潇洒，而现在却满脸悲苦的痴情男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底有一个声音不停的提醒我一定要救他们，一个也不许少。在这种声音的催促下，我毫不犹豫的拖过身边的掌柜。“马上给我找几条被子来，快！”
　　掌柜的什么也没说的纵身朝后缘飞去，不久，带着几床被子飞了回来。来不及感叹他武功的了得，抓去一条被子，抢过身旁装满水的水桶，全部泼洒在被子上，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只瓶子，让掌柜的用掌风朝火堆的一条线上撒去，接着拦头披上湿漉漉的被子，顺着那条下狭窄的小道闯了进去。
　　鲜红的，照亮人眼睛的火尽情的喷洒着热情的滚烫的火焰，而被火焰包围的大厅里，那道如火焰般的红正死死抱住一个不断争执的，似乎有点失去理智了的身影。一道消瘦的憔悴的人影尝试的要靠过去，但每每都被不断下落的火花给阻挡。跟着我进来的还有其他三人，他们冲上去，朝那条不断挣扎的身影头上打了一拳，挣扎的身影停了下来，大家齐心协力的快速退了出去，刚刚出去，身后传来一阵物体轰然倒塌的巨响，还有人群的惊呼声。
　　“雨儿，雨儿，你在哪里？你不要吓爷爷啊！”刚出来，惊魂未定就听见一道熟悉的苍老的声音，好有众人的劝阻声。
　　“白爷爷，我没事，别担心！”赶紧喊道。
　　一道人影急速的蹿到我面前。“雨儿，有没有伤着，有没有哪里伤着没有？”白爷爷花白的胡子在我眼前一抖一抖的。
　　“白爷爷，我没事，麻烦您帮他们看看。”说完将白爷爷拖到刘丹凤姐妹面前。

　　“丹凤，情况怎么样了？”一等她从房间里出来，我就赶紧迎了上去。
　　刘丹凤虚脱似的滑坐在屋前的台阶上，脸上有着绝望的颜色。不等我开口，一把抱住我痛哭了起来。无言的抱着他，什么也没说，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放心，白简，你那些丢失的东西我会陪给你的，只是希望你可以给我点时间。”良久，刘丹凤擦着眼泪说道。
　　“先别说那些，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谢谢！我又欠下了你一个人情。”刘丹凤哽咽的说道。“山寨里还有些积蓄，相信不要多久，‘望江楼’又可以重建，不久就可以将损失掉的赚回来了。”
　　望着她嘴角那朵强装出来的笑，我心里特别特别的难受。“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她一脸迷惑的扭头问道。
　　“这些都是我惹出来的，如果不是我，‘望江楼’不会有这场灾难。”我低声说道。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厌恶起自己来。
　　刘丹凤轻声笑了笑。“白简，不怨你，其实就算你不出现‘望江楼’也躲不过这场浩劫，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在三年前‘双刀会’就有人来找过我，希望我能加入到他们中间，成为反清的一分子，但我心里明白，他们看中的是我的财力和人力，而我也不是个有什么太大抱负的人，我只想守着祖辈留下来的基业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就成了，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丹霞就告诉我她爱上了一名男子，而男子也在不久就来向我提亲。当时我就不怎么乐意将丹霞交给他，但丹霞执意要嫁给他，甚至不惜以死相挟，万般无奈我才迫不得已的同意了他们的婚事，不到一年问题就来了，丹霞会找各种借口从‘望江楼’里拿大笔大笔的银子，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只是到那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双刀会’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死心，他们只不过换了个方式罢了。刚开始我以为齐家所有的人都是那个组织里面的，但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发现，原来齐家的人都很厌恶那个组织，都不希望和那个组织有什么牵连，所以这也是这次我们去的时候他们会那么合作的原因，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丹霞竟然会帮着他们算计我，难道在他心中，我这个姐姐，还有一直疼爱她的山寨的大伙都不重要吗？都比不上一个齐为安？我真的好难过，为什么我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却要这样回报我？”
　　可怜的望着眼前这个脆弱的，不见一丝坚强的女子，我无语，只能默默的拍着她的肩，给一点廉价的安慰。

作者有话说

　　天啦，我的积分，我的收藏啥时候才能上去啊？
写得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