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同人]影月》糖果之家

10、九，日月相斗

　　九日月相斗

　　欧阳明日入宫做了国师。随后不久，我就进宫做了乐师，艺名“月姬”。

　　在欧阳明日受封大典上，欧阳飞鹰为表示对他的重视，举城同庆。我以百花楼歌舞伎的身份献舞，在高阳殿前一舞倾城，名动四方。
　　四方城这么个地处偏僻的旮旯小国，本就不是什么人杰地灵之处，现在出了一个惊艳四座的名流，欧阳飞鹰自然欣喜若狂，如获至宝，是他亲自领着我入的宫，在宫内为我布置了明月楼，我被封为了四方城第一乐师，深得欧阳飞鹰的宠爱。

　　我至今还记得，受封大典上，欧阳明日那泛青的脸色。
　　高阳殿前，我曼歌轻舞，长袖舒展，莲裙绽开，我将自己盛放成了一朵举世妖娆的彩莲，唱的是西汉李延年的《佳人曲》——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

　　那一舞，使我艳名远播。待欧阳飞鹰领我入宫之后，欧阳明日曾来明月楼中见我：“想不到你如此死缠烂打，即便是追入宫中，你也休想我买你的帐。”
　　我轻慢的躺卧在美人榻上，根本不以礼节相待，撑着腮帮子藐视他：“哎呀呀，要论自作多情，国师实乃稀世罕见，我今儿总算是开了眼界了，不知你凭什么认为我入宫是为了你？”
　　哈哈，他的脸色变难看了很多，实在是令人开怀。
　　他沉默了一会：“那你为何入宫？”
　　“你猜呢？”
　　他果然是个聪明人，琢磨片刻，很快就有了答案：“……玉玺？”
　　我也懒得瞒他：“玉玺现在不在宫中，不过你迟早会将它带回来不是吗?我现在要的是玉玺里面藏着的秘密。”
　　他冷笑起来：“你以为城主会将如此重要的秘密告诉你？”
　　我毫不在意：“一个女人想要从一个男人那里得到些秘密，总是会有很多的办法。”
　　他的脸色立刻变了：“不准对城主献媚！！”
　　我对他这过度的反应产生了一些疑惑：“你激动什么？”他哼了一声，偏过头去默然不语，脸上却带着难掩的怒气。
　　我从美人榻上下来，若有所思的看他：“你姓欧阳，他也姓欧阳，你与城主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冷笑道：“我与他仅是君臣关系。”
　　“没那么简单吧。”我低头看他，他自幼因双腿残疾不能见容于父母，于是被抛弃山野，成为了孤儿，这些身世我是知晓的。然而，我更知道他这个人桀骜难驯，从不甘于人下，听令别人行事，他会进宫做国师，辅助欧阳飞鹰这样一个奸险恶霸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我认为他与欧阳飞鹰之间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他不愿意说也不要紧，我迟早会知道的。我故意坏笑着坐到他面前的几案上看他：“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我最不喜欢听别人的安排了。所以，我本来对城主没什么兴趣，但是经过你这么一提醒，我就突然有了兴趣……来人啊！”我叫来了婢子，“去恭请城主今夜来我明月楼一聚，就说，月姬想他了……”
　　“你！！”欧阳明日脸色骤变，天机金线瞬间弹出，婢子还没出门，就被金线缠上了手腕，拉回了殿内，摔到了地上。
　　他怒目而视，对我喝道：“你敢！”
　　“有何不敢？”我凑近他，用手捻起他耳边流苏，“自古英雄爱美人，你看，城主是英雄，我是美人，天经地义~~”
　　他额头沁出了汗水，我散发出来的内力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压力。此时我们在无形之中以内力相拼，他已无暇顾及其他，我却偏过头去对摔倒在地上的婢子说道:“还不快去！”
　　婢子爬起来，这才慌慌张张的出门恭请城主去了。

　　散了内力之后，欧阳明日喘息了几口气，然后抬头看我，眼睛里充满了寒冷和恨意，他说：“石瑛，不要逼我！不要做让我恨你的事情！！”
　　我皱起了眉头，看着他沉默了良久……
　　“来人，将人撤回来，今天我累了，不见城主。”

　　他令我低头！令我对他妥协！但是回头之后，他却对我不理不睬了！再也不踏入我的明月楼，只要宫廷内有我出现的地方，他也一定会敬而远之，借口离席。就在所有人对我表示出狂热的喜爱之情时，他却用他的行动对我表示着他的不屑一顾，甚至还在为了上官燕的事情四处奔波操劳，为观天峡一战做着准备。

　　既然他要如此惹恼我！那就看看谁比谁狠！
　　你不来我的明月楼是吧？！！有本事你就永远别来！！
　　“来人，把这牌匾挂到楼外去！！”
　　——欧阳明日与狗不得入内！
　　华丽丽的牌匾悬挂于明月楼外，扎眼得惊人 ，霎时间，宫廷内议论纷纷，谣言四起，不乏各种嗤笑之声。

