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同人]影月》糖果之家

15、十四，前缘难断

　　十四前缘难断

　　我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当日那密室中的一探，我已将那玉玺上的地图深埋进脑中。
　　离开了欧阳山庄之后，我便去了桃源洞，按照玉玺上面的指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绝壁洞天里找到了那笔宝藏。那是一笔相当巨大的财富，当年皇甫忠应是倾尽了一城积蓄，将它们隐藏在这里，我猜其用意可能是为了护国之用。若到了敌国来袭的时候，这么多的钱财够买多少兵马？够添置多少武器？
　　有意思。
　　这些年来，我所杀掉的所有巨头，所敛之财都曾做过记号，现在要再查其流向应该不难。月神的意图，我大概有了一些猜测。
　　若要摧毁一颗大树，最好办法便是毁其根，断其源，从地底下的每一处末梢将它渐渐的腐蚀……
　　我抬头望向高空中那轮冷冷的孤月，慢慢的露出了笑意。
　　亲爱的师傅，你疼爱了徒儿这么多年，也该轮到徒儿好好的爱抚一下你了……

　　但让我始料不及的是，这个时候弄月又出了一些状况。等我办完了所有事情回到春风得意宫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自从无忧宫主死后，他就一直在调查自己的身世。
　　原来，半天月那蠢货在十多年前下过一招烂棋。他伙同欧阳飞鹰谋朝篡位，杀掉了昔日欧阳飞鹰的三大结义兄弟，扶欧阳飞鹰坐上了皇位。正所谓斩草要除根，但他办事非但不干净，而且还愚蠢之极。不但走掉了皇甫仁和和上官燕，而且还故意将司马家的后人，司马乘风和司马凌风给留了下来。
　　司马乘风被改名司马长风，也就是后来的鬼见愁。而司马凌风便是现在的弄月公子。
　　半天月此招是想让他们兄弟为自己卖命，并且自相残杀。
　　可到头来，阴谋揭露，现在所有人都倒戈连成一气，正计划着要怎么杀了他报仇！

　　这搬石头砸自己脚的风格果然很半天月！我揉了半天脑门，然后抬眼去看弄月那张惨白的脸。他为了向半天月寻仇，不惜服下了能短时间内激发自己内力的毒药，以求能和半天月同归于尽，可见他的恨意之深。
　　我对他说：“那蠢货，容后我替你杀了便是。谁准你这么糟蹋自己的？！”
　　他淡淡的笑：“我弄月好歹也是个男人，若自己的仇还要劳烦小姐来报，那我活着跟个废物有什么区别？小姐愿意要我这样的废物吗？”
　　他拿我的话来堵我！我扫了他一眼：“你有把握杀他？”
　　他摇着阴阳扇，面上倒很坦然：“没有……”随后又说道，“但是弄月即便是死，也要报这个仇。”
　　我有点恼火他这么说，捏住他的下巴：“你的命现在是我的，还没经过我的允许，谁准你轻言死字的？！胡闹！”
　　弄月笑了起来，眼中有些波光闪过：“多谢小姐关心……但弄月心意已定，此生遭半天月如此戏弄，活得就像个笑柄，若是此仇不报，枉为人。弄月只有一事想请问小姐。”
　　我皱起了眉头，松开他：“你要问什么？”
　　他问：“要如何才能破解半天月的金钟罩？”
　　要破金钟罩，其实有三个办法。第一，自方内力若能远胜对方，可暴力将金钟罩击碎。第二，找出罩门。只不过不同的人修习金钟罩，所隐藏的罩门各不相同，至于半天月的罩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想前两个方法目前来说都不太实际，唯有最后一个办法还可以试一试。
　　我便告诉他：“让他破身。”修习金钟罩需要保持童子身，除非突破八层境界之后才可不受此限，以半天月现在的修为，若一旦破身，金钟罩必毁。
　　弄月点头：“多谢小姐！若弄月此次不死，定当结草衔环，回报小姐。”
　　我拧起眉头看着他：“你若要回报我，就不能去死……”看了他半晌，我又舒展眉梢渐渐的笑了起来，“不过，你若死了，也好……”我拿出一颗龟息丹来给他，“这颗龟息丹你贴身收好，若你计划失败，我要你从这个世间彻底消失……”

　　其后，弄月要如何计划报仇的事情，我也就懒得再多过问了。我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多，月神恐怕早已等不耐烦，剩下的这点时间里，我打算静心修习神月大法，暂时闭关一段时间。

