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影·碎片》clover怡

19、碎片之九

　　我没有想过将要迎接我的是什么，只是知道按照自己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蝶儿来看我的日子，哥特地赶了回来。
　　他们再会的画面，突然让我明白了什么。在我为着自己的事情焦头烂额的时候，哥和蝶儿发生了什么。
　　当然蝶儿一个人的话奶奶是不会放她入门的，还有柚香姐他们，其中也包括霜辰和凉羽，柚香姐刚见着我就拥过来拉起我的手嘘寒问暖的。寒枢站在柚香姐的身边，笑着简单地问候着我。凉羽别扭地站在霜辰旁边，没有看过我一眼，估计是被硬拉过来的吧，何必勉强自己呢，我都明白。霜辰依然是一脸淡然地看着我，仿佛那天发生的事情并不是真的一般。只是那份距离感让我很舒服，他明白我说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哥陪着我们，坐在了蝶儿的身边，而蝶儿却似是有意避开，坐到了我的另一边。
　　“嗯，很好，很精神，看来没什么事儿了，害得我白担心一场。”柚香姐舒了一口气，笑着。
　　“柚香姐呢？”我看了看她的手，还包着厚厚的绷带呢。
　　柚香姐举了举手，“这个？没事儿没事儿，恢复得很好，再过两个月就能又碰琴了呢。倒是你啊，丫头，比赛出场的吧？”
　　我点了点头，她爽朗地笑着：“嗯，那就好。不要继我之后你也倒下了，这不便宜了那家伙了么。”她瞥了眼身边的寒枢，他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看来一切是都释然了呢。
　　我看向了另一边的蝶儿，“伯父伯母可还好？”
　　那姑娘点了点头，关切地回问着：“你呢？”
　　“我？哈哈，没看我那么精神么，没事的。”我凑到了她的耳朵边上，轻轻地说着，“那，哥呢？”
　　她的笑容一瞬散开，咬了咬下嘴唇，马上又恢复了笑容：“不说这个啦，对了对了，今儿是带消息给你的哦。圣诞节的事儿。”
　　“啊，对对。”柚香姐马上接上了话，“学校准备借用大礼堂开个晚会，说希望我们最后来场合奏，曹老师觉得这是件不错的差事也就接下了，苦的可是我们呃，哎……”
　　我点了点头，圣诞节，还有两个月呢，那个时候柚香姐也可以登台了吧。
　　“所以呢，我们现在在想曲目呃，当然是要节日气氛一点的么，所以目前暂定是门德尔松的《四季-冬》那乐章呢，对了，乐器，你怎么样？”
　　“嗯……钢琴吧。”嗯，钢琴吧，小提琴什么的，我怕我再也无法承受吧，它对于我来说就是孤独的象征。
　　“嗯，也猜到你会那么说了。时雨你为何那么怕在大家面前演奏小提琴呢？听寒枢说了，你的演奏很棒呃。”柚香姐疑惑地问着。
　　我默着摇了摇头，那是我唯一擅长演奏的类型。
　　“说得我都期待了，时雨的小提琴是什么样的音色呢？这次的比赛可真期待。”柚香姐笑着，有时觉得这样的她真的很幸福，人生中充满了期待，那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即使会有难过和痛苦的时候，但风雨之后总是有彩虹在等待的。
　　“啊，对了对了，还有一个通告，蝶儿你来说。”柚香姐把话题抛向了蝶儿。
　　蝶儿咽了口口水，说着：“我们决定在正式演奏前排练一部小剧场，时间很短一刻钟，故事就是改编卖火柴的小女孩呢。经过大家一致讨论，那小女孩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了，时雨！”
　　呃？！我什么都没听说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柚香姐已经笑得不行了，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就说时雨听完会是这种反应的么！来，一个个愿赌服输，哎呀呀，晚饭有着落了！”= =
　　一头雾水的我，从蝶儿那边拿到了一本台本，他们……真的是准备周到呃= =
　　“不要紧张啦，很简单的，可适合你了，小女孩，噗。”喂，姑娘，笑得有点贼呃。
　　于是一片欢闹中，送走了这么一批人，才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和精神的疲惫呢。
　　卖火柴的小女孩……我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人走后空旷的客厅只剩下了我和哥，他显得有些失落，靠在沙发上。
　　“哥。”我轻唤着他。
　　他不等我问什么，开口道：“我们结束了。”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看出来了，今儿蝶儿的反应。
　　“奶奶这周六安排了一个相亲，我没有理由拒绝。”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呃。前一天还很开心的通着电话和MAIL，第二天就180°大转变了。”哥自嘲地笑了笑。
　　“蝶儿不是那样的人。”我辩解着，那是我的真心话。她不是个会无理取闹的姑娘。
　　哥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不过想想也是，我们不可能会有结果，晚断不如早断呢，大家都好受。”
　　“哥……”我看着比我大5岁的哥，却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了。他的肩上将要担下父亲的公司，所有的事并不能凭自己任性而为。
　　他转过头，看着我，咧开了嘴角：“傻丫头，还轮不到你用这种表情来看我，我会处理好的，一切，包括我亲妹妹的幸福呢。”
　　“那，蝶儿呢？”
　　哥沉默了会，豁然地开口：“没事儿，今儿看到她气色还不错，说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么。我们都应该把过去留在过去，而向未来前进呢。而且，她会找到一个能够给她百分百幸福的男人的，而那个男人不会是我。”
　　哥的笑容那么坦然，我没有办法再去说服他一些什么。作为最小的妹妹，更是无法指责他的选择的对错，只有默默地支持着祈祷着他的幸福。人生的相遇就像两片云朵，偶尔的交叠，总有分道扬镳的一天。就是如此简单，若看不透纠结于自己的纠结，那只会让自己停滞不前。哥他明白，蝶儿也会明白。而这里再硬是要说出应援两人继续的话题就觉得自己太不负责任了。毕竟那是两个人经过自己的思考而得出的结论，外人有尊重的义务。
　　“哥，”不过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要说明的，“不要勉强自己。”
　　哥坐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头，“傻丫头，还没有到你来跟我说这种话的时候。你看看你自己，不是从小勉强到现在，我看着很是心疼呵，妹妹。”
　　我摇了摇头，“不，没有勉强，到现在的每一步都是我自己的意愿走过来的，没有丝毫的硬撑和勉强，真的。”
　　他好看得笑了起来，“那就好。”
　　我跟着笑着，有这样的家人我很幸福，那就够了，为何还要再去奢求更多呢？

