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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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双腿怎么比得过鸟类的翅膀呢？
跑了没多久就开始喘气的泽田纲吉眼睁睁看着大鸟消失在天边，那没有停顿的身影仿佛在嘲笑自己自不量力。
不——现在放弃还太早了。
纲吉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往那个方向开。”
听了这特殊的要求，司机不禁打量了一番这个少年。手脚纤细，看起来老实无害，还因为剧烈运动一直在喘气，身上似乎也没有携带危险的刀具或针剂。
“我在追一只鸟，拜托您了。”少年褐色的眼睛里充满焦急与诚恳。
“上来吧。”司机想，大概是在追走丢的宠物吧。
车辆驶出市区，道路两边的景色过渡成田地。
“小伙子，再走下去就要到黑耀县了，你还要继续找你的鸟吗？”司机心里从一开始就没对少年的目的报有希望，想劝他早点放弃。
“那不是我的鸟……”纲吉解释道，出神地望着窗外。
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出现在视野里，旁边写有“黑耀乐园”的牌子脱落下来，半掩在杂草丛中。纲吉不假思索地喊道：“师傅，请停车！”
这座地势不高的小山被开发到一半就废弃了，从缺了好几根栏杆的围栏外能看到一些残留的娱乐设施。
“你真的要进去？这地方晚会可不好打车啊。说不定还有犯罪分子窝藏在这里。”司机劝到。
“我就是来见他的。”纲吉笑了一下。来到这里后，曾经的犹豫与纠结都消失了，一种即将见到旧友的期待在渐渐滋生。
这个少年跟上车前似乎不太一样了？司机打个冷颤，慢慢跟少年拉开距离。虽然对方比自己体型小上一圈，但司机却感到了某种压迫感，隐隐带着黑暗血腥的气息。他几乎是逃跑地回到车上，将油门踩到底，逃离那不可视的黑暗。
踏上台阶，泽田纲吉无比肯定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那时石缝里的野草还没有这么茂盛，黑耀乐园的牌子也没有脱落。身边还有吵闹的朋友和……严厉的老师？
很恐惧，想逃，但又不得不来。
为了保护……保护那些相信着自己、支持着自己的朋友。
当时要见的人，和现在要见的人，是一样的。
后来怎么样了？纲吉边走边想。抗拒消失后，那些记忆像水中的气泡一样，噗嗤噗嗤地连成一线浮上来。
啊，对了，他们打了一架。打架真的好痛，他一点也不想战斗。即使赢了也没有什么可开心的。那个人经历了很严重的背叛，心里受了很重的伤，为了复仇做了很多过分的事，被抓走关起来反省过错。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搞不懂对方在想什么。他们成长的世界相差太大了，有些事换成自己都没信心能挺过来。而那个人不仅击倒了磨难，还渐渐向他敞开了心门。
并不算长的一段路，纲吉走过了十年。在尽头等着他的那个异色眼眸的少年，是他的雾之守护者，是——
“好久不见，骸。”纲吉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
——是他最信任的朋友之一。
“KUFUFU，怎么，不继续你那扮家家酒般的生活了？你不是很乐在其中吗？”六道骸毫不留情地嘲讽。
“那些被你认为无聊的日常也是很辛苦的，像升学模拟，或者报考志愿。对普通人来说，那就是决定未来的关键之一。”纲吉无奈地说。“也是需要用十二分精力应对的。”
从山顶看去，并盛隐约可见。那里是他生活至今的世界，曾经很大，大到没想过离开它。而现在，纲吉用一只手掌就能遮住它。
云雀学长要是知道了我的想法肯定会一拐子抽过来。纲吉想。
“既然喜欢那种生活，你大可不必跑到这里跟我玩什么友情游戏。不敢接触黑暗的你对我来说没有一丝利用价值。”六道骸嫌弃地说。
“我当然喜欢那样的生活。”明明只是半天之前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当我被彭格列的事务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常常想我要是个普通人就好了。不必掌握几万人的生死，不必背负里世界的秩序，朝九晚五地上班，安安稳稳地度日，最后儿女绕膝，安享晚年。”
纲吉用一种憧憬的口吻诉说，是那种很渴望，但已经放弃去追求的憧憬。
“但那样我就不会遇到你们了。骸、库洛姆、隼人、蓝波、正一、巴吉尔、Xanxus、九代目爷爷、白兰、尤尼……里包恩。”纲吉直视着六道骸。“我认为遇见你们的人生更重要。即使再给我机会，我也会如此选择。所以……”
