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自纤纤》夕未

2、第一章

　　第一章对不起，我无法靠近你
　　姐姐，真是沉重的称呼呢。
　　对于李曼彤来说，安瑾瑶是一个爱恨交织的存在。于个人，她比谁都更爱这个妹妹，可是当思考问题的角度转向母亲，转向这个家庭的时候，安瑾瑶，你要是从来就没有存在过那该多好。
　　那是李曼彤还只有七岁的时候，某一个爽朗的秋日的傍晚，就和这两天的天气一模一样，天上的云飘得很高很高，天很干净，每一只翱翔而过的飞鸟的姿态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她和往常一样放完学背着书包飞快地跑出学校，只是，并没有看到接她的车子。她在校门口的花坛边坐了下来，从书包里拿出铅笔和草稿本画起了画。可是，过了好久，好久，一直到校门都被关了起来，依然没有人来接她。隔壁班级的陈老师发现了花坛边的李曼彤，老师因为和李家住在一个小区而且有些远亲关系，所以经常照顾她。陈老师把李曼彤抱上了自行车后座，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只是家里，多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
　　李曼彤完全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怕生的她第一反应是跑去母亲的卧室。卧室的门大开着，母亲一个人在里边收拾着衣物，“妈妈。”李曼彤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因为看到母亲的额头上有血渍，手臂上有紫色的抓痕。母亲缓缓地抬起了头，母亲在哭，望着李曼彤的眼神有些呆滞，然后突然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李曼彤有些不知所措，记忆里温雅的母亲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母亲默默地收拾好行李，拉着李曼彤的手下了楼。
　　楼下的客厅里，坐着父亲、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
　　父亲把李曼彤从母亲手中抢了过去，母亲挣扎了一下最终无奈地选择了放弃，“彤彤，从今天起，她才是你的妈妈，知道了吗？”父亲点着沙发上的女人说道。女人剪着齐耳的短发，发尾烫成了内扣，白色的荷叶边衬衫，黑色的包臀短裙，看上去很干练，约摸三十岁。
　　李曼彤望了望女人，又回头望了望母亲，电视里正在放着最近热播的电视剧，李曼彤有些懂了，父亲的话语很熟悉，就和前几天电视剧里男主父亲的台词一模一样，而男主的父母，已经离了婚。电视里的男主反抗了父亲，结果被父亲打得遍体鳞伤，关进了小黑屋里。而李曼彤不想这样，她知道父亲并不喜欢她，现在的她若是反抗，无疑是自寻死路。母亲对着李曼彤笑了笑，好像告别一样，似乎在说：“曼彤，去吧。”李曼彤低着头对着沙发上的新阿姨喊了声“妈妈”，虽然声音很小，但在这个空荡荡的家里，显得无比清晰。父亲摸了摸她的头，“嗯，彤彤乖，妈妈旁边的是你的妹妹，叫瑾瑶。她从小身体不太好，你以后要多照顾妹妹哦。“李曼彤望着沙发上的女孩，她明亮的双眸就像今天的天空一样清澈。
　　“姐姐，你好，我叫瑾瑶，请多关照。”女孩笑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像李曼彤伸出了手。李曼彤战战兢兢地握住了少女的手，“你好，我叫李曼彤。”
　　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母亲开门的声音，李曼彤不敢回头，在父亲威严的目光下，她连向母亲告别的勇气都没有，直到现在，她都为那一刻自己的胆小而羞耻。
　　新来的妈妈比母亲更漂亮，也更能干，虽然从不做家务，但烧得一手好菜。长大后的李曼彤才知道，那叫做“要抓住男人的心，必须先抓住他的胃”，这或许就是她后来喜欢上烹饪的原因之一吧。只是就像电视里边演得一样，这种虚假的幸福并不会持续地太长。一个月后，新妈妈开始趁父亲在的时候故意为难她。
　　“彤彤，我梳妆台上的耳环怎么不见了，你看见没，不会是你拿着玩儿弄丢了吧。”
　　“彤彤，你怎么把妹妹的作业本放在了自己的书包里，妹妹今天被老师骂到哭了，以后要小心哦，知道吗？”
　　“彤彤，听王妈说你偷吃了放在冰箱里的糕点，那可是我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才买到的呀，准备今天送给蔡局长夫人的，这可怎么办啊？”

