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吃货不分种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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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斗会的胜利最后落在了一名19岁的修行者手中，而这个人在最后的八人分组对决中是祈恩的对手。祈恩在之前与泰伦斯的比赛中消耗了太多精力，这场比试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
就连先知息思都会担心这个外表温和实际执拗的少年会不会再做出什么超越极限的死撑行为。但是很明显的他多心了。因为在比试开始之后祈恩就几乎没有攻击，只是凭着反应对对方的魔法攻击与武技作出躲闪，与其说祈恩是在比试，不如说祈恩此时轻松的心态只是在做防御技巧练习，看看自己究竟能够撑多久。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祈恩的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不意外的告负。对方伸手将坐倒在地上的祈恩拉起来，笑着点了点头以示对祈恩的欣赏。望着武斗场里祈恩的身影，希娅莫名觉得自己的心情是如释重负多过惋惜。大约是在和泰伦斯比试之前的几日都没见过祈恩，那天下场的祈恩脸上虽然依旧保持着微笑，却有一种遥远的隔阂感，那抹微笑头一次让希娅觉得像是一张完美的面具覆在祈恩脸上，目的只是为了不让他人发现他的真实状态。那个时候，祈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在希娅身边。虽然武斗场上一直持续着比赛，周围也不断传来议论着比赛或是惊叹或是惋惜的声音，但那一刻希娅只听的到身侧传来的沉浊呼吸声。极力压抑着不稳的频率，像是刚经历过濒临溺水的幸存者一般。希娅不懂那些复杂的战斗技巧，也不知道祈恩的那些计划，只是有心无力的担忧着，却又害怕自己万一吐出关心的话语遭到冰冷的拒绝。
这一次祈恩却没直接走回到希娅所在的观看席位置。因为这时候祈恩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身影。
比试依旧在继续，众人视线的焦点也都集中在武斗场上，不会有人在意评判台上什么时候盛满梅子酒的银杯不再被一只瘦削修长的手握在手中，而是孤单的放在桌上。
瘦高的身影自楼梯上缓缓走下。除了身体的生理自然曲线以外，很难在这个人身上再找到什么别的女性特征。连面容都是轮廓深刻，寡淡无色的。
虽然之前只有过远远一瞥，但丝毫不妨碍祈恩迅速认出面前之人。如果说七离是点燃这次武斗会激烈程度的火的话，那么七羽就是浇在演武场上的油。祈恩低头，朝着七羽恭敬的行了个礼。两人就那么静静的对视了片刻，互相打量。只不过一股眼神凌厉逼人，另一股眼神却是柔韧深远。
“小子，要不要来拜我为师啊。”七羽当然不会把自己有些欣赏这个外柔内刚的少年的话语说出口，实际上说到这个地步，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若是换了旁人，这时候已经感激涕零的答应了，无论七羽这个拜师的意思是武技方面还是打造方面，都是不俗的收获。但是，祈恩却摇了摇头。“谢谢您的好意，只是我已有恩师，不能再背弃他的教导。”
听到第一句的七羽没想到居然有人会拒绝她，眉毛已经开始不悦的扬起，但听完祈恩的后半句之后，情绪便又缓和了几分。“你的师父……是谁？”就算是七离在这里此时也会惊掉下巴，自己这个冷冰冰的妹妹居然连续对祈恩使用了两个疑问句呢。当然祈恩并不知道七羽究竟有多古怪，因而也就只是老老实实的按自己的方式回答。
“恩师名为韦安。”七羽在听到韦安这个名字的时候似乎是露出了意外的表情。“……韦安·莱斯特……”她在嘴里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但是这回意外的却变成了祈恩。
韦安·莱斯特？？这个姓氏……可是恩师本人从未告诉过自己。祈恩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疑惑，不想泄露半分情绪，但是稍微乱了节奏的呼吸声还是被七羽听在了耳朵里。七羽环住胳膊居高临下地靠近祈恩，的目光锐利的扫过祈恩的脸。“怎么，你不知道？”
七羽想从祈恩的表情里读出更多线索。
祈恩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老老实实摇头。“是的，我不知道。”
祈恩的表情成功的让七羽将他的震惊解释为对韦安身份的惊讶。祈恩的确也有这方面的意外，这并不是什么虚伪的反应。七羽冷冷勾起一抹笑容，没有了继续对话下去的兴趣，转身走上台阶，身影消失在祈恩的视线中。
