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人》文礼

10、人皮拼图（8）

　　文森特如约去了安娜的聚会，只是没想到她的聚会能办得这么大，租了拍卖会场鲁尼酒店的一整层楼。到会的大约有200人以上，其中一半都是商人，还有许多看起来也是猎人的疑似人员和一些一目了然的特工同类。文森特到场后，猎人和特工自然都将他当作了特工的同类，至于商人，就看眼神好不好使了。
　　在过去的任务中，文森特已经很习惯了这种场合，不过大多是军、政界主题较严肃的宴会和遍地伪君子的商务宴会，这种开放式的商务猎人混合型聚会还是头次参加。他先从最方便下手的商人聊起，接近一些在职特工，最后自来熟地跟安娜打招呼，成功地被红衣美女带入了猎人圈子。
　　这个聚会上的人似乎都不避讳谈到自己的职业，尤其是猎人们，谈得起劲还主动掏名片往文森特怀里塞——当然这是在他们误以为文森特是特工的前提下，要知道猎人们十分喜欢和特工打好交道，能从中获得不少便利。
　　文森特转了一圈，没看见夏佐。他借故离场，在无人的露台上拔了夏佐的秘密频道。然而刚一接通，一声巨大的汽笛声便从耳塞里传来。
　　“……你在码头？”
　　“啊，差不多。”
　　“差不多？”文森特仔细听了听背景音，除了机器的轰鸣声外再听不到其他。
　　“造船厂？”
　　“你有事吗？我很忙啊！”夏佐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吼，文森特有种想把耳塞掏出来踩烂的冲动。
　　“我在安娜的聚会上，我大概知道你是为什么过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过来了！”
　　“啊？过来？来哪？我很忙啊现在！”
　　“……我说！我……算了……”
　　“啊？什么？喂喂？”
　　“你怎么不去死！”
　　“卧槽反了天了敢骂BOSS！”
　　“……你怎么就这句话听得清楚！”
　　文森特和夏佐的通话果断掐掉，他算是明白了，乖乖当条走狗的时候主人会定期给点粮，说你把这活干完就可以吃了。想要民主自由？行啊，咱们这回就在这块地盘上闹点事，自己玩去吧。
　　文森特很矛盾，他当然知道。
　　不想再受人控制当一个悲催的棋子，于是他要求平等自由，当平等自由真正摆在他面前的时候，又因为没有命令而停止不前。夏佐当然能看出来，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夏佐是个聪明孩子，智商不知道甩了他多少条街。夏佐不但有看出来，还给了他两个明确的选项。什么？你说循序渐进？对不起，夏佐可不是个有医德的医生，他只开猛剂，给你两个极端自己选，不干拉倒。
　　文森特在被夏佐骂了一顿之后选了后者，夏佐只给他圈了个事件发生地，这里有什么情况他必需自己去搞清楚。于是野生特工行动了，也收获不小。安娜的聚会果然没白来，这里讨论得最多的不是什么变态艺术品，而是相当于一个小型的临时情报交易所。而文森特在他的目标范围内听到最多的消息不是约翰鲁尼这个拍卖会主人，而是彼特家。
　　彼特家的八卦文森特下午已经听艾利克讲得差不多，在之前的联邦工作中也偶有接触到部分相关信息。老彼特算是联邦的风云人物，接管家族以来纵横沙场三百余年，势力牢不可破，连联邦相关管辖区州长都不得不买他的面子。虽然在他掌权三百年间，彼特家的地盘并未扩张多少，但经济收益却在同等帮派中最高，手下忠犬最多，与官方合作最好，要不是他混□□，联邦州长恨不得封他个模范公民。
　　正如艾利克所说，再辉煌的帝国也有没落的一天。老彼特的脊椎在一场枪战中受了不可修复的永久性损伤，即使靠机械骨骼的维护能让他行动如常，但光辉岁月却一去不返。渐渐隐退的老彼特开始将产业一步步地安排给自己的儿子女儿们，老大莫里斯自然是家族势力的第一继承人，而且莫里斯很早就开始跟着老爹打天下，地位坚不可催，接管家族事业自然无用质疑。
