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依旧（《天是红河岸》同人）》聆水物语

5、战胜

　　刀剑相碰的尖锐撕破清晨的宁静，弥漫空气的血腥污染晨风的清澈，训练有素的军队和乌合之众的平民，这样的战争，究竟有什么悬念可言？就算能够预测到黑太子企图包围的策略，也不过是延迟全军覆没命运的到来。
　　站在战车上高傲而兴奋的将领，带着不屑和必胜闯进撒图雅的城门，在他的眼前，是否只有建功立业、加官进爵的诱惑呢？但是城门措不及防的关闭，愤怒的民众将他们拖入了残酷的巷战。狰狞的面孔霎时变为恐惧，手足无措的士兵们渐渐方寸大乱起来。
　　金属与金属的碰撞，生命与生命的搏杀，固守家园的市民带着必死的决心和燃烧的愤怒，陷入重围的王军却有着恐惧的心绪和逃跑的欲望。斧子、石块、镰刀，那些甚至不足以称之为武器的东西，那些曾让王军无比鄙视的东西，此刻却和着怒焰，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一个个生命在转瞬间消亡，他们不甘心闭上的眼睛带着恐惧和对生命的留恋。鲜血在地面上流淌，渗入石板的间隙，不知道要多少阵大雨才能冲刷干净。米坦尼的战车在巷战中毫无用武之地，狭窄的巷子里战车只是累赘，而熟悉街道构造的市民则如鱼得水。米坦尼士兵们很快便显出颓势，纷纷投降。
　　撒图雅的平民带着欢呼和凯旋的快意，看着自己的故乡和城市，看着女人和孩子们的泪水和祝福。虽然只是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对峙，却能够亲手斩杀欺压他们多年的米坦尼士兵，是怎样的宣泄和兴奋。面对丢弃武器的俘虏，他们的眼睛里依然闪烁着愤怒和仇恨，似乎必须只有用敌人的鲜血才能洗尽他们多年来的忍耐和痛苦。

　　聆风看着街道上的屠杀，战争让人疯狂，杀戮使人兴奋。当局势逆转的时侯，撒图雅市民同样也会变得残忍而无情，他们同样也会毫不留情地夺取手无寸铁的战俘的性命。这就是战争，没有是与非，对与错，有的只是胜与败。然后，胜者可以肆意书写历史，创造历史。
　　朵兰和桑齐拥抱了她，说着感谢和赞美的话，他们知道是她的提醒制止了原本即将降临的厄运。但是聆风却什么也记不得，看着那一具具尸体，她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确实，这不是她的故乡，不是她的城市，胜利也好，失败也罢，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悠悠地望着天际，聆风知道，战争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会有更多的死亡和哀号，黑太子，那个传闻中嗜血而善战的男人，不会不为今天的一切复仇。

　　黑太子望着撒图雅紧闭的城门，以及若隐若现的□□和欢呼，从城门突然关上的那一刻，他就可以猜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以及奥尼尔的命运。这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他的急躁冒进带来的只是无谓的伤亡。制止了手下企图救援的进兵，今天没有攻城的打算，当然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奥尼尔而打破原有的作战计划。
　　马蒂瓦塞的脸更加阴郁，似乎是山雨欲来的气息，冷酷的薄唇微微扬起，对于今天的耻辱，他会让撒图雅明白什么是后悔。因为今天的事，他更有理由让撒图雅变成一座死亡之城。
　　他可以感到，他手中的剑，在微微颤抖，那是嗜血的振奋。似乎他不离身的宝剑也和他一样，开始期待即将到来的肆意杀戮。
　　随手命令士兵斩杀所有的战俘，但是却没有发泄的快感。
　　他真正有兴趣的，并不是那些撒图雅市民的死活，而是能够预测到他的计划，并且找出应对措施的那个指挥者。这样的人，竟然存在于撒图雅这样的城市。他的剑真正想饮的，是那个人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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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战局也看到了，如果在平原上我们根本不是黑太子的对手，只有打巷战才可能有希望。”桑齐双手握拳，神情激动，面容通红。疲惫了一天的战斗，即使在此刻的深夜，他们依然在为明天更加惨烈的对决而商讨对策。明天的战斗将决定他们的生死存亡。城破之日，将是他们身亡之时。每个人都知道黑太子的性格，除了背水一战，没有退路。
　　“如果再把他们引进城里，在打败黑太子之前，我们的家园就已经被完全破坏了。今天能赢是因为只进来了几百敌军，但是别忘了，黑太子的军队有数万人，他们怎么可能犯同样的错误。”立刻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为了今天在整个战局上不值一提的胜利，他们已经牺牲了太多，四处着火的民宅，无辜受伤的妇女，巷战意味着牵扯更多的妇孺和孩童。无论如何都是不应该继续的。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紧张而危险的气氛。聆风不发一言，只是悄悄离座，来到室外。室内闷热的空气让她几乎窒息，但是室外的冷风却吹来阵阵血腥味，让她更加晕眩。弥漫在撒图雅的血腥味，究竟会历经多久才能消失呢？
　　朵兰迅速跟在她的身后，时刻保持着三步的距离。聆风有些不舒服，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一向叽叽喳喳的朵兰，在亲眼面对了今天的战斗之后，也一直沉默至此。聆风知道朵兰担心她的突然消失，让他们失去最后的希望。
　　把她作为最后的希望吗？聆风不由得有些无奈。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顶多会一点半吊子的塔罗牌，竟然会被作为无可替代的精神领袖，为了防止她的离开甚至还有人寸步不离地陪着她，这是何等的讽刺和意外。
　　然而就算她在又能改变什么？就是不用塔罗牌，她也可以猜测到明天的战况。“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出自《孙子兵法•始计篇》。以道而言，撒图雅叛乱在先，是为乱臣，自然无法自圆其说；以地而言，撒图雅孤城一座，易攻难守；以将而言，撒图雅乌合之众，甚至还在不断内讧。不管怎么看，撒图雅都没有可能赢下这场战争。

　　是平原之战？还是城内巷战？似乎那些勇士们还在为这个问题争论不休。聆风却有些失笑。平原之战也好，城内巷战也罢，对结果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甚至，撒图雅也许连选择的权利和资格都没有。这些天来，聆风已经听够了关于黑太子的传言，这样一个狂暴的男人，又岂会让撒图雅安心地寻找对策？也许，最后的答案，明天的凌晨就会揭晓。

　　似乎是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明天的这座城池将血流成河。聆风似乎看到了腥风血雨的袭来，让她不禁瑟缩。她似乎并不在意莫明其妙被困在这个危险的城池，也并不担心明天必然到来的危机和恐慌，却对夜晚的一轮明月一场眷恋。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梅艳，夕梨，夜影，你们是否也在同一个时代，和我看着同样的一轮明月？不管明天如何，今天，至少还有这样一片安宁祥和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