周围的声音好像在一瞬间都被什么不知名的黑洞吞噬，七羽也已经离开，终于可以不用装出一脸淡定的祈恩一只手抓住胸口，有些失力的靠倒在墙上。……恩师韦安·莱斯特……一直以来强迫自己坚强隐忍起来的那份孤寂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不管恩师为何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这种长期以为只有自己一个莱斯特族人的孤单认知骤然被打破，却是愉悦又感激的。
正在希娅觉得祈恩离开的时间有点久而不知道该去找人还是继续坐着的时候，她心里记挂的人终于出现在了观看台上，希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一场祈恩虽然告负，表情却比先前胜利之后来的轻松多了，希娅也就悄悄松了口气。
最后直到武斗会结束，七羽都兴致缺缺的没有任何表示。人家也没说一定会为胜者打造武器啊，胜利者也是感到有些失落。但是不管怎样，单独的练习场和居所这样的奖励还是不错的。先知息思也表示自己的任务完成，自己一把老骨头扛不住圣山的气候，是时候该回翡翠森林了。
无论如何，知道了格兰纳并没给予自己不合格的结果评判之后，希娅终于放下了心。尚有一个多月时间就要回翡翠森林，心里还是有些想念那里的。其实这个想念不光是因为那是自己得救的地方，更重要的是翡翠森林并不会和圣山一样一年中有过半的时间都在下雪，更何况冰冻期马上就要来临，届时圣山上的条件会更加艰苦，居民和修行者会选择食用囤积的野猎来度过寒冷的日子，这对希娅来说是行不通的。翡翠森林的话长青植物非常多，而且一年里顶多会有两个月雪期，温度自然也会比圣山温暖一些，相应的，适合小树精的食物也会更多。希娅现在每天只能啃啃粗面包，喝点土豆或者野菜熬的汤，份额内的那份烤肉或是熏肉通常就被她借花献佛拿去给祈恩或者泰罗斯加餐了。如果有一天份额的食物刚好是肉汤的话，那么希娅就只能苦着脸啃干面包了。
于是赛莲很奇怪，明明天气越发恶劣了，但是小树精外出去采药草的频率反而变高了。每次希娅带回来的药草也不多，赛莲只能归咎于希娅可能是因为没采集到足够的药草而内疚。
但是圣山上这片能生长起来的药草是不会因为风雪凌厉就减产的。很久以后赛莲才知道真实的原因其实是有点饿的小树精把一部分药草直接吞掉了……反正是强身健体，而且自己也毒不死。抱着这种心态在雪地里翻腾的小树精还颇为庆幸。只能说小希娅实在是太容易满足了。
很快的，最后一个月时间也过去了。这就到了回翡翠森林的日子。这一批离开圣山的修行者有一百零七人，也就是说只有十七人会留在圣山上继续修行。以为要和祈恩分别了的希娅还有一些依依不舍，不过很快小树精的精神就因为祈恩会和她一起回翡翠森林而振奋起来。
一路上自然是大家的话题都围着祈恩和泰伦斯两人打转，有两个稍微年长的少年照顾六个孩子，车夫的压力也小得多。越往回走温度越暖和，虽然依旧是下雪的天气，但是风如刀割的感觉和寒风阵阵的感觉其实还是天壤之别的。这个时候希娅又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祈恩深受欢迎的程度和她的不起眼程度实在是天差地别。但即使这样，温顺的小树精心里也不会别扭的产生什么我一定要成为众星捧月的公主之类的想法。又或者说这个概念从来就没在希娅的脑子里形成过。于是希娅也不硬塞进孩子堆里去围着祈恩，只是安安静静的缩在角落里睡觉或者发呆。
希娅的反应自然没有被祈恩错过，但是祈恩什么也没有做。
强行将希娅拉入她不适应的环境，按照她的性格，只会更恐慌吧。祈恩微笑着应对孩子们的疑问，紫色眼眸透出几分思虑。
希娅以为回到翡翠森林以后生活会和在圣山修行地差不多，至少对她而言是这样，回到赛丽亚的居所后，赛丽亚非常欣慰的抚摸着希娅柔软的金发，询问过她的生活之后才过问了修行状况。希娅进步最显著的仍然是药理知识。赛丽亚开着希娅的小玩笑，说以后自己若不在了，希娅就会是翡翠森林的下一任药师。希娅匆匆摇着头，从未想过这么遥远的事情。
实际上自己最喜欢的还是冻雪的五弦琴课程呢，希娅悄悄想着。可惜冻雪只在圣山上待三个月就会去其他地方游荡。
不过对希娅来说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翡翠森林里不会缺乏直接食用的水果和蔬菜。赛丽亚知晓希娅的食性，即使知道希娅毒不死，也会在她吃下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前先解释一遍名称和作用。单从会带着自己的弟子前去采药还有处理药草这一点来说，赛丽亚可比赛莲负责任多了，当然，希娅并不是赛莲的弟子这个理由也解释的通。
回到翡翠森林三天之后，泰罗斯兄弟还有凯里和贝尔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行动，想要履行野餐的承诺了。至于泰伦斯为什么也跟着去了，而且主要功绩都是来自于泰伦斯，只能归咎于有些弟控的泰伦斯根本舍不得弟弟吃苦，而且战负的自己也有直接责任了。所以野餐时，泰罗斯突然想到去叫祈恩也参加实在是太正常了。