　　但我还未能闭关，弄月就突然将欧阳明日带了回来。
　　欧阳飞鹰还算顾念父子情谊，欧阳明日的这次牢狱之灾似乎并不太久，而且很快又恢复了他国师的身份。
　　他这次来春风得意宫，是为了给上官燕医治眼睛。弄月之前对付上官燕时，已将她双眼毒瞎。但是现在他又想和她联手一起对付半天月，于是便请来了赛华佗为其治眼。

　　这些事情本与我没什么相干。
　　但弄月却来找我：“赛华佗想见你一面。”

　　“他想见我？”我有些意外。按说上次一别，已与他相忘江湖，再无瓜葛。既然如此，还有何好见的？我坐在枝头仰望夜空，时至今日，想到这个人，心头仍有些隐隐的痛楚，“我现在很忙，弄月……”
　　弄月在树下摇着扇子笑：“既然如此，那我便去回了他。”
　　我点了下头。

　　谁知道此事还没个完。第二日弄月又来禀告：“小姐，赛华佗有事相求。”
　　“他有事求我？”我更加意外，像他那样骄傲的人，什么时候求过别人？以前我欠他的债，他也迟迟不肯令我替他办事，现在我已不欠他什么，他倒是求上门来了。我想了一想，“你带他过来吧。”我倒想看看，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再次相见，我心头百感交集。上次一别没成永远，没想到这么快就又相见了，不管怎么说罢，运气也还不算太糟。
　　他看着我，手缩在袖口中，看似有一点紧张，率先开口道：“瑛姑娘近来可好？”
　　我坐在亭栏上，很礼节的和他寒暄：“挺不错……”指了指春风得意宫这一片大好风光，说道，“春风得意……”
　　他笑了起来。那笑颜像是最璀璨的玉石，在月华下灼灼生辉。一个大男人怎的也生得这么漂亮？！我觉得他实在勾人，叹了口气，便将视线移了开去。
　　他说道：“玉竹夫人的事情，我还没能好好谢你。”
　　说实在的，我觉得他今天格外的婆妈，我也不太喜欢他这种婆妈。我做任何事情，最不想讨的就是别人的感激。况且上次我就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欠债还债，彼此不欠。还有什么好感激的？！
　　他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耐烦，说道：“我知道这对瑛姑娘来说不算什么，也不想再提及。但是对我欧阳明日来说，这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你能救她脱离困境，此恩我一直铭记。”

　　我将脸从天边转了回来，换了个话题：“对了，你来求我何事？”
　　“哦。”他说道，“治疗上官燕的眼睛，除了残叶果，天心莲和晶石之水外，还需要一枚血菩提，以防止意外情况，备不时之需。”
　　我眨了眨眼，疑惑的将他望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他接着说道：“据说枫林山庄的红叶夫人，当年所带的嫁妆之中便有一枚血菩提。只可惜前些日子因为她独子的缘故，我与她已经交恶，要想求得这枚血菩提怕是艰难。所以我想请瑛姑娘替我跑这一趟，取得这枚血菩提。”
　　我吸了口气，皱起了眉头：“我说欧阳明日，你是不是把我当成那种挂牌收钱，杀人越货的二流盗匪了？”
　　他面露了一丝尴尬，手抓了抓袖口：“瑛姑娘既然不愿意，这事便也作罢，我自己另想办法就是。”
　　我问他：“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头微微垂下：“别的没什么。只是你乃我府中乐师，是城主亲自赏给我的，人人皆知。现在城主和满城贵胄时时向我问及你的近况。我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

　　见他这样，我眼睛一眯，我想我应该知道他的真正来意了！难怪他今天这么反常。
　　我凑到他身前，笑着问他：“欧阳明日，你该不是想我了吧？”
　　他脸上立刻爬上了一些红晕，抬起头来：“明日的确已悔，当日虽然说出再不想和你有一丝一毫的瓜葛，可那只是一时气急下才说出来的气话。你我情趣相投，人生得一知己何其不易，我……并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原来如此，那直说不好吗？干嘛兜这么多的圈子，我笑眯眯的看着他：“你瞧你跟我费这么多话，其实我更想听你跟我说，你想我了，你希望我能陪在你身边。”
　　“……”他看着我，神情有些无措又有些无奈，红晕又开始朝耳根蔓延。
　　我倒是有些奇怪了：“你追上官燕的时候不是挺大方的吗？怎的这会却纯情起来了？”
　　他苦笑不迭：“瑛姑娘素爱戏耍我，我拿你怎办的好？”

