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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魑魅魍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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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妹哼着小曲一蹦一跳走在前面，手上的道草随着跳跃的动作上下起伏。王大钊与阿峰将太子护在中间，后边是苏秀馨。阿亮默默在最后。
苏秀馨默念了一遍方才阿妹唱的歌谣：“阴山鬼火杀戮多，魑魅魍魉戮佛陀。莫问亡魂生前事，无常勾命见阎罗。”
走在身后的阿亮忽然开口：“姑娘真是好记性，方才阿妹只唱过一遍，你就记住了。”
苏秀馨扫了眼阿亮：“这首歌又是亡魂又是鬼的……”
阿亮笑了笑：“姑娘是觉得这首歌杀煞气太重么？”他见苏秀馨没说话，无奈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我跟阿妹自小在乱葬岗长大，见惯了死尸。别人家的孩子玩的是沙包珠络，我们打小玩的是死人的骨头。那乱葬岗附近有一个强盗窝，本来他们是想将我们杀了，好在寨子里有位心善的大夫，他借口让我们帮忙采药保了我们，给我们饭吃，还教我们识字。像这些人过的是刀上舔血的生活，死人是经常的事。其他人不愿碰尸体，这些人便让我跟阿妹去搬。我跟阿妹那时候吃不饱饭，又要经常受这些人打骂，这首歌是我们苦中作乐作的，就当是唱给阴间的小鬼听。”
“原来如此。那那伙强盗……”
阿亮淡淡地说：“后来有一伙官兵将强盗窝端了，我跟阿妹也就得救了。”
“那就好。”苏秀馨微微颔首。她瞥向阿亮腰间的陶埙。
“这是我自己做的。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阿亮作势要摘下陶埙送给苏秀馨。他一双细瘦的手上满是伤痕。
苏秀馨摇了摇头：“谢谢，我不会吹，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你们在说什么呢？”阿妹忽然出现在苏秀馨面前，吓了苏秀馨一跳。她睁大眼睛将苏秀馨仔细打量了一番：“哦~我知道了。”她一脸激动扭头望向阿亮：“你看上这个小姐姐了，对不对？”
“别瞎说！”阿亮一脸尴尬看了眼苏秀馨：“你别误会……阿妹年纪小，净瞎说。”
苏秀馨摇摇头，自然不会把一个小姑娘的话当真。她无意间移开目光，碰巧跟晏清的撞上。晏清静静看着苏秀馨，而后移开了目光。
天色已暗。一行人跟着阿妹走了一段路。
阿亮忽然停住脚步：“山间夜路难行。大家最好歇息片刻，吃点东西。”
所有人目光投向晏清。
晏清点了点头：“那便歇息片刻吧。”
一群人围着篝火坐下。阿峰原本是想坐在晏清身边，却被阿妹抢先一步。
阿峰怒瞪着阿妹：“你这个女人……”
阿妹冲阿峰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我就要跟你家少爷坐在一起，我喜欢他，怎么了？”
眼见阿峰就要跟阿妹吵起来，晏清出言制止：“阿峰。”
阿峰不甘心地看了眼阿妹，冷哼一声，抱着剑一屁股坐在阿妹旁边。他狠狠瞪了阿妹一眼，压低声音警告：“你这来路不明的小妮子，要是轻举妄动，小心我手里的刀不留情。”
“你你你！你怎么老怀疑我？”阿妹气得别过头。
苏秀馨原想坐在离晏清远一点的地方，忽然腰间一痛，直直扑向晏清旁边的位置。她哀怨地回头看向身后的王大钊。
王大钊一脚停在半空，还维持着踹人的动作：“哎哟，不好意思，我脚痒了一下。”
苏秀馨皮笑肉不笑地说：“脚痒？我看你是皮痒吧？”她偷偷瞥了眼晏清，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到他身边坐下。
