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同人]影月》糖果之家

17、十六，今日仇敌

　　十六今日仇敌

　　离开墓室之前，我叮咛明日，弄月未死之事千万保密。只因弄月消失于人世，不仅可保全他自己，更可便于我暗中行事。我需要他成为一名暗影。

　　我与月神的决裂，眼看已逐日的近了。
　　最终也到了我不得不动手的这一天。

　　这天，九名月奴将我拦截在了春风得意宫外：“主人，你在外久滞不归，尊上现在大发雷霆，令尔等特意前来迎你回去。”
　　我说道：“延迟不归实乃情况特殊，你等速速回去禀告尊上，我这段时间偶尔查得宝藏线索，已找到了藏宝的地点。”
　　九名月奴面面相觑，事关重大，他们有些举棋不定。
　　我说：“尊上虽未明言，但我却知她寻宝已久，如今好不容易才得知宝藏下落，这是大功一件！你们赶紧将这宝藏的地址带回去给尊上，告诉她，我在桃源洞等她，万望到时能以此将功折罪！”
　　我将画好的地图交给了他们，他们这才回去禀告月神去了。

　　我玩的是一手调虎离山和兵不厌诈。
　　桃源洞的宝藏位于绝壁山洞，实乃奇险，这段时间我已令弄月在洞内安置了大量火药，触机关而引爆。月神向来多疑，即便这次不能将她炸死于洞中，最起码也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这批宝藏被永远销毁……
　　更重要的是，调虎离山之后，我就有机会进入神月殿盗取那三样圣宝了。

　　长达十年的筹谋，我早已对神月殿内的各项机关、阵眼摸索透彻，了如指掌，只待这最后的行动。
　　月神果然如我所料，得到那宝藏地图之后，立刻就带着人前往了桃源洞处。趁着这个机会，我在暗月楼中大开杀戒，一路破关斩将，解锁机关，阵法，朝着神月殿的方向开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路，然后轻而易举的取得了那三样圣宝。
　　我高高的站在神月大殿的顶层，俯瞰着整座暗月楼，满眼血染的风采，别样的美丽，一如常年的梦境，风中仿佛有隐隐的孩童笑声，正飘过长长的时空，悠远而来。
　　我张开双臂感受这一刻的美妙……终于，奏响了这复仇的乐章。但愿这开篇曲，师傅您会满意……

　　一把熊熊巨火，我烧毁了整座神月大殿。火龙弩被毁。神月宝典我翻了翻，记下了师傅不曾告诉我的第二十式心法口诀之后，便也将它送进了火舌之中。我唯一带走的，便是月灵丹。

　　在影壁之上，我以血为墨，给月神留下了三句话，以作回礼——
　　灭门血债，焉可不讨?
　　吾友之仇，焉可不报？
　　蒙辱之地，焉可不毁？

　　在熊熊火光的映照之中，我渐行渐远，走向的是自由的天地和锦绣的未来。

　　永别了暗月楼之后，我急需一处藏身之所。月神的眼线遍布天下，然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则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并未走远，而是将自己藏在了被毁的桃源洞下。以后的时间里，便以逸待劳，养精蓄锐。
　　因为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月神硬碰硬，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只躲起来修习神月大法，打算尽早突破双十九式，然后开始参悟第二十式，若能到达太虚境界，我才能有与月神一较高下的资本。这段时间，只能韬光养晦，谋定后动。

　　我开始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山居岁月，除却练功，今昔不知是何夕。只有弄月会时不时的带来一些消息。

