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大清(上部)》蝶蜕儿

13、第 13 章

　　已经好些天没见到十四了，莫名的会有一丝想念，象是跟自己赌气似的，竟然有些不高兴。今天是巧月当值，正好今日有空请了芷若来。院子的梨树下，摆着一张茶案，我和她相对而坐。

　　“前些日子答应给你做好吃的，今天正好泡一壶好茶给你尝尝。”我顿了顿，笑着说：“以前在海子边的日子真是自在，真让人怀念啊。现在平日里虽是在一起，却没有时间，算算我们都好久没那样好好聊聊了。”

　　“是啊，日子过得也真快，这转眼间就入秋了，那些日子象在昨天一样。”芷若望嘴里放入一个蜜饯，感叹的说。

　　芷若的话让我们都陷入了各自的回忆，好一阵沉默。放在小风炉子上的水煮开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收回。我小心的拿起，洗杯，洗茶......一会院子里便飘着丝缕茶香，递过一杯给芷若。

　　“姐姐的手艺越来越好拉！”芷若轻浅尝一口茶，我笑着摇头：“哪里的事，倒是妹妹绣的花那才叫精巧，我手拙，性子又急，是怎么也学不来的。今日正好，问妹妹讨个手绢，可好?”芷若笑着应下，我们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一阵，说的尽是过去的趣事。兴头上时，我还站起来比画一下，惹得芷若大笑不矣。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十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芷若赶忙起身行礼，我的心里一惊，忙转头看向他，一时间禁有种欣喜涨满了心头，这连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可是表面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问道：“十四阿哥到此有何指教呢？”

　　“来讨杯茶喝，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十四全然不在意我的态度，还是一惯的痞子样。这时候芷若忙给十四看坐，并向十四告退。我本想留住她，可是十四在此，便只好作罢。

　　“十四阿哥言重了，你要喝，奴婢那有不让的理。”说话间又洗好一个杯子为十四增好茶.
　　十四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笑看着我，痞子的问道：“这么久没看到我，想我不？”
　　心里一颤，倒茶的手一斗滚烫的水溅到了手上。我吃痛，水壶应声落下，碎了一桌，水就这么倒得一桌都是，还溅了些到十四的身上。
　　慌忙间，顾不得手疼，忙拿出手绢为他擦拭身上的水迹，担心的问：“有没有烫着？”
　　突然，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深深的看着我，脸上没了平时那痞痞的笑容：“我想你了。”
　　我心里早已乱成一团，本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一气之下，心反倒平静下来，就任他那么握着，定定的看着他。

　　许久，他的眼睛慢慢透出笑意，脸上又恢复他一惯痞痞的笑容，顿时我有种被捉弄的感觉，负气的甩开他的手，他笑着拿起桌上的茶杯，我正准备开口数落他的不是，却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没落，让我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

　　“好了，茶也喝过了，我该走了。这个是我和八哥出宫时顺便带回来的，就送给你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碧玉簪子，放在茶案上，转身走了。
　　我看着桌上的簪子，呆呆的看了好久，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将簪子好生收着。
　　刚收拾好一桌子的碎片，小桃就来传话，说是海儿找我。我左右无事回了小桃也就去了。
　　一路上还是心不在焉的，总在品味着刚才的事，也不知道这十四今来是唱那出。正想得入神，眼角瞄到前方一个白影快步走来，来不急避让就这么直直的撞上，由于速度太快，我被那股子力反弹在地上。
　　还没看清楚来人就听到一旁的太监喝道：“那来的丫头，这么没规矩。四爷你也敢冲撞。”
　　我忙起身跪在当场，低头认错：“奴婢该死，请四爷责罚。”如果我没记错，这四阿哥胤镇一向是以行事严谨出了名的，什么事都要讲规矩，比他小的好多阿哥都很畏惧他，心思一转，那日在御花园讽刺他一事又暗上心头，心里也不由担心。平日里就是冲撞了别的阿哥，也免不了一顿责罚，何况今儿撞到了这坐冰山，还不知道会被怎么责罚呢，真是流年不利啊。正暗叹着是不是应该多向上帝祷告祈福之时就听到十三的声音传来。
　　“这不是宜妃宫里的丫头吗？想什么事那么入神，也不看看路！”
　　我一听十三的声音，知道十三素来大义凛然，不居小节想是也不会往深里责怪，心里塌实了不少，却还是免不了担心，忙回道：“是奴婢该死，冲撞了四爷。”
　　“四哥，我们还是快些走吧，不要为了一个小丫头耽误时间，母妃还在等呢。”十三也不搭理我，只回头催促着四阿哥。
　　过了半晌，才听到四阿哥的声音淡淡的传来：“恩。”
　　“以后可小心点，今儿可是碰到了我们，下次可没那么走运了。”
　　我一听忙委身谢恩：“谢谢十三爷教诲，奴婢记得了。”
　　一路人已经走远，我才起身，猛得出了口浊气，背上早已经吓出一身冷汗。

