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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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的婚礼在新年的时候举行了，虽然不是她所希望的六月。可她依然像夏天一样，穿着白色的婚纱，很美。婚礼请了很多人，但没有苏阳，我却是绝不能缺席的，因为林雪是我一直以来最好的朋友。看着她幸福地挽着佟尧，很替她高兴，甚至有点嫉妒。
就在婚礼前一个星期，我在电视里看到了苏阳的诽闻，他是那么自爱的人，出道三年来，没有过诽闻。这在这个复杂的圈子里，几乎算个奇迹。可是，还是有了啊，人怎么会永远保持纯真呢？我是相信他的，也相信这只是为了宣传他的演唱会而不得不为的。我不会因为那些捕风捉影的报道来怀疑相处五年的爱人。
可是，看到和他传出诽闻的另一位主角，我是呆住了。季薇，再次看到她，居然是和苏阳在一起被记者围堵。助理吗？什么时候成了苏阳的助理？我从来没有注意过苏阳的助理是谁，不是他经常提起的徐小姐吗？我也没有问过。我是多么粗心的一个人，从来不去关心苏阳，却坦然地接受着苏阳的呵护。
他们在一起很衬啊，精致的女人和完美的男人。电视报道里的话像毒药，让我中了毒，好像苏阳不是和我在一起五年的那个人了。两年的地下情人吗？明知道是胡说的，明知道苏阳不会做这种事。心还是很痛，痛到几乎无法呼吸。我用手捂住胸口，却还是无法抑制那剧烈的疼痛。痛到听不到电视里的声音，良久，才慢慢平自息。我松开捂住胸口的手，起身关掉电视，头也晕得厉害。
扶着墙慢慢走到床边，竟用了很长时间。是太过伤心了吗？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季薇和苏阳在一起的画面仍然在眼前晃，怎么挥也挥不去。
以后的一个星期，我几乎天天都在煎熬，不看电视，不看报纸，把心都用到工作上，可在公车上，公司里总是有人在谈论。就连忙着婚礼的林雪也知道了，问我情况，我回她说，是公司的宣传策略吧。但我没有告诉她，这只不过是我的推断而已，苏阳没有打电话给我澄清，他就这样由着我猜测，由着我胡想乱想吗？还是他太过信任我们的感情了？
婚礼当天，我没有做林雪的伴娘，虽然我很想陪她一起走红毯，但是最近身体实在不好，怕撑不下场面，反倒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这一点，林雪也很谅解。
和原来的几个同学坐在一桌。大家从毕业后就很少联系了，话题无非是男生谈事业，女生谈时尚。我几乎不搭话，听他们或兴奋或平淡地聊天，不过才几年的时间，却找不到同学时的感觉了。或者这就是时间和生活所形成的距离吧。
不知道是婚礼的空气，还是婚礼的气氛，让我有些呼吸不正常，心口的疼痛也开始袭来，最近似乎越来越频繁了。我不觉又将手压住胸口，做计划书到凌晨一点多，睡了两个多小时，四点钟又陪林雪化妆准备婚礼，可能是太累了。
等这阵疼痛过去以后，我就趁林雪去洗手间的空向她告假“小雪，我有点不太舒服，可不可以早一点走？”，她手盖到我额头上：“有点热，早上起太早了，我不该……”我打断她：“没关系啦，你知道我的，在人多的场合不能呆太久。”她一脸担心：“我找个同学把你送回去好了。”我笑笑：“哪有这么娇气，我出去透透气就好了，我只是给你说一声，怕你一会儿找不到我。”她说：“你自己真可以吗？你脸色很差呢。”我点头：“你比我累多了，要跑来跑去的，你也要注意身体。我今天先回去，等你忙完我们再聚吧。”林雪拉住我，“等一下，我刚才让小贺出去给你买的，病了也不吃药，硬撑着小病早晚变大病。”我接过药，道了谢。
出了酒店，外面阳光正好，明媚而温暖，漫无目的的我，在人行道上无意识地走着。女人年纪大了，都会渴望婚姻吧，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同于别人，却在今天发现我也不能免俗。真后悔，为什么没有答应苏阳，自私一点又有什么不好呢。把问题丢给苏阳不就好了，省得现在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马路上走。我用力地摇摇头，天啊，我怎么会这样想呢？看来受婚礼的刺激真不轻。我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回家的时候已经近二点了，最近几天一直发低烧，身体很容易累，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去浴室草草洗了澡出来，本想把周五没做完的工作做好，可跌到床里就不想起来了，拉上背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被电话吵醒，是沈月涵。我稍稍让自己清醒了一下，把电话接起来。他的声音一如往常般平静，“一起吃晚饭好吗？”他为什么总是平静地说出让我不平静我话啊。“啊？为什么？”这也有点太直接了吧。
