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依旧（《天是红河岸》同人）》聆水物语

4、纸上谈兵

　　夜晚的月光很皎洁，没有丝毫的阴影，甚至有些不真实。月是应该有阴晴的，否则反倒没有了美感。月亮上的无刚是否依然砍伐着桂树，玉兔是否仍然酿造着美酒？面对着和上海夜晚一样的月亮，仿佛真的涌上些许思想的情绪。“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是睿智的，所以能准确把握着月光的思潮，然而也只有这样宁静的夜晚，才能真正抚平心绪，品位这样的月光。
　　相当迷人的夜晚，如果没有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和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虽然没有认床的习惯，但是聆风在今夜依然无法入眠。似乎是好奇这对兄妹的命运吧，他们毕竟是她来到这个时代最早遇到的人。借着窗外的月光，聆风摊开手中的塔罗牌……

　　“哥哥，你要小心阿……”清晨，习惯早起的聆风就听到了兄妹两人的告别。
　　“朵兰，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桑齐若无其事地笑笑，帮妹妹理了理头发，拿起门框上悬挂的弓箭就要离开。
　　“桑齐，你们准备先发制人吗？”犹豫了一下，聆风还是叫住了桑齐，虽然塔罗显示了不好的结局，但是她还是希望这对兄妹能够平安无事。
　　“嗯，如果一直被动等等待黑太子的进攻，我们会自己先失去斗志的。”桑齐有些意外聆风的出现，“我们会赢的。”
　　聆风有些无言，这样盲目的自信也许很伟岸但是也愚蠢：“你们最好不要去，等你们先进攻是黑太子的战略，你们会陷入他的包围圈，付出惨痛的代价。而你，也会因此回不来。”聆风话音未落，就看到朵兰煞白的脸。
　　“不要胡说。”桑齐的语气很生硬，古亚述人很迷信，出征前不说些吉利的话对出征者的心理是很沉重的打击。
　　“你们完全可以当我没有说过。这是我看到的未来，如果你们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发动进攻的话。”聆风耸耸间，提醒过桑齐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是预言家？”朵兰激动地拉着聆风的衣襟，“是吗？你能预知未来？”
　　目睹着朵兰的激动和期待，聆风反倒有些迟疑：“我不是预言家，但是有时候我的感觉很准确。我只能说出我的感觉而已，是不是相信就看你们了。”聆风回想着昨夜的塔罗牌面，到达这个时代以来第一次使用塔罗，牌面却异常得清晰和明了。

　　聆风不动声色的平淡语调却让桑齐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看似娇弱普通的女孩。她的呼吸很平稳，眼神很柔和，语气更是平淡，似乎并没有为这场战争而动容，是无知？是冷酷？还是洒脱呢？但是桑齐不得不被这种平静所感染，似乎她说的就是未来。
　　“你能来一下我们的大本营吗？”桑齐考虑再三终于说道，如果她确实有预言的能力，那么兵力悬殊的他们也许真的可能有一线生机。
　　“我并没有想卷入你们的战争。”聆风却很断然地拒绝，一场和她完全没有关系的战争，她找不到参与的理由。她想做的只有早点找到夜影梅艳她们。
　　“难道你可以漠视撒图雅的人们继续生活在水生火热中吗？你明明有能力可以帮我们的。”朵兰的声音带着哭腔，撤着聆风的衣服不愿放手。
　　“朵兰……战争总有胜负，如果你们胜了，那个黑太子的军队不就生在水生火热中了吗？这有什么区别吗？”聆风反问道。
　　朵兰却有些呆滞，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聆风的问题。她说的似乎无从反驳，但是总有什么地方不对。
　　而一直沉默的桑齐却一言不发走到朵兰身后，解开她的衣带，聆风倒抽一口冷气，朵兰的背上有一道相当狰狞的伤疤，虽然已经愈合，但是看得出是当时是怎样的凶险。
　　“朵兰曾经因为一点小事冒犯了驻军撒图雅的黑太子的士兵，就被砍了这道伤疤，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万幸拣会一条性命。你说得没有错，战争有胜负，但是如果黑太子败了他只需要退兵，我们败了我们就都得死。这就是区别。”桑齐眼光炯炯有神地看着聆风。
　　沉默良久，聆风不得不承认教科书上的文字和活生生的人毕竟是不同的，虽然对历史上的征战沉浮早就麻木，但是面对这对兄妹，却涌上些许感动。“我不是将军，我能做的只是告诉你们我感觉到的未来而已。如果你们觉得有帮助的话，我会跟你去。”