　　那日后，我又见过几次四阿哥，每次看到他都有些紧张，想到先是老鼠一说，又在宜妃处被他看到我的小动作，而后又好死不死的撞了他，这心里难免有些担心。
　　不过总算是没再出什么乱子,这一来二往的倒是和他们熟识起来,偶尔也能和十三说笑两句。每每这时,四阿哥却只是一脸高深的看着我，没由来的就是一阵心悸，也说不出是担心害怕，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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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说四阿哥为人严厉苛刻，可是每次见到他，总觉得他只是不爱笑，也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冷酷，渐渐的也就不那么怕他了。
　　到是十四，每每看到那支簪子，那日发生的一幕幕总在从演，没由来的就是一阵心慌。

　　这八月天正是桂花的季节，白色小花密密匝匝地压满了枝头，香气远远的就能闻到。
　　我邀了芷若拿了竹篮在采摘桂花。正好拿来做桂花糕，剩下的晒干后，泡茶很是不错；拿来泡澡，润肤止痒更是好。
　　不过桂花小，又要选开在正盛时的采，未全打开的和快开败的都不能要，一下午，才摘了小半篮子，而我腰已经站得酸酸的，额头上也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正拿手绢拭汗，八阿哥和十四笑着走过来，我和芷若忙俯身请安。刚起身就对上十四莫名的眼神，不由又想到那日发生的一切，不免有些尴尬了，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倒是八阿哥开了口：“这些活也要自己干吗？打发小太监采不就行了！”
　　我一笑说道：“让他们干，根本不辨花的好坏，全给我塞在篮子里。我可不放心他们。”
　　十四笑叹道：“偏你有那么多花样！”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眼风一转，看到一旁的芷若红着脸低头看着篮子，正纳闷，便抓住一道眼光若有似无的看着芷若，顺着看过去，却看八阿哥温和的眼神里有些许情绪一闪而过。
　　难道......我已经猜到八九分，只是心里还有些疑惑，他们是何时开始的。

　　过了一会子，我看他俩没有要走的意思，笑问道：“你们今儿很闲吗？莫不是要看我摘花？”
　　十四阿哥说道：“特意来找你的，巧月说你采桂花去了，你可真是难找啊。”

　　“特意找我？所为何事？”我有些诧异，十四笑说：“也没什么，就是中秋快到了，到时候想邀你一起出游。”

　　“出游？上哪？”我压低了声音问，心里越是纳闷了。听他的意思是要出宫，可这皇宫是什么地方啊，岂是想上那就能上那的地方？

　　“到时候你就知道。等中秋的时候你先把该办的事都办了，回头我让小富贵找你。”十四神秘的一笑。本想继续追问，但看到他自信满满的样子，知道必是可行他才会如此，再加上这事不能随便乱说，这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便忍了回去。

　　“芷若，你也一道来吧。”这时候八阿哥温和的口音淡淡的逸出。
　　她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又转头对我说：“我们赶紧摘花吧，若不然错过了，就要等明年了。”
　　我点点头，对着老八和十四行了个礼，微笑着说：“两位阿哥，我先忙去了。”十四听完后，却很是一愣，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我疑惑的问：“十四阿哥，想什么呢？”
　　十四这才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首诗词了而已。”我先是一愣，马上想到了，慢慢的吟道：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一念完，便看见十四一直笑看着我，老八却望着芷若采花的背影若有所思。我默默的叹了口气。朝他俩俯了俯身子，自转身开始摘花，不再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