“难道你吃过了吗？”
“没，不过……我……”要编一个合理的借口才行。
“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在他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时，我很庆幸自己没有编出我和朋友在某地的借口。
“那十分钟后我下去好了。”挂掉电话后，我还没有完全清醒，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起身穿衣服。睡了一觉，感觉舒服了很多。梳了梳还算听话的头发，简单地打了粉和腮，擦了口红，这样可以显得气色好一些，素面朝天实在显得太憔悴了。
在楼下看到了沈月涵的车子，车窗半开，他看到我出来，也从车中出来。“等很久了吗？”我问他，他摇摇头。帮我打开车门，他实在是话少得可怜。或许这样的他，才更像清冷的月亮吧。始终没说话的我们，让车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尴尬。他专心地开着车，仿佛身边没有我这个人一样。
我也乐得沉默，用手撑住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终于，等到他开口了。“被我突然约出来，觉得很困扰吗？”我回过头看他，他眼睛直视前方，面无表情。现在是不是很流行扑克脸啊，一边想着一边回答他的话：“没有，还担心是电邮给你的计划书有问题。剩下的两个方面，我今天因为去参加好友的婚礼还没做出来。”他说：“计划书我看了一下，完全没有问题，剩下的你周末尽量做出来就好。想去哪里吃饭？”拜托是你请我出来的好不好？还要问我。当然这话可不能说出口。“日本料理好不好？有一家我和朋友常去的店，味道还不错。而且，应该比较好停车。”我试探着问他。他点头说：“在哪里？”看来是赞成我的意见了。
我们去了我和林雪常去的那家日本料理店。之所以常去是因为我大学时在这家店里打工过很长时间，老板娘蓝姐人很好，对我也很照顾。因为她的先生是日本人，她也在日本呆了很久，所以这里日本料理很正宗，有很多日本人都来吃。我不喜欢在外面用餐，林雪刚好相反，她曾经带我去很多从朋友那里听来或报纸上看来的新店试吃，结果无论口味还是环境都还是觉得这一家最好。林雪不以为然，总说我是恋旧之人。我同样不以为然，恋旧和喜欢这家店是两回事啊。
今天蓝姐刚好在店里，她看到我和身边的沈月涵，暧味地笑着说：“你身边千年不换的小雪终于解放出来了。这位……”我连忙打断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们要谈公事。还有没有包间啊？”她点点头，把我和沈月涵领到里面。蓝姐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在这种熟悉的环境里，我的话多起来。我跟他谈起我在这里打工的时光，有次想进厨房偷师，被蓝姐逮到，她非但没有生气，还把她拿手的，号称可以抓住所有男人胃的料理教给我。可是，我在学了几天以后终于放弃了。看起来简单的东西，做起来却并不容易。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缺乏做饭的天分。
今天的我对着沈月涵，就像对着一位老朋友一样自然，难道我是被忙着结婚的林雪冷落太久了，把他当成替身了吗？不过我的自然，化解了我们之间的不自然。他充当着安静的听众，时而点头，时而轻笑。
在结束了一大段，几近是我的独白后，我发现，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说。于是开始发问：“今天为什么会找我出来？”他说：“因为……今天我不想一个人吃晚饭。”我很不解：“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拿出手机看日历，1月6号，是什么日子呢？在我没想出来之前，就听到了沈月涵的回答，“我妈妈的祭日。”我手一抖，随即转为平静。在这样的日子，突然感觉到这个外表坚强的男人内心的软弱。“对不起，不该问你的。”他摇摇头：“没关系，反倒是我，自私地把你约出来。我犹豫了一天，终于鼓起勇气给你打了电话。”
