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系古茶灵冢》厥兀

24、惟愿结衣不结发

　　南诏帝立后，举国上下皆是一片喜气，虽说已经是第二次，但确是比第一次隆重许多。

　　白子虚也沾了光，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呸，什么比喻，今日与柳兮一同受邀，颜疏筱不喜繁琐，更不习惯宫规，二人决定学一回民间，一切从简。

　　“老师，你说这第二次怎么就比第一次隆重也顺眼许多？”白子虚和柳兮早早入席，这种蹭饭的事，他一向挺身而出。

　　“你觉得呢？”这几日觉得白子虚阅历见长，柳兮便决定考考他。

　　“我觉得……是不是因为……一回生二回熟？”白子虚说得没底气，偷偷看看自家导师，还好，没有嫌弃，“许是所娶之人不同吧。”柳兮猜测，这次才是真心。

　　皇宫中到处红绸高挂，宫女太监闲散人等也都换上明艳衣裳。

　　颜疏筱看到这架势就知道冥绍没听进去他的话，但如今，便是千不甘，万不愿，也不得不认了。

　　望着妆台上整齐摆放的嫁衣，虽不是女子样式，但还是觉得别扭，红得好似满院红梅，即便心中不适，但依旧是忍下了。

　　男人很有心，宫中不让穿白衣，他特许他一袭白衣招摇过市，即便在家里，自己得势时，也没有人这般关心他。

　　或许，他是一片真情，但他容不得真情。

　　所以，彼此之间，只有交易。

　　走在通向高堂的红毯上，颜疏筱每走一步，心中都是一沉，他看不到众臣的表情，通过红色薄纱，他只能看到远处男人淡淡的微笑。

　　终于走到冥绍的身边坐下，即刻便有宫女上前将两人衣角系起，这是南诏的传统，结衣结发，两人便可一世夫妻，恩爱不疑。

　　宫女正欲剪下二人头发，“且慢！”冥绍拦下宫女，柔声对颜疏筱道，“疏筱，我知你并非真心，你我结衣不结发，同甘不共苦，可好？”见颜疏筱不言语，冥绍便当他默许，站起身，请众人尽情享用美酒。

　　解去衣角，宫女扶着颜疏筱回到内殿，摆好房中果盘，杯酒，随后退出了房间。

　　坐在床上，颜疏筱有一丝紧张，不久，冥绍便进了房间，拿起桌上的玉如意将红纱挑开。

　　突如其来的光亮有些刺眼，颜疏筱不适地皱了皱眉。

　　冥绍将近处的蜡烛吹灭，仅留下较远处的两支，房间顿时显得昏暗了许多，冥绍的脸在暗处，颜疏筱看不真切。

　　心中窃喜，冥绍将桌上的交杯酒端给颜疏筱，“疏筱，我知道你不习惯宫中规矩，特意学了民间的一些习俗，想必你也有些经验。”

　　颜疏筱一听哭笑不得，“你我皆是第一次成亲，我怎就有经验了？”转念一想，人家是皇帝，怎可能是第一次，想起了颜子最进宫时也应经历过这样的情景，心生忧伤，改口道，“也是，你不会是第一次。”

　　“谁说的，我绝没与一人成婚过！”颜疏筱忽而发现，他没有用“朕”，而是“我”，心情不由好了一些，“那，我姐姐呢？闲月呢？如何算？”

　　“额，其实……纳妃立后那晚，我谁都没选，虽然……我是在闲月那里过的夜，不过，我绝对是打地铺的！”冥绍连忙辩解，“嗯？”

　　“好吧，其实是闲月打地铺的……”颜疏筱看着冥绍承认错误的模样，心里又舒服了几分。

　　“好了，时候不早，早些歇息吧。”此时才中午不到，怎么会是不早？

　　冥绍就当他娇羞了，又坐近了些，颜疏筱退一点，他近一点，直退到床帐边。

　　冥绍将距离拉得更近，颜疏筱被困在床帏与他之间，动弹不得。

　　“疏筱，别忘了你的约定……”冥绍的声音极具诱惑力，呼出的热气划过耳际，莫名的躁动。

　　“我做你的王后，你许我江山……”颜疏筱似乎感觉到了那只不安分的手，想按下，却感觉力不从心“你莫非是要反悔吗？”

　　“没错，朕反悔了……朕想再求你允朕一样。”自古君王非君子，他小人了一回。

　　“什么？”颜疏筱明白，如今已是无力回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冥绍轻伏在他耳畔，一边缓缓解下他的衣带，一边柔声细语。

　　“朕想求你许朕，一夜春宵……”

　　丹青妙笔,墨染桃花,画阁吹彻南楼月。

　　他曾想在丹青坊做一普通画师，却身不由己，堕落风尘。

　　昔谱四弦秋,今作青衫泪,萧瑟又起琵琶语,韶华尽负应怨谁?

