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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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聆风淡淡地呻吟，直觉地想要抽走被马蒂捏得生疼的手腕。她也许并不怕他，可是他眼底逐渐涌起的怒气却让她心惊，这久违了的暴虐之气让她不由自主想要逃避。
马蒂瓦塞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聆风因疼痛微微皱紧的眉，也或许是刻意忽略她的痛苦，只是一个拉扯就轻易将聆风压制在身下。
右手轻易地钳制住她想要挣扎的双腕，左手支在她身侧冷冷地注视着聆风的眼瞳。
“你是我的侧室，你没有拒绝的权利。”马蒂居上临下地看着聆风微微变色的表情，坚定的语气是不容辩驳的权威，甚至还有一丝因无法克制的怒气而流露的残忍。
那时的感觉又回来了。
聆风曾经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那一夜的恶梦，但是就在同样的城市，同样的王宫，同样的寝殿，甚至是同样的床榻，这个同样的男人再次席卷着她进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样残忍的压迫感让她无法忍受，不带一丝的怜惜和温柔，似乎已经完完全全恢复以往的血之黑太子。
可是，在那双充满了欲望和愤怒的黑色眼眸中，聆风却无法保持着一年前的心境。一年前，她也愤怒却并无痛苦，她也不甘却并未抗拒，只把这一切作为一场无法避免的灾难。
忍受过后，就会终结，身体上的疼痛并不会让她的心也跟着沉沦。
但是当她已然经过了那么多事，当她曾经无法自已地沉浸于他罕见的温柔中，当她如飞蛾扑火地远赴巴比伦回到他的身畔，她如何再能以一年前那事不关己的超然心态来面对他。
此时此刻，她不能忍受他这样的对待，这种几乎是强迫的拥抱不能是来自他的。
只有……他不行。
哽咽地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泪水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泛滥，浸湿了被褥和薄纱。
聆风明明知道一切已然无可躲避，却依然拼命挣扎想要脱离他的钳制。
“我不想弄伤你，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马蒂感受到聆风不同于寻常的挣扎，略为支起身子，冷冷地警告道，他不会停手，而她无谓的挣扎只会让她自己受伤。
聆风却好像丝毫没有听到马蒂的警告，只是执意想要逃开逐渐笼罩的黑暗。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尽力忽略她痛苦的表情所带来的震撼，马蒂愤怒地低吼，让她乖乖顺从就那么困难吗？
随手从床边扯过一根皮绳，利落地牢牢缚住聆风不断挣扎着的手腕，将皮绳的另一端紧紧地系在床头的铜柱上。
在习惯了她的存在之后，竟然已经无法想像没有她在的日出日落会是怎样。
可是她什么也不想要，不要财富、不要权利、不要正妃的地位，甚至不要他的怜惜，所有的东西，她都不屑一顾。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将她束缚在自己的身边，哪怕，只是身体也好。
一阵阵的疼痛不断地把聆风推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令人窒息的痛楚，不知道是来自身体，亦或是来自内心。
被皮绳勒着的手腕已经疼痛得几乎麻木，而思绪也只剩下一片的空白。不知道什么时侯已经停止了流泪，只有空洞而失去焦距的眼神。
为什么即使在这样的夜里，竟然还能有如此清澈而皎洁的月光，还能有如此清醒而干净的夜风呢？难道作茧自缚的，终究只是自己而已吗？
不知道寝殿里是何时恢复了寂静，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仿佛也隔了很远很远。
“既然你什么都不要，我会如你所愿。但是从今天起，不许再踏出这个寝宫一步。”
耳畔依然回响着马蒂瓦塞临走时丝毫不带感情的话语，但是她却能感受到在这森冷与无情之后所压抑着的痛苦和无奈。
难道……是她错了吗？
好不容易等一切平静，艾莲娜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虽然事先有了一点思想准备，却依然在看到房内的一片狼藉时大吃一惊，而当她视线瞟到依然被绑在床头的聆风时，端着水盆的手甚至谙耐不住颤抖，差点划落了手中的陶盆。
聆风苍白的脸上是交错着干涸了的泪痕，轻微的呼吸让旁人无法感觉到她的气息，被褥未覆盖到的裸露的肌肤上，满是青紫的指痕。
而当视线上移看到聆风的手腕时，艾莲娜更是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方才陛下在盛怒中把皮绳绑得很紧，再加上皮绳在干燥后会缩短，所以更是深深地刻入聆风已经非常消瘦的手腕之中。而聆风又挣扎得太过于厉害，不断的摩擦使得她的手腕造已经血肉模糊，而周围的被褥上更是沾满了斑斑血迹。
难道她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吗？
艾莲娜颤抖的手根本无法帮聆风解开紧紧扎着的皮绳，只能找来小刀割断皮绳，一边帮聆风用温水擦拭身体，想要让她略为好受一些，却发现这样的热书也完全无法温暖她冰凉的身体。
为什么会这样？艾莲娜百思不得其解。
陛下是很暴躁易怒，但是且不要说复国以来他已经内敛很多，很少发脾气，就是以前也从来不会对一个侧室做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满顶多是不闻不问，而假如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那也是干净利落的一剑毙命而已。可是为什么唯独对聆风夫人……这样的残忍？