　　我问他：“你还爱上官燕吗？”
　　他沉默了一会：“人间真情总难求，终是明月照沟渠。现在燕已随风去，与明日相背离，我还有何可期待？实在是无可奈何……”他唉声叹气，然后苦笑道，“可是感情之事最不受人所控制，又怎能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况且，上官与我欧阳两家的恩怨已久，我欧阳家欠她太多，伤她太深。即便是倾尽所有，赔上性命，我也要护得她周全，还她一个幸福的未来。”
　　我觉得他这也够痴的了，其实说到底，还是没能完全放下罢了。

　　“你既还爱着上官燕，那我怎么办呢？”
　　“瑛姑娘……”他尴尬道，“明日视你为友……”
　　“别提了吧，我早说过我才不稀罕做你朋友。”我很认真的看着他，“欧阳明日，你要想清楚了，这一次我是真的打算放过你了。如果你还是要来继续惹我的话，当心我会抓着你再不松手。”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说道：“明日宁可受你纠缠，也不愿与你相忘江湖……”

　　“好！”我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问他，“血菩提在哪？你可有枫林山庄的布局图？”
　　他面露了一丝喜色，从怀中掏出图纸来，与我细细讲解。
　　枫林山庄毕竟是天下四大山庄之一，声名赫赫，庄子也的确布控严密，不容小觑。是有那么点棘手，我听罢，摸了半天下巴：“听说枫林山庄的少庄主，是个好色之徒……”
　　他顿时面色一沉，正色道：“瑛姑娘，君子行事磊落，绝不可做那下作之事。”
　　也就是说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吧……
　　我点了点头：“你放心，那寒碜货，我也不想招惹他。”随之我又觉得不对呀，于是看向他，“话说，这盗取宝贝的事情，你觉得就是君子行为？光明磊落了？”
　　“……”他举拳到嘴边咳了一咳。
　　我将图纸一收，站起来：“行！那就这样了吧！明晚应该可以将东西取回，你就等我的好消息。”
　　他微笑：“多谢瑛姑娘。不知你想要什么报酬？”
　　他长得好，真真是笑颜如玉的。我忍不住就想摸他，捏住他的下巴：“那就……独拥佳人一夜？”
　　他脸色唰一下又红了。我见他太尴尬了，于是改口：“要不行，让你独拥佳人一夜也可以的。”
　　他将我的手拿开，别过了脸去，那耳朵尖又要滴出血来了。过去那么冷傲的一个家伙，怎的还有这么害羞的一面呢？
　　我正在发楞，就听到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反倒让我有些手足无措了。我跟他开玩笑而已！！现在大难将至，破身虽不至于损毁我的金钟罩，但也是会有不小的影响！
　　他竟还当真了？！
　　我连忙摆摆手：“我只是说着玩的。你为了上官燕献身这种事，我光想想就够烦的了。你不用当真。”
　　他松出了一口气来，这才转回头来看我：“那可有别的事情需要明日效力？”

　　我想了一下：“你替我看看，我体内埋有一颗剧毒的丹药，你有没有办法将它化解？”
　　他脸色一变，天机金线立刻缠上了我的手腕，摸诊片刻，收了天机金线：“未发现有中毒迹象，不过经脉有损，其实上次替你解蛊时我便已经发现，是噬心虫造成的吧？”
　　我有些失望，安慰他：“你也是想劝我向善，当我自己不识好歹吧。”
　　他脸上浮出了愧色：“对不起……我会治好你的。”
　　这些倒是小事，只是这锁魂丹连他都找不出来的话，我还真是没什么想法了。
　　他问我：“不知你说的是什么丹药，是何情况？”
　　我挠了挠后脑勺，望向天边：“大概是……无中生有的情况吧……”
　　“瑛姑娘……”他哭笑不得。
　　我笑了笑，跟他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上官燕治眼的事情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明天我取回血菩提后，你再过来。”
　　“恩。”

　　别了他后，我觉得心情沉重。叹了叹，也罢，反正一开始就只寄希望于月灵丹。看来这圣教之宝，当真是非盗不可了。

　　第二日晚，我如约带回了血菩提，将它交给了欧阳明日。
　　拿到那颗血菩提，他如释重负，对我说道：“瑛姑娘，待我治好上官燕的眼睛后，你随我回去吧。”
　　这倒是难为我了，我说：“不必了，以后有事你来春风得意宫找我就可以了。”
　　他有些失望：“为什么？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欧阳山庄的乐师。”
　　我在他轮椅前蹲下来，将他的手抓过来紧紧的握住：“我很想跟你回去，但是我很忙……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再来找你。”

　　这颗顽石，我好不容易才撬开了一道缝隙，若我不死，当然要一鼓作气，乘胜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