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
瑟兰轻打响指，一张藤椅出现在长桌边。
蜜莉丽被他拉到椅子边坐下，不解的看着两人。
阿兰把一本书放在她面前，蜜莉丽看到封皮上写着魔法的感知与基础运用。
“你之前说想要学习魔法，”阿兰托着脸，手指划过身侧堆叠的书籍，“精灵天生就会使用魔法，所以书库里关于魔法基础的书并不多，这本是不知道谁塞在这里的旧版，姑且可以用作参考。”
原来不是坦白局吗。
蜜莉丽不知道该不该失望。
至少他们现在所做的事确实也是她想做的。
或许应该直接问比较好？
见蜜莉丽面无表情的盯着课本发呆，阿兰坐直身体，有些犹豫：“或者你想先看点别的书？”
“不，我们开始吧。”蜜莉丽翻开面前的课本，“那就拜托你了，阿兰老师。”
这种时候就是比谁更沉得住气，她就不信阿兰会一直这么镇定。
蜜莉丽学习的态度很端正，翻开书本的气势也很足，但她很快就被上面写着的各种专有词汇打败了。
书上写着魔法是很精细的学科，需要精准的咏唱和准确的发音，如果咏唱的音节出错，或者咒语念错一个单词，就会发生危险的后果。
但蜜莉丽看瑟兰施展过的几个魔法根本没有一个需要咏唱。
他甚至只是挥挥手，或是打个响指，魔法就这样发生了。
她这样想，也这样问了，但遭到了瑟兰的批评。
“你才刚开始学习，不要跟我做对比，”瑟兰严肃的看着她，“魔法是积累的过程，如果你学习魔法的时间像我一样久，那你也可以做到这些。”
学习一百年吗？蜜莉丽眼神呆滞，她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吧。
虽然这两个人确实很有老师的气势，但蜜莉丽必须承认，让天生会使用魔法的精灵教学并不是好主意。
她怀疑阿兰选书时候只看了封皮和导语，上面写着适合初入门魔法师学习，他就留下当做教材使用了，但对于她不懂的部分，阿兰唯一的解释是魔法就是一种感觉。
阿兰显然也发现了这点，他把书从蜜莉丽手中抽走：“好吧，我想我们不需要理论课，直接上手应该会比较快。”
他说着，握住了蜜莉丽放在桌上的手。
“感受你周围魔力的流动，把它们聚拢在你的手心。”
蜜莉丽用力盯着自己的手心。
嗯，生命线很平滑，说不定她这个身体会很长寿呢？
“你走神了。”
瑟兰提醒她。
蜜莉丽颓丧的肩膀都耷拉下来，这种学习方法有些过于抽象了吧？
“我感受不到……”蜜莉丽可怜巴巴的看着阿兰，“人类施法的话不需要法杖一类的吗？”
她好像在那堆书里看到了一本法杖的制作工艺。
“正常来说是需要的，”瑟兰从书堆中抽出那本放到一边，“但你不一样，你应该可以像精灵或是龙族那样使用无杖魔法。”
你们是鸡娃的家长吗！
“别心急，这才刚刚开始。”阿兰安慰她，“把眼睛闭上，感受我使用的魔力。”
闭上眼睛后，视野是阳光透过眼皮后的暗红色。
蜜莉丽听到阿兰低声念诵咒语，手心渐渐有暖意聚集，这是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就好像无数柔软的毛球在她手心中跳跃，传递着它们的亲昵与欢欣。
它们在她耳边呢喃，发出铃铛般的细碎轻响。
魔法即将消散时，蜜莉丽感觉那些毛球扫过她的手心，流露出不舍的情绪。
原来魔力是这么温暖又可爱的东西，蜜莉丽想，我还想多感受一下。
她尝试着念出毛球在她耳边呢喃的那段音节。
睁开眼时，她的手心上燃起一簇小小的火焰，就像生日蜡烛上的火焰那么小，但是明亮而耀眼。
“我就说你可以的。”
阿兰在她对面露出笑容，指尖轻戳她手心的火焰。
蜜莉丽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抓住阿兰的手，翻来覆去看他的手指。
阿兰被她蹭的手心发痒，忍不住把她的手指攥进掌心捏了捏：“别担心，只要你对我没有攻击欲，它们是不会伤害我的。”
“所以这是什么魔法？”
蜜莉丽新奇的看着手心的小火苗，外圈橘色的火焰包裹着内圈幽蓝的焰芯。
“不知道，魔法必须要有名字吗？”阿兰说，“在人类看来魔法是种神奇的力量，但在精灵的文化中魔法不过是自然力量的一种，精灵诞生于自然，亲近自然，两者的不同就在于精灵是‘使用’魔法，而人类是‘使役’魔法。”
“精灵的‘使用’就全凭直觉和经验，因为每个精灵擅长的部分不同，而我们的生命很长，足够我们将擅长的部分摸索清楚。而人类需要咒语，来把魔力固定成自己需要的状态，”阿兰拿起初级咒语书放在蜜莉丽面前，“他们会经过多次实验，选择代价最小，实用性最高的咒语，这就是人类的聪明之处。”
