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道路》执戟

6、第 6 章

　　对，陈锻反应过来，特别是再次留意了下对方的身型和走路时肩膀略略晃动的方式，应该就是之前在金象奖上献唱的男主角提名者宣夜。他来这里干什么？
　　“探班咯”临时室友窦崇山正在走廊下懒懒比划今晚拍戏的拳脚动作，“不追新闻？”窦崇山盯着他看了一会，仿佛审视完了，哈哈笑，拍拍陈锻的肩膀，“不爱八卦，我喜欢。”
　　原本坐着的几个老演员也都要起来和几个来人打招呼，倒是那个卷毛大高个儿很洋派地上去搂了几个人的肩膀按住他们，嘴巴叼着递过来的烟卷也不急着抽，只扬扬下巴冲清场的室内，几个人似乎就几分暧昧地笑了。更多的人仿佛把视线偷偷转移到宣夜身上。他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戴着墨镜的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
　　“董妙和宣夜传绯闻啊，今天拍关注度最高的激情戏，哪有不探班的道理？”窦崇山耸耸肩，“不过那几个是汪导的技术指导，来探班是几个意思？”
　　很快，一行人被迎出来的工作人员带进了片场。

　　因为要等之后的串戏，陈锻和窦崇山都跟着孔查没走远。晚上才有戏份的马蓉倒是带着咖啡杯早早来了，跟着孔查几个老熟人在聊天，有点叽叽喳喳的。
　　不知道等了多久，里面似乎散了场。先出来的场务安排下面有对词的几组演员做好准备，工作人员将已经铺好的摄像轨道进行了再次演示，灯光组的比较轻松，天还没黑下来，只是做了角度校对。
　　率先出来的是那两个胡子拉碴的外来技术指导，四下打量着片场，不停用英语交流着。董妙的助理已经端了饮料在门口等着，董妙本人倒不着急，擦了手，披好了披肩，才接过来啜几口，羊绒大格的厚披肩层层叠叠，笼着她色彩略暗的旗袍下的身型，更衬得一张涂了玫红嘴唇的脸巴掌一样小巧。跟着她出来的便是那个一米九的大高个，站在门口插着腰转动脖子，非常放松地和执行导演说着话——显然执行导演还没从剧情中回过神来，肉墩墩的脸上表情格外严肃，不肯放过董妙，双手比划个不停，挪动胖乎乎的身躯在门口踱了几步，手势很多地讲解着什么，身体姿势有些夸张。董妙让助理按摩着僵直的肩膀，不断点头，直到执行导演禁不住大声：“别光点头啊！懂了没？”对方点头也没制止住他的抱怨，“动了刚才怎么僵硬成那个德行？！肢体语言你不会？你逗我？”
　　大高个在旁边咧嘴无奈的笑。
　　董妙倒是蛮配合，也依着步子走了几步，轻声细语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几个人谈得忘我。
　　过了一会，男主角才出来，他的衬衫已经完全揉皱，半敞着，发梢凌乱，仿佛刚才被蹂躏的那个人是他，接过助理递来的水也全然没在喝，似乎也没缓过神来。又翻了几下剧本低头查看，倒是站得和那几个人远一些。
　　直到大高个大声问：“jesony呢？”人们才发现没见宣夜。董妙忙进去看。过一会拉了宣夜的手臂出来，“他在看景导刚才拍的呢！”景导就是胖乎乎的那个执行导演。跟在她身后的宣夜耸耸肩，这会墨镜已经取下来了，皮肤尤其的白，他倒是上前对执行导演伸出了手，笑的有点歉意又几分慵懒。执行导演没理他的手，问，“来客串不？”
　　“又是抽鸦片的富家哥儿？”宣夜的声音不是很高。
　　“决心宗教报国的神经病”执行导演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对方低声咕哝了句什么没听清。
　　俩人握了握手。

