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猫与树2 ...
-
咖啡店在四点的时候，是最忙碌的时间。这个时候一些人已经下班了，但是距离晚餐还早，就在这里喝点咖啡，吃点点心，也有一些学生来这里写作业蹭WiFi，打发时间。
“咦，小曹还没来啊，”纪小迟看了一眼手表，通常三点半的时候，另一个服务生会来接班，直到晚上八点半关门，现在已经四点多了，还不见那个人来。
店长把刚做好的黑森林蛋糕放到保鲜的展示架上，一边拿出手机：“是啊，我刚才还跟她打了电话，可是没通。”他看了店里的客人一眼说：“你先走吧，这里我来就行了。”
纪小迟现在回家也只是玩游戏而已，也没有再去夜店玩的打算，加上今天客人还多，于是大方地说：“没关系啊，我等小曹来就行了。”
店长感动得看着纪小迟：“你真是好人。”发给纪小迟好人卡一张。
纪小迟善解人意地笑了笑：“记得给时薪就行。”
店长：“……”
直到五点，小曹还是没有来。
“要留在这里吃晚饭吗？”店长拨打小曹的电话，还是关机，“给你做西班牙海鲜炒饭。”
纪小迟的嘴角抽了一下：“就算你要用美食引\诱我，还是要付时薪的。”
店长不由得愤怒：“你随随便便都能买下这家店了，还惦记着我的时薪。”
他原本以为纪小迟会反驳，没想到对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脸颊：“这个嘛……我有打算自立出来啦。”
店长惊讶地张了张嘴，沉默了半晌，才吁出一口气：“有钱人的想法真是不能理解。”
纪小迟刚想说些什么，店里的风铃响了起来，有人推门走了进来，纪小迟连忙去招呼。
走进来的人没有像一般客人那样有着打量的目光和悠闲的步伐，倒显得有些匆忙，直奔纪小迟这边的吧台过来。
“打搅一下，”对方在纪小迟招呼之前截断了他的话头，“曹春柔是在这里打工吗？”
纪小迟和店长警惕地互望了一眼，店长点点头说：“是我这里的服务生，我是这里的店长。”
“噢，”那个人从随身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是这个女孩吗？”
店长和纪小迟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纪小迟忍不住问：“怎么了？我们在等小曹来接班，刚才电话一直没有接……”
那个人皱着眉头说：“这个……我们发现了她的尸体，在她的出租房里……”
那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店门的风铃又响了起来。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一个女孩子小跑着走过来，对着店长和纪小迟双手合十，“我睡着了，对不起啊，哎，小迟你还在啊，真不好意思！”
纪小迟惊讶地看着对方，下意识地去看刚才进来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已经将照片收了起来，一副无聊的样子看着上方的菜单，懒洋洋地说了一句：“摩卡。”说着就转身去了靠着墙壁的一张桌子坐着。
“呃，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店长忽然开口说，推了纪小迟一把，“你去做摩卡。”然后对女孩子说，“那个……小曹，你先把衣服换了，小迟做完咖啡就要回去了。”
“啊啊，好的！”曹春柔活力十足地点点头，转身快步去后面的休息室换制服。
纪小迟的脸色有点差，毕竟前几分钟刚有人来报丧，后脚死的那个人就啥事也没有的进来继续上班，简直好恐怖！
倒入三分之一的意大利浓缩咖啡，再倒入三分之一的热巧克力，最后倒入热牛奶，纪小迟倒了几次都没倒准，只好把前面已经倒进去的咖啡和巧克力倒到水槽里。
店长肉疼地说：“牛奶多一点少一点没关系，你不要全倒了啊！”
纪小迟回过神来：“你看怎么回事啊啊啊！”
店长看了一眼走廊，又看看坐在墙边的人说：“说不定是恶作剧，小曹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没事，你把咖啡给他以后就下班吧。”
纪小迟毫不掩饰担忧的表情，好像明天早上过来上班的时候，这里就有可能是案发现场一样。
店长哭笑不得地摸摸他的头：“想什么呢，恶作剧吧。”
纪小迟点点头，虽然说有点奇怪，但是看到小曹出来招呼客人的样子，没半点奇怪的举动，跟平常一样，刚才那个人说的话虽然惊悚，但是看那个人的装束一点也不像警察，说不定就是开玩笑的。
想到这里，纪小迟放下心来，把做好的摩卡咖啡送到那个人桌上，对方低着头玩手机，纪小迟看了一眼，是过时的水果4的手机，正在玩消消乐，居然还有点卡。那个人似乎玩的十分投入，也没抬头看他一眼。
纪小迟只好走开了，跟店长和小曹打过招呼，去后面的休息室换衣服。
他倒没想到刚从店里出来，那个人就跟了上来。
现在是晚上五点半，冬日的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围几家店铺的灯都亮着，路灯和开过的车灯将整条路照地亮堂堂的。
纪小迟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发现这个人挺年轻的，大概也就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卫衣，一条直筒牛仔裤，在大家“全副武装“的大环境下，竟然有种不随波逐流的漫不经心。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兄弟，不冷吗？”
那个人连看都没看他：“跟你有关系吗？”
的确是……没有关系。
可是纪小迟还是很好奇：“刚才那是恶作剧吗？还是……你其实是准备追求小曹？”
那个人没吭声。
纪小迟自顾自地说：“店里也有很多客人喜欢小曹，她很漂亮又开朗，不过是有些粗心大意，你这样的手法倒是很新奇，说不定真的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她了？”那个人忽然转过身瞪着他。
纪小迟怔了怔，继而真的闭上了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有点儿让他惊讶。
