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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0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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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恪顿了顿,蘸了墨,几笔便将剩下的几片花叶添上,一幅画瞬间便饱满了起来,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盖了枚闲章,这才放好画笔。
“采意,你来找我,可是有事?”慕容恪伸出双手将画儿拿起来仔细端详,又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如果我知道的消息没有错的话,你的如意珠宝坊生意这样好,应该是分身乏术,没有时间到我这里来陪我闲聊才对的呀?”
宁意安看着他,已经不像前几次见面时他对自己的百般解释讨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失落,她暗暗地笑自己真是无聊,这样不是正好吗?是她自己说的,两人从此只会是商场上的对手和朋友,不会再有男女之情,为什么还要感觉到失落呢?
“这几日的确是很忙,不过,生意要做,人情也要顾。”宁意安浅浅里笑着:“哪里您慕容公子您这么好的兴致,还有闲功夫在家里画画花草?”
慕容恪随意地将那幅画儿一丢,挑了挑眉,她这是在变相地嘲笑他生意惨淡,所以才会这么闲吗?
宁意安将手里的那只锦盒轻轻地放到慕容恪的书桌上:“采意的新店开业,得了一块墨玉,胚料的成色是很好的,心里想着慕容公子您好像有一把白玉骨扇上还缺了一只扇坠儿,便亲手设计了一枚,今日得空给您送来,希望您喜欢才好。”
“喔?”慕容恪可不相信宁意安会有这样的好心,认识她以来,可从来没有受到过她如此的礼遇,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不由地瞪着那只精致的锦盒,像是里面藏着什么怪物一般。
宁意安看着他只是“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便伸出纤长的手指,替他打开了盒子:“慕容公子,这是采意的一点点心意,还希望您能够笑纳。”
慕容恪看着那只锦盒被打开,里面的确放着一枚墨玉,那玉的成色极好,通体都是黑色的,却又闪耀着温润的光芒,整个玉身是被雕成一大一小两只龙,小的那只,是龙头鱼身,被包裹在层层墨色的云朵当中。
慕容恪旗下也有自己的珠宝店,知道玉器的雕琢讲究的是有图必有意,有意必吉祥,这样的图案叫作“苍龙教子”,通常都是父亲送给儿了或者是师父送给徒弟才会用到的图案,何况用的还是墨玉,墨玉虽然珍贵,可毕竟是黑色的,很少用作贴身佩戴的饰品。宁意安将这样图案的玉坠送给自己,意图很是明显,便是暗指他在生意场上技不如她,只能做她的徒弟。
宁意安看着慕容恪俊脸原本淡淡的微笑此时显得有些僵硬,慢慢地笼罩上了一层阴云,他幽深的黑眸看着那只玉佩,再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心情大好的宁意安。
这个女人,竟敢用这样的方法来侮辱他?
阳光穿透书房琉璃封住的窗户,洒在宁意安的身上,她笑颜如花,伸出手指将那枚扇坠从锦盒中拿出来,递到慕容恪的眼前,声音娇软地问道:“怎么?慕容公子不喜欢这样的图案?”