纲吉上前一步，抱住了六道骸。
“谢谢你，骸。谢谢你来找我。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好高兴。”
怀抱里的身躯有些僵硬。记忆中两人从没有这样亲密接触过，骸这是害羞了？
六道骸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却没有推开他。
“你现在可不是彭格列十世了，九代目选择了别人，你只是个跟彭格列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罢了。”
“啊。”纲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里包恩是在他十四岁的时候来担任他的家庭教师，培养他做下一任BOSS。如今他已经十七岁，若不是恢复记忆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会跟意大利黑手党扯上关系。当初白兰说过，自己会成为彭格列十世在诸多平行世界中也是极小概率的事件，看来这一次世界并没有发生这种罕见的事情……咦？
纲吉松开六道骸，后退两步，神色极为凝重。
“骸，我们现在……是什么？”
拥有另一份轮回的记忆，在现世与前世之间游荡。也就是说，自己曾经在未来死去，而那份未来被抹消，世界在新的轨道上运行。
自己是怎么死去的？谁抹消了那个未来？现在这个世界，又在哪个轨道运行？
继承消失未来的记忆的自己，究竟是这个新世界的居民，还是旧世界的幽灵？
六道骸，和城岛犬、柿本千种一起被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从人贩子手中买下。受到家族细心照顾的孩子们很快把这些黑手党当做自己的亲人，而然这份信赖被狠狠撕碎了。
艾斯托拉涅欧家族花重金得到的古代神秘造物“轮回之眼”，及其他险恶的实验害死了一批又一批孩子。六道骸侥幸在实验中活下来，幸运地得到强大的力量。他毫不犹豫地使用了力量，带着仅剩的两人逃了出去。
这份力量并不容易掌握，有时他会头痛难忍出现幻觉，有些幻觉居然与未来发生的事相符。借助这份本事，他成功带着同伴逃过黑手党及复仇者监狱的追捕。但是随着年龄增长，出现的幻觉越来越奇怪。
他遇见了一个天真得可笑的黑手党，更可笑的是黑手党的教父彭格列九代目居然准备把自己的位置交给那个人。他想利用那个人向黑手党报复，却失败被抓。从此他跟少年的命运纠缠交错，至死也没有分开。
看到这个结局的六道骸对此嗤之以鼻。别的不说，如今里世界BOSS彭格列的继承人根本不是这个少年，一切都只是场幻觉。作为一个幻术师，居然会想要认真相信这种故事，说出去他的敌人都会笑晕。
然而，那个人出现了。
“他”用强横的实力逼迫众人按他的规则进行竞争，如同故事里所讲述的那样。但与故事不同的是，少年没有参加。当然了，这是现实，不是故事。少年所掌握的势力自然也没有登场。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现实从不会管故事是怎么编写……
“不对。”那个男人叫停了比赛。
“不对。”
“不对。”
“不对。”
男人环视着战场，在寻找着什么。
“缺少一个人。”
“必不可少的一个人。”
“只有那个人才能推动命运转动。”
“太可悲了。”
“连究竟失去了什么都觉察不到。”
男人消失了，只剩下他们这些茫然无知的败者。
他终于鼓起勇气去了日本，去验证他曾经沉迷的梦究竟是不是真实。
在梦中出现的那座屋子里，住着在梦中出现的少年。
无忧无虑，平凡无奇的少年。
他的确存在，只是没有被命运选中，过着他曾经诉说的理想生活。
他只能在一边看着。这是现实，他无处插足的现实。
少年是真实的，但是他们的相识相知是虚幻的故事。他该感到放心，故事已经结束，不会再影响到自己，他所看见的那个结局永远不会发生。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要看着我。不要表现得你很在意我。我们根本没有见过面！
白枭仓皇逃走，追捕者却死咬不放。
少年来了。一步一步，变成他记忆中的样子。
你会恨我吗？破坏你追求的生活，给你的未来染上无法洗去的黑暗，把你拖入这令人做呕的泥潭……
“谢谢你，骸。谢谢你来找我。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好高兴。”
真可笑，自己居然不知所措。
那个拥抱，与他的火炎一般温暖。
为此他愿意征服六道轮回。
“你就是你，泽田纲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