　　他曾在弦秋苑度过此生最平静幸福的时光，但却因不甘心，而涉足官场，于宦海中沉浮。

　　花弄影,月流萤,一曲华胥惊梦,夜阑风诉。

　　他曾梦中惊醒，如今眼前，只盼不是华胥梦境，容他再细细回味一番。

　　兰枝掇月,花自飘然水自流,子衿清滟,留得良辰与君勉。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颜疏筱放纵自己，明日，依旧陌路……

　　颜疏筱闭上眼，两行清泪悄然滑过脸庞，没入发际。

　　“惟愿结衣不结发……”他心动，心痛，男人卑微得要命，这是南诏的王，本应高贵得难以触及，如今却一次又一次乞求……

　　就像从前的自己一样……

　　他只想不闻不问，贪欢一晌。

　　人生苦短，春宵更短。

　　温存是短暂的，因而弥足珍贵，人醒了，梦便醒了。

　　颜疏筱依旧冷若冰霜，昨日的热情，不过是药物催化的产物，只是……似乎，多了一样属性。

　　“疏筱，你若担心，你我约法三章便可。”冥绍次日便和颜疏筱制定了周密的计划，依旧楚河汉界，渭泾分明。

　　颜疏筱也依旧穿着男子衣服，举手投足之间却多了几份妩媚，还有……

　　傲娇？白子虚是这么感觉的，自从听说冥绍与颜疏筱约法三章之后，他便一直觉得蹊跷，当初那么一个冰山美人，冷得跟个柳兮似的，额，貌似还没到这个境界，毕竟颜疏筱当初在弦秋苑掌事只是还是很有老鸨模样的。

　　白子虚奉冥绍旨意，将自己府上的两个丫鬟红霓和采宁安排到玉鸾宫伺候颜疏筱，也算熟悉，虽然白子虚很想说，其实他几乎没怎么回府上住过，这两个丫鬟还是只有过一面之缘才给安排过去的，但是，他知道，还是装作认识比较好。

　　约法三章是用圣旨拟的，内容，即使是闲月也并不清楚，圣旨放在颜疏筱那里，无从得知。

　　这几日，宫里一切太平，颜疏筱很喜欢这两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红霓单纯可爱，心直口快；蔡宁心思缜密，恬静可人，自己每天在这深宫之中也未感到无趣。

　　闲来无事作画，也多是梅花，一日红霓不知忌讳一个不小心将桃酿端到了饭桌上，颜疏筱出奇地并未反感，也没责怪。

　　桃花艳美，桃酿香醇，他又何必耿耿于怀，不如放过自己也放过他人，背上的桃花刺青仍在，不过因为当年回府之时用热铁烫过，如今已是模糊不清，又何必记起，如此一想，心中便生出几分坦然。

　　见颜疏筱在宫中生活得自在，冥绍也高兴，除了闲月时不时说几句煞风景的话之外，日子也算过得舒心。

　　朝内□□皆是平静，冥绍每日清晨按部就班地上朝，中午按部就班地下朝去陪颜疏筱，然后一起用午膳，下午按部就班地到各嫔妃处看看，晚上按部就班地和闲月批改奏章。

　　前些日子，大臣再次提议冥绍选秀以得子嗣，毕竟如今颜疏筱为后，没指望，闲月为妃，更是想都别想，冥绍实在没办法，这才把几个朝中寒门子弟官员的千金娶了回来，闲月说，这叫分权，好叫这些众臣不得猖狂。

　　于是，偌大的后宫热闹了不少，不过也正因是寒门子弟的千金小姐，个个德才兼备，没那些歪脑筋，争宠？没必要，冥绍心里有谁，她们都清楚，只是想多过些富贵日子，也不用冥绍操心。

　　再说白子虚和柳兮，师徒二人自那夜同床……啊不，同屋之后，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是有些紧张，虽然白子虚时不时去搭讪，找一些便于展开的话题，但最后都让柳兮成功地锁死，然后又是一片寂静。

　　所以说现在，白子虚成长了，他的目标改变了，那就是让柳兮和自己多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