聆风只是麻木地躺在床上，任艾莲娜擦拭她的身体，为她换上干净的长袍，思绪还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疾风骤雨中平复。
夜风还是柔柔地轻抚，但是今夜，已然注定无眠。
大厅里的气氛压抑到极点，每个人都在马蒂瓦塞近乎是狂怒的眼神里感到无法抗拒的压迫感。而跪在地上的小艾夫人和身边的两名侍女更是浑身颤抖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侍从和士兵都以鄙夷和愤怒的眼光注视着这个新来不久却已如此不安本分的侧室，而站在马蒂瓦塞身侧的娜娣雅夫人生气的眼光背后，还有着不易察觉的同情。
她虽然不知道聆风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也很意外陛下竟然会将她软禁在寝宫。但是即使下了这几乎是打入冷宫的命令，娜娣雅也始终相信，那是因为爱之深，所以才责之切。
换作其他侧室，是不是使用麝香，是不是避孕，陛下根本不会在意。
而这个完全搞不懂状况的小艾夫人，下场绝对会很惨很惨。
马蒂瓦塞冷冷地看着这个他还叫不出名字的侧室，他一向很少去在意侧室们的名字和来历。但是据凭她的愚蠢和胆子，他就对她的名字有了些许好奇。
要查明是谁偷放的毒蛇根本不困难，尤其是作案者只是这些普通的女官和侍女。
只需略为逼问，那个年轻的侍女就全然招供出小艾夫人才是主谋。而缘由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这让马蒂瓦塞更加的愤怒。
后宫里争风吃醋的小动作他不屑在意，但是出现这种恶毒的手段，甚至差点害死他唯一在乎的女人，这让他绝对无法等闲视之。
“陛……陛下……我再也不敢了……请……”实在无法再在这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待上一秒，小艾夫人颤抖着磕头，她从来没有见到过陛下如此骇人的面目，连完整说出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她并没有想要聆风死，所以只是命令侍女买条蛇吓吓她而已。谁料会突然变成见血封喉的眼镜蛇。想要解释，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想要争辩，却也知道没有人会相信。
从周围每一个人的眼神里，小艾夫人知道所有的都在偏袒聆风，或者说，是在怜惜聆风。
原来，这个看似足不出户的女人，竟然对这个宫廷的每一个人有着这样深刻的羁绊吗？她甚至还曾经以为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如果她真的是陛下在意的女人，她所做的，无疑会把自己推向深渊。
意识到自己做了怎样的错事，小艾夫人禁不住颤抖起来，恐惧让她的表情都变的略为扭曲。
“我不会让你有下次的机会。”马蒂瓦塞冷冷地说，语气里是让人心生寒意的讥讽。
马蒂只是一个眼神，左右两旁的侍从就很有默契的上前，一左一右钳制住跪着的小艾夫人。
“陛下……”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但是小艾夫人依旧涌上一阵恐慌，仿佛预知自己的命运，不由惨呼出声。
“陛下。”身侧的侍女突然之间俯倒在地，颤抖着请求到，“夫人纵然有错，但是夫人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请陛下能够怜惜胎儿，网开一面。”
侍女和小艾夫人都急切地看着上座的马蒂瓦塞，他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让她们心惊不已。但是小艾夫人却很清楚，这是她最后的活命机会，能不能母凭子贵地留下一条性命了。
果然周围的侍从和女官纷纷交头接耳起来，纷纷猜测陛下的最后决定。就连娜娣雅夫人也小心地瞟了一眼马蒂的神色，暗自皱了皱眉。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马蒂瓦塞却仿佛根本不为所动：“你以为我会在乎你的孩子吗？”冷然的语气不禁让小艾夫人倒抽了口冷气，更让所有的侍从一阵惊愕。只有娜娣雅似乎并不意外地了然于胸。确实，陛下何时在乎过有多少子嗣？王太子马特阿拉智勇双全，米坦尼早已后继有人，而其他侧室们的儿女们，陛下甚至记不全他们的名字和出生。
小艾夫人想以此求得活命的机会，恐怕是太过于幼稚了。
小艾夫人颤抖着在士兵的钳制下动弹不得，而另一名侍从则在后方的竹篮里取出两条同样的眼镜蛇来。
这……是开玩笑吧……小艾夫人在面对两条毒蛇时几乎晕倒，吐着鲜红的信子，仿佛催命的侍者般恐怖。
“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死在你自己的伎俩下吧。”马蒂冷冷地下着命令。
当冰凉的蛇吻吻上自己的身体，小艾夫人才在马蒂瓦塞丝毫不带感情的眸子里了解到，原来在这个宫廷，她，这个小小的侧室，其实什么都不是。
而她幼稚的傲慢把她推上了这条不归路。当她明白的时侯，其实一切都晚了。
可是她终究不明白，那样冰冷的眼眸，为什么只有在看到聆风的时侯，会迸发出那样激烈的情感。拿到真如所有人所传闻的那样，这位强势冷酷的帝王唯一在乎的，就是那个风淡云清的女人吗？
虽然从心底厌恶小艾夫人的言行，但是在看到她死在蛇吻下的那一霎那，不少侍从还是掩起了双目，对于复国未多久的陛下，也更多了一份敬畏之情。
但是娜娣雅却赞许地看着马蒂瓦塞依旧不流露出丝毫情感的眼眸。也许一尸两命的结局有些悲惨，但是这个宫廷需要用绝对的严酷来树立权威，如果放任这种谋杀的行为不予惩处，将来将无法治理这个后宫，以及这个国家。
陛下不仅仅是在发泄对此事的愤恨，更是在树立新米坦尼的法度和规则。
可惜了，炮灰终究是炮灰。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黑暗