“你已经感受过魔力的流动了，现在试试念出咒语吧。”阿兰笑眯眯的翻开书，“没想到你第一次成功就是火元素，那就试试基础的火球术吧。”
蜜莉丽愣住，分神的一瞬间，手心中的火苗猝然熄灭。
“往哪用？”她谨慎的问。
阿兰起身，把她的椅子转向墙壁：“别担心，这里的墙壁很坚固，最多留下点烧焦的痕迹。”
图书室内纵火不好吧？蜜莉丽拼命给瑟兰使眼色，然而瑟兰并没有接收到她求救的意念，而是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谁要这种鼓励啊！！
蜜莉丽捧着书，犹豫的照着书上的文字念出咒语。
明亮的火光在她掌心旋转汇聚，逐渐凝成网球大小，蜜莉丽额角沁出汗水，她逐渐感受到了吃力，就好像身上的力量被掌心中的火球吸收。
咬着牙念完最后的咒语，火球顿时膨胀开，呼啸着冲向对面雪白的墙壁，然后在墙壁上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焦痕。
蜜莉丽：……
白担心了。
果然初学者不能对自己太有信心，还以为自己天赋异禀，结果只是普普通通吗。
她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向后躺倒在椅子背上。
“辛苦了，作为初学者来说是相当优秀的战绩。”
瑟兰的鼓励式教育多少安慰了一下蜜莉丽。
“并不只是在鼓励你，”阿兰解释，“要知道你才刚开始学习魔法不到半个小时，而这本咒语书是魔塔二年级课程。”
蜜莉丽把封皮翻过来，上面确实写着二年级教材。
比起惊叹自己果然是个天才，她更好奇为什么精灵的书库会有这种东西，精灵又不需要学习魔咒。
你们到底拿回来多少看不上眼的书放在那里落灰啊？不会有从入门到毕业的全套教材吧？
不管怎么说第一天的魔法教学圆满落幕，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觉得自己很有天赋。
直到晚饭蜜莉丽还沉浸在魔法的新世界中。
“我还是觉得魔杖比较帅，”蜜莉丽挥舞着汤匙故作深沉，“正统魔法师就是需要魔杖，而且魔力用完之后还可以当重型武器用来砸人。”
阿兰露出不是很理解你们人类的表情。
“我翻库房的时候好像见过人类的法杖。”芙菈啃着苹果，这是她送食材过来时顺手拿的，“应该是哪个外出游历的家伙带回来的，明天帮你找找。”
你们精灵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回拿啊！
“不过有点陈旧了，不知道上面的魔力晶石还能不能用。”
“那就换一块，看看谁手里有能用的，正好艾伦也在族里，让他帮忙重新锻造一下吧。”
瑟兰在一旁搅着碗里的蔬菜沙拉，在蜜莉丽的强烈要求下，她终于摆脱了被围观吃饭的状态。
“说的轻松，”芙菈叹气，“艾伦最近在到处挖矿，神出鬼没的，抓他可不比抓鱼轻松。”
“酒窖里储存的酒水你可以随意选。”
芙菈毫不犹豫：“成交。”
“什么酒啊？”
蜜莉丽好奇的问。
她听的有点馋了。
蜜莉丽是个果酒爱好者，可惜酒量不行，一瓶瑞欧下去脸就红的滴血，主打一个又菜又爱喝。
“蜂蜜酒、果酒和烈酒都有，可惜你还不能喝酒，”芙菈拍拍她的头，“等你成年再说吧。”
精灵为什么要遵守人类的规则！蜜莉丽据理力争！
“我已经成年了，从心理年龄来说。”
芙菈笑倒在桌子上：“得了吧，身高还不到我肩膀的小不点，小心喝酒多了长不高。”
怎么还带身高歧视呢？
蜜莉丽不高兴。
瑟兰的声音中也带着笑意，他安慰蜜莉丽：“酒窖里还有很多，不用着急。”
蜜莉丽可怜巴巴：“我就是想尝尝，我还没有喝过蜂蜜酒。”
两只精灵对视一眼，芙菈微微挑眉，无奈的叹气。
“好吧，只准尝一点。”
她短暂离开了厨房，很快就又回来了，怀里抱着瓶色泽金黄的酒。
蜜莉丽成功得到了一小杯蜂蜜酒。
蜜莉丽小小的抿了一口，忍不住想这瓶酒应该很合芙菈的口味，比起酒的辛辣更加浓重的是蜂蜜的甜味，感觉度数并不高。
一小杯酒喝的很快，蜜莉丽咂咂嘴，把杯子推到芙菈面前故技重施。
芙菈眯眼看着她：“说好了只准尝一点的。”
“这也太少了，”蜜莉丽两根手指比划出距离，“就再来这么一点点嘛。”
撒娇意料之外的对这两只精灵很管用，蜜莉丽就这样一杯接一杯的尝一点，瓶子里很快就只剩下半瓶酒水，发现蜜莉丽整个人开始发红，芙菈抱着酒逃也似的跑了。
蜜莉丽有点可惜。
她不觉得自己喝醉了，这种低度数的果酒最多只是有点上脸。