　　欧阳明日总算怒气冲冲的出现了，他仰头看着我楼门外那块牌匾，咬牙切齿的问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倚在柱头上，不屑道：“有本事你就别出现，有本事你就一直躲着。”

　　“可恨的妖女！”高易山目疵欲裂，冲过来想砸了牌匾，却被我一抚袖用内力震了开去，我警告他们，“这是我的明月楼，我高兴挂什么牌匾是我自己的事情，谁敢在我楼门前放肆，可以试试！”我双袖微动，内力膨胀，已经放出了杀气。

　　高易山还想冲上来，却被欧阳明日一抬手给阻止了。他抬眸看我，寒气逼人：“你一定要这样吗？”
　　“是！”我很坚定的看着他，“我就是要这样。欧阳明日，你不该惹我。”
　　他冷笑一声：“胡搅蛮缠！不知我是如何惹着你了？”
　　“惹了，十岁那年你惹了我，欧阳山庄一战你惹了我，春风得意宫你惹了我……”我看着他，正色道，“你既然拿走了我的心，就必须要妥善的收好了，不能弃之，不能漠视，不能伤着，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他看着我，很久都没发一言，就在我们两人这样寸步不让的对视中，城主闻讯赶来了。
　　“出什么事了？！”欧阳飞鹰看了看我们，又抬头看了看那块牌匾，“国师和乐师到底是闹出了什么误会？何至于此？！”

　　欧阳明日脸色发白，缄口不言。我则朝着柱子无力的微微倾倒，做出沧然欲泣的表情，也不欲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欧阳飞鹰看得有些动容：“国师？月姬……”这老色鬼向来对我诸多好感，此时又见我双眼凄迷无助的将他望着，便想伸出手来安抚我，却又有些碍于场面，一只手欲伸不伸。
　　“城主！”欧阳明日突然高喊一声。欧阳飞鹰手一顿，转了身去看他，他接着说道，“我与月姬姑娘这场误会竟会惊扰到城主，实在是罪过，这件事我们自会处理，还望城主勿要操心。”
　　“你们一个是我最重要的国师，一个是我最珍视的乐师，我怎么可能不操心！”欧阳飞鹰皱眉叹气，显得焦急不堪，过度的表演挺是虚假，我暗笑着去看欧阳明日，他的表情却有些复杂。果然是很不寻常啊。

　　欧阳明日抬眸恨恨的看我，我则站在欧阳飞鹰身后向他做了一个轻蔑的姿势，他顿时银牙暗咬，却又将怒火掩埋，声音平静道：“是在下多有得罪，还望月姬姑娘勿怪，若能将此牌匾撤掉，欧阳明日愿意赔礼道歉。”
　　我说：“道歉有用的话，这世间怕就不再有纷争了。”
　　他双眼如剑：“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了想：“打个赌吧……”跟上次一样，他若赢了自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输了，还得由我安排。
　　他冷笑了一声，重重道：“也好！在下奉陪！但不知这次你想赌什么？！”
　　我说：“这次赌局由我提出，至于赌什么就让你来决定吧。”
　　他略一思考：“月姬姑娘既是四方城第一乐师，乃名流雅士，那就以琴、棋、画做赌，三局两胜。”
　　我一笑，谁怕谁：“甚好。”

　　这次赌约是在欧阳飞鹰面前立下，自然由欧阳飞鹰做了裁判。因欧阳明日是这四方城中最才华横溢的权贵，而我是这四方城中最炙手可热的艳伎，所以，我们的这次赌约引发了宫内人士的广泛关注，乃至于较量那天，御花园中挤满了围观之人，光是皇亲贵族都坐满了一圈。

　　欧阳明日一直在缠绕着他手中的天机金线，他面色看似平静，一双眼却有些微眯，眼梢时不时轻颤一下。我知道他对这次的赌局非常恼怒，由侮辱而起的对战，令他难以平静，他此刻想的是要雪耻，满腔塞满的都是怒火。
　　我含着笑看他，我此刻的心态与他不同，我在意的并不是输赢，之所以会这么做，因为欧阳明日他就像一块被千年寒冰层层封锁住的顽石，若没有最尖锐的钉子，最强劲的狼锤，根本无法扎进他的心中。
　　这匹桀骜不驯的野马，要驯服他不用些硬手段不行。
　　我要将自己所有的好处都一样一样为他呈现，他不欣赏也必须欣赏，就算用逼迫的方式我也要逼迫他将目光转向我，我的身影就是硬塞也要塞进他的脑中，教他再难忘记。即便是他还不能爱上我，至少我也必须是一个对他特殊而记忆深刻的女子。我不能容忍他一再的将我轻视，对我冷漠。