　　很快要接拍下来的几个串场戏，董妙很快去了自己的保姆车，贺凛锋夜里要带妆，去了简易化妆间。两个技术指导看了看走线去了院落外面，只有南彼徳和宣夜居然没走，还在很认真地跟现场。
　　串场里有陈锻和寇崇山的打戏，很短，一锅浆糊地乱打而已。结果寇崇山居然受伤了，被助演没控制好的木棒掀在指甲盖上，登时血流如注。执行导演要喊停但寇崇山摇了摇头，咬牙拍完这一条才满头冷汗地蹲在地上。陈锻二话不说捏了对方的手止血，满场喊医护结果医护串场没在这个场，那个一米九的大高个打了电话叫司机直接把车从山坳里开过来。一面上前看伤势。陈锻心里着急，对离得近的人说：“帮他捏下”转身去了自己的马扎附近，拎了背包过来，里面居然有急救包。他咬开消毒水的盖子，还安慰寇崇山：“不疼，不刺激的，最好用。我清下创”缓缓倒在寇崇山左手上，然后拿棉签在创处简单擦了擦药碘，拿纱布和纸胶带包了，扶着寇崇山起来，南彼徳的车已经在大门外等着了。
　　这时董妙的助理也慌慌张张跑过来，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红十字救护包。寇崇山还不忘咬着牙道了谢。

　　终于上了车，陈锻查看伤口，发现出血不太严重了，寇崇山仰面靠在皮质座椅上，除了面孔苍白外似乎状态还可以：“不知道你小子居然随身装备这么全”
　　陈锻嘿嘿笑了下：“随时穿越呀”
　　开车的司机似乎没忍住扑哧笑了下。好在住了一段日子了，寇崇山似乎对室友偶尔的冷笑话已经很适应，轻轻扯了笑。
　　“因为哪都有不着调的人啊。”陈锻给对方解释了下，“我有一次，拍平面广告，现场就在六院门口二百米的商圈负一楼。没道具那种简易广告，结果硬是被布景板砸到耳朵后面，现场人给我止血，但是绊倒线路板，我后背又挨了下，找到唯一的急救药品是下一个广告模特包里面包装纸都磨掉一半的hellokitty创可贴”他制止寇崇山发笑，“没完，那会我伙计开车送我去六院，下车时候我经纪人太慌张被他还没停稳的车压到脚……”
　　陈锻叹口气，表情已经很平淡了，“总之，我一个人去急救室的时候大夫还以为我是打架斗殴的，把我晾在旁边好一会才给我止血”“我还给我经纪人出了医药费……”
　　“字字血泪”窦崇山觉得自己被武替砸到的手指没那么疼了。

　　窦崇山在医护室处理伤口的时候，陈锻去取药，一面翻看着说明一面上楼和窦崇山汇合，这才发现门口站着那个一米九的高大个，他面露疑惑被对方看出来了。大高个叼着一根烟卷但没点着，很大方的扬了扬下巴伸出手：“才发现我呀？”
　　陈锻抱着药包，对方很快意识到，笑着耸耸肩收回了手：“谢谢，要不演员受伤拖延了还是挺烦人的。——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南彼徳。”
　　陈锻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想起来了，记得片子制片是南先生。”
　　“别这么叫，听着挺奇怪，我也不算姓南。”南彼徳耸耸肩，没再解释，“叫我petter也可以。大家都这么喊。熟点的也喊我pe”他眨眨眼。
　　娱乐圈的人多少都会随意散发暧昧细胞，至少陈锻是这么理解的。所以他再次看了看药包，很直接的问：“窦哥演戏会有影响么，这几天？”
　　南彼徳表情很无所谓地摊了下手，苦脸状：“阿景的戏别人没有插手余地的，何况我不是喜欢过问这些的人。不过我想问题不大。窦工作很认真，我知道他。”
　　“你呢”南彼徳偏头问他，“我们的小护士，你演什么角色？我没有在演员表计划里翻到你”
　　“也许你那个只是个大纲”陈锻笑了下，“我戏份再一周差不多就可以拍完”
　　南彼徳点头：“我们应该会再完善一下现场管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