蜜莉丽揉揉发烫的脸颊，眯着眼睛，只觉得眼里像是蒙了层雾气，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你还好吗？”
瑟兰用手背轻轻贴在她脸颊上，微凉的温度让蜜莉丽舒服的哼了一声。
“我挺好的啊。”她回答，“但是我觉得你不太好。”
瑟兰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蜜莉丽努力睁大眼睛，“是你在瞒着我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瑟兰轻声说：“因为害怕你对我只剩下愧疚。”
蜜莉丽不解：“为什么会害怕这个？”
“我希望你能把我看作跟你平等的存在，”瑟兰用手捂住她的眼睛，“我希望你对我温柔只是因为你喜欢我。”
蜜莉丽尾音有些黏糊：“我确实喜欢你啊。”
瑟兰短促的笑了一声。
这话确实让他感到快乐，但他知道蜜莉丽并不是那个意思。
她说的喜欢与喜欢花，喜欢树，喜欢芬里尔，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明天醒来你还记得说过什么，我就告诉你我隐瞒的事情。”
“真的吗？”蜜莉丽把他的手扒拉下来，认真的看着他，“那我们约定好了。”
总算解决了一桩心事，她开始感觉到由内到外散发的热，蜜莉丽像是突然失去骨头一般从瑟兰的掌心滑下去，侧脸贴在桌子上散热，挤出一点软软的脸颊肉。
她看着瑟兰发呆。
精灵回以温和的视线，翠绿的眼睛盈满笑意，就像在看自己的珍爱之物。
“说起来你不是可以看到未来吗？”蜜莉丽双手垫着下巴趴在桌子上，好奇的看着身边的瑟兰，“你没有看到自己的未来吗？”
瑟兰也学着她的样子，趴在桌子上跟她对视：“曾经看到过，在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会留在这里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但现在因为你参与了我的未来，所以我的未来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你会讨厌这种感觉吗？”
蜜莉丽无法想象如果能够预知的人某天突然失去这个能力会是什么心情，她在看书或者看电影时都会先翻到结局，也会时常对未知的未来充满恐惧。
她经常觉得自己需要一本预言书，这样就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让自己的人生变得平稳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跑到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
蜜莉丽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懒惰的人，她渴望安逸的生活，平稳的，无波无澜，如果能遇到自己所爱的，也爱着自己的人就更好了。
这只是她的一点小小奢求。
蜜莉丽没有想过自己会被神选中，更没有想过她还能再见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如果早知道会出现这种事情……
她仍然会答应与神的交易。
唯独在这件事上，她永远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她无比好奇瑟兰会怎么回答。
瑟兰在无法看到自己的未来后是什么心情？会觉得恐惧吗？还是茫然？他看着她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呢？
瑟兰的答案出乎她的意料。
“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预知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瑟兰的眼中含着柔软的笑意，他的指尖轻轻触碰蜜莉丽颤动的睫毛，珍重的就像在抚摸蝴蝶脆弱的翅膀。
“事实上，从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开始对未来充满期待。”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