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同人]影月》糖果之家

11、十，身死为佳人

　　十身死为佳人

　　自从御花园那一次较量之后，我与欧阳明日的关系便逐渐好转起来，他隔三差五会到我这明月楼来小聚片刻。比起弹琴，他其实更擅长吹箫，吹出的曲子犹如天籁绕梁，不绝于耳。如果那天在御花园我们比的是萧而不是琴，恐怕输的那个就得是我了。

　　那段时间我们相处得很愉快，我从来没觉得这么快活过。他为我吹箫，为我弹琴，我为他唱歌，为他起舞。
　　其实我并不喜欢唱歌跳舞，在我的暗月楼里，从来都是他人为我跳，为我唱，以此来取悦我，我却不需要取悦他人。月神一直认为，女人的姿色和才情有些时候是比绝世的武功更有杀伤力的武器，这一点我深感认同。我母亲曾是洛阳名噪一时的花魁，幸好我继承了她的天赋，学得还算不错。不过，对我来说，学好这些都只是为了加强技能罢了，而不是爱好。过去，能让我为他歌舞的，通常都是活不太久的。

　　但和欧阳明日在一起的时候，歌舞却成了我的一种爱好。我喜欢在他面前将自己旋开，为他戴上手铃足铃，一身环佩叮当为他跳飞燕舞；为他吟唱蓬门今始为君开……在取悦他的同时，我更乐在其中。
　　我满足于他的改变。初识之时，他是一块冰冷的顽石，又是一丛扎手的荆棘。现在消除了所有成见之后，他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他有着全天下最明亮的眼睛，有着全天下最温和的笑容，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

　　“你觉得我跟上官燕，谁更好？”我伏在他的轮椅旁，将头靠在扶手上，笑盈盈的去看他。
　　他露出了一丝尴尬：“瑛姑娘，你不用一直跟她做比较……”
　　“如果你能将她放下，我就不会再跟她比较。”
　　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道：“瑛姑娘，明日只能将你视为红颜知己……”
　　“是吗？”我并不恼怒，依然笑盈盈的看他，我记得在不久以前他还对我十分憎恶，现在就已经能将我视为红颜知己了，将来时间漫漫，要从红颜知己变成恋人又能需要多长时间呢？我并不着急。
　　我握住他的手，动作轻柔：“可是我从来没打算做你的红颜知己，我只想做你的女人……”
　　“瑛姑娘……”他看起来越发的尴尬了。
　　我才管不着，我就是要告诉他：“我已经计划好了我的未来，将来我要做欧阳夫人，我还想给你生个孩子，你走到天涯海角我就跟你到天涯海角，这辈子我们都会厮守在一起。”
　　他双耳已经发红，苦笑道：“你为何总是这么直接……”
　　“你喜欢羞答答的女子吗？”我想了一下，“其实，我也可以羞答答的表达……”
　　他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将手默默的从我手中抽了出去，面色严肃道，“只是君子所爱，从一而终。我既已将真心许她，今生就没打算再变。”
　　“要是真心错付呢？”我问他。
　　他怔了一下。
　　我继续道，“你将真心许了她，她却将真心许给了鬼见愁，到头来，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不会的，我不相信！”他面容有了些狼狈，“鬼见愁倚仗的只是一对有情刀剑，我……”
　　“你也会自欺欺人了，”我打断他，“人乃万物之灵，你真的觉得人的情感会被一对刀剑所控制？”
　　他没有说话，双拳却渐渐收紧，半晌，才像是从齿缝里发出来的声音：“鬼见愁要的是她的命！而我，要的却是她的心！”
　　他还是这么的固执和不甘心！
　　我抓住他收紧的拳头，用上了一些力度，不准他再抽离：“可我要的不光是你的心，连你的人我也要！”我慎重的告诉他，“欧阳明日，我要什么，从来都是不达目的不罢手。所以，你迟早会是我的。现在我准你心猿意马，我不逼你，但你的心不能跑得太远，如果撞了南墙，你得知道回头！”

　　这一番话，我发自肺腑，并不是说说而已。但是欧阳明日却还是将我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观天峡一战，鬼见愁和上官燕决斗。他劳心劳力，四处奔波，只为了能为上官燕化解恩怨。罢了，我由他！！

　　但是上官燕与鬼见愁的私人恩怨，令上官燕情愿自裁来向鬼见愁证明她家父的清白，可见她对鬼见愁已经用情至深。既然如此，这便是她自己的事情！与他何干？！他却还是要将自己趟进这场浑水里。
　　我听到弄月汇报，高易山趁夜掘墓起尸，带走了上官燕的尸体，我就知道这事他还要继续管下去！