猎小动物没问题，开膛破肚没问题，摘新鲜水果和香料也没问题，生火也很顺利，紧接着问题来了，怎么把这堆原材料弄成美食？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盯住了希娅。
正剥了一颗柑橘啃的有滋有味的希娅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一副她比食物更好吃的样子盯着自己，愣愣啃了口柑橘后眨了眨眼，然后向后缩了两步。
要说为什么呢，首先，负责野餐的四个人里没有一个人会下厨。贝尔和凯里还是小孩子先不说，就算是泰伦斯在家族里也是养尊处优，即使修行时也从来没有为了饭食而头疼过。爱蒂和珍蒂表示帮忙洗洗水果蔬菜可以，做饭免谈。
于是那只听说和冻雪学过烹饪，并且因为不吃肉，就算没人做饭现在也可以吃的很开心的树精便成为了众人注视的焦点。
最后当泰罗斯好不容易从息思屋里将祈恩拖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被野餐场地上融洽的氛围惊呆了……连泰伦斯都毫无形象的跟着其他四个孩子按照希娅的指示团团转，看着希娅小小的身子忙碌，抓几片香料叶子嗅嗅，挑出适合的调料放入锅内，或者把泰伦斯刚切成块的肉块端起来……然后连少话的凯里都会叫希娅小心不要拿太多，跑过去帮忙端盆子倒肉进锅，然后希娅把勺子塞给贝尔叫他帮忙搅搅，连珍蒂都没有和希娅抬杠的欲望，而是老老实实帮忙剥水果，爱蒂把洗好的果蔬放到希娅面前，然后希娅来拌蔬菜沙拉……
然后祈恩轻声笑出声来。“这不公平，这顿野餐不能算数。”泰罗斯有些脸红的挠了挠头跑过去问希娅要不要帮忙。希娅递给泰罗斯一只小碗和一个小勺子，在泰罗斯愣愣不知道这是干嘛的时候舀了一勺汤放进碗里。“尝味道好了……我不能吃。”
泰伦斯当时就眼角一抽，闹了半天希娅很自信的做菜一直不尝味道是不能吃肉，这万一要是坑了，他们拉肚子或者饿肚子也好，希娅仍然可以很愉悦的啃水果……事实证明泰伦斯其实多心了，因为泰罗斯哦了一声之后尝了一口汤然后惊呼“太好喝了！比家里的厨师做的浓汤还要美味啊！！”
希娅表示自己是用鼻子闻过香味之后再做的料理。然后又换了只勺子在另一个锅里舀了一勺炖肉放进泰罗斯碗里表示继续尝吧。结果连续试了几个菜发现味道都很不错的泰罗斯小朋友大呼美味以示对希娅的称赞，这个举动被其他人当成了后来的偷懒不帮忙还炫耀而围在中间一顿惨捏，连泰伦斯抢过碗尝了一口后都忍不住跟着过去揉了两把弟弟的头发表示“弟弟你不厚道啊这么辛苦的尝味任务怎么能一个人独挑呢！”
看着希娅忙得小脸都红起来了的样子，祈恩笑的温和，卷起袖子削了些树枝来将肉块和蔬菜串在一起涂上香油放在火边烤起来，有汤有蔬果当然就要有烧烤，众人纷纷表示祈恩的手艺也不错，但是祈恩做的烧烤带肉希娅吃不了，希娅当时分完汤之后坐下来看到人手一根串串唯独自己没有的时候瞪着祈恩的眼神水汪汪的简直快要哭出来了，最后以祈恩赶紧串了一串素食烤上递给希娅这才作罢。这个例子标明吃货间的惺惺相惜是可以化解一切矛盾的，以及吃货是靠食物种类区分的而不是本体种族。
饱餐一顿之后祈恩缓缓开口：“真是一次愉快的野餐啊，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机会就好了。”
“这不难啊，祈恩哥哥经常出来和我们一起玩儿就好了。”泰罗斯笑道。
泰伦斯却听出了祈恩话语里多一层的意思。“你要离开吗？”
当泰伦斯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所有孩子都停下了动作，静静的等待着祈恩的回答。
然而祈恩并没有给出否定的答案，只是依旧保持着笑容，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我要回去一段时间……也许下次修行时间就回来了。”
失落的声音此起彼伏，连希娅都一脸茫然的盯着祈恩。说不清心里除了失落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滋味。
“今天本来是在收拾东西打算离开的……不过泰罗斯的盛情邀请……的确是很不错的招待。”祈恩拍了拍泰罗斯的头。“不必担心，还会见面的。”
祈恩来到翡翠森林五年从未回去，不少人都将他当成了翡翠森林的居民而遗忘了这个人并不属于这里的事实。然而这已经是不容更改的决定了。祈恩并不想再多说什么煽情的话语，而实际上，翡翠森林的人对于祈恩来说，并不会在依依不舍的范围之内。
当然这之中是否包括那只同样不属于翡翠森林的小树精，就只有祈恩本人才知道了。
祈恩临走前，希娅还是远远在树后目送了对方离去的。祈恩朝希娅挥挥手，笑容在转过头之后如那逐渐被云层吞噬的冬阳一样，渐渐消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现在自己有多么迫不及待的见到恩师韦安，有太多的事情想要询问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吃货不分种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