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同人]影月》糖果之家

16、十五，昨日誓约

　　十五昨日誓约

　　我开始闭关修习神月大法。神月大法乃是旷世奇功，分别有月阴十九式和月阳十九式，需要阴阳混炼，融会贯通，若冲破了双十九式，便可参悟第二十式，待参悟了第二十式即可达到太虚境界，使其武功倍增，人亦可不老不衰。

　　自从三年前我将月阴十八和月阳十八练至融会贯通之后，一直未能突破双十九式。不过这些年的参悟让我略有一些心得，我本打算趁着这最后的时间里再好好修炼一番，力求突破这双十九式。

　　但这次的闭关却不太顺利。闭关修炼最需要的便是宁神静心，若招人打搅乃是大忌！然而我闭关之后，却不料屡屡招人打搅。

　　先是春风得意宫的婢女前来我石门外哭诉。
　　“小姐，公子他叛变，被半天月给打死了。现在神月教正要对付我们春风得意宫，将我们所有人当做叛逆处置，求小姐姐救救我们吧！”
　　弄月还是失败了啊……
　　“小姐，求求你，救救春风得意宫！救救我们吧！”
　　我正练至关卡处，心头烦不胜烦：“滚！！”将罡气荡出石门外，门外婢女一声惨叫之后，总算安静了下来。

　　可没过多久，连高易山也跑了过来。
　　哐哐哐的在石门外一阵乱捶：“石瑛姑娘！石瑛姑娘！易山求求你，赶紧救救我家爷吧！”
　　欧阳明日也出事了？！
　　我心头一惊！连忙翻身下榻，冲出了石门。
　　“易山，出了什么事了？！”

　　高易山的脸上充满了焦急和担忧：“爷说他害死了弄月公子，自责太深，现在把自己关进墓室，不愿出来了！”
　　我皱起了眉头：“他害死了弄月？”
　　高易山点头，脸色很难看：“爷也是害怕女神龙和弄月公子联手杀害半天月之后，就会将下一个目标转向城主，所以就……其实，他也不是想要帮半天月！他只是害怕半天月死后自己的爹会有危险，可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让弄月遭到了半天月的毒手？”
　　高易山点头，眼中忧虑极深：“爷这辈子救人无数，现在竟为了一个大恶人害死了自己的朋友，他非常自责，说是弄月公子既死，天下就再无赛华佗了，所以要给弄月公子赔罪，将自己关进墓室后，就再不出来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他大爷的，我这上辈子真是欠了他了。“墓室在哪里？！”
　　高易山将地址告诉我后，又说道：“爷在墓室外面布满了法阵，我就是因为进不去，才来求瑛姑娘的。瑛姑娘可有什么办法？！”

　　他的阵法我哪有破解的法子？！
　　弄月既然去过墓室一次，大概也只有弄月才知道进入的办法了吧。
　　我拍了拍高易山的肩膀：“你先回欧阳山庄等着，我会将你家爷带回去的。”
　　高易山这才露出了喜色：“多谢瑛姑娘。”

　　这次闭关，到此就算是半途而废了。我随后便起身去了弄月之墓，先替弄月疗伤之后，然后才去了欧阳明日的坟墓。
　　按照弄月的指示，破解了所有的阵法，我进入了墓室。

　　再次见到欧阳明日，我有些吃惊。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消极颓丧的模样，此刻他双眼润湿，眼角还带着隐隐的泪痕。这还是那个清冷高傲，不可一世的人吗？！
　　我的心瞬间揪紧，那一刻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与弄月一场知交，彼此相惜，待弄月死后，他竟肯为了弄月落泪，果然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啊。我在想，若有一日，我若不在人世，他是否也肯为我落泪？

