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依旧（《天是红河岸》同人）》聆水物语

6、生死一线

　　一夜无眠，聆风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等待着注定了的腥风血雨。皎洁的月光慢慢黯淡，东方的天际渐渐发白。天边的云朵渲染出七彩的光华，那是朝霞的美艳动人，呼唤着新一日的太阳。日出，应该预言了新生，然而在聆风眼中，却在呼唤死亡。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每一秒钟的宁静，似乎都显得格外的珍贵和漫长。直到那第一声惨叫划破清晨的撒图雅城。
　　“聆风，快逃吧。黑太子……黑太子，他开始攻城了！”破门而入的朵兰惊慌失措地碰翻了桌上的水罐，水罐的碎裂更激起她一阵颤栗。有些惊讶聆风的神情自若，朵兰更加显得无所适从。
　　“朵兰，我们能去哪？”虽然是问句，却带着从容和洒脱，一句话点出了她们的处境。聆风看着地上的水慢慢汇聚、流淌，却并没有因为一阵阵的嘈杂和叫喊而动容。
　　“我们……”朵兰沉默，沉默之中带着自责和惭愧。现在，城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做好死亡的准备，没有人能逃过这种恐惧。而聆风，是他们的自私将她留在这个城池里，把她拖入原本不该由她承担的混乱局面。
　　聆风却并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轻轻地抱了抱颤抖着的朵兰：“该来的逃不掉。相反，我要感谢你们的收留呢。来，我们把地面收拾干净吧。”
　　说不害怕吗？不可能。从来没有正面过战争和杀戮。对于不过20岁的聆风，也只有在厚厚的历史典籍中涉猎过这样的刀剑相碰。但是惊慌失措、恐惧胆怯在此时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她注定会被这场战争所波及，逃亡无路的情况下，唯一能做的无非是等待和……祈祷。轻轻地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聆风对自己的命运也有了些许期待。

　　城门攻破的那一刻，马蒂的脸上才显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这座城池的防御比他想像得还要不堪一击。惨叫、呼救、求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断肢、残害、鲜血，习惯的场景在眼前再现。驾驭着强大的战车浩浩荡荡得辗过企图阻止他进入城池的人，曾经的视死如归如今也不过是死尸一具。
　　米坦尼的士兵这天格外得兴奋和噬杀，似乎是想要一雪昨日的耻辱，似乎是要发泄多日的烦闷，手起剑落，轻易结果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连求饶的时间都没有留下。女人们声嘶力竭的哭声，孩子们手足无措的呆滞，老人们麻木绝望的眼神，昨日还祥和宁静的撒图雅如今已经完全成为了一座修罗炼狱。
　　默许了手下士兵们随意的杀戮和凌虐，马蒂自己也在这鲜血和哀号中感到了满足。他已经得到了这场战争压倒性的胜利，但是昨日的耻辱却需要用血来偿还。

　　“先不要杀他！”手下的将官正要结果一个浑身是血的撒图雅人，马蒂却意外得制止了他。挥手让手下将此人押到他面前，马蒂居高临下地看了看，昨天他们有一面之缘，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个队长之类的角色。
　　“你们的领导人是谁？”马蒂厉声问道。是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在亲手杀死那个人之前，战争不会结束。
　　“黑……黑太子……我……我……不……知道……”似乎不太明白问题所指，被俘的人有些结巴，在面对随时可以结束他生命的刀剑，他没有理由不胆怯。曾经的勇气似乎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对生命的眷恋。
　　“是谁想出昨天的计策！”马蒂不屑地看着瘫倒在地上的男人，语气显示出不耐。
　　“她……她在……”俘虏马上明白了黑太子的问题，面对无法抗拒的压迫感，只能毫无保留的说出了聆风的所在。
　　马蒂皱了皱眉头，随手一剑刺死那个已经垂死的俘虏。抬头看着城内一座看似普通的民宅，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对于那个神秘的人，没来由地期待和他的会面。

