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麝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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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风！”马蒂下意识地丢落手中的弓箭，一个箭步上前抱住聆风滑落的身子。她比平时还要冰冷的身体让他一阵阵心惊，以及，一阵阵自责。
看到毒蛇的那一刹那，他几乎感受到心脏即将停止的恐惧，是的，是恐惧，是他从未感受到的恐惧，就连瓦休甘尼当年城破只是也没有感受到过的恐惧。
失去国家，他有自信复国；但是失去聆风，那将永远无法挽回。
幸好他及时赶到，幸好聆风安然无恙，幸好……
“陛下……”已经冰冷得麻木了的身子在接触到那令人安心的温暖时，才终于恢复了一丝知觉。聆风自己都没有发现，一贯平静的声音在此刻竟然有着无法自已的颤抖和哽咽。
多少年来，首次把总是埋藏在心底的恐惧表现在他人的面前；多年来，首次渴望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寻求庇护。
在他的气息的包围下，似乎就能够远离恐惧，似乎就能够不再害怕。
原来，自己对于身处的这个国家，和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有了如此之深的羁绊和眷恋了吗？所以才会关注起米坦尼的命运，所以才会不由自主追随他的身影。
原来，风儿的方向，是连风儿自己都无法把握的啊。
马蒂瓦塞紧紧地圈住聆风纤细的腰肢，让聆风能够安然地枕在自己的胸前。
第一次在她的眼底捕捉到如此深刻的恐惧，她甚至在曾经面对自己的长剑时都未曾露出这样恐惧的神情。同样的生死一线，她原来更害怕的是毒蛇吗？
想到这一点，马蒂不由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右手温柔地抚着聆风的长发，仿佛是要平复她的慌乱与恐惧，也似乎是要温暖她冰凉的身体。
只有在受了这样的惊吓的时侯，她才会这么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啊；也只有在经过了这样的恐惧之后，才能在她素来平淡无波的眼神里找寻到真实的情感。
眼神里漾起一抹罕见的温柔，莫明其妙地，马蒂甚至有些感谢这次意外。
但是在温柔之后，马蒂的眼神里也有着一丝冷冽。什么时侯，王宫的警卫竟然疏忽至此，让毒蛇进入侧室夫人的房间，还是在这样的一个秋日。
眼光冷冷地扫过聚在门口的几位侧室，和手中的温柔全然不同，他的眼神此刻变得冷冽而威胁。
“陛下。”娜娣雅深吸一口气，刚才的一幕让她几乎无法反应过来，淡淡的嫉妒之后，也终于放下心来，“还是让医生先看看聆风的情况吧。”
马蒂点点头，对娜娣雅的冷静报以赞许的一瞥，而在看向小艾夫人的时侯则多了一丝厌恶和愤怒。刚才就是这个女人愚蠢的尖叫把聆风至于生死一线的危险之中。
示意医生上前，马蒂依然把聆风紧紧地扣在怀中。
年老的医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马蒂瓦塞，他的眼神里依然是捉摸不透的表情。带着惶恐的心情，医生仔细地检查了聆风的身体情况，不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事情和他无关，但是如果聆风夫人出了什么问题，恐怕他的性命也会很危险。
“陛下，夫人只是受了一点点惊吓，没有任何问题，只要注意调养就好。”但是这位夫人未免太过于消瘦了，而且精神状态也很低糜，不过医生对此没有多话，侧室夫人的精神状态不是他们这种下级医官能够过问的，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庆幸自己的幸运，“真是万幸万幸。原本毒蛇是在床头的，还好是麝香把蛇驱到了床尾，才救了夫人一……嗯……”话音未落，医生就感到自己被身边的娜娣雅夫人狠狠地踩了一脚，话语归结于一声闷哼。
疑惑地看向娜娣雅夫人，却在接触到她威胁的眼神时，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哪有侧室夫人会使用麝香啊！且不论是不是受宠，或者国王陛下是不是期待她受孕，自作主张的避孕绝对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这种事情，不要说是一国的国王，就算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是无法接受的。
其中的原委他不知道，但是由他口中说出，就足以制造一场风暴了。
医生不禁微微颤抖起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什么！麝香？！”果然，马蒂感到怀里的聆风微微一颤，立刻危险地眯起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冷汗直冒的医生，“把话说清楚！”
“陛下请息怒……”娜娣雅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如此盛怒的马蒂瓦塞，也不由自主浑身颤抖起来。这个愚蠢到极点的医生，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倒说一大堆。陛下只是一个威胁的眼神，就让他吓得什么都说。
她不担心聆风会牵连到自己，也相信聆风一定会对麝香的来源守口如瓶。但是在看到马蒂瓦塞冰冷得让人心寒的眼神，那许久未见的暴虐之情，却让娜娣雅不得不担心聆风的情况。
“滚！”马蒂瞪了一眼娜娣雅，也让所有聚在寝宫门口的人颤抖着纷纷离开。娜娣雅也终究不敢违逆马蒂瓦塞丝毫不留余地的眼神，恭身退下，并轻轻掩上大门。
担忧地看了一眼聆风，娜娣雅只能希望她自求多福。
“不解释什么吗？”马蒂抬起聆风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深邃的黑眸里，方才的温柔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风雨欲来的怒气。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冷冽的眼神背后，却是连自己都无法否认的渴望，希望聆风不知道麝香的用途，希望她只是把麝香作为寻常的香料。
“既然迟早要走，我不要和这个世界有更深的羁绊。我不要孩子。”聆风方才应毒蛇而恐惧的眼神此刻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她不是没有看到马蒂瓦塞眼神中的威胁和怒气，但是却不想对他隐瞒真相。
“你！”马蒂完全没有料到聆风竟然会这样坦然地承认，突如其来的坦然却没有预兆地引发了他长久以来努力克制的暴虐和戾气。
自从遇到聆风，他就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震撼，但也经历了从未有过的挫败。
她的悠然自得，她的无欲无求，这的确让他对女人的一贯鄙视有了改观，却让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快乐，让她微笑，让她心甘情愿地永远留在自己身旁。
没有一个侧室敢自作主张地避孕，这分明是对国王权威，或者说是对一个男人的挑衅。
但是此刻，他除了怒气之外，却还有着连自己都无法承认的恐惧。
她不要孩子，就是因为她不愿意永远留在这里吗？即使此刻把她抱在怀里，却仿佛随时可能消失。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麝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