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弱猎妖师》锦小一

1、猫与树1

　　纪小迟咬着吐司的一角，一边把车开进旁边简陋的停车场。
　　他关上宝马X6的车门，打了个呵欠，早上七点准时走进了一家咖啡店。
　　“小迟，早上好啊，”年轻的店长站在吧台后跟他打招呼。
　　纪小迟嘴巴里塞着吐司，含糊地摆摆手：“早上好。”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咖啡店尽头的那间杂物室，把双肩背包放到橱柜里，脱下休闲款的毛呢大衣，随手塞在背包上面。他又脱掉了T恤换上店里的廉价白色衬衫，因为袖子有点长，只好把袖子卷起来，露出手腕上昂贵的手表。
　　纪小迟朝旁边的试衣镜里看了一眼，嗯，看起来是个让人有好感的文艺小青年，让小女孩喜欢的咖啡店哥哥……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形象一下子全破坏了。
　　随手围上黑色的背心围裙，纪小迟出来的时候，就像一个普通的咖啡店店员。店长递给他一杯焦糖玛奇朵，凉凉的奶油正好中和了刚煮好的咖啡，纪小迟吁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又伸手接过店长递过来的金枪鱼三明治。
　　这时候正好是上班上学时间，客人并不多，只有两桌，纪小迟就懒洋洋地开始解决咖啡和三明治。
　　来这家咖啡店工作已经一个月了，一个月前他刚和女朋友分手。女朋友例数了他各种混吃等死，下午三点起床和凌晨三点上床等各种不上进的生活以后，之后就跟她公司里的一个凤凰男在一起了。
　　没错，纪小迟就是一个富二代，只不过富一代已经挂了——纪小迟的父母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因为意外身亡，留下大笔家财和两个儿子。纪小迟还有一个哥哥，哥哥主动担当起支撑起一个家的重任，这样纪小迟继续游手好闲加混吃等死。
　　直到女朋友的离开。
　　他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站起来收拾桌子。刚来这里打工的时候，天天打碎杯子碗碟，现在终于算是有模有样了。
　　“咦，这里有点脏，”店长忽然伸手在纪小迟的领口处轻轻擦了擦，纪小迟低头看了看领子，郁闷地说，“这件衣服你上次没洗吗？”
　　“没洗吗？哈哈，原来没有洗啊……”店长用手指揉了揉，发现完全没有效果。
　　纪小迟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咖啡店的店长，说道：“等下换班的时候我来洗好了。”
　　“……你会洗衣服吗？”
　　纪小迟犹豫了一下：“……应该不难吧？”
　　他们说着话，听到旁边一桌正在吃早饭的两个女生围在一起，说什么“好腐好腐”之类的话，看到纪小迟困惑地看着她们，脸红了起来，嘻嘻哈哈地说别的话题。
　　上班族和一般的学生不会来这样的咖啡店吃早餐，毕竟像现在这样的季节，能在被窝里窝一秒也是好的，所以来这里吃早餐的大概只有附近一所大学的学生和几所办公大楼的白领们。咖啡店所在的位置非常微妙，一边是矗立的高楼，另一边则是等待拆迁的平房区，它正好位于它们两者之间。
　　一般来说，店里是播放一些比较抒情的歌曲或者音乐的，不过店长在早上都会用墙壁上的电视播放新闻，所以纪小迟现在也养成了看早间新闻的习惯。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则寻人启事，是附近那所学校里的一位女学生，放学以后就失去了踪迹。寻人启事是她的家人发布的，因为之前没有任何要离家出走的迹象，所以家人很担心是出了什么意外。
　　纪小迟一边看着，一边回忆，好像前两天还有警察来这里问过这件事情。
　　他看向离吧台最近的那桌女学生，她们似乎也正在讨论这件事情，不过太小声了，纪小迟也听不清楚。
　　不是被男人骗了吧，女孩豆蔻年华，正是对异性好奇的年纪，纪小迟漫不经心地想，这种事情现在发生地蛮多的。
　　门口挂的铃铛响了起来，一位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妇人走了进来，纪小迟连忙去招呼。
　　“早上好，要点什么吗？”纪小迟笑嘻嘻地走过去，阮婆婆是最近才来的新客人，就住在咖啡店对面的老楼里。
　　“老样子啊，”阮婆婆也朝纪小迟微笑。
　　“好嘞，”纪小迟转身去厨房告诉店长，自己在一边把鲜奶加热。
　　阮婆婆一般都是一杯热牛奶和一个吞拿鱼三明治，然后总是坐在靠着落地窗的桌子那里晒太阳，通常要坐上一个上午。
　　招呼完阮婆婆，纪小迟收拾了一下咖啡店，抱着店长早上烤好的松仁饼干用ipad刷淘宝。点开淘宝的app，最上面出现了一个调查问卷，纪小迟现在反正没事，就想点开来做一下。
　　第一题：“2015年伊始，您是与情侣一起度过的吗？A.是 B.不是”