　　不过除此之外，彼特家剩下的产业也够让一般人眼馋，特别是原本便没什么地位的私生子们。老彼特的正妻有官方背景，只要还有她在一天，便轮不到私生子们蹦达。只是抵不过世事狗血，老爹们通常都会对幼子比较偏心，正妻娘娘又在一场不知是人为还是天意的事故中去世，于是有些人就在暗中蠢蠢欲动了。
　　只是这个蠢蠢欲动还真就是辣么蠢，如果私生子们只是想为自己谋点福利，争取点边缘产业，莫里斯和查尔斯也不会把他们当回事，大家其乐融融皆大欢喜。可惜总有几个蠢的想要打家族大位的主意，莫里斯是什么人？从小被当成家族继承人培养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还没学会走路就被老爹抱着枪林弹雨里上窜下跳，想在他眼皮子底下闹妖？不灭你全家都不好意思说是混□□的。
　　于是一场血雨腥风后，莫里斯和查尔斯俩亲兄弟灭了所有参与暴动的私生子及背叛者，放逐了其他残余的血亲，一黑一白稳守江山。原本这就该是happy ending，但这个世界上有个真理叫富不过三代，即使两兄弟的能力无用质疑，但悲摧的事还是发生了。
　　查尔斯，彼特家的白道大位继承人，是个变态艺术品爱好者。
　　查尔斯是鲁尼拍卖会的常客，不仅如此，去年在他们兄弟大获全胜后，查尔斯兴致一高，在道上发出了悬赏令，鼓励杀手们将变态杀人艺术发挥到极致。他专门给自己建了座小型博物馆，广收各种杀手作品，还用一些或卑劣或暴力的手段强行收购他人手中的藏品。要知道收藏这东西的都好歹是些有钱有权的人，让人欺负到头上谁没个怨言？
　　于是彼特家的地盘在平静了三百年后再次开始出事。当然，这并不能全怪查尔斯的个人兴趣爱好，但它确实是个导火索，连莫里斯都气得把这个不争气的弟弟脑袋砸出个窟窿。查尔斯被教训后这才收敛了点，但彼特家的局势却开始变得水深火热。
　　聚会上谈到彼特家现状的人们无一不是幸灾乐祸，一个给文森特印象不错的赏金猎人和一个讨打的低俗毒舌评价家同时都对此人表示厌恶，这也确实从各方面都说明查尔斯不受欢迎程度简直堪比虫洞。
　　当然，仅仅是聚会上的八卦并不能让文森特确定本次任务的目标就是彼特家，但他还有两条线索来自于夏佐本人。
　　第一次和夏佐通话时，夏佐待在一个有很大噪音的地方，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当时的背景音中除了机械的轰鸣声外，还有此起彼落的枪声。这些枪声没有火并时的激烈节奏，也不是靶场的规则的平和节奏，更像是在做某些测试。
　　兵工厂，那是夏佐在第一次通讯时待的地方。
　　第二次和夏佐通话时，背景音中的汽笛声太过明显。不过并没有海浪的声音，而是单纯的机械运作，只有在造船厂里才会有这种混音。
　　兵工厂、造船厂、69号行星。
　　说起来，约翰鲁尼的生意也不清白，69区是鲁尼的地盘，这里海洋面积广阔，陆地分布零散，好多大型岛屿都被鲁尼开发来作为重工业区，而其中兵工厂的占比最大。另外，在零散的岛屿之间运送货物，需要把成本最小化，飞船运输肯定没有海轮运输来得划算，所以鲁尼在69区还有一所造船厂，单独支援69区的工业运输，造船厂的产品相当于是69号行星的运输命脉，不比主要经济来源的兵工厂少到哪去。
　　夏佐去的地方都是69号行星及鲁尼集团最重要的产业区，但聚会上猎人们的八卦点却并没鲁尼什么事，反倒是彼特家的话题较多。看似二者毫无关系，但文森特却发散了下思维。
　　联系到彼特地盘上发生的暴动等系列事件，无疑，彼特家的势力正在衰弱，不论是□□白道，生意都有所损失。彼特家的敌手不少，不过暂时还没有听说有与彼特家同等级的□□卷入其中，目前对彼特家展开打击的是一系列小势力联盟。
　　——鲁尼集团就是这些小势力联盟的领头羊。
