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道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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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经过几次寻找知音未果，萧然也累了。他诚恳的对方九说：“我觉得我们的方向或许错了。”
方九正在看电视里大哭“臣妾办不到”的皇后，转头茫然的看着萧然。
萧然无语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深吸一口气：“我说我们的方向或许错了。”他敲敲桌子，蹙眉思考；“你看。你待在那张画里好几百年了，却是我一拿到你就出来了。这说明什么？”
方九也蹙眉。
“说明……现在就是那个注定的时间啊！”萧然抬起来，兴奋的团团转：“为什么不是民国？为什么不是未来？偏偏是现在？”他几乎就要想到头绪：“因为现在正是古今中外包容的时代啊。你看，或许我们一开始就错了。为什么你的知音就一定是要会谈古琴的呢？或许他是玩摇滚的啊！或许是唱流行乐的啊！”
方九虽然不懂萧然在说什么，但是看他总算打气精神来方九也是宽慰。他点点头：“好，一切听你的。”
萧然从网上下了好几首摇滚乐，看了一眼正经危坐在沙发上的古人。“你准备好了吗？”
方九肃穆：“然。”
萧然点点头，将音响扭开。
顿时重金属的音乐躁动的开始，萧然在摇滚乐手声嘶力竭的歌声中隐隐有些站不稳，回过头看方九，此时仍是一脸肃穆。萧然好奇的凑过去：“怎么样？”
方九道：“……此乐有如鬼泣雷鸣，让吾不甚唏嘘。但，恐怕不是。”
萧然笑倒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想不到这个古人居然可以淡定的用“鬼泣雷鸣”来形容，虽然不是知音，也算是能看到方九出囧也算是知足了哈哈哈哈！
萧然默默的关掉摇滚乐。
然后又挑了一首伤感的情歌，问方九：“如何？”
方九闭眼，皱眉道：“余曾听过江南女子唱过小调，虽与此乐不同，但是余能感受到其中的伤感。”萧然摸摸鼻子，好吧，看来这个也不是。
几番折腾下来，萧然郁闷死了。“算了算了，你这知音或许不是这些吧。”
方九忽然坐到他身边，他虽只剩一丝幽魂，但是仍能让人感到他身上的气质。那宽袍广袖弗到萧然面上：“吾能结交萧兄，便足矣。劳烦这些日子萧兄为我奔走。”
方九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墨香，或许是呆在那画中久了，连这丝魂魄上都染上了。
萧然脸上发烫，立刻嗖的窜起来坐直：“好了好了，我会继续帮你找下去的。”
方九心里升起一丝可惜，指尖属于活人的温度还让他感到眷恋。“如此便多谢了。”
*
萧然平时的工作就在一家画廊里工作。
主要是偶尔去卖画，然后也创作在画廊中卖。萧然的画卖的不错，虽然价格算不上高，但是与他现在的画技也算是持平。
今天他带着新的画来到画廊，正好遇见了前不久遇见的何瑞雨以及他的女友孙晓。
孙晓现实看见了萧然，便热情的挥手打招呼。
萧然看敷衍不过去，只好默默的走过来。孙晓对他的印象很好，首先是萧然这张脸，其次是他与自己男友的关系——青梅竹马长大的朋友。显然在这段关系里，她比何瑞雨更加上心，这也是萧然觉得很可悲的地方。
“你在这里上班吗？”孙晓饶有趣味的打量他，然后目光落到他的画上：“咦，你自己画的吗？能看看吗？”
萧然见何瑞雨站在旁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就觉得反胃，但是孙晓却很有兴致的继续说：“我以前也学过画画，不过是西洋画。我听瑞雨说你画的是国画，很想看看，拜托啦！”
萧然只好默默的把画展开，那画上是一簇墨菊。花枝错落，明明是黑白两色，却偏偏让人生出金黄夺目之感。菊的素雅高洁跃然纸上。
“啊，真好。像活的一样。”孙晓拉拉何瑞雨的手臂：“正好我爸爸马上要过生日，就买这幅画送给他吧。”
何瑞雨笑着说：“你得先问问萧然。”
萧然淡淡的说：“有生意上门自然是好的，不过价格你要和画廊去谈。”
孙晓果真拉着何瑞雨去谈价格了，萧然看着两人貌似和睦的样子，心里更觉得复杂。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起上班的几个同事凑在一起。
前台接待的小妹笑着对萧然说：“恭喜萧哥，今天又卖出一幅画儿啊。”