　　“瑛姑娘……”他见我到来，抬起那双无神的眼来看我。
　　“真是个傻瓜呀……”我将手指滑过他眼角的泪痕，“你不是不死不救赛华佗吗？怎么连弄月死没死，都看不出来呢？”
　　他一怔，惊诧的望着我：“你是说……”
　　我点头：“你这墓室，除了他能破解，谁还有本事破解？若不是他告诉我破阵的方法，我又怎能进来见你？”
　　他灰暗的脸上总算绽放出了一丝光芒，但随之又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不可能，他分明已经……”
　　我告诉他：“他服了龟息丹，你认真检查过他的尸身了吗？”我估计他认为自己害死了弄月之后，已经心神大乱，怕是连平心静气查看的心思都没有了。
　　果然，我听他说道：“这倒不曾……鬼见愁因弄月的死对我埋怨极深，根本不让我靠近他的尸身，连祭奠都不允许我祭奠他。”
　　“这就对了啊。”我笑了笑,“弄月现在还活着，只是受了重伤，现在我已替他疗过伤了，正在静养中。”
　　他灼灼的看着我：“你此言当真？！”
　　我说：“他是我的人，你觉得我会让半天月害他吗？你别担心他，有我护着他的，况且在世人眼中他现在已死，死了，自然就更安全了……”
　　“弄月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他这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笑了起来，那笑颜竟天真得像个孩子似的，纯净而无暇。“谢谢你……”

　　我不由得喟叹道：“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越来越不像你了……”我凝视着他，“当初那个擒我，败我，智谋无双，冷静过人的男子去哪儿了？怎么变得这般傻了？”
　　他微微垂了头，一言不发。
　　我继续说道：“自从你进宫之后，就没做过几件正确的事情。你既要护着欧阳飞鹰，又何必再顾及上官燕他们？自古做大事者，最忌立场不定。你这样左摇右摆，做多错多，到头来害人伤己，这是何苦来哉？”
　　他垂头丧气：“是我太无能了……”
　　“不是你无能。”我蹲下来看着他，肯定的说道，“能让我石瑛看上的男人，必然是举世无双，能力超凡的！只是你挣不出这感情的漩涡，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清明起来呢？”
　　他苦笑：“我又有什么办法？本心与理智背道而驰。若我可以选择，我希望能一世守护好上官燕！希望能帮助鬼见愁和弄月公子他们报得家仇！希望能扶持少主重得皇位！我也不想有这样一个爹！他是那样的不堪，那样的狠毒！但无论怎么说，他毕竟是我爹，血浓于水，这是不争的事实！天下有哪一个儿子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父亲遭遇危险而不顾呢？我背弃朋友是不仁不义，忤逆我爹是不忠不孝！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那一声苦笑，已苦入骨髓，愁入肝肠。
　　这样一个心思细腻，情感丰富的男子啊，简直傻得让人心疼。

　　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是旁人操心不来的！一因一果，一始一终，当欧阳飞鹰敢于弑兄夺权的那一天，他就注定了该承担起今日的后果；当上官燕决意要寻找少主，辅助他重夺皇权的时候，她也注定了该承担起这将要面对的风险和灾难！人生在世，莫不如是，你若没在为讨债而奔波，就是在为还债而受累。各人应当承担起各人的责任，不管上官燕他们和你爹要如何个斗法，那都是他们的恩怨。你不用对朋友不仁不义，也不用对你爹不忠不孝。你只需要接受最终的结果，无论是谁胜谁败，谁生谁死，这都是自然的结果。所谓天道使然，命定如此。无甚好纠结，也无甚好悲怨。”

　　“你是让我袖手旁观吗……”他眼中充满了脆弱，“可是我做不到……”
　　“我就知道你做不到。”我叹气，“我也不指望你能置身事外了。但风雨总会过去的，我只希望你能保护好你自己，行吗？”
　　“恩……”他答应了我。
　　于是，我笑了开来，乖贴的伏在他轮椅旁，向他讨要承诺：“明日，若是到了最终，上官燕还是不愿意为你停留，你就接受我，好吗？”
　　“好……”他看着我，从那双星眸中我看到了诚意。这一辈子，我还很少有如此开心的时候，初见成效，自然得赶紧顺杠子上爬，我连忙扑到他的双腿上，开始撒娇，“等这些风风雨雨都过去之后，我们一起去游历天下好不好？到时候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一直跟着你……”
　　他低头看着我，笑了：“游历天下？看遍世间美景……瑛姑娘这个主意甚好。”
　　“你别再叫我瑛姑娘了，你可以叫我小瑛。”
　　“小瑛……”
　　柔软的声音，唤起的是我心中最深的悸动。我抬头望着他笑，这大概是我这一生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了，我说：“欧阳明日，我爱你。”
　　他颤了一下，那双眸子中色泽变得深邃了一些，我见他抬起手来想抚摸我，但手伸到一半却又迟疑不定。于是，我抓过他的手来，放在自己脸颊边和他相视而笑。这一刻的美好，便在我心头镌刻成了永久。