　　撒图雅的叛乱来势汹涌，但是马蒂瓦塞却一直没把它放在眼里，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任何正规训练的平民，连武器也参差不齐，这样的叛军又如何入得了他“血之黑太子”的眼。甚至对付这样的叛军本没有必要让他亲自出马。但是令他无法容忍的是在他策划和西台一战以取得东方霸权的时刻，竟然有不知死活的平民胆敢叛乱，如果不借此机会杀鸡敬猴，他将无法安心远征。
　　朝阳下的晨风有些许寒意，马蒂御风而立远眺着撒图雅的城墙，黑发在风中飘扬，额头上闪亮的黑曜石折射出炫目的光芒，目光精湛而寒冷，带着鄙视与嗜血的意味。晨辉中看似宁静而安祥的撒图雅城，不一会儿，就会成为真正的人间地狱，米坦尼战车辗过的地方，将为鲜血和尸体所覆盖。撒图雅，将为他们愚蠢而无谓的叛乱付出最沉重的代价。马蒂左手按在剑柄上，冷冷地看着远方，坚定又冷酷，因为，他的名字是“血之黑太子”。
　　而，在他的脚下，是米坦尼最强大的战车；
　　以及，一条通往东方霸权的路。

　　“太子，一切都已经部署完毕，就等那些叛军自投落网了。”忠诚的副官亚尼战战兢兢地向马蒂瓦塞报告，十年间随黑太子南征北战，是他最得力的部下，但是亚尼在面对黑太子的时侯，总是免不了胆战心惊。他嗜血的笑容和冷酷的眼神，以及毫不留情的杀戮留下的尸横遍野寡妇孤儿，都让作为手下的他们感到丝丝寒意。在他的身边，似乎也会不自觉得变得冷酷而残忍，即使剑下的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妇孺。
　　“好，我们就等着血洗撒图雅了。”马蒂瓦塞利落地转身，对这样无悬念的平叛他已经厌倦了，只有西台的三王子才能激起他的兴趣。没有看一眼恭身在一侧的亚尼，马蒂率先走向自己的战车。那些有勇无谋的叛民在被围困多日后唯一会做的就是倾巢而出决一死战，只要把他们引到撒图雅城前的平原，就是战车真正能发挥作用的时侯了。只要将计划的包围圈完成，届时，徒步作战的叛军将毫无还手之力。

　　“太子，如您所料，叛军果然攻出城门了。”马蒂瓦塞手下令一员大将奥尼尔兴奋地看着撒图雅打开的城门。
　　黑太子冷冷地看着蜂拥而出的叛军，一群衣着破旧的平民，没有任何章法的队型，乱七八糟的武器，甚至还有斧头的镰刀，这样的军队有怎么可能打胜仗。只是，那群灰头土脸的平民，每个人的脸上却都带着必死的决心，黑太子暗暗皱了皱眉，愚蠢的人。
　　“太子，这样的军队没有必要让您亲自出马，请让我去对付。”奥尼尔小心地看着黑太子的反映。马蒂也觉得这确实是没有悬念的战争，便点头示意奥尼尔出战，自己站在战车上观察着战局。
　　两方刚一接触就呈现完全一面倒的局面，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撒图雅平民完全不是正规王军的对手，加上又有战车的围追，战争很快就演变为屠杀。
　　黑太子满意地看着预料之中的战况，只要这些大无畏的平民再坚持一会儿，就会被全灭，亚尼的军队已经准备形成包围圈了。

　　然而让他们都有些意外的是，视死如归的撒图雅民众没有继续坚持战斗，反而纷纷逃回撒图雅城内，一脸兴奋的奥尼尔便乘胜追击，企图一举攻下撒图尔。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碰到如此容易的战争，他又怎么会不把握这样的机会建功立业。
　　但是马蒂瓦塞却很快看出了不对劲，虽然撒图雅的叛军很没用，但是那么容易得撤退反而有些不正常，尤其他们虽然有死伤，但是还没有受到毁灭性的打击，那样必死的决心又怎么会轻易撤退。况且，这次出城进攻的人数和预计城内反叛的人数相比，少了很多。难道……
　　马蒂瓦塞猛然抬头：“叫奥尼尔不许追击，不能进入城内！”
　　但是已经太迟了，奥尼尔已经不疑有他攻入了撒图雅城，没等马蒂瓦塞指挥后续军队救援，撒图雅的城门就已经突然关上。
　　关门打狗，所谓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