他有一张很俊美的脸，五官挺拔，眼神锐利，但是脸上充满了不屑与不耐烦，黑色的头发削的很短，露出富有张力的颈部线条，黑色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让纪小迟有种心脏仿佛被什么被握住的感觉。
他向后退了一步，站在那里没有动。
“干嘛这样看我，我又不是抢劫犯！”对方似乎有些生气，但是话刚说完，就被他自己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干嘛！”他有些烦躁地接起电话。
电话里的人正在快速地说什么，他一口打断：“知道了知道了，我正在跟进啊，再啰嗦我回去了！”说着很干脆地挂掉了电话，继续盯着纪小迟。
不知道为什么，纪小迟又向后退了一步：“干、干嘛？”
那个人把手机放在卫衣的口袋里，把看起来准备逃跑的纪小迟拉到自己身边：“饿死了，先去吃饭吧。”
纪小迟：“……”吃饭这种事情，跟我有关系吗？
几次想说你自己吃饭去吧，我还是先走了之类的话，都在看到对方冷淡又具威胁性的眼神以后，只好点了点头，对方看起来似乎真的是有什么事。
纪小迟带着这个人去开车的时候，坐上宝马6x的车座，有些惊讶地挑了一下眉，不过什么都没有问。
“刚才的事……”纪小迟发动车子，缓缓开到了道路上，“小曹的事，你是开玩笑的吧？”
对方懒洋洋地坐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半闭着眼睛，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开什么玩笑？今天早上发现的尸体。”
这个玩笑好重口！纪小迟吞了一下口水，将车子停在了一家门面简单干净的餐馆门口，两人下了车。
纪小迟随便点了几个菜，两大碗饭，在一个小隔间里坐定。
另一个人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布置干净，略微温馨的小隔间：“我还以为你会在豪华酒店吃饭啊。”
纪小迟忍不住笑了出来：“为什么呀，这里就很好，离我家近，门口就可以停车，东西还好吃。”
对方说：“因为你看起来很有钱。”
纪小迟咬着筷子，无所谓地说：“大概吧。”
老板很快就把饭菜端过来，倒是很意外地说：“难得小迟第一次带朋友来吃啊。”
两个人都很安静地吃饭，比起对方有些不修篇幅的外貌，吃饭的姿势倒是很优雅。纪小迟一边吃一边不住地打量对方，在灯光下，那张脸看起来无可挑剔，就像一些杂志上的平面模特。他又忍不住想，如果去买几套衣服打扮一下，一定会是一个引人注目的美男子吧。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有几分像是便装出行的明星。
纪小迟一边自行脑补，一边吃东西，完全忘记了对方现在完全是个可疑人物。关于这样的性格，不管是大哥，还是以前的女朋友，都不止一次地说他了，对外人完全没有戒心这种看起来单纯其实就是蠢的性格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起来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干嘛去那种小咖啡店打工？”对方放下筷子，动作轻柔，纪小迟不禁想到古代人“轻放箸”的样子。
纪小迟吞下嘴里的米饭：“我想独立出来。”
对方扯了扯嘴角：“工资还不够你开车吃饭的。”
那倒是……纪小迟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之前没有想到，现在经这个男人一提醒，好像……真的不够。
看到纪小迟一脸震惊的表情，对方叹了口气：“来说说这个人吧。”
说着，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叠照片，从桌子上推到纪小迟面前。
纪小迟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照片。
第一张照片纪小迟是见过的，刚才这个人就是拿着这张照片给他们看的，上面是曹春柔被放大的证件照。他将这张照片放到这叠照片的最下面，接着第二张……
纪小迟掩住嘴，胃部一阵翻腾，一种呕吐的感觉冲上口腔。
第二张照片是用强光灯拍摄的，是一具尸体，如果要详细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一具烂了大半的尸体。
黑色的裹尸袋大开，可以看到完整的尸体，如果说是烂的话，好像又不太准确，因为尸体的右半部分还比较完整，左侧大部分是比较干净的骨头。当然不是那种经过处理以后干净的白骨，而是深褐色的，粘连着碎肉的——就像是被吃掉了一半的身体一样。
想到这里，纪小迟忍不住咳嗽了几下，抬眼看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年轻人，对方脸上那种冷淡的表情，现在看起来有种深不可测的错觉。
接下来几张照片都是从不同角度的拍摄，大部分是近距离的左侧尸体，还有几张是一间陈旧的卧室，床单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一些零碎的物品，身份证、学生证、零钱，手链之类的杂物。
虽然身份证上的照片很模糊，但是姓名这一栏上确实是曹春柔。
纪小迟放下照片的手还有些抖，小隔间的暖气开得很足，他还是觉得冷，更郁闷的是，对方拿给他看照片的时候，也没有提醒一下，第一张正常的照片以后，后面都是这么血腥的，真是让人难以适应啊！
“简单说一下，我叫冥寂，猎妖部的顾问，情报组的人忙不过来，所以我过来代劳一下。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你知道的话就说，不知道的话也不用乱造，知道吗？”
对方的语气有些随意，但是纪小迟说不出来的紧张，只能傻傻地看着对方，心里一边默想，这种事你早说啊，刚吃了饭就说这么恐怖的事情，难道是怕吃饭前说了，我就不给你饭吃吗！这样很影响消化啊！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猫与树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