　　随后我告诉他：“趁早将玉玺毁了，或是留给半天月，不能让它落在你爹手上，那会为你爹带来杀机。”
　　他一怔，问我：“此话何意？”
　　我说：“半天月不足为惧，他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在神月教内，真正可怕的是月神，她才是神月教真正的主人。”
　　“月神？”他很意外，“这倒闻所未闻，不知是什么人？”
　　“她是我的师傅，也是我的主人。我由她一手栽培，在神月教内，无论是我还是半天月都是她手中的傀儡。她行事从来隐秘，所以江湖上无人得知。”
　　“竟有这号人物？”他眉头深深的蹙起，“你的意思是，她也在打玉玺的主意？”
　　我点头：“对，玉玺里藏着宝藏的线索，月神想要的就是这个宝藏，所以她才会纵容半天月争抢玉玺。若玉玺最终落在你爹手上，你爹便危险了。”
　　“我不会让她伤害我爹的！”
　　“你斗不过她。她是我见过的，这世界上最强的人。”
　　他抬头看我：“她有这么厉害？”
　　我苦笑了一声：“十个半天月也伤不了她一根手指。我估计就算是你师父和古木天联手，也斗不过她。”

　　欧阳明日的面上这才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我问他：“你可知道地阴鬼母？”
　　他点头：“曾有听闻，地阴鬼母在五十多年前走动于江湖，据闻她武功盖世，无人能敌。因其手段残忍，嗜杀成性，曾在江湖上掀起过一场腥风血雨，所以当时提起此魔，无人不惧。不过后来她因为协助睿王谋反，兵败之后，被围困于幽云山上。那一战惨烈，睿王被万箭穿心，地阴鬼母也从此下落不明。有说她已被皇上处死，也有说她最终逃走。”说到这里，他看向我，“莫非……月神就是地阴鬼母？”
　　我皱眉：“我也只是猜测，但不能确定。我与她相处十多年来，她的容颜从未更改，看上去一直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所以对于她的年龄我不好推断，至于她的身份来历，家世背景，我就更无从得知了。”

　　我见欧阳明日愁容满面，便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忧，她对四方城并无兴趣，你只要将玉玺毁了便可。至于宝藏的事情，我来处理，我自会引得祸水东流，你爹不会有危险的。”
　　他疑惑的看向我：“她既是你的主人，你为何……”
　　我告诉他：“她也是我的仇人。”
　　“仇人？”
　　“对，她害了我石家二十七口人命，还害了我一百二十三名朋友的性命……你说，我可以放过她吗？！”
　　“小瑛……”
　　“我与她迟早会有一场生死之战。届时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他脸色一变，伸出手来拽住我：“你可有危险？”
　　见他关心，我很欣慰，覆上他的手背：“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
　　“可是……”
　　“不用担心，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以前我无依无靠，现在至少我还有他可期待，我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出事的。
　　可他就是愁眉不展：“我怎会不担心，我想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怎样？”
　　虽然我很高兴他能这样关心我，但是这个时候操心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我叹了口气：“你就是喜欢瞎操心，现在你爹和上官燕他们之间的恩怨你都还没处理好。至少神月教内的事情你就别再管了，好吗？”
　　“我……”他眼中的忧虑不减，“这些时日，我一直在夜观星象，你的本命星四周有灾f星临近。你是否正在计划什么危险的事情？”
　　我笑了几声，说道：“去他娘的灾星，我石瑛的命数一直拽在我自己手中，又岂是个破星子能左右的？！别这么愁眉苦脸的，你现在怎么比个女人还婆妈。”
　　“你……”他有些气结，无奈的叹了一声，默然半晌，最后拉住我的手，语义深重，“小瑛，记住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已经当真了。”

　　是吗？
　　我将来会嫁给他做欧阳夫人。
　　我会给他生个孩子。
　　我会和他厮守终生。
　　我们还要一起游历天下。

　　我也并无半句戏言啊。我站起身来，深深的一吻印在他唇上，他没有再拒绝，将手渐渐插入了我的发鬓，令我沉沦了下去，也令他自己沉沦了下去……

　　那时我想着，这个人，我真的很想和他永远永远就这样下去。

　　可我想不到的是，誓言历历在耳。我拼尽一切护全了自己，就为了与他的承诺。而他，却先毁了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