慕容恪阴着脸,将那枚扇坠儿接过来,细细地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这做工还真是精致,采意姑娘你有心了。”
“做工精致那是匠人的功劳。”宁意安笑咪咪地道:“我只是见这墨色的玉很是难得,便选了这龙鱼的图案,又添了些云朵,虽然说这墨色的云朵意喻有些不祥,不过,人人都说慕容公子您是个点石成金的财神爷,所以,您这样英明神武的人物,一时间的乌云罩顶又怎么可能遮蔽您头上的那片晴空呢?一定会拨云见日,重见阳光的,所以采意送您这块玉坠,只是鼓励而已。”
这下子慕容恪可以肯定宁意安这一次就是来找他晦气的了,抬起幽黑的眸子,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好半晌,才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道:“采意,你的胆子却是越来越大了。”
“喔?慕容公子何出此言?”宁意安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好心地送你礼物,你可不能不领情。”
“你的这份情,我自然是要领的。”她孩子气的行为让慕容恪心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她口口声声地说着与自己再无瓜葛,可是,心里却是对自己怒气未消,所以才会带着这样一份“礼物”上门挑衅来找他的晦气。
想到这里,慕容恪心胸中的郁闷一扫而空,不由地咧开嘴,笑了:“采意,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呸――”宁意安脸儿一红:“我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你说呢?”慕容恪心情大好,一把上前就要抓住宁意安,可是,没有想到她的身姿灵巧,像是早有防备一般躲了开去。
宁意安警觉地拎着裙角,瞪着慕容恪,唾弃地道:“你要做什么?想翻脸吗?一个大男人,气量竟然这样小。”
慕容恪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她上门挑衅,自己一个字都没有说过,却反倒说是他气量小:“好了,采意,不要闹了。”
“谁和你闹来着。”宁意安气呼呼地松开裙子,往铺着狐毛的圈椅上一从,翘起腿儿,撅着唇:“你手里不是囤积了大量的珠宝原石吗?你可以将原石卖给我,这样,你就不用积压那么多的库存了,我也不用再去别处进货了,不过说好了,你价格不好我可是不会要的。”
慕容恪这才明白了宁意安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说到底,还是在关心自己的那批货积压太久,造成不必要的亏损,虽然宁意安并不知道,这一点小小的损失对他来说,根本只是九牛一毛,可是,她这样贴心地想到了要帮自己,竟然让他大为感动。
他几步过去,冲着宁意安伸出双臂,就想将她拥入怀里。可是,宁意安缩了缩身子,避开了他的拥抱,戒备地站起身来躲进角落里去,像是看着猎人的小兽一般看着他:“你别这样,我们的关系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帮你归帮你,可是,你却不许再对我有什么非份之想,我是不会和你这样卑鄙的小人再有什么牵扯了。”
慕容恪刚刚还被温暖过的心此时便被她兜头盖脸地一盆冷水给浇了个冰冷,垮下肩来:“采意,我――”
“好了,什么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宁意安连连地冲他摆手:“我还有事,就此告别了,回头你让你店里的掌柜将东西送到我的店里,我自然会将银子如数算给你。”
“你有那么多的现银付吗?”慕容恪想到这件事情,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呃――”这也是宁意安来找他的另一个目的:“我帮你消化了这么多的库存,我想,你也一定不会与我计较那么多,银子我一定会一分不少地付给你,可是,也有可能会拖欠一段时间,让我周转一下。”
慕容恪没有拒绝,这并不是他关注的焦点,宁意安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落,这样对两个人都有好处的事情,她主动地找上门来也并不奇怪。
正当宁意安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意珍宝坊的时候,慕容恪却在为另外一件事情而烦恼着。
汇丰钱庄的凌掌柜已经在书房里坐了很久了,慕容恪愣愣地支着双手,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桌子上的茶早已经凉透。
“少爷,这次机会难得,如果您想借此打败慈善钱庄的话,就要快些下手了。”凌掌柜不知道他在犹豫些什么:“以郡主的敛财手段,很快她就会填补上空缺,到时候,再想抓住她的痛处,可就难了。”
“你也发觉她极赋商业天才?”慕容恪放下手,将冷茶送入口中,淡淡地问。
凌掌柜“嘿嘿”一笑:“这业界的人,如今有哪一个不承认的?淮安郡主确实比一般的男子还要能干。”
“她现在虽然根基不稳。”慕容恪自言自语:“可是,她创造的奇迹也不少了。”
“是啊,只怕迟早会有一天,她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凌掌柜有些担忧,商场如战场,少爷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可以除去对手,却还如此犹豫,只怕将琮是会后悔的。
可是,慕容恪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他并不是嫉妒宁意安的才能,而是见不得她与李泰走得那样近,那样倾近全部地去帮他。
“你先回去,让我再想想吧!”这么多年来,为了击败自己的对手,慕容恪从来都没有手软过,也用过很多卑劣的手段,对他而言,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弱肉强食,同样应用于这个无硝烟的战场。可是,这一次面对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虽然是为了他们的未来好,可是,却迟迟下不了这样的手。
凌掌柜见他如此苦恼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回去了。
尚月从屋外推门进来,为慕容恪换了杯热茶,轻轻问:“少爷,您还是下不了决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