　　一个人的练习室，那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妥协的空间。奶奶知道我的脾气，所以一直为我留着这个小房间。
　　那一架YAMAHA冰冷的质感让我的心也变得有点冷。坐到它的跟前，滑动手指，想要一首欢快一点的调子，流出的却是《离别》。从第一个音响起之后便再也无法停止。直到最后一个音结束，剩下的是巴洛克的无终旋律，随着我的心情不停得往前走着，走着，不知道尽头在哪，只是一步又一步地前进着。
　　我喜欢钢琴，它就像是我的伙伴一样，一直在寂寞的时候陪着我。当那灵动的音响起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个忠实的伙伴，从灵动的瀑布式的旋律到安静的治愈系的旋律，或者欢快的跳跃的旋律，它总是用它的音色替我解忧。
　　想到了音乐比赛，想到了小提琴。那个扰着我的心的音色。常常会变得犀利，似是在责问着我，那种心被碾过的感觉，让我觉得讨厌。所以放置着它很多年，它就像一面镜子一样能够照出那个真实的让人厌恶的我，而现如今又为何要选择重新拾起了它，那是让我疑惑的。那首《魔鬼的颤音》在我的指尖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流出，到我自己都厌恶的程度，却无法停止。
　　记忆中被唤起的是那天听到的低音提琴的低吟声。静静的，缓缓的，那曲《天鹅》搅动着我的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苏醒着，而我却惧怕着它的苏醒。那像沉入黑暗的音色，仿佛是从人的睡眠最深处传来，那么安稳，那么舒服，一旦迷上便会贪恋上它的存在。也许冥冥中我在害怕着那种贪恋，那不愿意放弃会诞生出莫名的执念的自己。
　　夜深后，在一个人的练习室呆到失去了意识，到今天所有的事静静地沉睡在记忆中，唯一一种幸福的感觉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