　　终于有一天，父亲再也忍不住，扇了李曼彤一耳光。其实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她一直很好奇，为何父亲最近对自己温柔了许多，后来的她才知道，父亲只不过是想要在新来的母女二人面前佯装出一副慈父的姿态，而当发现自己的新欢也不喜欢这个女儿的时候，一切的伪装都变得不需要了。
　　这样的凌辱渐渐变得疯狂起来，他们用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嫁祸的方式，让打骂变得正当起来。家里的东西不见了她需要挨打，妹妹被人欺负了她需要挨打，成绩下降了她需要挨打，甚至王妈打翻了水杯也是她的错。
　　然而即使在在黑暗的地方，也总会有那么一丝的、支撑着一个人活下去的光明存在。而对于李曼彤来说，安瑾瑶便是她生命中的女神。
　　和李曼彤完全相反，父亲和继母对安瑾瑶宠溺有加，加之其从小身体就不好，几乎就是对其百依百顺。即使是如此被娇惯着的安家大小姐，却一点也没有被惯出公主病来。安瑾瑶很是喜欢李曼彤这个姐姐。
　　因为对于体弱多病的安瑾瑶来说，这位能为她爬树采橘子、在学校替她教训欺负她的男生、回家的路上为她赶恶狗的姐姐，简直就是超人一般的存在。而对于李曼彤来说，只要是安瑾瑶在场的时候，父亲和继母便不会对自己出手，更重要的是，安瑾瑶是这个家里唯一会安慰她、听她说话的人。
　　那一天李曼彤和安瑾瑶一起在院子里玩游戏，小孩子之间很流行的那种，医生和病人的游戏。李曼彤扮演医生，安瑾瑶扮演病人，然后把连着线的橡皮当听诊器，铅笔当注射器，玩得不亦乐乎。而这一幕被提前回家的继母看见了，当即给了李曼彤一巴掌，“你怎么可以这样？妹妹身体不好，你这是在咒她吗？你是不是巴不得她早点进医院啊？”安瑾瑶给李曼彤求情，说这是她自己想要玩的，不乖姐姐。继母勒令安瑾瑶回房间，空荡荡的院子只剩下继母和李曼彤两个人。接近傍晚的风吹上来有些冷，李曼彤分不清自己是因为冷而颤抖还是因为内心的恐惧。
　　晚饭的时候，李曼彤不在，父亲问起的时候，继母回答说“她好像不太舒服在房里睡觉，说不吃饭了。”吃完饭安瑾瑶拿着点心剩下的铜鼓饼跑到李曼彤的房间。姐姐不在。厕所里姐姐也不在。院子里姐姐也不在。客厅、厨房里姐姐也不在。她走到地下的储物间，虽然灯很亮，心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很害怕，想起来前几天看的香港惊悚片，可是想到姐姐或许一个人被关在了里面，她还是鼓起勇气开了门。储物间意外地被王妈整理得很干净，一点也不像电影里拍的那样恐怖。可是，姐姐还是不在。
　　安瑾瑶心慌了起来，姐姐不见了。她跑到爸妈的卧室前敲门，喊着姐姐不见了，可是没有人回应。她跑去找王妈，王妈已经干完了活儿回去了。安瑾瑶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姐姐的房间，夜里的家很安静，她隐约听到有哭声。她止住了抽泣，静静地听，确实有人在哭，女孩的哭声，就在姐姐的房间里。啊，一定是姐姐，姐姐没有乱跑，而是一个人悄悄的躲了起来。她感觉哭声来自自己的左手边，那里是一排衣柜，直觉告诉她姐姐就躲在那里。她一个一个地打开衣柜，然后终于在最里面的衣柜里发现了李曼彤。李曼彤蜷缩在衣柜的角落里，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鹿，哭肿了的眼睛呆呆地盯着安瑾瑶，
　　这样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安瑾瑶一句话也没有说，也爬进了衣柜里，把李曼彤抱紧了怀里。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睡了过去。
　　以后，每当李曼彤不见了的时候，安瑾瑶总能在角落的衣柜里找到姐姐，然后陪她一起呆在衣柜里。渐渐地，她们开始在衣柜里说话、玩游戏，对于李曼彤，衣柜再也不是受了委屈后一个人舔舐伤口的密闭黑暗角落，安瑾瑶，这个叫做妹妹的存在，让这个小小的空间闪亮了起来。当然，这一切她们的父母都不知情，这是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秘密。父母在安瑾瑶的面前依然扮演着伪善者的角色，因为在大人眼里，小孩子必须是蠢的，即使他们什么都看在了眼里，什么都心知肚明。他们不说破，只是因为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
　　姐妹两的成绩都很优异，几乎不相上下，只有在李曼彤拿着全班第一的成绩单给父亲看的时候，父亲才会摸着她的头对着她笑，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是安瑾瑶，可以肆意地享受父亲的腻宠，即使是以继母在一旁的咬牙切齿为代价。