　　纪小迟皱了皱眉，2014年末就和女朋友分手了，所以很诚实地在B上点了一下。
　　页面刷新，上书“问卷到此结束，感谢您的配合。”
　　纪小迟：“……”
　　这年头，连个破淘宝也要来刺激他吗！真是好任性！纪小迟忿忿地关掉淘宝，被刺激到一点也不想买东西了！他转身放到蓝牙底座音响上去放音乐。
　　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了，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今天阮婆婆也早早地回去了。纪小迟点开微信，看到朋友给自己发了好几条微信。他想了想，就给对方打电话。
　　“啊。”
　　电话里传来迷迷糊糊的少女的声音：“哪位？”
　　“念雪，是我，小迟。”他拿着电话，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复古挂钟，现在才十点多，林念雪大概还在睡觉吧，光顾着自己的作息时间改变了，一下子还没习惯。他正想挂掉电话，下午再给她打电话，没想到对方在电话里大叫了起来。
　　“小迟小迟！哎呀，你这段时间都跑哪里去了！”对方抓狂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纪小迟不得不将手机拿远一点。
　　纪小迟叹了口气，手指摆弄着吧台上的一盆多肉植物：“噢，我在上班啊。”
　　“上班？”对方狐疑地说，“你居然也去上班了……哎，最近都没有来玩啊，原来是上班去了吗？我都打算去你家找你了，不过你大哥太可怕了，我好几次都走到你家门口了……”
　　纪小迟估计了一下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客人，转身去咖啡店后面的小花园。
　　纪小迟说：“我哥这段时间都不在家，你怕什么呀？”
　　“不在家呀？那早知道我就杀进去了，”林念雪嘟囔着，“对了，你跟你女朋友怎么样啦？我看到她在微信里晒照片哎，那男的是谁？”
　　“她男朋友呗，”纪小迟沮丧地说，“我们分手了。”
　　林念雪沉默了一会儿，安慰他：“算了吧，她本来就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噢。”纪小迟也没有因为这个安慰开心起来。
　　“快去找个女朋友吧，”林念雪鼓励他，“要不然男朋友也可以。”
　　纪小迟哭笑不得：“我才失恋啊。”
　　虽然外面有些冷，但是空气很好，阳光洒下来，店长正在给庭院里的花草浇水。
　　林念雪继续在电话里说：“给你介绍啊，你性格又好，又有钱，除了懒散和一无是处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了，安静的美男子，很多女孩子喜欢的。”
　　“我谢谢你了，”纪小迟说，“我现在觉得一个人真的挺好。”
　　林念雪不屑地回答：“可你一直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的话，就像在给前任守寡一样啊。”
　　纪小迟：“……”他快速地按掉了电话，简直不能继续对话下去。
　　他把手机按了静音，然后晃到店长的身边，看着他给庭院里的一棵树浇水。
　　他说：“我总看到你在给它浇水。”
　　店长将水浇到周围的泥土都湿掉才罢休，将洒水壶放在一边奇怪的说：“那当然了，连花和草都要浇水，这么大的一棵树对水的要求肯定更高啊。”
　　纪小迟看向，这棵比咖啡店还要高一点的树，大概有十米，现在虽然是隆冬，但是枝叶茂盛，甚至还能看到树枝上挂着几枚青涩的果子。它的树干笔直，冷风吹过的时候，竟然还带着一种淡淡的，甜甜的香味。
　　枝叶轻轻摩挲，像是什么人在低声细语，纪小迟不由得将手轻轻地放到树干上。
　　纪小迟：“？？”
　　他怔了一下，立刻把手收回来。
　　“怎么了？”店长看到纪小迟的脸色有些不对，疑惑地询问。
　　纪小迟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
　　“这样啊，”店长拍拍他的肩膀，“对了，我刚才听到你在讲电话……是要准备谈恋爱吗？”
　　纪小迟吓了一跳，脸有些红：“没有的事，就是和朋友打打电话乱扯啦。”他迅速转移话题，“对了，店长，这是一棵什么树啊？”
　　店长有些困扰的用手挠了挠下巴：“我也不太清楚耶，应该是楠树的一种吧。”
　　“是吗？”纪小迟困惑地抬眼望去，“看起来很小棵啊，听说楠树都很大呢。”
　　“哈哈，”店长笑着说，“总要慢慢长的嘛，我们店里的这棵就是成长中的楠树啊，有一天大概能长大很大一棵吧，我很期待啊。”
　　纪小迟又抬眼望了望那棵树，碰触过树的手不由得握了握，刚才从树干上传来的类似心脏跳动般的轻颤就像一个无意识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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