　　“神月教已开始大举搜捕小姐。”
　　我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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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局势动荡不安。西北战事紧张，定西王又消极懈怠，朝中流言纷纷。”
　　“继续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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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四方城公主欧阳盈盈在新婚之时，误被欧阳城主所伤，据传身中剧毒，连赛华佗也无救。”
　　有这事？我叹息一声，想来明日又该伤心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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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上官燕，鬼见愁和浪子神剑三人联手，已将半天月杀死。”
　　我看向弄月：“仇人已死，你可有遗憾？”
　　他漫不经心的摇着扇子：“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自不必执着于此，况且司马家的仇是我报的还是我大哥报的又有什么分别。我如今只想追随小姐。”
　　“很好，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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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高易山献出双腿，使赛华佗双腿得以治愈，他现在能够站起来了。”
　　“有这事？！”这倒是我这段时间所听到的最值得高兴的事了，“他现在怎样？”
　　“甚好。”
　　我笑了，他能保重好自己，我就安心了。突然更期待早一些和他的相见，他站立起来的样子，一定是玉树临风的。
　　“对了，易山现在怎样？”对于这样的忠仆，我还是很敬重他的。
　　弄月叹息一声：“腿骨被取，双腿报废，齐根截去。目前已被边疆老人秘送回了天山。”
　　这倒是奇怪了。“为何？”
　　“具体情况知之不详，不过赛华佗似乎并不知晓此事，只当高易山已死，正在伤心难过。”
　　我皱起了眉头，想来这里面的事情并不那么简单。过了一会：“南疆有机关师，木做的活物也能行走自如，你着人去寻，务必打造一双可助人行走的假腿，助高易山站立。”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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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不久，弄月又禀告了一件让我吃惊的消息。
　　“小姐，金花娘子身中剧毒，被臭豆腐带回了春风得意宫，看似快不行了。”
　　“什么！！可有办法控制她体内剧毒？”
　　“弄月既擅长使毒，自然有些法子。但金花她已中毒太深，我也只能暂时控制，无法解毒。”
　　“先带她回来再说！”
　　弄月微微一笑：“我知小姐心意，所以已提前办好此事，臭豆腐他们那边也做过处理，所有人皆认为金花已死。”
　　我眯了眯眼，弄月办事越来越深得我心了。“将金花带过来。”

　　弄月挥了挥手，随行的两名星奴便下去了，不一会，便将金花带了过来。
　　我仔细检查了一番，金花所中之毒，果然已深入五脏六腑，但好在仅是寻常剧毒，短时间内还未能将五脏六腑全部灼毁，强行逼毒还有一线生机。

　　自从我前日里冲破了双十九式之后，内力大增，体内充盈，眼下的情形正好一试。我将内力源源不断的灌入了金花体内，调气逼毒，足足耗费了大半天的光阴。完毕之后，连我都有了一些虚脱之感，但金花的小命总算是暂且保住。只是尚未苏醒，而后要完全恢复，也得再花上一段时间来慢慢调理。
　　不过这样也挺好。想到从此以后，我身边可再多出一位可用之人，不由便心情愉悦。有时候我坐在高峰上看那山涧景致，长林丰草，山泉清幽，会有一种谐和、静怡之感。只觉得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至目前为止，一切仍还在掌握之中。我只盼能早一日达成夙愿，待风雨平息后，便与明日相会，与他双飞人间。

　　然，事情并不是一帆风顺。待双十九式突破之后，这第二十式的参悟却并不那么简单，心法与口诀我早已烂熟，但运用起来我不仅无法突破，反而有一种反噬乱心之感。似乎总有一道屏障立在我面前，我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去破解。神月宝典的末尾倒是记载了一句关键之语，不过那既非心法口诀，亦非招式，在我看来那几乎可说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一念成魔,神功盖世”

　　正在我愁眉不展，因陷入瓶颈而苦恼的时候，四方城却发生了一桩大事。
　　福兮祸兮，最是无奈。多年以后我回忆，欧阳明日这个人，虽然曾是我生命中的最绚丽的一道光彩，但他大概也是我这一辈子脱不开的劫。自从遇上他后，我一步错步步错，一步乱步步乱……最终不得不跌入了万劫不复之境。

　　“小姐，上官燕与鬼见愁在皇城之中与欧阳飞鹰大战，赛华佗为阻止这场战斗，将自己卷入其中，受两方夹击，已成重伤。而今他与上官燕都处于濒死之中，古木天和边疆老人正在全力救治，但看情况难挽狂澜。”

　　原来，一个人的信念和所有的希冀是可以光靠一段简简单单的话就彻底摧毁的。
　　他曾答应过我，要保护好自己……
　　他也曾答应过我，待风雨之后，我们一起去游历天下……
　　他可曾入心？
　　这，这就是他给我的交代？