萧然客气的说：“运气好，买画的是我朋友。”
周围几个也是画画的，目光中流露一丝了然。刚刚没说话的，现在反而开口恭喜起来，还吵着让萧然请客。
萧然没搭理，但是下午的时候在画廊里的人桌子上都多了一些吃食。
晚上萧然刚刚走出画廊，就看见站在门口抽烟的何瑞雨。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
萧然进门的时候，脚步有些不稳。浑身还挟裹着淡淡的酒气，但是他的脸上仍然把是清醒的。方九靠近他的时候，他还能客气的说声：“没事。”
烧了热水喝了一杯，微微的酒意便渐渐散了。
方九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性子，坐在电视机面前看电视剧。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电视台里都放起了狗血乱飞的电视剧。
萧然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方九看。心里憋得慌，他转头问：“你不问我怎么喝酒了吗？”
方九便笑问：“你怎么喝酒了？”
萧然烦躁的瞪他一眼，然后没趣的去洗澡了。
萧然还在吹头发的时候，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幽幽的琴声。
那琴声洒然，如长风吹过山谷，带着一股子的爽利。萧然边听边用脚打拍子，可惜古调的拍子很难踩，越打越乱，最后直接就乱套了。
萧然坐在客厅，见方九正架着琴对着城市上空那迷蒙不清的月亮弹奏呢。
萧然一直觉得方九很适合古装，或许是和他气质的原因吧。淡然儒雅，有种说不出的高贵感。于是那身广袖宽袍的古装便很是合适，正衬的他愈发的不食人间烟火。但是也还有种可能，因为方九他是个古人，也是个死人。哈哈哈，萧然乱七八糟的想着，脑中就闪过几个片段。
何瑞雨今天找他喝酒，不由得说起了现在生活的苦恼。
他本来就不喜欢女人，偏偏要被逼着去相亲结婚。每当看见孙晓对他那么好的时候，心里的负罪感和内疚感就让他喘不过气。这个年轻活力的女孩子，或许就会成为他懦弱人生的牺牲品。何瑞雨很痛苦也很迷惘，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安慰自己大多数和他一样的人最终都走上了这条路，他甚至觉得以后等孙晓有了孩子，他就对她坦白，离婚好了。此后他不用再娶，也还给这个女孩子一个正常的人生。
直到他遇见了萧然。他记得上一次见萧然还是在萧然刚刚考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萧然和家里摊牌出柜，他被萧然的父母派来劝诫萧然。当时他尴尬万分，见到萧然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见萧然尖锐的问他：“连自己都不敢面对自己，你觉得幸福吗？”他哑口无言，悻悻而回。
那时候他觉得萧然太幼稚、太意气用事，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萧然做的很对。他坦然的面对自己，也坦白的面对挚爱自己的人。成功的人不是天生幸运，而是他们敢于去选择他们所要的人生。
现在他进退维谷，尴尬的自己都想哭。
萧然并不劝他，只是一杯杯的陪他灌酒。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最后下决定的仍然要靠何瑞雨自己，倘若他迈不过去，那么现在的困境是无法改变的。但是看着何瑞雨那么难受的样子，萧然又觉得不忍。自己从来被人说是薄情寡义，刻薄狂妄，对无所谓的人他却是如此；不过他并非草木，对挂念的人还是会担忧伤怀。
琴声渐渐弱下来，打断了萧然的回忆。他有些迟钝的看向方九，方九若有所察：“这世间道路三千，则其一而行，坚定不移。”
萧然心中熨帖，他脸上露出一丝笑，语气却仍旧是不好：“哈哈，自己选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我懂我懂。”
不知微博是何物的方九自然不能理解到笑点在哪里，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便是如此。”
萧然默默的去睡觉了，跟古人沟通就是这点不好，玩笑都不懂。
第二天醒来，萧然收到何瑞雨的短信：我和孙晓分手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