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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或作疑心生暗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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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虚与柳兮大约在客栈坐了一柱香的功夫,两人大致谈论了下关于鬼的一些事,因为白子虚发现,柳兮很了解自己,但自己却几乎对他一无所知,所以白子虚详细地问了问。
柳兮说的也很详细,不过白子虚发现他讲的与自己太太太爷爷那本,额,应该是大半本古书,说的出乎意料的不尽相同。
谈论完这些,白子虚与柳兮走出客栈。
白子虚出了客栈,还不忘回头望望,果然,不出片刻,客栈就消失不见了。
白子虚不由想问,如若他没有出来及时,会不会和客栈一起消失不见,但他没有问出口,他明白,柳兮说的,有些时候,有些事,他没有必要知道,如果有必要,柳兮自然会为他解释。
回了闹市,已是黄昏,街上行人不多,大多小贩已经准备收摊回家。
白子虚跟在柳兮身后,四处看着,老娘说过,这散场的集市,东西卖得比白天便宜,这就想着四处看看有没有好东西。
正巧,旁边有个卖扇子的摊位正在收拾,白子虚一下扑上前去,拦住摊主,“兄台留步,你这儿可是卖扇子的?”
买扇小哥一怔,点头。
自从从南诏回来,白子虚就觉得扇子这东西不错,时不时打开摇摇,也是有面儿,冷不丁哪天睡落枕了也能到处捶捶,是个好东西,就一直打算买一把,又舍不得钱,正好今天遇到便宜,就在这儿买了。
“你这扇子怎么卖的啊?”白子虚一直记得冥绍的买菜套路,“额,本是三钱一把,今日也快散市了,这把也就当送你了,不过,我这扇子都是空扇,你要是想写些什么,我这就帮你写。”
白子虚一听免费,求之不得,想了想,与柳兮说道,“柳兮,不如就写,白巧取兮,如何?”白子虚想以此扇纪念自己拿下自家导师,回去之后,也好细细回味,不枉此行,谁料刚说完,柳兮就噗嗤一笑道,“白巧兮……呦,你倒是对人家姑娘念念不忘啊。”
白子虚这才发现,方才那句无巧不巧地组成了白巧兮的名字,若不是柳兮提起,他可是记不得这个学妹了,只可惜自那日之后,就再没遇见了,记得那时他还没遇上柳兮,诶?没遇上柳兮?!
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白子虚欲哭无泪,一忍再忍,绝不能问。
他极力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应该是自家导师就是厉害,或者是……柳兮早就暗中观察自己了,如此想,白子虚不禁窃喜。
“柳兮,那你觉得写什么字为好?”当学生,一定要会察言观色,虽然柳兮没流露出太多神情,但白子虚觉得,他定是吃醋了。
“嗯……不如……”柳兮不禁想起当年的他手中那把扇子,檀木扇骨,蚕丝扇面,那几个字……
“小哥,麻烦你替我写这几个字。”柳兮对卖扇小哥耳语一番,后者听后点头,只见他拿起桌上的毛笔,蘸墨,提笔便写,一挥而就,写完就转手交给了柳兮,白子虚还未来得及看,柳兮便轻吹一口气在扇面上,随即将扇子合上。
“诶?”柳兮将扇子交到白子虚手里,“这扇子就当做是我送你的,先不要打开。”
白子虚点头,接过扇子。
既然不让看,那就不看。
二人谢别了卖扇小哥,便继续向三清观走去。
到了三清观,白子虚刚想敲门,却被柳兮制止,一个晃神,二人就到了观内。
白子虚刚刚站稳,正等待下一步指示,柳兮指了指上面,还没等白子虚摇头,柳兮就把他扔到了房檐上,自己随后上去。