　　既然如此，查尔斯还跑到鲁尼的地盘上来干嘛？他脑残吗？好吧，查尔斯虽然是个变态的混蛋，但他确实不脑残。
　　那就只能说明他另有目的了。
　　射手星出手必需是轰动星际的大案，在联邦属于大型老牌□□势力的彼特家族无疑是只肥羊，什么变态拍卖会、鲁尼集团、权贵们的八封隐私，对比起来简直弱暴了好嘛！
　　查尔斯在拍卖会期间来到敌方阵营的地盘，必定是准备与鲁尼来场巅峰对决，或许还有更大的野心，比如彻底吃下鲁尼集团，甚至69号行星。所以彼特家族必然会有大动作。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夏佐的目标是拿下彼特家族。
　　既然夏佐已经出现在了兵工厂和造船厂等69号行星和鲁尼集团命脉的地方，说明这些地方也是彼特家的目标对象。而把文森特放在拍卖会现场，是因为查尔斯在这里，这里是彼特家本次行动的核心位置。
　　想明白这些后，文森特觉得自己和夏佐的工作应该调换过来。在星舰及情报局时期，他已经习惯了跑外勤作执行人，虽然谍报类工作也不少，但在文森特这里总体占比却不大。不是因为不擅长，而是个人不喜欢。所以文森特与搭档们的分工大多数是由他跑外勤。
　　现在那个瘦不拉几明显属于应该做谍报的脑力劳动者居然自己去跑外勤，把结实耐艹的文森特留在这里做谍报，简直不科学。
　　文森特给夏佐留言，让他回房间后吱一声。他决定要说服夏佐跟他对调工种，规规矩矩地穿着西装在拍卖会上跟人虚与委蛇可不是他的风格。
　　不过直到凌晨4点，文森特的通讯器才响起，收到夏佐的消息内容：吱~
　　以为今晚夏佐不回来而熟睡的文森特脸颊抽搐了下，还是立即穿好衣服翻窗去了夏佐的房间。这回他当然有小心地避过各种幼稚却实用的陷阱，但当他看到房间内的情形时，脸都抽得近乎扭曲了。
　　房间里乱七八糟地扔着一堆工具和武器，衣服脱了一路，上面溅满了血迹。介于血迹染在衣服上的形态和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文森特判断这些血大部分不是夏佐的，上衣的袖口被划了个小口子，裤腿上有个腐蚀性大洞，一处近战刀伤和一处腐蚀弹枪伤，这就是夏佐目前的状态。
　　文森特盯了眼浴室门，然后开始默默地收拾东西。等他把乱七八槽的房间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浴室门也开了。愉快地洗完澡一身湿漉漉走出来的夏佐看起来心情不错，还在哼着不着调的歌。
　　“哟，挺勤快嘛，真是个贤内助。”
　　“贤内助不是这么用的，”文森特已经摆好了医药箱，指了指沙发用命令的语气说，“过来。”
　　“哈？你叫我过来我就过来？我可是BOSS！”
　　文森特嘲讽地哼了声，“就你这样还BOSS？顶多一小怪，赶紧给我滚过来坐着！”
　　夏佐倒也没在意，哼哼唧唧地过去坐，然后毫不客气地把受伤的小腿往文森特膝盖上一横，自己拿着毛巾擦头发。
　　“都这样了还洗什么澡？你不知道腐蚀弹不能遇水吗？”
　　“我有用防水胶布贴起来啊。”
　　“所以现在撕的时候烂掉的皮肉会一起撕来下，你作好心理准备了吗？”
　　“作好了，来吧！”夏佐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
　　“咬着这个，”文森特把咬胶塞进夏佐嘴里，“好了，我数到三，一……”
　　“呜哇哇哇哇！！！！！！！！！！！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还好A类套间隔音效果超好，不然这音效可就引人瞎想了。哼，小样，叫得还挺有节奏感。
　　“他喵的二和三呢？被你吃了吗？！”
　　“真汉子只需要知道一就行了！”@松平片栗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