火焰噼里啪啦地燃烧。阿妹扁着嘴摸着干瘪的肚皮：“我好饿啊，我想吃烤兔子靠山鼠烤山鸡！”她扭头看向身边的阿峰。
阿峰无语：“你肚子饿看我做什么？”
阿妹瞪大眼睛：“我一个姑娘家家肚子饿，你一个男的就不该做什么吗？”
阿峰冷笑，别过头懒得理她。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烤兔子靠山鼠烤山鸡！”阿妹大吵大闹着，吵得其他人头疼。
阿峰冷冷地说：“不管你怎么闹，我都不会给你打山鸡！”他扭头看向对面的阿亮：“你妹子肚子饿了，你去给她打只山鸡。”
“你……”阿妹气得捶了阿峰一拳：“小气的男人！哼！”
阿亮面露尴尬：“我也想去，可是我不会……”
“不会？”阿峰嗤笑：“你是不是男人？”
“我……”阿亮刚要说话，比阿妹抢了话。
“你别欺负阿亮！他身子弱又不会武功，万一被狼吃了怎么办？你不是拿着刀吗？打个山鸡对你来说很简单吧？”
“你刚才说，阿亮不会武功。”
一直没说话的苏秀馨忽然开口。
阿妹说话跟放鞭炮似的：“对啊，怎么啦？不会武功很稀奇吗？”
“哦，没什么。”苏秀馨笑眯眯看向阿妹：“刚好我也想吃山鸡，但这山里路我不熟，我帮你打山鸡，你给我带路，好不好？”
“你？”阿妹一脸不信：“我不要你去！我就要他去！”她死死瞪着阿峰。
阿峰看了眼苏秀馨，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把玩着手里的佩刀，轻飘飘地说：“让我去也行。但我跟她一样不认识路，你得替我带路。”
阿妹噘着嘴：“你怎么这么麻烦啊！我太讨厌你，我才不要给你带路！”
阿峰淡淡看了阿妹一眼：“少爷肯定不能帮你打山鸡。阿秀一个姑娘家，又没有武功。我要是不去，那让大钊陪你？”
阿妹犹豫地看了阿亮一眼。阿亮冲她点了点头。
阿妹扁着嘴：“那好吧……”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
阿秀一离开晏清身边，阿峰眼神一凛，与苏秀馨同时起身挡在晏清身前。
“殿下小心！这两人有诈！”
王大钊一拳挥向旁边的阿亮。方才还被阿妹称“不会武功”的阿亮侧身一闪，避开了王大钊的铁拳。
“哎，就差一点。”阿妹足尖一点到阿亮身边。她手指一挑扯掉头上的羊角辫，天真无邪的样子荡然无存。
阿亮扬起唇角，温和的眼神冰冷犀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上不带一丝温度。他一脸兴味地望着苏秀馨：“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苏秀馨一脸淡然地解释：“方才我跟你说话时，阿妹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而我竟然没有发现。我虽没了武功，但好歹也酸练过浮踪心法，所以对轻功还是了解的。世上出现在我面前但不被我发现的，只可能是高手。你口口声声说你们是药农，练这么厉害的轻功做什么？”
阿亮眉毛一挑：“只是这样你就怀疑我？”
苏秀馨摇摇头：“光凭这些当然不够。”她望向阿亮，张开手掌比了比虎口上的位置：“你虎口上的伤明明是常年握剑留下的，可阿妹却说你不会武功，所以我就觉得奇怪。方才她抢了阿峰的位置坐在殿下身边，估计也是为了方便下手。之后她吵着说要吃野兔山鸡，我想应该是为了将会武功的阿峰支开。我让她帮忙带路，可是她死活不走。这么多破绽，你当我们没看见么？”
“原来如此。”阿亮若有所悟地点头：“是我小瞧你了。不过我好奇的是，太子明明对我们起疑，却要我们带路，这是为何？”
苏秀馨用余光看了眼不打算答话的晏清，替他出声：“因为跟着你们，就能找到失踪的宋钰跟顾逸。”
“这你就冤枉我们了。”阿妹一指绕着垂下的头发轻轻打转：“虽然我们也在找他们，可并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哪。我们还以为跟着你就能找到他们!真是白费功夫！”她忽而一笑，就像看猎物般直直盯着晏清：“不过要是能杀了太子，那可比宋钰跟顾逸的命，来得划算呢！”