　　“朵兰，聆风小姐，你们赶快离开这里。黑太子……黑太子要找聆风小姐。”慌乱的叫喊打破了斗室里好不容易恢复的平静，也让终于冷静下来的朵兰再一次紧张起来。朵兰认出那是邻家一个男孩的声音，总在哥哥身后跟前跟后，甚至不顾一切地举起比他还高的锄头和米坦尼士兵决战。他……还活着啊。
　　但是……黑太子怎么会要抓聆风呢？朵兰不由一阵慌张，聆风也不由皱了皱眉头。黑太子再残忍也不可能杀光整座撒图雅城的所有人，混在难民中也许还有逃生的可能。可是现在……
　　“聆风，赶快从后门逃走，黑太子迟早会找到这里。”朵兰不由更加内疚，起身拉着聆风，一心只想着让聆风赶快逃离。黑太子一定知道了昨天的胜利是聆风出的主意，如果让她落在黑太子手里，一定凶多吉少。她不能再拖累聆风了。

　　聆风还没有来得及站起身子，就被突然之间的破门而入一惊，跌进门里的是一个男孩，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尚带着几分童真和幼稚，此刻的脸上却满是痛苦和绝望的神情。聆风视线下移，男孩的胸前插了一支标枪，正中心脏，衣服早已被鲜血所浸染。这究竟是怎样的军队，那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啊。聆风向来无波的心绪刹那间也感到了稍许愤怒和不解。
　　朵兰早就呆住，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男孩现在却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这样近距离地直面死亡，让她连尖叫的力量都似乎已经失去。
　　“快……走，黑……太子……来……”男孩挣扎着吐露了最后的几个字，生命的最后瞬间，他似乎看见了梦想中的故乡，美丽的撒图雅得到了真正的和平和自由，远处向他招手的，可是他那温柔美丽的母亲？

　　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朵兰就陷入了下一拨的恐惧和绝望，她霎时意识到，她们已经没有任何时间能够从后门逃离。
　　那一刻，聆风终于见到了黑太子，那个传说中嗜血狂傲的男人，带着凌厉的杀气和滴着鲜血的长剑。不需要任何说明，在见到他的第一眼，聆风就断定他就是黑太子，原本俊美的脸庞因为一道疤痕平添了几分戾气和残暴，冰冷的眼神闪耀着狩猎的快感。聆风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丝毫没有逃避那带着杀意的眼神，在那瞬间，她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的恐惧，是超脱吗？也许。当无力改变命运的时侯，唯一的选择只有超脱。
　　“黑……黑太子，你要找的人是我，是我帮哥哥出的主意。不要牵扯不相干的人。”朵兰挡在聆风身前，虽然不住地颤抖，但是依然逼迫自己必须勇敢。只是她低垂的头泄漏了她的胆怯和恐惧。
　　聆风，我们不能再拖累你了，赶快逃吧，这是我们撒图雅的战斗，不应该让你牺牲。和聆风眼神交汇的那一刻，朵兰传递着这样的信息。

　　马蒂瓦塞走进这座普通的民宅的时侯，也毫无疑问吃了一惊。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对手，是健壮还是睿智，他都打算给予对方一场公平的决斗，然后利落地解决他的性命。但是，在随手干掉那个聒噪的男孩之后，房间里竟然只有两个年轻的女孩。女人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马蒂的眼光很快落在朵兰身后的聆风身上，那个恬淡如水的年轻女孩，长发编成两股长辫，看上去羸弱而单薄，但是却有令人欣赏的眼神，那个眼神对让了他的眼睛没有任何退缩，没有丝毫的恐惧和颤抖，相反却让他感觉到平静和洒脱，这个女人，难道已经看破了生死吗？
　　一瞬间，他就已经确认他要找的人。也许她的确只是个女人，但是拥有这样眼神的女人，也许真的有独特的能力。随手推开挡他路的朵兰，径直超聆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