　　在A市，小学是按照学区划分的，户口在哪个区，便只能当地的小学，而初高中则不一样，你可以报考任意一所学校，然后通过全市统一的考试择优录取。然后终于在十二岁的夏天，姐妹两都以全校最好的成绩进入了初中。
　　然而，这样的生活却突然被画上了句号。暑假的某一天，两人在衣柜中谈笑的时候，安瑾瑶病倒了。
　　因为呆在密闭的空间中呼吸不畅，加之柜子中的油漆散发出微量的甲醛，安瑾瑶又体弱，出现了中毒症状。
　　这一次，继母继母大发雷霆，也借此发挥，提议将李曼彤送给原来的母亲抚养。
　　这一次，父亲却没有发火，李曼彤看到不抽烟的父亲竟然点起了香烟，最后一次摸了摸她的头，消失在了医院走廊的尽头。
　　第二天，李曼彤便被送到了亲生母亲的身边。
　　安瑾瑶出院了发现我不在了的话，会不会难过呢？或许不会吧，毕竟我害她住院了。
　　李曼彤合上了手里的英语书，缓缓地抬头，还是那双清澈的眼眸，和秋日的天空一样清澈的眼眸。
　　“嗯，好久不见，妹妹。”
　　班里瞬间炸开了锅，“哎，她们是姐妹？”“真的假的，亲姐妹还是表姐妹啊？”“她们姓不一样，应该不是亲姐妹吧。”“恩恩，不过这样的姐妹走在一起真是太耀眼了啊，成绩都那么好，长得又都漂亮。”“呐，你是喜欢姐姐多一点还是妹妹多一点啊，果然还是妹妹吧，小小的让人好有保护欲啊。”
　　“呐，同学，能麻烦你和我换个位置吗？”安瑾瑶拍了拍李曼彤前桌的肩膀，“拜托啦，和我换一换好不好嘛，我晚自习请你吃一个月的夜宵好不好。”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是初识吧，前桌愉快地答应了下来，安瑾瑶就这样有些霸道地坐在了李曼彤的前面。
　　高中的教学内容比起初中要深许多，尤其是数理化这样的科目，跨度比较大，因此刚开学的一个月，大家都处在适应的阶段，自顾不暇，班里的氛围并没有过于活跃。不过，经过一个月的接触，也大致对周围的人有了些了解。李曼彤的同桌沈静是一个十分男孩子气的女孩儿，头发也是小平头，性格又十分爽朗，第一次见到她的人，恐怕都会认为这是个男孩儿吧，每次看到她对着语文的阅读理解抓狂的样子，李曼彤都会忍不住笑起来。后桌是赵一辰和董华，一个是班长一个是数学课代表，赵一辰虽然是乡下初中考上来的，在这个满是城中初中毕业的学生的班级中，却一点儿也不在乎，他是个化学天才，高中课程中跨度最大的恐怕就是化学了，而他每次写的化学作业几乎都是全对；和赵一辰的一本正经相反，董华是一个有些喜欢开玩笑的男孩儿，因为长得还挺帅，蛮受班里女生喜欢的，人还不错，因为李曼彤问他借作业抄的时候他总是很大方。安瑾瑶的同桌叫虞婉，和安瑾瑶一样是个安静的女孩，喜欢画画儿，看历史书，最讨厌物理和化学，典型的文科系女生。因为李曼彤并不喜欢主动和别人说话，所以日常接触的人也就这五个了。
　　不过在分班后的班级群里聊天的时候李曼彤才知道，比起她对别人的好好评价，这五个人对自己的评价要惨烈许多。因为在所有人眼里看来，李曼彤是一个会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书、写作业的女孩，不喜欢扯别人的八卦，对学习以外的事情没有兴趣的存在。所以沈静后来总是会提起，“刚和你坐同桌的时候，晚自习你一个人在那儿写作业，我都不敢和你说话。”而只有这五位和李曼彤深度接触过的朋友才知道，这家伙啊，和熟人一起，其实就是个二逼暴力女！
　　因为李曼彤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和熟人才能打成一片，而对于不熟的人，丝毫都不关心。从初中的时候就是这样，还被一个好友抱怨，“你啊，远远地看你的时候，气场太强！”
　　这一定要说出个原因来的话，应该是安全感缺失的表现吧。对陌生人砌起围墙，而对朋友渐渐产生依赖。但也并不能说李曼彤就是一个外冷里热的人，因为在她的心里，有一块巨大的黑色阴影，那里的最深处，就是心所在的地方，在那里，只住着一个人。
　　因为高一第一个学期结束的时候就会要文理分班，所以对于这个只相处了一个学期的班级，李曼彤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印象。只记得经常会和后边的两只打闹，抢他们的作业抄；晚自习的时候和安瑾瑶偷偷地学日语书，课间的时候和小时候一样帮她修理欺负她的同学；同桌的沈静虽然大大咧咧，小事上却很细心，记得有一次中午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帮忙，午饭没来得及吃，回来的时候，饭盒被沈静用围巾包好放在了桌肚里，那一刻她真的有点想哭，因为那个时候，已经是冬天了，期末考试之后，就必须决定选文还是选理了，大家，可能就不会再在一起了；喜欢画画的虞婉在学期快结束的时候送给了她一本速写本，上面都是画的Q版的李曼彤，有上课记笔记的她、写作业的她、对着窗外发呆的她、偷偷睡觉的她、和大家打闹的她