于是,二人像两只猫头鹰一样,躲在房上。
夜深人静,间或有几只鸣蝉叫嚣,略显聒噪。
白子虚搞不懂柳兮意欲何为,总不会是半夜有这个习惯,刚想出言询问,却听树丛中有动静。
忽而,一人影掠过,停滞在雕花木窗外,只听几声杜鹃啼叫之后,房内传来一阵脚步,“吱呀”一声,刚一开门,便将门外之人拉了进去。
房中灯火明亮,一男一女,正是白子虚昨日坏了好事的两人。
黑衣男子名唤李艺,乃是三清观中的一名乐师,而那女子本是肃宛清当初在青楼带回来的可怜人,他念其命苦,就收做贴身侍女,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勾引汉子的狐狸精。
“唉,真是枉为他人做嫁衣啊。”
白子虚在屋顶长叹三声,便再次同自家导师欣赏好戏。
说起这柳兮为何会知道这里今夜会有好戏,柳兮说纯属是因为凑巧,白子虚也信。
李艺是肃宛清的情人,至少有几个月的时间了,现在如此轻易地红杏出墙,不知肃宛清若是知道了,会是何种表情。
白子虚猜测,如果是自家老弟知道自己的东西让别人用了,肯定会……
想想当初不小心用了他的牙膏,就不寒而栗。
此时房内隐隐传来一阵呻吟,白子虚浑身一紧,见他这般反应,柳兮又是莫名一笑,食指在屋瓦上轻抚游离了几下,终于是寻到了一处视野开阔之地,随即画瓦为洞,白子虚了然,这是为自己提供空间啊,当下俯身望去。
春色满园关不住,屋内点了几支蜡烛,昏黄中透着几分暧昧,床上,准确来说,是桌上,这房间床离得有些远,不足三尺见方的木桌,便足以让两人折腾个来回了。
正是关键之处,白子虚急忙抬头,借夜拂的凉风舒缓自己躁动的内心,又被自家导师摆了一道,哪里肯甘心,正欲发作,柳兮却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柳兮从树上折了条柳枝放在掌心,默念几句咒语,又吹了口气,便见那柳枝化作一道白光,飞向不远处的房间。
白子虚看他这番施法,柳枝飞向的地方貌似就是自己白天去的那个房间,那是……肃宛清的房间!
柳兮笑了笑,他是想告诉肃宛清这一切!
白子虚明白了,如若这肃宛清真是自家老弟,晚上必然觉浅,一有动静都会醒来,而且看他那个闹钟设置的时间,应该就是子时,他应该很快就会醒来。
二人在心中默数五秒。
五,四,三,二,一。
果然是一阵推门声,随即是脚步声,微弱的烛光在夜色中移动,莫名的凄凉。
房内的李艺似乎听到了动静,轻声问身下的零絮,“对了,那肃宛清,会不会过来?”
“不会的,都那么晚了,他那般看重自己的容貌怎么可能还醒着,一定早早就睡下了。”零絮意犹未尽,又轻轻扯了扯李艺挂在身上的衣服。
白子虚听那脚步声忽而停下,想必是肃宛清已行至门口。
“李郎,你说,是师父好,还是我好?”零絮的声音很好听,带着豆蔻少女特有的青春与活力。
肃宛清僵立在门外,手紧攥着,修长的十指深深插入掌心。
如若他说自己好,他便给他一次机会,当做他一时被鬼迷了心窍。
如若他说她好,他……会做什么,他也不清楚。
李艺似乎迟疑了许久,门内一人,门外一人,房上两人皆是各怀心情。
“呵呵,当然是你好。”李艺说得自然。
没人知道李艺这句话出自真心还是应和,但他说了,出自他口,再没有回头的机会,肃宛清也不会给他。
“为什么?”零絮笑着追问道,自己不如师父漂亮,除了是个女人这一点之外,自己几乎毫无胜算。
为什么?
肃宛清也想知道。
这个男人吃他的,用他的,穿他的,他的一切都是自己给的,为什么……他会说自己不如她?
李艺又迟疑了片刻。
“因为你年轻啊。”
他彻底败了。
他用最好的年华去爱一个人,他却不爱自己。
他用最后的年华选择一个人被爱,那人却说自己不够年轻。
肃宛清……你何以堕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