　　哗啦！一桌的器物被我掀翻在地，我心头怒火熊熊。
　　“小姐，赛华佗有起死回生之能，教主对这事起了疑心，已经派人前往上官燕的坟墓检查尸体。很快就会发现坟墓已空……”
　　我脸色更难看了。
　　弄月道：“若赛华佗执意插手，教主恐怕留他不得。”
　　这我当然知道！半天月一直想要收拢他，所以尚未动他，但他不但屡屡和神月教作对，更是投入了欧阳飞鹰旗下，想来半天月那家伙也快要容他不得了。
　　“不能让他救上官燕！”
　　据我在宫中这段时间的查探，半天月和欧阳飞鹰之间已经有嫌隙产生，欧阳明日现在又做了欧阳飞鹰的左右手，迟早都会成为半天月的威胁。若我估算不错，半天月恐怕早就动了要将他秘密除掉的心思，只是时机未到而已。如果这次他还要继续干涉上官燕的事情，半天月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纵有诸葛之能，也不过是一个人，欧阳飞鹰心胸狭隘、善于猜忌至今都还防着他，所以他手上并无多少兵权，又哪有足够的势力来和整个神月教抗衡？上官燕的外家功夫在他之上，又是好手好脚，还有我在暗地里削弱神月教的势力，尚且还被追杀得满地滚爬。欧阳明日你是活腻了不成？！！

　　弄月犯难的摇了摇他的阴阳扇：“赛华佗现在要救人，又该如何阻止？”
　　我死死的盯着弄月，半晌，将声音挤出牙缝：“我要你在他身上下毒，让他丧失救人的能力！”
　　“这个建议不错……”弄月轻笑起来。

　　然而，我没有料到的是，那个家伙居然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几日后，弄月脸色发白的来见我。
　　“赛华佗中毒以后仍然强行救人，现在上官燕已醒，但他却毒发身亡了……”
　　那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了起来，大脑有一阵子空白，等我清醒过来，弄月的脸色已经发了紫。
　　我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压在墙上，恨不能捏碎了他的喉骨：“你敢毒死他？！”
　　虽然已喘不过气来，但弄月还是笑了：“哈哈哈……”那笑容又嘲讽又悲怆。
　　我心中一动，将他松了开来：“他还没死，对吗？”
　　弄月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问他：“你在试我？！”
　　弄月嘴角勾出一丝讥讽：“有何可试？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的命没有他值钱。”他转身离去，“赛华佗的确气绝，不过我下的毒，我自然会解。”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小姐，我会还你一个赛华佗。”那一眼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段时间，因为无忧宫主被杀，弄月一直显得憔悴不堪，此时这那一眼，使我莫名有了一丝愧意。

　　第二天，赛华佗死而复生的消息传了回来，我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才刚松下去，很快就又提了起来。
　　半天月果然派出了大量高手去刺杀他。因为忌惮于欧阳飞鹰，所以这次刺杀行动乃是秘密进行，出动了教内最精锐的高手，统共三百多人，力求神不知鬼不觉下一举得手，免得留下把柄给欧阳飞鹰。
　　这么一来，欧阳明日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

　　“在什么地方？”
　　“雁回山！”

　　我得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待我赶到现场的时候，这场大战已经进行得十分激烈。欧阳明日占领了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布阵防敌，天机金线像无数道绣线一样游走打击，令人难以近身。但是他再厉害，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仅仅靠他和高易山两个人很难对付这么多的敌人，况且还要防备守在一旁伺机而动的半天月，渐渐的他面上也开始露出了力不从心的神色。
　　但是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像小孩子过家家酒似的，打得不带半点血腥气，所有被击中的敌人无一人死亡，受伤倒地后还可以休息片刻再卷土重来。

