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古董店》陈全庸

2、有趣的小东西

　　十年之后。
　　胭脂胡同依旧人声鼎沸，只不过十年时间，斗转星移，物是人非。
　　当年红极一时的青楼栏子早已人去楼空，如今只剩下门庭冷落，断壁颓垣。
　　因为太过荒废，再加上当年那一场忽如其来的瘟疫之症，百姓们大多不肯靠近这里，就算不得已走到了门口，也只能吐上几口唾沫，大呼几声晦气。
　　这夜，雷声轰鸣，墨色的天空上瓢泼般的大雨忽然间倾盆而下。
　　步练师一身红衣，手中举一把素白纸扇，她体态本就娇媚，一身红衣紧束着腰带，只露出若隐若现的香肩，更加无骨入艳三分，步步生莲。虽然如瀑布的黑色虽然长发将脸遮的看不大清，但隐约露出如玉般的白皙皮肤也能看出她是一个极美的女人。
　　正好这时，她一抬眼，看见身旁的那所破落的青楼栏子，门前牌匾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步练师认真看了几眼，才好不容易认出一个“圜”字，一阵风刮去，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忽然自动打开，如蒲扇一般的睫毛眨了几下后，她便抬腿走了进去。
　　虽然破败，但也安静。
　　她还算满意的瞧了瞧四周，玉葱似得手指随意一晃，大厅内便出现了一张又柔又软的雕花小床。
　　“真是老了，竟然这么大意。” 步练师朝角落看了一眼，笑盈盈道。“小东西，滚出来。”
　　“你是人是鬼？”有一团黑色的东西从桌子下面滚了出来，仔细一看，那团黑色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浑身都是泥巴，脏兮兮的看不清面容。
　　看得出那孩子心中恐惧，只是勉强开口骂道。“这是老子的地方，你快滚出去。”

　　“哟。” 步练师伸出右手，白如藕色的手臂朝那孩子招了招手。“过来。”
　　“问你是人是鬼。”
　　“人。”
　　“我呸。”那孩子猛地吐口吐沫。“人怎会忽然之间变出一张床。”
　　“这是戏法，你要不要学？” 步练师难得的好脾气，好心开口解释道。
　　“不要。”那孩子警惕的看着步练师“今夜勉强收留你一晚，明日一早，你便走吧。”
　　“你叫什么？”
　　“不知道。”
　　“几岁了？”
　　“不知道。”
　　“这里只有你自己？”
　　“废话真多。”那孩子又躺回桌子下面的草垛里，冷哼道。“我困了。”
　　大雨依旧，偶尔有风刮动挡风的纸质飘窗，步练师都觉得空气冰冷的难以入睡，那孩子却似乎习惯了这样环境，不消片刻，便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打鼾声。
　　“ 毌丘，出来。” 步练师有些无聊，甩了甩宽大的衣袖，一只兔形的动物飞奔而出。
　　“可憋死老子了。”那兔子竟会开口说话，若这场景落在他人眼里，一定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老步，这里是什么破地方？”
　　“外面大雨瓢盆，先凑合着住上一晚吧。”
　　“那是个什么东西。”那兔子飞奔到孩子身边。“气味好香。”
　　“是个孩子，你莫伤害了他。”步练师怕兔子伤了人，开口警告道。
　　“我今晚便睡他旁边，他的味道比你好闻。”兔子无视步练师的警告，自己自觉的缩进那孩子的怀里。
　　“放你娘的屁。”步练师却猝了一口，咬紧银牙道。“不过毌丘肯主动接近的人，应该很有趣呢。”
　　“这小东西叫什么？”那兔子无视了步练师脱口而出的脏话。
　　没有名字，便叫绀黛吧。步练师想了想，却始终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