　　第一场，我们比试了琴艺。
　　欧阳明日的造诣很高，一首《广陵散》弹得意境悠远，沁人心脾，赢得了在座的大多数人喝彩。他并不是个专业琴师，但却堪比专业。他在岐黄之术，奇门八卦，星象异术上的造诣已无不登峰造极，但却连丝竹上的造诣也能这般之高，确实令人钦佩。
　　我回敬了他一首《青闺▪女儿情》婉转悱恻，缠绵多情。当两首曲子彼此都能弹得意境深远，其实已很难分出谁胜谁负。只不过这一局我玩了一点小手段，一首琴曲我转换了十二套指发，琴音却毫不滞涩，依然如行云流水。因我深得城中王孙公子们的宠爱，所以站起来叫好捧场的一大片，大多皆是翩翩少年郎，思春年华。
　　这一局，欧阳飞鹰宣判我获胜，我赢了他这一回。

　　第二场，我们棋局博弈。
　　这一局没有什么悬念，欧阳明日向来智谋过人，观棋一步能推出后十步，我平日下棋连弄月都赢不过，更何况是他，很快就落得满盘皆输，惨败下场。
　　第二局之后，我们各胜一局，暂时平手。

　　第三场，我们较量画艺。
　　欧阳飞鹰出题，就以这满园百花作为题目，让我们各展所长。
　　欧阳明日擅长传统工笔，以炭笔起稿，细线勾勒轮廓，再反复填彩，一副百花争艳之景画得极其富丽华美，栩栩如生。并上题诗句：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我则以没骨画法淡墨点染，力求随笔野趣，并一反常态，满园肃杀，百花凋零，唯中一朵火红牡丹开得极艳极盛。并以狂草旁题：我花开后百花杀
　　艺术之事，本没有绝对的评判标准，历来画风万种，各有千秋。但欧阳明日双目在我画面上一扫，却突然愣了愣，欧阳飞鹰还未多言，他倒是先一垂眸，叹道：“这一局，我输了。”

　　我转头看他，他抬起眼来，眼眸中少了一些过去的轻傲之色，显出几分诚挚，他说：“月姬这幅火红牡丹，霸气傲然，凛然中又不乏灵动，与之相较，我这百花倒显得富贵有余，灵气不足，缺乏了点睛之处。”
　　他倒是坦诚得很。
　　我一拱手： “国师好胸襟，好气魄。承让了。”
　　他未言语，微微一叹，眉目紧蹙，有些许愁色。

　　欧阳飞鹰哈哈笑了起来：“月姬果然是才艺卓绝啊，不愧是我四方城第一乐师。而今我有了欧阳明日，又有了月姬，谁还敢说我四方城不是钟林毓秀之地。”他诚邀我，那双老狐狸似的眼眸中透出些光芒，“一会到我宫中，我亲自设宴为你庆祝庆祝。”
　　欧阳明日的眉头皱了皱。
　　我笑了起来：“大可不必，城主，我已邀了人了，怕是没空。”
　　被当众拂了面子，欧阳飞鹰脸色有些挂不住，尴尬顿显，但很快就一笑掩盖了过去：“哦，不知是谁这么好福气，得月姬相邀？”
　　我说：“正是国师。”
　　欧阳明日突然抬头看我，欧阳飞鹰的脸色却变幻万千，我懒得再理他，跟欧阳明日说了一声：“走吧！”便管他这满园贵胄，带着欧阳明日扬长而去。

　　明月楼前，欧阳明日惆怅的抬目看着那方牌匾，俊眉深锁，很是无奈。
　　我提醒他：“是我胜了！”
　　他只是叹气，不发一言，倒是不曾看见他如此挫败沮丧的样子，
　　我一掌劈去，将整块牌匾劈为了粉碎，落在了他脚前。
　　他怔了一下：“你……”
　　我说：“我胜了，当然由我怎么高兴怎么处置。”
　　他怔了片刻便展颜一笑，很是释怀：“多谢。”
　　终于看到他这样的笑颜了，不再带着嘲讽，不再带着讥笑，也不再满脸不屑……我心情大好：“只是发扬一下你的风格罢了。”言罢，我对旁侍们道，“以后国师来此，不必通报，皆按贵宾之礼相迎！”“是！！”

　　我转头对欧阳明日道：“这皇宫之内，遍地蠢货，简直无趣，你没事就多来我这坐坐。”
　　他一笑：“也好，瑛姑娘才艺出众，想来时常切磋切磋，也是一桩美事。”
　　我说：“切不切磋倒不甚重要，也可以做点别的事情。”
　　“什么？”
　　“比如谈谈情，说说爱，其实也蛮好的。”
　　“……在下还有事要办，瑛姑娘，告辞！”
　　我面色一黑，他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