　　藏匿了这么久，我还是离开了桃源洞，一路闯入了皇宫之内。
　　我此去，是为他带去月灵丹。
　　月灵丹是稀世奇药，可解百毒，治百病，疗重伤。但它作用再大，却并不能起死回生。待我赶到皇宫之中，才知道原来他已经伤及了五脏六腑，心脉尽断，仅靠边疆老人的全力救治才吊住了一口气息。这样的伤，即便是月灵丹也难以挽救。
　　不过月灵丹还是使边疆老人和古木天看见了一丝希望。在片刻的讨论之后，他们得出了结论，若有了这颗月灵丹，再结合他二人之力，应该是能救转一人的。
　　但是要救哪一个？他们开始争议不断。
　　一屋子的人议论纷纷——
　　边疆老人在叹息：“明日曾多次舍命救燕儿，可见其意愿，他一定不愿意燕儿死去，所以还是救燕儿吧。”
　　古木天在推辞：“可是燕儿已经欠了明日太多，这次还是救明日吧。”
　　鬼见愁在说：“我知燕儿心意，她若清醒，必然不愿意我们最好的朋友因此离世。”
　　皇甫仁和在说：“大哥前日与我在庭院中一聚，曾言，此生之愿，不过希望上官燕能美满幸福。所以我觉得他一定不会舍弃上官燕的。”
　　……
　　我在一旁听得简直烦不甚烦。我冒着巨大风险，千里迢迢送来这月灵丹，甚至不为己用，难道就是为了给上官燕的不成？！
　　可这就是世人，绝境之中但凡窥见一丝希望，总会滋生出巨大的欲念。他们如此方寸大乱，甚至于忘记询问我的意见，可见其私。

　　我刷一声，从旁边侍卫的腰间拔出了一柄剑来，直接一剑便刺入了上官燕的心窝，再反手一拧，使其心室尽碎。然后在一屋子人的惊愕之中，我抬起头来：“救明日！”
　　至此一切尘埃落定，无需再争议。

　　但也正是因为此举，我的命运从此便步入了风雨飘摇。
　　区区一个将死之人罢了！然，无数的矛头却统统转向了我，可即便是天下人要与我作对，又有何惧？！但欧阳明日，连你也敢这么对我？！！

　　他苏醒之后，伤还未愈，第一件事便是拿我问罪！

　　在宫殿之前，他与古木天，鬼见愁三人皆要与我动手。虽古木天被边疆老人所拦，鬼见愁被弄月所拦。但欧阳明日却将那天机金线击在了我的檀中穴上，那是我的罩门所在。他拼尽全力的一击，即便有深厚的内力垫底，我还是被击得飞出了三丈开外才稳住了身形，若非强忍那一口上涌之气，险些就喷出了一口血来。

　　他望着我目疵欲裂：“石瑛，你要让我情何以堪？！让我以何面目存活在这天地之间？！你为何要将我置于这样的境地？！为何要让我这般生不如死？！”
　　我一声冷笑：“我管不着你是不是生不如死。但我觉得，生总是比死来得要好一些！！”

　　他双目赤红，吐出的话句句入骨：“我此生已欠了上官姑娘太多太多，如今我不杀伯仁伯仁又因我而死，我既不能再为她做些什么，但至少这笔血债我理该替她讨还！！！”

　　此刻的他，长身而立，华裳在身，站在那金碧辉煌的宫苑之中，周围有花木相衬，空气中有清冽的香气四溢……这是期待已久的画卷。
　　想见他，想要他，想知道能站立起来的他，该是何撩人的模样？
　　但我以为的他，是敞开着怀抱，带着温润的浅笑。而现实却是如此这般，杀气腾腾的一张脸，说着绝情至极的话语。
　　相思入骨君知否？梦碎已是万事朽……我听见了百花凋零的声音，看见了色泽褪却的景象，我感到了莽莽的寒冬已提前到来……

　　“哈哈哈哈。”我仰天一阵长笑，他太过可笑，我笑出了一些泪来，问他：“你要怎么讨债？杀了我？可就凭你这点本事，你杀得了我吗？！”

　　他寒声道：“就算我今天杀不了你，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你的命！”

　　“好！！”我大喝一声，“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永远也不要后悔！”
　　他静默无言。我挑起眉头，对他讥笑了几声：“欧阳明日，你看，既不能让你爱上我，那让你恨上我也是不错的；虽然我不能随你去天涯海角了，但让你追我到天涯海角也是一样的。世间有这么一句话，叫爱不成便成仇。所以，跟你做不成爱人，做成仇人，也很有意思，你说对吗？”
　　我转了身：“要报仇，记得跟紧点，别走丢了。”
　　“弄月！”我喊了一声，“我们走。”

　　弄月向鬼见愁道了一声告辞，便朝我走来，在路过欧阳明日身畔的时候，他脚步微顿，阴阳扇一收，意味深长的发出了一声轻笑，然后用扇子敲着手心，洒然的走回了我身边。
　　出了皇宫之后，他笑叹：“此情可待成追忆……”
　　“无甚可追忆，”我淡淡扫了他一眼，“浮生若梦，不过戏尔。”
　　“戏？”弄月笑了起来，“倒是精彩绝伦，唱作俱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