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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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妙在片中是个长袖善舞的地下党，这种角色有些讨巧，难度在于如何演的真实可信，掩盖主角人物刻意感人的光辉。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她演什么角色都没关系，陈锻看着刚从化妆室出来的旗袍女人，晨晖中连孔查这样的剧组油条都不得不感叹上天给这个女人镀了一层性感的金色。细眉顺眼，五官谈不上明晰，但画了精致的妆，指甲和嘴唇都是玫粉色，较之昨天马蓉那种视觉刺激强的美而言，不得不承认董妙更能勾引男人的心火。那是一种冰冷的火，蓝紫的光，但你知道如果离近了会是身心俱焚化为灰烬。凭这份纯女性的韵致，董妙也能在娱乐圈再战五年呀！
和他搭戏的贺凛锋就一身白西装，站在晨光里，他的容貌很正统，陈锻总觉得眉宇中一股也许没有那么现代感的正气。不奇怪是古装红人。这身白西装却意外衬他眼中坦荡的那抹气质。他站在台阶前，仿佛也被董妙的扮相带入戏里，不禁抬手慢慢接住对方深来的玉手，二人几乎将片场都抛在脑后，人们仿佛看得到缓缓荡起的尘埃，一对璧人简直不像真的。
下一秒董妙脱戏地挑了挑右侧眉毛：“见到我达令了吗？”其实这是男女主角片中的一句调侃。
但片场有些熟人禁不住扑哧笑开，后来陈锻才知道，这位新晋女影后有只寸步不离的爱犬叫达令。
贺凛锋有些拘谨地笑了下，很友好地放下了对方的手。
执行导演很满意他们即兴的这段接触，至少说明不论是否私下沟通，这两位近几年热门的男女明星，已经具有了片中的基本默契——毕竟第一场戏有点尴尬：国民党少校程允在39年转战的列车上意外认识了军阀合长水的小姨子、在欧洲留过洋的潘瑷，1943年两人阴差阳错假扮夫妻，却产生了感情。在程允即将再次踏上征途的前夜，对潘瑷真实身份心知肚明的程允一心想劝对方速速离开战区，而内心怀抱玉石俱焚打算的潘瑷，只有这个夜晚可以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共度。
因为后半截要清场，所以陈锻仅仅看了他们开始试戏的前半部分。
他看见董妙在摩挲一只杯子。贺凛锋背对着她，整点行装。
董妙偷偷看着贺凛锋的影子在桌布上影影绰绰的移动。
机位沿着轨道缓缓推进。
贺凛锋回头，看着董妙的背影。
董妙的背很纤细，包裹在暗紫色的旗袍里，开着金色的凤尾。董妙察觉到了影子不在移动，她顿住了手——
执行导演喊了cut。
其实大家都觉得这一段很有感觉。执行导演不满意的是灯光师侧后方打来的光，角度还是有些影响到了贺凛锋那边的色感。叫人又调整了起来。
执行导演又把董妙掰过来倒过去摆了半天后背的角度。贺凛锋任由化妆师给略卷的额发喷水，听着执行导演讲戏频频点头。
再次。董妙这次略蜷了后背，半倚着自己一条手臂，看着手里慢慢转动的水杯。
手指的尽头，桌布上是贺凛锋的影子。渐渐那影子不动了，逐渐笼上她。
董妙微微闭了眼，身体几乎不被察觉地向后仰去，直到一双手臂接住她。——cut
片场气氛又松下来，两个演员维持着暧昧的距离，都学生样湿漉漉大眼认真地看向执行导演，直到他从监视器里把头抬起来，皱着眉头：“程允是留学日本、一心向师行之先生学习民主精神的人，他的现代只是在于他救国救民的时代理想，怎么可能主动！他是个土包子！山西腹地的土财主少东家没可能见过留洋少女敢上去摸的！”围观的人都轻轻笑了起来，气氛略显活络。
所以，尽管是头天夜里分明和执行导演商量好的走位，贺凛锋还是不得不放弃了这一版的诠释，退开，微微咬着下唇盯着眼前这个不足五平方的小场景，仿佛完全陷入了个人的思考，非常短的时间，他试着获得已经把身子扭过来的董妙的允许，二人又按照他的想法，演示了几种方式，非常细微的手势，身体的贴近程度，甚至微喘的呼吸和起伏的胸脯——但似乎都未获得执行导演的完全认可。直到这个胖子自己从人群中挤过来，站在贺凛锋的位置上，手舞足蹈地告诉他：“就是你自己的状态，带入一点点你，贺凛锋你不记得你怎么拍吻戏cut40次把女主角嘴巴咬脱皮的事了吗？那个！状态！get？”
几乎快三十岁的贺凛锋还是禁不住单手捂了下脸，董妙则在一旁彻底笑开，几乎在桌子边歪斜起来。
最终，董妙饰演的潘瑷在影子里将手缓缓伸向了身后，镜头追着那只手，直到被另一只手缓缓捏住，捏了捏，给她放在桌前，那只大手也轻轻覆在上面，甚至是拘谨而迟疑的。董妙趴在那只手上，眼睫眨动着，眨动着，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蓄积着星点水光，玫红色的嘴唇却笑着。
取景器里贺凛锋的正面被一点影子笼着，他平时略扬起的双眼此刻略略垂下，镜头里他似乎全神贯注地看着心上人头顶那个浓密黑发的小小漩涡，一点点肉眼看不清的碎发并不够服帖，茸茸的。他的右手动了动，几乎想要抬起。……
执行导演喊cut的时候，两个演员似乎都松了口气，毕竟拍了14条才过的“前戏”实在有点折磨人，贺凛锋额前的发型都有点凌乱。
董妙一边抬起一双玉白的手臂，漫不经心地归拢着卷发，一边懒洋洋听着复看片子的执行导演嘴里咕哝着什么“演员还是没有角色坚强”之类的话，嘴角挂着女明星独有的那种似乎什么都明白又什么都不够在意的笑容。
在陈锻看来，今天的14条其实至少一半都不错的，没想到执行导演抠得这么仔细。
紧接着剧务就清场了，董妙的一个随行人员已经在场外笑容可掬地给每个人派发独立包装的小点心。
陈锻几个在院子角落站着，几个老演员坐在仅有的几把道具椅上抽烟说话。孔查在戏服外面套了件马甲，比他一贯的扮相都要年轻许多，正拿了手机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讲电话。
突然片场外有隐约的骚动。拍戏的人总是对气流一样的东西异常敏感，可能要归功于他们毕竟要靠身心阐述角色。
来的几个人都很有让人瞩目的资本。为首的是个五官有些欧化的男人，非常高大，目测几乎一米九的身高。一头自来卷的棕色头发略长，散乱地堆在头上，穿着西裤衬衫，卡其色休闲外套懒懒挂在手臂上，正在和身侧的两个穿着有点邋遢的男人有说有笑。最吸引人的可能是跟在这几个人侧后方的一个瘦高个男人，戴着明星标志的墨镜，似乎怕晒黑了似的格子衬衫系得紧紧的，外面还套了件藏蓝色毛开衫。
陈锻偏头想了想，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时他听见身旁不远的小经纪人们低声喊着，宣夜。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