　　然后到了期末，大家都不得不开始考虑以后的方向了。刘一辰和董华毫无疑问地选择了理科；虞婉虽然不喜欢数理化却也选择了理科，因为她更不喜欢将自己喜欢的历史变成一条条的考点知识死刻进脑子的文科；沈静选了文科，但是因为不想背政治选择了历史和地理的搭配；安瑾瑶也选择了文科，因为家里的原因，希望以后大学能念金融方面的课程。
　　“呐，姐姐，我们可是从小就说好了要念同一所大学的哦，所以你不许选理科哦！”安瑾瑶撅着嘴，用假装生气的语调对李曼彤命令道。
　　“好了啦我知道啦，那我故意把物理和化学考差一点，那样物理老师应该也就不会死命要我选理科了，你姐姐我聪明吧。”
　　“当然啦，在我心目中姐姐是最聪明的，也就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
　　“你够咯。”
　　“就一点点而已嘛，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了啦，你就让让我嘛。”
　　“好啦好啦，我不让你让谁呀。”
　　然后期末考试也终于结束了，寒假补课的时候，就是提交选科志愿的时候。
　　安瑾瑶的成绩依然优秀，文理都是第一，虽然物理和化学老师都强烈挽留她选理科，但她依然坚持文科，毕竟是家里早就决定好了的事；李一辰和董华理科成绩也都考得很不错，分班的话应该也是继续留在理科实验班里；虞婉的成绩中等，运气好的话也能留下来的吧；沈静考试之前就声明自己随意考考就好，因为全校不出意外应该就只有一个史地班，成绩也确实考得甚是随意。
　　只是李曼彤，已经被班主任叫去谈了三次话了。
　　“李曼彤，其实你选理科的话我没意见，你脑子聪明，可是你这成绩，你一定是故意的吧，你看看，班级排名文科第二，理科四十三名，简直吓到我了。然后我跟王老师和钱老师一起去查了你的卷子，我是历史老师我不懂物理化学，可是王老师和钱老师都气炸了，你这卷子根本就是从头到尾在瞎写啊，我们当时是猜你是想选文科才这么胡闹的，可是你竟然选理科，你这成绩，选理科肯定没法留在实验班啊，你这小姑娘究竟在想什么啊？”
　　“没什么，陆老师，我只是觉得在实验班压力太大了，这个学期下来神经一直紧绷着，我怕三年下来我会吃不消。”
　　“那你可以试试选文科啊，你这个成绩，肯定能进文科的实验班，文科的话，竞争压力相对也小一点，不是啊你听老师我说啊。实验班和普通班毕竟不一样，首先是学习的环境，然后是授课老师，肯定都是年级里教学水平高的那些。所以啊你在好好想想呗，别把这事儿开玩笑，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嗯，我知道的，谢谢陆老师。”
　　回到教室的时候，安瑾瑶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哭，应该是知道选科的事情了吧，李曼彤心想，不过早晚都要暴露的，与其瞒着还不如早点戳破真相。
　　“不是说好了一起选文科的吗？你怎么可以骗我呢？”安瑾瑶见到李曼彤哭得更加厉害了，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模糊，她一只手揉着眼睛，一只手在衣服上摩擦，好像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的样子。她就像一个丢了糖果不知所措的小孩子，李曼彤很想像她安慰自己的时候一样去安慰她，却怎么也无法伸出手。
　　安瑾瑶，对不起，但是我真的不能告诉你，我不能说你妈妈在考试之前打电话过来询问我选科的事情，比起以后两年半和你一起度过愉快的高中时光，我更不希望我母亲受到伤害。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我的学费都是我父亲的，而且比起金钱，我更不能容忍那个女人气势汹汹地过来践踏我母亲的尊严，妈妈她已经过得很苦了，我没办法不管她。而我们的时间还很长很长，即使三年高中没能一起走过，我们还有大学呢。你一定记得的吧，我们约定的要念同一所大学，一起努力读书，去国外念大学，因为在那里他们管不到我们，我们可以凭自己的实力在那里生存，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动地活着。初中三年，我们虽然没有一起，但是我们都有在努力地学着外语不是吗？我们没有约定，却一起选择了学日语，这不就是默契吗？我们已经坚持了三年半，已经只剩下一小半的时间了，只要熬过了，属于我们的时间就会很长很长，长到我们足够看着彼此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然后一起慢慢老去。
　　所以，再等我两年，好吗？
　　“对不起，因为现在的我，还不够强大到可以去靠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