　　欧阳明日！！
　　我看得咬牙切齿，内心顿时烧出了一股邪火。

　　罡气一荡，将他近身的一圈刺客给震了开去，我双足落地，挡在了他的身前：“半天月，这个人你动不得！”
　　我的出现令场面顿止，教众见是我，无一人敢再妄动。
　　半天月问我：“影月，你来干什么？！”
　　我说：“取消这次行动，你带人回去吧。”
　　半天月沉默了半晌：“……是月神的意思？”
　　我没有回答。
　　他便一声冷笑：“你管得似乎越来越多了，影月，你暗月楼的事情我可从不干涉！”
　　见他这反应，我知道今天想要善了怕是不容易了。
　　我先妥协：“教内的事务，我以后也可以不再过问，但是这个人，你不能动他。”
　　半天月哼了一声：“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你欺我！哄我！！已不是一次两次。你答应了我要杀上官燕，可是她人呢？到现在她还活得好好的！”
　　此事我的确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的将他望着。
　　半天月忿忿不平道：“既然你不动手，我自会动手！若不是赛华佗再三阻挠，上官燕又岂会起死回生？今天，我一定要除了此人，以绝后患！！”
　　他这话我听得实在刺耳，心头本来就烧着一股邪火，现在更是恼怒，我脸色一沉：“如果我一定要保他呢？”
　　半天月说：“影月，你处处嚣张！与我作对，是否真的认定我是怕了你了？！”
　　我冷笑：“你想得太多，我不过是看你不顺眼罢了！！”
　　“可恶！！”半天月运起了十层的功力，蓄势待发。
　　我长笑一声，一指半天月：“早知道这样还爽快一些！省得你这般婆妈！！”
　　半天月下令道：“所有教众，给我全力击杀！！”

　　好无耻的男人！他不敢与我单打独斗，于是就想以多欺少！可我就怕了不成？！！
　　我一抬眼，放出了周身杀气：“半天月，你想玩，今天我就陪玩个痛快！！”
　　我习惯于速战速决，这是来自于杀手的本能，绵延的长斗不如短促的杀戮！
　　我一出手就使出了全力。万影无踪，踏风追月……周围的空气顿时滞缓，那一瞬间周围所有人的动作在我眼里都变得极度的缓慢起来。
　　我在人流中急速穿梭，一路割喉！摘心！夺命…大片大片的人开始倒下，人倒下，才有血渐渐流出。

　　可纵然是三百多个木头桩子，切割起来也得费点力气，何况是三百多个江湖好手！这场战斗持久下去对我极其不利。

　　风调雨顺四大高手牵网拦击，无数冷箭对着我一路狂射，半天月那小人还时不时的趁虚偷袭，我杀得怒火沸腾，但也深知不能再久战了！

　　擒贼先擒王！我身形一转，使出全身功力朝着半天月攻了而去。

　　轰一声巨响，大地震动。我与半天月之间全力的一击！他飞了出去，撞碎了无数树木。但他去势还未消，我又飞掠了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拉了回来。

　　“金钟罩又长进了啊~”我眯着眼睛看他，这么揍他，他都未受多重的伤，但是金钟罩已被我震散，我将冰冷的指甲抵上他的咽喉，笑道，“我说过，我若是全力一击，足以破了你的金钟罩，要不要我在你咽喉上试上一试？”

　　半天月立刻慌乱起来：“影月，你敢杀我！杀了我你怎么向月神交代？！”
　　“确实没法跟月神交代，所以，我不杀你！”我收了指甲，警告他，“但你必须记住，不准再动赛华佗！他要少了一根汗毛，我不止杀你，我还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好……我不动他便是……”半天月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
　　我松了手：“赶紧滚蛋！”

　　半天月带着剩余的教众迅速的离去了，他们走后，我看着那满地横尸，心情十分沉重。他们都是神月教的子弟，这是我第一次对着本教之人出手，状况还这样的惨烈……这下事情闹大了，真的不好向月神解释了。

　　“瑛姑娘，”欧阳明日喊我，高易山推着他过来了，“你受伤了。”他说。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半天月内力深厚，毕竟不是省油的灯，刚才那一击我虽然震散了他的金钟罩，自己又何尝没有一点松动，指骨之处已被擦破了皮，渗出了一些血来，只是一处小小的伤口。
　　欧阳明日将天机金线缠上了我的手腕，欲为我查看还有没有别的伤情，却被我一甩手给挣脱了。

　　他抬起眸子来看我，脸色是苍白的，才短短时间未见，他脸上的病容又加深了不少，刚刚死而复生，怕是元气已大伤！
　　我怒不可竭，嘭一声，重重的一脚踹在他轮椅上，将整个轮椅踹退了好几步。
　　“欧阳明日，你下次再敢为了上官燕去死，我就将她抓来剥皮抽筋，挖眼割舌，让她活着比死了还痛苦一百倍，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瑛姑娘……”他惊愕的看着我。

　　真是该死！我发现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不受控制的淌下来，为了不显得太过失态，我没再多言，转过身走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抱着酒坛子一个人躺到了明月楼最高的屋檐之上，喝酒解愁。心里的委屈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得到安静的发泄……
　　上官燕不爱他，不心疼他，她到底哪里好？值得他这样的牺牲？

　　而我对他的心，他可有看见过？又是否在乎过？

　　夜冷比不过心冷，苦饮这壶酒，唯有孤月伴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