晏清唇角微微扬起，脸上似笑非笑，眼睛却透着寒光。
“放肆！”阿峰沉着脸说：“你想动殿下，那还要要看你有没有本事！”
阿妹冲阿峰一笑：“我就是知道自己没有本事，才要将你支开呀！”
阿妹话音刚落，旁边的阿亮忽然摘下陶埙吹出一段诡异的乐曲。
苏秀馨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急急大喊：“快捂住耳朵！”
乐声诡异刺耳，犹如魔音。就在所有人觉得头晕目眩难受地捂紧双耳时。王大钊一脚跺地运起内力大吼一声。只听到咔嚓一声响，阿亮手上的陶埙开裂，乐声骤停。
阿亮脸色一沉扔了陶埙，目光不善盯着王大钊。
阿妹眉毛一挑，忽然挥袖，冲晏清跟苏秀馨抛出无数暗器。
阿峰眼疾手快挥刀一斩，将暗器尽数打落。他再回神，这两个人已经消失不见。
周围传来阿妹的笑声：“没想到太子身边会有两个高手。小哥哥，这次我们先退，就当是送给你的见面礼。下次相见，可就没这么幸运了！阴山鬼火杀戮多，魑魅魍魉戮佛陀。莫问亡魂生前事，无常勾命见阎罗。记住了我的名字叫魑魅。”
魑魅……
苏秀馨没听过这两个名字。但她知道这两人的出现，肯定与黑衣人跟羌无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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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皇城。长公主因为安王入狱大发雷霆，身边的近侍换了一批又一批。被换下的自然都是死人。
她一手支着脑袋半在展肖身上假寐。展肖一手轻轻摇着扇子，替她将皱起的眉头抚平。
太监战战兢兢捧着一封信函入内：“公主……恒王来信了。”
展肖见长公主不发话，冲太监瞥了一眼。
太监将信函递给展肖，如获重释地静悄悄退了出去。
展肖打开信函扫了眼，眉头皱起。
长公主眼睛都没睁，随口问了句：“信上说了什么？”
展肖犹豫看了长公主一眼，如实地说：“恒王说……三藩暂缓发兵。”
长公主忽然睁眼。她起身夺过展肖手里的书信速速扫了眼，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一把抽出墙上的佩剑冲床榻狠狠一劈，气到面容扭曲：“都是群废物！”
展肖轻抚她的背脊：“公主息怒。信上说只是暂缓发兵，并非不发兵。”
长公主双眸赤红，扭头看向身边的展肖：“为了等这一天，本宫忍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恒王却来了一句暂不发兵？缓？缓到什么时候？缓到轩辕宏要了他的脑袋、也杀了安王的时候吗！那本宫要他何用！”
展肖取下长公主手里的剑，安慰劝道：“公主放心，要想让三藩兵变，只需除掉一个人便好。而恒王此刻已经动手了。”
长公主凤眸一扫：“谁？”
展肖淡淡说了两个字：“苏相。”
长公主一脸阴寒：“他们苏家……早该灭了！”
展肖扶着长公主坐下：“但要动他，光凭恒王，估计没那么容易。”
“你这话什么意思？”长公主一脸不悦：“你是说，他大名鼎鼎的恒王，竟杀不了一个文弱书生？”
展肖缓缓说道：“恒王虽厉害，但要想取玄宗之主的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长公主冷笑：“他若不行，那本宫就亲自来！他苏怀远能躲过恒王府的人，却避不过本宫的埋伏！去，多派些人迎苏相回朝。”
展肖温和一笑：“还是公主想的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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