“你今天心情不好，我还在扯东扯西的。”
“没有，听你讲话很愉快，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其实……我也很怀念……那个时候的时光和……那个时候的你。”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手是微凉的，有些颤抖。我本能地想把手抽回，他却握得更紧，“我对你的感情始终如一，时至今日，你仍然觉得不屑吗？”过了很久，我说：“不是，我从来没有觉得你的感情不屑，可能是……我们两个是没有缘份吧。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让我们没有办法靠得更近。而现在……或者只能还君明珠了。”
“嗯，原来是这样啊，我连竞争的机会也没有了。或者你根本对我就没有感觉，只是我一厢情愿地在这自取其辱。”他放开了我的手。身体靠到后面的靠背上，像是很累的样子。
“不是的，你不要这样想，如果我们……”下面的话，我却说不出来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我。这时我才惊觉脸上一片清凉。眼泪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流了出来，好久都没有哭过了，我以为我足够坚强，不会掉眼泪，无论是面对苏阳的诽闻，还是一个人面对着寂寞的时候。而对着他放任着我的泪水，虽然很丢脸，但觉得很痛快，好像把心里的苦涩全部流了出来。突然觉得很累了，不想再伪装自己的情绪，也不想管这样哭会不会很难看。我仿佛变成了十几岁的小女生。
“原来你并不是不在乎我，不然，你不会这么难过。”
手中握着带着沈月涵气息的手帕，现在这个时代，用手帕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家似乎都习惯了面巾纸，用过了就丢掉了。我也一样。可是内心深处，我还是很喜欢手帕的，就像那种泛黄的旧照片一样，用手帕的男子，有种不可思议的风雅和怀旧之感。
沈月涵一直静静地没有说话，看着这样的我，他又会怎么想呢。许久，我的眼睛终于变得干涩。原来，眼泪不是流不尽的，即使放任，也是有限度的。我低声说：“对不起，本来你今天心情就不好，我还这样失态。”他摇头：“我们都是内敛的人，偶尔放纵自己会觉得很痛快吧。”我红着眼睛笑了：“那我们就放纵到底吧！”看着他吃惊的表情，才发现原来我也是个疯狂的人啊。
出了餐厅才发现，外面飘起了许久不见的雪花。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不知道下了多久，地上已经有了薄薄一层白。抬头看着黑幕般的夜空，纷飞的雪花，让人有些眩晕。
“下雪了啊，你觉得雪美吗？”我问身边的沈月涵。
“很纯洁吧。”他回答。
“不要被它白色的外表骗了，以为它干净，但落到地上就变成了一滩脏水了。”
“可是……最初形成的雪都是干净的，只是在下落的过程中沾染了灰尘罢了。”
我用手去接不停飘落的白雪，冰冰凉的雪花落到温暖的手心，很快融化了，“好冷。”我的手插入了他的风衣，这是我的习惯，但并不是沈让我养成的，但现在却插入了他的口袋。“让我取暖吧，月，虽然你也清冷，但我仍然希望你可以温暖我。”他握住我插入他口袋的手，搂我入怀，“是你引诱了我。”他的眼神迷离，眼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水珠。
在这样寒冷的冬夜，我背弃了自己和苏阳的誓言。非常自然地踮起脚，双臂环上了沈的颈，两个冰冷的唇碰在一起，随即沉沦。这迟来多年的吻，是开始还是结束。多希望可以永远这样下去，不去考虑明天。
在2006年的1月6日，我背叛了苏阳，吻上了沈月涵的唇。虽然那一刻，我遵从了自己的心，但是，在我们力竭分开的时候，我心中的伤感大过了亲吻的愉悦。我是多么可耻啊，是我自己破坏了我和苏阳一直小心翼翼维系着的感情，是我的不甘和自私毁掉了这么美好的感情。在沈月涵的怀抱里，我得到了一时的温暖，却失掉了心的温度。空中飘着的是在我眼中并不美丽的白雪，是在嘲笑我吗？是我刚刚否认了它的洁白，可是自己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背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